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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女-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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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公孙无言便被田姬有意无意地撩拨动了心弦,生了爱慕之情。
  虽然曾经有缘与田姬共聊几句,更是亲自着笔,代替田姬写过诗句。可是公孙无言压根没有想到事隔两年,田姬竟然还记得自己,并请舅舅敬侯代写了书信,只问候安好。
  这一来,田莹没有出面,礼数上无可挑剔,却与旧日的倾慕者互问了安好,以后入府请托起公孙无言办事来,也顺畅很多。
  公孙无言生平精明,却痴在了“情”字上。他有自知之明,像他这等依附他人之幕僚门客,本就没有资格纳娶王女,却又觉得便是默默相守在田姬身旁也不枉此生。
  是以,那日田莹原本要在沐风先生茶宴上展示的诗作,其实便是公孙无言代为书写的。
  只是公孙无言也不清楚,这诗最后怎么成了公子小姜的大作。
  若是个沉不住气的,一早便嚷了出来。
  可公孙无言心内清楚,田姬此番也不占理,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而他在场面上一直对公子小姜毕恭毕敬,立意要与他亲近成为知己。
  以后田莹能否在太子府立得稳,便看能不能扳倒曹溪和姜秀瑶二女了。
  公子小姜可是波国质女姜秀瑶的哥哥,自己若是能成为他的至交,便可隐秘地潜伏在他的身旁,以后行事起来也方便些。
  谁知,这个姜禾润却是个油盐不进,粪坑里的臭石头,无论他怎么示好,都是毫不领情。
  人都道凤离梧殿下新近喜好男色,可是公孙无言却是不信。
  凤离梧何等人物?若是迷恋男色,早就显露端倪,岂会等到今日?
  但那公子小姜的确是个会逢迎主上的谄媚之徒。既然不能为他所用,那这小子将来必定是他与田姬前程的阻碍。
  幸而从先前驿馆传来的秘闻看,那波国的质女也不像是个有脑子的,就算她有个能干的兄长又如何?而曹溪因为是尉皇后安插在太子身边的耳目,也注定不会讨得太子的欢喜。
  只要他暗中扶持着田姬坐稳了太子妃之位,便是那小子灰头土脸失宠之时!
  来日方才,倒是急切不得。
  抱着这样的信念,公孙无言冷笑着慢慢合上了眼。
  不一会,他便趁着酒劲入睡了,做了个关于旧日生活的梦。在梦中,田姬手拿着红果,趁着他人不备,偷偷地塞入到了自己的口中……
  与公孙先生相类,凤离梧在晚饭后也吃着红果。
  不过这红果却是他的少傅亲手剖开,挖了内核,又填入了枣泥再裹了糖浆,在屋外一颗颗冻好的。
  这般裹得一层硬硬的糖壳入口,再咬开外壳,红果的酸楚又跟枣泥的甜香融合,便是甜酸交融,硬软交替,好吃得不得了!
  趁着凤离梧殿下吃得眯起了凤眼的功夫,姜秀润一边替殿下倒了一杯清口的香茶,一边问:“这大婚前,府里的湖水都要滤网清空一遍……殿下您最喜欣赏湖面,要不要在下寻来颜色周正的莲花种在湖中,到时候入夏时,便是半湖碧色半湖红霞,殿下您看着,那眼睛也舒服些不是?”
  凤离梧虽然常常望着湖面发呆,却从来不曾觉察自己有这习惯。
  现在被姜秀润提及,不由得深看了她一眼。
  姜秀润却觉得自己这番谄媚逢迎应该是到了点子上,便又笑着道:“再不然,在湖中修建个湖心亭子,等三位平妃入府后,必然要在园子里游走,到时候一湖莲花绽放,簇拥着湖心的美人,岂不是赏心悦目的画作?在下想想都觉得美呢!”
  凤离梧承着少傅的一双柔荑,饮下了一口清茶,然后也半合着眼,仿佛也在想象着她描述的那幅画面,倒是略微陶醉了下,淡淡道:“少傅觉得好,便着人去修,金不够了,冲管事要。”


第54章 
  姜秀润觉得殿下虽然六畜不分,不甚知晓享乐之道,但好在从善如流,善于纳谏。
  于是她自然是笑着应下。
  这等拍马捧屁的差事,她是最爱做的。
  既然与国事无关的,讨得上峰欢心的同时,怎么做都是保平安。
  不过凤离梧看着她这没心没肺的光景,倒是问了句,难道是不想得差事出府?怎么她从来没有问起过漕运司的事情?
  前世里,大齐与梁国头几年里一直交情甚好,加之太子体弱,皇权渐渐归入端庆帝的手里,并无漕运司一事。
  姜秀润对此相当于是一无所知,别说她无德无才,就算凤离梧想做昏君给她放差,她都不敢应承下来。
  若是料想不错,将来这漕运司便是个马蜂窝。端庆帝一系必定要时不时地捅一捅,找找麻烦。她自问本事不大,可接不下这么大的盘局子。
  所以凤离梧问起,她的马屁也毫不犹豫,如瀑布飞泻般倾泻而下。
  “在下觉得府中正是事忙之时,再大的官途,有殿下您成婚大礼重要吗?若是能尽心办好这份差事,在下此生无憾,便是殿下您现在放在下出府做官,我都不去!”
  这番慷慨陈词显然熨烫到了太子的心坎处,那张冷惯了的俊脸似笑非笑的,眉间的寒霜越消融了不少……
  他瞟了正端着茶杯的姜秀润一眼,道:“君要记得你说的这一番话。”
  姜秀润自认为自己说过的话很难记住,毕竟每天要说那么多的谄媚之词,若是都记得,岂不是要脑袋疼?
  何况将来主子骤然增加了几位,个个都要精心奉承,耗费的精力更要加倍。
  所以她从太子的书斋出来时,回到自己的小院,见浅儿在炉灶上用小砂锅给她炖煮着莲子猪心汤时,顿觉浅儿贴心,竟是知道她耗费心神太多,给她滋补着呢!
  当下搂住浅儿的脖儿,冲着她的脸儿亲了一下。
  浅儿可是被小公子的孟浪下了一跳,一不小心还脸红了一下,胎记也越发的显紫:“公……公子,您这若是被人看见,岂不是要被误会急色,连我这样容貌的侍女都不放过……”
  姜秀润却是一本正色,趁着无人时低声道:“我便不是个男子,不然定要娶了你。又有本事又会熬汤的女子去哪里找?我的浅儿将来定然要寻个了不起的夫君呢!”
  浅儿却觉得小主子这是成天的拍马捧屁惯了,回到自己宅院了都收不住嘴儿。
  她只笑瞪着小主子道:“有了公子您这句话,奴婢可是放心自己的前程呢,将来还要劳烦公子您,给奴婢寻个如意郎君!”
  姜秀润自然是笑着应下,让浅儿只管提出条件,将来准是給她找一个好的,只是希望她以后前程似锦时,可不能忘了结发之情,抛弃了糟糠之夫呢!
  说笑之后,姜秀润便躺在胡床上盖着小被子,端着汤盅一口一口喝着补汤,屋室里炭盆十足,屋外飘着可能是今冬的最后一场雪,再过几日便要过年。
  虽然现在的处境与自己想象中自由自在的田园生活相去甚远。但是与她前世在浣衣局里的凄苦开局相比,又是如在美梦之中。
  她从来都不贪心,只希望自己以后的路也这般顺顺当当,有惊无险……
  大齐的婚礼习俗与别处不同,新郎家布置了新房后,新娘子家往往是要派新娘的娘舅姨婶来验看新房,看有无不佳之处,也算是验过新郎家的诚意。
  民间如此,太子府中也不能免俗。
  第二日一大早,田姬与曹姬两家一前一后地派人来验府查房了。
  田姬那便的来人是自己舅舅的夫人——敬侯惠夫人。
  曹姬那边过来的,却是尉皇后身边最得宠的女官赵夫人。
  两位夫人都是甚有来头,可太子懒理这些个俗务,并未露面。太子府的管事自然是协同着一同办差的姜少傅在门口等候。
  那敬侯惠夫人先是脸上挂笑,跟后下马车的赵夫人寒暄了几句,问候的尉皇后的安康,然后便一起入了太子府。
  管事的脑仁都疼,觉得太子一口气娶了三位平妻就够闹的了,怎么这验看新房也像商量过的,娘家人一起来呢!
  也幸好着波国王女的兄长公子小姜就在太子府里,那新房也是他一操办的,免了验房的手续。不然同时迎接三位王女的娘家人,可是要了他的老命!
  可就算少了一个,这两位人精儿似的妇人一起来挑刺儿,也是够人喝一壶的。
  果然,原本两位夫人应该各自看各自的。
  可是赵夫人却说皇后吩咐不必太急,既然来了便一起看个清楚,免得太子殿下年轻,做事没有分寸,委屈了哪位王女都不好,她愿意先陪着敬侯惠夫人看过王女田姬的院落,再看曹姬的。
  这女官赵夫人既然拿皇后说嘴,谁还敢阻拦?便是一众人等先去了田姬的院落。
  当入了院落里时,惠夫人的眉头便皱起了来。
  按照太子妃的规格来说,这院子……实在是太小了!而且屋堂的摆设,虽说也是华丽精致,可是并无什么名贵之物,对于太子娶妻来说,这么布置,实在是太过寒酸了!
  最让惠夫人不满意的,便是这院落的位置,离得太子的寝院实在是太远了!
  若是只有田姬一人入府还好,左右太子也没个挑拣。但一口气娶了三个进府,自然是哪个立得近些,太子去起来也方便。
  若是太子只为了图方便,多去宠幸几次,那么岂不是这第一个子嗣便要落入别的王女的肚皮,那田姬太子妃正妻的位置也就泡汤了!
  所以别的都能含糊,可是这屋院的位置绝对不行!
  惠夫人当下起了心思,便决定看了其他两个王女院落再说。
  那女官赵夫人原本看田姬的屋院时,便嘴角轻扬,等着捡拾笑话,可轮到眼看曹姬的院落时,她的嘴角也跟着耷拉了下来。
  虽然曹姬的院落挨得太子的寝院甚近,可是那屋内的摆设也是跟田姬相差无几,略显寒酸。
  待得成礼之日,宾客前来时,岂不是大大跌损了皇后外甥女的颜面?
  这下,不用等眼看波国王女的新房,两位夫人便都沉着脸兴师问罪。
  那女官赵夫人说话最是不客气,只挥手叫来管事,问他是不是吃了狗胆,干起贪墨的勾当,为何宫里贴补给曹姬的许多器物都不见踪影?
  要知道尉皇后最在意脸面,生怕自己的儿子不注重这些个,弄得新房没了气场,是以特意在宫中的贡品中挑选了像样的装成几大箱子给太子府送来,言明放到曹姬的屋子里。
  可是方才她眼看了一圈,那些个东西全都不见了踪影,怎么能不叫赵夫人心中带气?
  管事的连忙赔笑着道:“这是太子殿下的吩咐,不光是新房的摆设比照侧妃的规格,就连成礼也是如此……”
  这下两位夫人的嗓门全都拔高了:“既然都是平妃,便是不分上下,都应按着正妃的礼仪入门,这是照着侧妃的规格?简直寒酸得像侍妾一般!”
  管事顶着两位夫人的怒火,只抖擞精神陪着笑,也不言语,只任凭两位夫人一顿怒吼。
  那惠夫人趁着赵夫人咆哮的功夫,倒是细细地看了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公子小姜,便做亲切状笑道:“这位便是波国王女的兄长吧?还没有眼看您王妹的屋宅呢,不妨也去看看,是否也是这么寒酸?”
  在敬侯惠夫人看来,这位公子小姜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身为太子府的幕僚,听说甚得太子的欢心,听说这成婚的诸多细节都是由着他打理,若是趁此机会替自己的妹妹牟取些福利,更是方便许多。
  莫不是这小子从中作梗,在太子的耳边进了谗言?
  这么一想,她随后的话语里也隐隐映射着公子小姜,并立意要去波国王女的屋宅看看,等挑着把柄再一并发难。
  经过惠夫人这么一说,赵夫人也醒过腔来,也附和着要去看。
  于是公子小姜笑着应承了下来,亲自为两位夫人引路,去了波国王女的院落。
  洛安城里新近流行硬木鞋底高木屐的棉鞋,穿上去,长裙摆也能舒展来开,显得腰身更长。
  可是这高木屐虽美,走起路来却不甚方便。这下子,可把两位夫人累坏了。
  太子府也不知是不是短缺了空着的屋宅,波国王女的院落竟然安排在了太子最偏僻的一隅。
  要去那宅院,穿花园,过小桥,走竹林,绕了九曲十八个弯儿,才算是远远看见树丛掩映下屋宅微翘的瓦片。
  可怜两位夫人虽然有侍女搀扶,却依然崴了几次脚,走得满头大汗,暗自叫苦不迭。
  管事一边走,一边偷眼去看走在前面的公子小姜,只见他长袖轻摆,脚上一双软底小牛皮黑靴走得甚是轻快。
  按理说,他不该将人往坏处想……可是波国王女的屋宅虽然是远了些,但花园子里明明有近路,这位公子怎么专挑绕远难走的路呢?
  刚刚下完的雪,虽然小径都已经扫净,可是依然不甚好走,那两位夫人在薄冰覆盖的小径上走得都快劈叉了,一崴一崴的,头钗都甩掉了好几只……
  不过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公子小姜可是个温柔体贴的斯文公子,频频回头,笑着鼓励着两位夫人:“二位夫人,就快到了,坚持住!”
  等好不容易到了院落,这两位夫人根本顾不得挑刺,各自选了一把椅子喘了了半天,才平复了涌动的气血。
  等她们缓过来再抬眼打量——这屋宅竟然是三处最小,最偏远的一个!
  而且这屋子的摆设……也太寒酸了,压根没有什么称头的东西!让她们想挑刺都无从下嘴。


第55章 
  这处屋宅实在简陋得无可挑剔。
  是以二位夫人喘匀了气儿,来回游走一圈,也没有说什么。
  不过惠夫人还是提及了田姬的屋宅离太子寝园太远的问题。惠夫人也是个牙尖嘴利的,只面上带笑,含而不露地问为何太子要厚此薄彼,可是认为韩国王女不及燕国王女尊贵?
  管事瞟了一眼事不关己的公子小姜,小心翼翼道:“这若说远,三位平妃可数波国的王女的屋宅最远……”
  管事的话虽然说了一半,可是惠夫人已经听懂了这话里的意思:那波国王女都没有矫情,哪轮得到韩国王女挑剔?
  敬侯惠夫人哪里肯退让,可再想张嘴时,那话头却被公子小姜拦了下来。
  只见那位姜少傅长叹一声:“洛安城里谁人不知,殿下从小便是节俭惯了的,自己的吃喝都不讲究,如今为了迎娶三位平妃进府,当真是消磨了许多的心血,耗费了节俭下来的几多金,每一处屋宅,殿下可都是亲自认真检查一番,务求一碗水端平,就是这屋宅的远近实在是不好安排……”
  姜秀润顿了顿,又接着感慨道:“在下也实在是不忍心看着殿下在操劳国事时,还要为这后宅之事分心,便主动为舍妹求来了这最远的一处屋宅,将两个好的留给田姬、曹姬两位王女……这二位夫人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若不是什么大事,还请万万担待,莫劳烦殿下……”
  听到这,惠夫人一瞪眼,觉得这不知趣的质子是在说自己不明事理,正要强辩几句。
  那公子小姜突然哽咽出声:“昨夜殿下整顿漕运司的文书,一夜没合眼,我等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就算是铁打的身子骨,这么熬度下去……也熬受不住啊!”
  说到最后,这公子小姜也似乎是动情了,竟然红着眼圈落了几滴男儿泪,
  管事一看,输人不输阵啊!
  可一时又酝酿不出老泪,他便只掩着衣袖使劲蹭红了眼角,也跟着抽泣了几声。
  一时话说到这里,二位爷们儿又都动了情,惠夫人觉得说什么都显得不明事理,有些为难太子之意。
  而且那尉皇后的女官正立在一旁,自己若是一味纠缠屋宅位置的事情,赵夫人难免到皇后的面前添油加醋,反而不美。
  虽然这田姬的屋舍是远了些,也不过多走几步路的光景。照比着波国王女屋宅这爬山涉水的路程,可是近多了。
  这么一想,她的心内也略舒服了些,于是见好就收,惠夫人再也没有说话。
  而赵夫人原本也是不满意曹姬屋室的简陋,但公子小姜那句话在理——太子的确从小便节俭惯了的,对于吃穿不甚讲究。
  若曹姬新妇入门,却样样挑剔,岂不是反衬出了田姬和姜姬她们的“贤惠”?
  想到这,女官赵夫人也闭口不再提房屋摆设的事情,只决意回去禀明皇后,再做定夺。
  还算顺利地送了二位夫人后,管事便去禀明太子。
  殿下刚刚跟众位水工司的大人们商议完挖凿运河的事情,便见管事来报。他心内也知道那两位夫人的难缠,本以为管事是做不得主,来跟他商量如何来办的。
  没想到管事却说那两位夫人甚是满意,已经坐马车离府了。
  听了这话,凤离梧倒是挑了挑眉梢,有些诧异。
  管事便笑吟吟地将姜少傅是如何花园溜得二位夫人短了气力,又怎么让她们不再闭口不言的,从头到尾学了一遍,临了说道:“姜少傅看着年岁不大,可这心思却是七窍玲珑,剑走偏锋啊!小的也没有想到,只他一个,便轻巧地将两位夫人给哄走了。”
  凤离梧没有说话,觉得管事说得倒也不夸张,那些歪门邪道的路子,的确是那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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