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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有国色之恃宠为妃-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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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旁的夜非离,方才一番话说得云淡风轻,面色镇定,丝毫不见即将被人武力驱赶的困窘之意,暗含精光的狐狸眼,似笑非笑地落在澹台无昭身上。
好几年的对手了,明里暗里交锋无数,有胜有负,正常。
他失手的次数多,即使胜了也不过是在无关紧要的地方占些便宜,想从澹台无昭的手里窃取消息,捞点好处,那要做好拿命来博的准备。
更何况,澹台无昭和他还有些私人恩怨,那下手不是一般的狠。
“我秘密来京,并无它图,只是在府上待腻了,出来散散心,半月后,朝辰使节便要来京,我是父皇派出的使臣,你今日把我赶出去了,该日还要大礼相迎,何必?”
澹台无昭自然不信他那一套看似真诚的说辞。
密探、细作、暗桩,各国皆有,启尚国掌握这份力量的人是澹台无昭,而朝辰国,夜非离虽不是那个位置上的人,却是最有威胁的人物。
他国重要人物秘密潜入,不管目的为何,本国都会将谨慎小心做为第一原则,不要说澹台无昭知晓夜非离的真实目的,就是他不知道,也会将他驱逐出京!
丹凤眸狭长幽深,薄凉的金芒微恍,嗓音低沉,淡漠冷笑,“不想走?哼,术轻卫!”
命令下,十名紫衣金面隐卫,闪身攻去。
不见大开大合的招式,却快而狠,十人在三十五人的对抗下,如鱼般灵活穿梭,亦如蛇般狠毒攻击,游刃有余。
隐蔽的竹林一方,吃瓜群众四个,两女一男一头猪,谢臻凉、幽纵、白八,至于多出来的女子,那是幽纵安排来带谢臻凉的。
他自己不敢带,怕澹台无昭知道了,生他的气,万一要剁了他呢?
谢臻凉抱臂靠在竹子上,暖黄色的身形纤细漂亮,曼妙无双,乌发如瀑散在背后,她侧着脸,透过竹林的缝隙望向不远处影影绰绰的几十人,神色平静,清冷如雪。
她到的时候刚巧听到了夜非离对夜非秋说的那段话,知晓了其中隐情,毒尊者不放出来她自然乐意。
这件事情说来和她并无关系,澹台无昭要控制夜非秋,没必要找她一个外人,自己的人难道不比她可靠?不比她忠心?
谢臻凉隐约感觉得到,澹台无昭有意要与她牵扯不清……可她有什么可图的呢?莫非原主背后隐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谢臻凉后脑靠竹子上,缓缓抬起下巴,抬头望天,以一种轻松惬意的姿态和心情思考起澹台无昭的身份——
一国皇子秘密进入它国京城,若只是吃喝玩乐,也不是什么大事,更不会被人撵出京,而夜非秋的皇兄明显没安什么好心,若他只是有些小动作,澹台无昭怕也不会大动干戈将夜非秋引出皇宫,并加以利用引他现身,还要将他赶出京城!
这一切也都没有问题,她疑惑的是,为什么处理这件事的是嘉王府世子澹台无昭?按理来说,各国皆有处理这类不能见光的事件的机构,且大都归帝王直接管制……那,他只是出于个人意愿,还是,他在为明安帝做事?
谢臻凉想到这里,一抹讶异之色浮现眸底……
“结束了。”
耳边忽而响起幽纵平静沉稳的声音,谢臻凉朝那边看去,果然,夜非秋那边的人没几个了,又回头瞅着他,展颜一笑,“是啊,结束了,热闹也看了,咱们走吧。”
幽纵沉默。
来都来了不打招呼就走?爷回去会直接劈了他!谢小姐不会不知道爷一早就发现他们了,还在说风凉话?!
093 半斤何必笑八两
谢臻凉纯粹是来看热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可幽纵不一样,他是擅自离府,往严重了说,叫玩忽职守,能决定自己命运的主子就在眼前,他没道理不紧张。
幽纵站的笔直,手脚放得十分规矩,目光落在竹林里的一袭白衣身上,一动不动。谢臻凉奇怪地瞧他一眼,没作声,走向澹台无昭,白八迈着小短腿,嘚嘚跟在她脚边。
幽纵的眼珠随着她的走动而移动,待她离自己五步远的时候,抬脚跟上,始终保持着一段合适的距离。
空地上全是打斗留下的痕迹,地面大坑小坑不断,血迹处处可见,染血的兵器断成两截,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着,正有几名术轻卫在滴洒化尸水处理。
夜非秋和夜非离已趁乱离开。
澹台无昭负手立在原地,月白的锦袍一如既往地干净,俊美无俦的面庞,轮廓深邃,面上的每一处都似精心雕琢过,眉有型,写意风流,眼有神,勾魂夺魄,鼻高挺,仿若冰峰山脊,唇艳丽,胜却人间颜色。
乌发随风,面色清淡,眸色平静如水,他微转眸光,一人身影占满他眼眸。
一身轻柔的暖黄衣裙,窄袖白靴,细肩纤腰,谢臻凉走来,脚步轻盈,姿态清美,人未到他身前,先含笑开口,“我好歹是跟这事有关之人,夜非秋突然跑了,我当然要跟过来。”
幽纵弯腰行礼,“世子。”
澹台无昭轻慢看过去一眼,眸色一沉,虽微不可查,幽纵却敏锐地身子一僵。
“听不懂命令的贴身侍卫……爷身边不留,下去。”
幽纵心下苦笑,世子就是世子,任何事在他那里都不会有万一……
万一爷会宽恕他、满足他的请求?
这种‘万一’根本不可能存在,是他痴心妄想……但,就算清楚地意识到了,他还是要说!
幽纵猛然一跪,双膝磕在地上,声响沉闷,他低头轻语,却透着坚决,“主子,幽纵想求一个机会,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幽纵想成为爷手中的剑,成为术轻卫一般的存在,浴血而战!”
谢臻凉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出,这是……不满意安稳的本职工作,要挑战危险的杀人工作?
嗯!她暗自点头,倒是个有追求的人,但看他卑微跪求的样子,澹台无昭无动于衷的面色,似乎……没戏?
“身边人有追求是好事,你们主仆一场,一个机会该不难给吧?”
谢臻凉语调平淡,也是随便一说,她虽心中希望幽纵得偿所愿,但也不会努力为他争取,又不是多深的交情。
“幽纵,你想好了?”
磁性低沉的嗓音响起,语调薄凉,谢臻凉一愣,跪在地上的幽纵以为是幻听……世子,在给他机会!?
“是!不惧任何代价!”
一张冷峻的脸庞猝然抬起,神情坚毅,谢臻凉挑眉,转头看澹台无昭,他回看她一眼,眸色平静,冰寒淡漠。
谢臻凉眯眼,落在他脸上的眸光未动。
“爷成全你,此刻起,你归灭魂司,能否再出现在爷面前,要看你的命,够不够硬。”
“紫一,带他走。”
一名紫衣金面术轻卫,无声领命,不待幽纵再说什么,抄起他,身形如鬼魅般,消失不见。
同一刻,其余术轻卫飞身离去,而四周打斗的痕迹已清理干净。
谢臻凉和澹台无昭相对而立。
“你答应得似乎太过轻率。”
“爷不是因为你的话,少自以为是。”
谢臻凉翻白眼,“他大概会死?”
“你关心?”
“不,我是在陈述即将发生的事实。”
澹台无昭微愣,红唇浅勾,淡漠的面容上冷色不见,丹凤眸里浅金碎芒跳跃,“你看着他去送死,却未阻拦,可不像是刚为他说过话的人。”
谢臻凉回嘴,“人各有志,而、且,他与我非亲非故,死了又关我何事?”
他轻嗤,“狠心的丫头。”
“我是狠心,你难道就是圣人了?半斤何必笑八两。”
谢臻凉一顿,又正了神色道,“夜非秋和他皇兄的事,算是了结了?”
澹台无昭深深看她一眼,“你说呢?”
她凉凉一笑,“大抵没有,半月后,要正式来京。你将我卷进来,不会是只为了这次看住夜非秋吧?”
“与毒尊者有关。”
谢臻凉闻言敛眉,深思一瞬,忽而掀起嫩白的眼皮,长睫若飞,“要我做什么?”
“到时你自会知晓。”
“你曾说的那一个条件……”
“不是这个。”
澹台无昭冷声打断她,似要说什么却又闭口不言,只冷哼一声,吐出一个字,“蠢。”
说罢,人消失不见。
一阵轻风吹乱谢臻凉鬓角几缕墨发,她嘴角一抽,暗骂一句:蠢、蠢、蠢,除了蠢,他不会其他形容智商低的字眼了!?蠢得分明是他自己!
谢臻凉抬头看了看天色,暗沉下来却还未黑,该吃晚膳了。她维持看天的姿势良久,不知在想什么。
带她过来的女子没听见吩咐,便沉默不言地等着,直到——
“枫叶姑娘,送我去趟镇国将军府,不让你白跑,喏,一两银子。”
094 结盟达成
澹台无昭回府,进了自己的长抚水榭,门口的侍卫躬身行礼,“世子。”
他迈进房门,有人适时出现,手里捧着一个细长的盒子,“世子,谢小姐没有带走。”
澹台无昭停步,凉薄的眸光看过去,“她不要?不要也该到她手里。”
来人稍顿,忽而颔首,“属下明白。还有一事回禀世子,这几日王爷、沈侧妃、姜侧妃、耀公子,都来过,要见世子,被挡了回去。”
“日后这种事不必报了,该挡就挡,挡不住,杀。”
……偌大的府邸,灯火通明,暖意融融。
可供五人进膳的紫檀木圆桌前,墨孤和墨沉霁相对而坐,他今日不知为何,忽然来了喝酒的兴致,一上桌就拉着墨沉霁喝酒,精心准备的菜品一筷子未动。
“沉儿,再陪爹喝一个,走着!”
墨孤端起一大碗烈酒,和墨沉霁碰了一个,而后,一口闷。
配合墨孤碰酒的墨沉霁再次放下瓷碗,他多次举碗,其实滴酒未沾,而早已晕头转向的墨孤根本没有发觉。墨孤喝得脸色潮红,舌头打结,“……沉儿……该说亲了……哪家的小姐好……嗯……嗯?什么哪家的小姐好!哪家的公子好才对……清清不在了,我要为沉儿找个好人家!对!找个好人家!嫁出去……”
喝断片的墨孤,突然一头倒在桌子上。
“咣——”
墨孤无奈叹口气,“陈叔,辛苦你将爹扶回房,醒酒汤给他喂下去,再让他睡。”
“公子放心,那老奴下去了。”
陈叔和另外两个墨孤带来的仆从一起将人带回了房。
墨沉霁将他们送到门口,回到桌前,打算动筷,余光忽然瞧见一抹暖黄的身影进来,手中的筷子放下,讶异地开口,“谢二小姐。”
谢臻凉坐在了墨孤的位置,弯眸浅笑,倾城绝艳的脸庞上神采飞扬,白净的肤色润泽如玉,在烛火的照耀下,流光溢彩。
“不请自来,蹭一顿饭吃,墨公子不会赶我吧。”
墨沉霁清润一笑,直接吩咐伺候在旁的下人,“给谢小姐加一副新的碗筷。”
有人手脚麻利地将给墨孤摆上的碗筷撤下,换上新的。
“桌上的菜品没有动过,只是凉了,不比刚上桌时的温热可口,你若……”
“无碍,我不讲究。”
谢臻凉打断了他的话,看了一圈桌上的菜,又抬眸看他,“那我不客气了。”
墨沉霁淡笑,“你随意。”
谢臻凉是真的饿了,吃得香,吃得快,但这不影响她吃相好,反倒墨沉霁,吃得不多,早早停了筷子。
谢臻凉还在吃,墨沉霁在旁随意找了个话头,“圣上赐婚,谢大小姐的婚事已定,二小姐也快了吧。”
“嗯?”
谢臻凉夹菜的空隙,疑惑地发出一个音节,不解地看他一眼。
墨沉霁有些意外,“你还不知?”
“我出府去了。”
“圣上的赐婚圣旨两个时辰前到的相府,谢大小姐被赐婚给七皇子,为侧妃。”
“嗯?”
谢臻凉眸色微动,一下放下了筷子,含笑问他,“侧妃?相府嫡长女做妾?以她的身份,若进宫给皇上做妾也就罢了,但,一个皇子,妾位……低了。谢琼华接旨了,没闹?”
墨沉霁颔首,漆黑如夜的深眸认真看着她,缓缓一笑,“是,她平静地接了旨,赵夫人也未多说什么。三个时辰前,赵夫人和谢大小姐进了良淑宫,听闻,赵贵妃与二人说了半个时辰的体己话,而且……这道侧妃的圣旨,也是她求的。”
谢臻凉一愣,“你是说,她去求婚旨,让谢琼华做侧妃?”
“是。”
“她若有意联姻,给谢琼华正妃之位不是更有诚意,侧妃……她倒不怕谢琼华和赵曼不满,日后生出二心……赵贵妃难道还许诺了别的?”
“不知。赵贵妃城府深,一向不做愚蠢的事。”
谢臻凉点头附和,摸着下巴思索,到底有什么目的眼前还无头绪,还需日后再看,及笄礼的事,谢琼华也算得罪了赵贵妃,欲算计她不说,还让相府蒙羞,赵曼这个主母丢尽脸面,她脸上也无光……这侧妃之名,不会是她故意的吧?
谢臻凉甩掉这些思绪,慢慢抬眸,她来找墨沉霁的正事还没说呢。
“马诗云与你表妹的死脱不了关系,谢琼华与我水火不容,她们的外祖家都是武威将军府,我想,我们有理由,结个盟。”
墨沉霁的墨眸中乍现一抹光彩,爽快一笑,“谢二小姐所说,正是我所愿。”
谢臻凉挑眉,结盟达成比她想象中容易,墨沉霁这个人也出乎她意料的痛快,粉唇一勾,话语铿锵,“击掌为誓!”
墨沉霁看向她伸出的嫩白掌心,毫不犹豫地抬起手,两掌相击三下而分!
“我有一事好奇,你如何得知我表妹的死与马诗云有关?”
谢臻凉目的达成,正欲告辞,突然听见墨沉霁这一问,倒也不遮掩,“那日在景明书院的紫竹阁,我闻到过一种奇异的香味,那香味逾盛的时候,马诗琪情绪不对,尖叫一声跑了出去,我猜,她的反常大抵跟那香脱不了关系,但阁内的香味,闻到的不只她一人,我们却无事,后来我仔细回想,马诗琪的身上也有一种特殊的味道,两种香味混合,也许才有让人神志不清的效用。”
“有人要害她这点无疑,但那个人是谁我也不好猜测,直到七八宴上,你突然对马诗云倾诉爱慕之心,搅黄了她的赐婚,我才有些头绪,但你也有可能,是在针对九皇子。直到前几天,我见了马诗云,提及马诗琪的死,她的反应可不像与这事无关的样子。来找你结盟之前,我也并非绝对的肯定,但看你刚才的反应,应该八九不离十。”
谢臻凉很有耐心地说完,但她没说的是,马诗琪跑出去后,就撞见了嘉王爷澹台礼,而澹台礼似乎不愿被人发现,所以才要杀她灭口,如果这才是马诗云准备的杀招,那么,马诗云要么是个心智过人、非同一般的女子,要么她背后还有人。
一国王爷隐藏行踪,却能被一个深闺女子得知,并设了一个圈套,引马诗琪撞见他,并借他之手杀掉她,不说这其中多少环节需要仔细推演,单凭得知澹台礼的隐匿行踪,就不是一件普通闺阁女子能知道的消息。
谢臻凉在马车上与马诗云接触过,可以断定,她不是有这等本事的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背后,有人,而且,那人,只怕权势滔天。
一个权势滔天的人物为什么又要杀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姐?
呵,只怕,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她唯一能肯定的是,那人的目标,绕不开镇国将军府。
当然,事情还有另一种解释,那就是,马诗琪撞见澹台礼纯粹是意外,而马诗云准备的杀招也许是别的,只是还未来得及施展,就被澹台礼抢了先。
若真是这样,那事情就简单了。
马诗琪死亡的真相,谢臻凉不感兴趣,她也不会操心这么多,那是墨沉霁要做的事,她只需找到一个目标一致的盟友就可。
“二小姐聪慧。”
墨沉霁由衷地赞叹,并非恭维。
谢臻凉耸肩,转身摆手,人已经朝门外走去,“我该回府睡了,回见,盟友——墨公子。”
“谢臻凉。”
谢臻凉脚下一顿,墨沉霁第一次叫她全名,回眸,“还有什么事?”
墨沉霁久久开口,“你的眼……是澹台世子治好的吗?”
那日七八宴上,她虽蒙了面纱,他还是认出了她,她打着澹台无昭的名号参宴,他便猜测,她与他,只怕不是陌生人,而眼下,她眉心已再无蛊虫存在的迹象,眼睛应该已经好了,而治好她眼的人……是他吧。
谢臻凉这才想起他另一层神医的身份,淡淡一笑,“暂时替我保密,墨公子。”
墨沉霁得了确定答案,心中的侥幸烟消云散。
澹台无昭对她太过特殊,未必……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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