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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女-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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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为了下河捞人方便,凤离梧将营地安扎在了河边高处的树丛里,是以天色微亮,黄莺便在婉转低唱。
  姜秀润从凤离梧的怀里翻了出来,刚要舒展腰身,却又被他捉了回去,禁锢着腰身道:“去哪?”
  姜秀润在他的怀里蹭了蹭,闷声道:“衣服都叫你扯破了,光着身子还能去哪?”
  凤离梧冷哼了一声,她的那身衣服都是从凤舞的贼窟里穿出来的,带着一股子臭味,自然不能留。
  于是他起身,先从帐篷的衣箱子里掏出自己的衣服给她穿。
  既然已经找寻到姜秀润,凤离梧自然不必再在这停留,只出营叫来侍卫准备拔营起寨回归齐地。
  姜秀润弄不好头发,便想着寻侍卫去看看,将浅儿找回来。结果一探头出帐篷,正看见浅儿管火头要热水喝呢。
  她连忙招手,让浅儿入了帐篷。
  当浅儿进来时,姜秀润不由得上下打量浅儿看看有无布扣搭错的样子。这上下验看,似乎没有不妥,便放下心来。
  小主子贼溜溜的眼儿,让浅儿看不下去了,拿着梳子将姜秀润的身子扳正了开始给她梳头。
  姜秀润忍了又忍,还是忍耐不住好奇心道:“昨日窦思武开口向你求亲,最后你可答应了?”
  浅儿的嘴紧紧地一抿,硬气道:“我早下了决心,一辈子都不嫁人,小主子莫拿我开玩笑了。”
  姜秀润却觉得窦思武难得真心,为何要拒?
  可她再要开口,浅儿却抢先开口道:“窦思武本就不是适合读书的料。可是他的父亲却执意要将他送到沐风先生的门下,可见对他的这个儿子是给予了无尽期望的,前程如此,那婚事就更马虎不得。可不是让他混吃等死,再娶个丑婢入门!他开口说娶我,那不过是一时鬼撞了墙,不知搭错了哪一根脑弦。我好好的,又没有昏头,干嘛要跟他一起闹? ”
  浅儿的这番话,其实说得句句在理。别看白浅没有读过书,可是这些高门大户的想法,却是看得明白。
  姜秀润侧脸看她的浅儿,越看越是聪明睿智,文武全才的振国女将军,也难怪能把窦思武迷得神魂颠倒。若她也是男人,一定将浅儿娶了,做自己的妻子。
  那窦家还敢嫌弃浅儿?可知以后若是等浅儿发达了再娶,能不能轮得上他家还不一定呢!
  浅儿正给篦子抹头油,一抬头便看见小主子色眯眯地看自己,那眼神跟窦思武那愣头青倒有几分相似。
  她不由得警惕地向后撤了撤,又郑重道:“主子,以后咱们别提这事儿了成吗”
  姜秀润心知这男女之事不可强求,只点了头,便转回头发呆,倒是很用力去想上辈子白浅成名后的婚姻大事。
  好像那时向白将军提亲的倒是很多,也不乏落魄大家的俊秀子弟,指望着用男色相诱,给自己的家族换回个能支撑得起门楣的女将军。
  可惜白浅眼高于顶,半个都没看上,还惹得秦诏在人后奚落她不知好歹,若不是走了狗屎运建了军功,哪个男人会看上她这种丑女。
  而白浅与窦思武前世里,乃是个各司其主的死对头。倒是没听说两个人有眉来眼去的香艳事情发生。
  想到这,姜秀润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里再次懊悔当初为何要将白浅买回来,生生阻了她的晋升之路。
  如今这浅儿梳头的功力倒是见长,可是却没有半点护国女将军的苗头,真是将姜秀润心内生火,着实郁闷于心。
  待得浅儿几下子替姜秀润梳好了发髻戴了银冠后,姜秀润便又不死心地劝勉侍女道:“既然觉得自己的出身被人嫌弃,就要有些要强的心思,前些日子的兵书看了吗?可背会了?我明日再跟太子要些,”
  浅儿听了头大,觉得这事也要跟小主子理顺清楚,便道:“您若是嫌弃奴婢短了学识,放在您身边被人笑话,那便把奴婢放到府里做个粗使的丫鬟,却莫要逼迫奴婢背兵书。奴婢觉得就算被凤舞那厮灌了麻药,不得动弹,躺在床上瞪眼放挺儿,也比背劳甚子的兵书要舒坦。您若再要给我兵书看,奴婢便去寻些效果好的麻药给自己灌上,躺在床上摊上一日什么也不做就是了。”
  姜秀润看浅儿那光景也不像是撒谎,竟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心内的懊恼真是无以复加,只能恨恨地点了下她脑门,说道:“你个不思进取的,怎么如此不堪,莫非真要做一辈子丫鬟不成?”
  浅儿笑道:“若是给别人做丫鬟,浅儿定然是不愿意的。但是小主子的话,做一辈子丫鬟又何妨?你若有功夫点拨我,还不如自己上进。小主子现在乃是书院的天干高第,当要好好读书,努力上进,到时也谋个一官半职,再娶上几个姬妾,到时奴婢跟着小主子也风光一把。”
  她在读兵书一道上虽无长进,但是听惯了小主子在太子面前不露痕迹的拍马捧屁,竟然也粗通皮毛,悟了些要领出来。
  方才忤逆了主子,赶紧地将马屁拍上。
  听了这话,姜秀润又是气恼又是感动,知道现在逼迫浅儿也是无用,只得暂时放弃,日后另寻他法,必要把这赫赫女将军走歪了的路给扳回来。
  主仆又说笑了一会,吃过早饭,以为就要出发返回齐地。然而等了半日营地依然不动,毫无出发的迹象。
  姜秀润有些奇怪,让浅儿出去打探一下。不久浅儿回来,说道:“太子早上得到急报,山中突然出了一批悍匪,来到齐魏边境,向当地官府索要粮食。若是官府不给,他们便要扒开堤坝,水淹下游的四郡。现在太子去处理此事,让我们先去齐地的城郡歇宿,再一同折返。”
  其实这地方的剿匪事务,本该由当地太守处理,只是秦诏已经返回洛安,余下的官员却是拿不定主意该剿还是如何。
  凤离梧知道消息后,在回京和留下处理堤坝上略一思索,决心先将此事解决,再返回洛安。不然太子巡查边防,前脚太子刚走,后脚就发生乡郡百姓被悍匪劫持,湮没了田园的祸事,必定被有心人大加利用,散布一些于他不利的传言。
  而那秦诏也不会再回来了。他胆敢私通凤舞,是绝对不能留的了。若是让他返京,必定留有大患。
  原来姜秀润下落不明,他不欲打草惊蛇。可是现在姜秀润已经安然无恙,就再也没有留他的必要。
  只不过他不知凤舞现在身在何处,便缓一缓处置秦诏,看能否引他出来。
  谋刺太子乃是重罪,秦家当初乃是帮他扳倒凤舞的有功之臣。而且秦家树大根深,总不能因为长了条蛀虫,便砍掉整棵大树。
  秦家的逆子悄然无声地死在路上便好,也免得玷污了秦家老爷子的一世英名。
  是以,凤离梧一早便发出密信,若是凤舞贼子在半路上再无联系秦诏的迹象,在入京前便了结了他。
  那个凤舞,倒是长了些能耐,在江湖中学了些邪门歪道。只是不知他收买的腐蚀掉的权贵子弟,除了秦诏外,还有何人。
  而他能如此隐在暗处如鱼得水,大约也是跟父王的暗中扶持脱不开干系。
  凤离梧想到这,心内又是一阵冷笑,毕竟在父王的眼中,只有凤舞才是他的贴心合意,堪为国储的好儿子。
  而自己,原是该死在冷宫发霉的孽子罢了。
  想到这,曾经的凄苦愤恨顿时溢满了胸口,凤离梧伫立在湖边,目光望向远处,眼里又是一片虚无。
  姜秀润正捧着粥来,一看殿下老毛病又犯了,只望着湖边发呆,便轻巧地将托盘放在一旁的大石头上,默默站在他的身后,看看那风景哪里好了。
  可人还没站定,就被凤离梧一把抓住了手臂道:“学的这般淘气,躲在孤的背后作甚?”
  其实姜秀润知道,他望湖发呆时,想到大都是不甚令人愉快的事情,那时的他周身都笼罩着阴郁之气。
  这几日同凤舞呆在一处,倒是被迫听了凤舞以嘲弄的语气讲述的凤离梧许多的往事。
  可是姜秀润听在耳里,凤离梧的不知时务的呆板木讷,都叫人心疼。


第94章 
  转眼间,姜秀润就被他拉入了怀里,倒是无甚遮掩地看着眼前的景色。
  入秋后湖水盈盈,表面的一层明净而碧绿,映衬着蓝天,着实让人的心情能好上一些。
  姜秀润靠在凤离梧的怀里,望着湖面竟然也开始放空心神。
  前世里这个时候,是她入浣衣局的第二年,而她也被秦诏缠上了,经常被他拉到一边说话,倒是被迫知道了外面的许多事情。
  毕竟秦诏每次被派出京城做事时,他都自作多情,生怕她惦念而告知一番。
  不过在她的记忆里,并无魏齐边境发生什么盗匪挖掘河堤湮没了郡县这样骇人听闻的大事。
  毕竟浣衣局也算内务院的一部分,平时来往的宫内外太监甚多,消息要比一般的民间要灵通许多。
  若真有这样的惨剧发生,朝廷一定是要派军队前往肃清的,总要有些动静。
  姜秀润从得知凤离梧要处理此地的争端开始,就想到了这一点。
  所以她倒是觉得此事应该很好解决,最后大约是盗匪被剿灭了,并未形成灾祸,所以凤离梧前往,应该也是并无大碍……
  姜秀润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她其实也发现自己有些太过关心凤离梧了。
  今日浅儿说的那一番话其实也默默地敲了姜秀润的脑瓜一下。
  浅儿是个没读过几天书的人,年龄其实也没有比自己大上许多,浅儿尚且能冷静自持地看到自己与窦思武之间的差距,不肯轻易放下心防去做白日美梦。
  可是她枉活两世,居然好像对凤离梧起了些许的心思。
  此时她与他到底是年轻男女,不过是受了情欲的相吸,彼此忍不住莫名吸引而已。
  这样单薄的情爱,在权力角逐前不堪一击。
  如今凤离梧的宅院里已经是妻妾成群,而在以后的日子里那宅院里的女人只会多不会少。试问一旦凤离梧称帝,不光是诸国的王侯女儿要纳娶,洛安城的大世家也是要招抚以安稳根基。
  联姻是最省力而有效的法子了。
  红颜最怕迟暮,如今她凭借自己姣好容貌在凤离梧的心内占了一席之地,可是以后呢?当眼角染了岁月风霜,她一个弱国质女凭什么能留住凤离梧的心?
  若是如同以前一般,没心没肺倒也罢了,可自己若不控制,只任凭自己如后宅的女子一般处处祈望着男人施舍爱恋,岂不是自找的要伤心伤肺?
  这么想着,昨日初逢时的悸动倒是能很好地驱离心头了。她吸了一口气,挂上惯常的笑脸道:“殿下,那粥不喝就要凉了,还是快些用早餐吧。”
  当凤离梧坐在大石旁喝粥时,姜秀润轻巧地将小盘子里卤好的牛肉片拨到他的碗里,然后说道:“殿下,您处理此处的事务定要精心凝神,我在边城处呆着反而搅闹您处理公事。而书院那边也要复学了,我倒不如先回了洛安城,免得沐风先生疑虑我为何先折返了反而不回书院。”
  当初那影女冒充了她先辞别了先生回去了。如今沐风先生也回京,又因为自己带学生出来却闹出落水意外而伤心自责,生病不起。她作为学生也该是去探望的。
  凤离梧听了她的话,没有吭声,只是慢慢地饮完一口稀粥,才道:“你若要早些回京也好,孤会调拨人马护送你回去。不过书院那儿你也莫要去了,回头孤会跟沐风先生打招呼的。”
  姜秀润听到这,手里一顿,抬头不解地望着太子,小心翼翼道:“是因为我此番给太子遭来了无妄之灾,殿下准备将我禁足来惩罚我吗?”
  凤离梧觉得她的话透着好笑,便道:“你是孤的爱妾,总是这么抛头露面难免会被有心人盯上。你若爱学,以后不必去书院,孤请了夫子入府教你便是……过了年,你也大了,就静心在府里调养身子,准备着给孤绵延子嗣吧。”
  若说前面的话还好,姜秀润还能秉持着恭谨勉强接受,可是凤离梧随后让她生子的话,着实听得让人心惊肉跳。
  她抿了抿嘴低声对凤离梧道:“殿下可忘了当除我不过是替妹妹入门罢了……按理说,我是该叫殿下妹夫的。殿下还未设立正妻,将来能绵延子嗣的也必须是德行兼备,温婉贤淑的女子,秀润自知性情粗浅,实在不配给殿下绵延大齐龙子。”
  凤离梧觉得这饭吃不下去了,这女人大清早的是诚心给自己添堵,尤其是那一声妹夫惹得他想再把她拖进帐子里去好好疼一疼自己的大姨子。
  于是他挑着眉冷声道:“依着孤看,你这是拿话来鞭挞着孤吧?知你是个爱吃醋的,可也该有个限度。难道孤平时对你不够爱宠吗,试问孤哪里不够疼爱着你,要你这么拿话挤兑着孤?”
  姜秀润觉得自己方才的话说多了,的确是不够恭谨。
  就一个爱妾而言,凤离梧的确做得无可挑剔。最起码这夜夜不空,便是满府的女子羡慕不来的。
  可她在凤离梧的心中,也不过就是个爱妾罢了。合该依附着男人而生,整日在院子里跟一群夫人磨牙斗嘴,争一争短长。
  姜秀润在书院里呆了一年,在先生的启发下,见识了大天地,太子府的院子虽大,她却觉得逼仄难捱。
  谁知这一场变故,竟然惹得凤离梧的占有欲骤然变强。想要她以后再也不能做男装,只能困于院中。如果真像凤离梧所言,自己有了身孕的话,必定又会惹来后宅女子的妒恨。
  那曹溪的背后是强势的皇后,而田姬身后也有洛安权贵敬侯撑腰。
  只有她依靠的是男人最单薄不值钱的怜爱,姜秀润自问没有傻透,更不想让自己的孩儿遭罪,就是死都不会给凤离梧生下孩儿。
  想到这一点时,她心念一动,昨日被凤离梧压着几番的云雨,却压根没有服下什么避忌之药,若是一朝不慎珠胎暗结可就要糟糕了。
  一会得了空子便要叫浅儿去备买些药物来避忌着。
  她这边想着心事,久之不语,那凤离梧便疑心她在耍性子。
  若是以前,凤离梧必定要想法子整治下她这莫名娇养出来的脾气。
  可是先前姜秀润的失踪,已经让大齐国储冷的铁石心肠熬化成一滩子的水,哪里还冷硬得起来?
  虽然疑心她生闷气,但还是放下碗筷揽住了她的肩膀道:“如今怎么学会生闷气不吭声了?孤就是太娇惯着你了,心都跑野了。你若非要去书院,等生下了子嗣,养好身子再去就是了,左右孩儿到时候也有奶娘婆子管,免得你憋闷得闹心。”
  她是贪玩惯的,要哄着她大肚子生下孩儿,总是要许一许甜头好处的。
  凤离梧自认御才有术,自然是将这恩威并重的法子也用到了心爱女人的身上。
  不过姜秀润这边可不是在拿乔儿生气。她自问本钱皆无,不过在洛安城里如履薄冰,走得是步步心惊罢了。
  哪里敢跟自己的衣食父母使性子发脾气?
  方才不用言语不过是心内想事,一时走神罢了,没想到却被误会成了恃宠而骄,当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当下便硬是挤出笑脸,强颜欢笑地逢迎着凤离梧吃完了饭,才折返回了自己的帐篷。
  这第一件事,就是叫来浅儿,让她赶紧去抓配避子的药材。
  浅儿正在折衣服,听闻了姜秀润的话,手里倒是停歇了下来,不无担忧道:“怎么又要吃?以前那配药的郎中可说了,这方子虽然甚是温和,但毕竟透着三分毒性,长期服用可对身子不利。您先前几次来月事,可都是疼得要死要活的。前些日子,又掉入了深潭子里寒了一场,再吃这药,岂不是要损伤了女人的根本?”
  姜秀润坐下长叹了一声,她何尝不知那药该停一停,可是昨日跟凤离梧的那一场又凶又猛,若是不补喝了汤药,她的心里没底啊。
  浅儿将衣服放进箱子里,一甩脑后的粗辫子道:“您如今也算是得了太子的恩宠,就算真的怀了,生下来又如何?又不是乡下的穷苦人家,将养不起的,依着我看,你与太子在一处的时候,是夜夜不空,老喝那药怎么成?倒不如顺其自然,索性就生下来。若是实在不想要,也别作践自己的身子骨……就磨了太子,让他自己想法子,将种儿甩在地上就是了。”
  姜秀润可是知道自己的这个婢女是个敢说的,可没想到却突然又是神来的一句,当下倒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我可没有那个胆子,要不浅儿得空了,去教教殿下,该是如何甩在地上?”
  浅儿合上了箱子,转头看着笑嘻嘻的主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依着奴婢看,主子哪是个胆子小的,主意大着呢!偏在殿下的面前总是装得如同耗子见了猫。时间久了,那猫还以为拿捏得耗子服服帖帖呢!若是一遭知了真相,也不知会不会暴怒成一头老虎?”
  姜秀润可是招架不住这伶牙俐齿的浅儿,只故意板着脸道:“还不快些去配药!再多嘴,就将你许给窦思武,看看你俩谁是老虎谁是耗子!”
  最后,当她们随着车队入了大齐边城后,浅儿到底是配来了汤药给姜秀润服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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