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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从四德好难-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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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正偷偷说笑,寿阳长公主便到了,先是行了礼,方歉然道:“凝儿那孩子落水受惊,又吹了风,病得实在起不来身,还望皇兄恕罪!”
    皇帝摆手笑道:“无妨,寿阳啊,你把那天的事再说一说!”
    寿阳长公主自然不会说是女儿倒追不成就故意跳水逼婚,只说是薛凝云不小心失足,杜赫恰巧经过,仗义相救。
    杜赫冷笑连连,反问道:“据我所知,稍微有点身份的人家,女孩儿都不会只身一人出门,更何况当时天色渐晚,郡君如此高贵之人,又怎会一个人在那种荒僻地方?就是家姐,平时出门也会丫鬟婆子的一堆人跟着,郡君公府出身,怎么会身边两个侍候的下人都没有!据我所知,郡君娇贵无双,向来出行都会有府上侍卫保护,若说是无意落水,长公主殿下相信,我却是不能信的!”
    寿阳长公主哑口无言,支支吾吾地道:“凝儿贪玩,念水边景色秀美,便停下休憩,又想着我素来爱吃南香斋的点心,便打发下人去买,所以才……”
    梁太后忽然笑道:“这倒是奇了,寿阳贵为公主,自小什么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没尝过,怎么忽然喜欢上南香斋的点心了?就是喜欢,永康公府也不必郡君去买,打发人去吩咐一声,南香斋自然恭恭敬敬地亲自送上府……再者,据你们刚刚说的,哀家依稀记得出事地点,可是距南香斋颇远呐,一个城南,一个城北,就是骑马也得半天呢,好不好的,谁会心血来潮让丫鬟大晚上去跑腿呢!”
    寿阳长公主的脸,顿时僵住了。

  ☆、第82章 算计

梁太后不疾不徐地笑道:“怕是凝丫头那孩子受了寒,病得糊涂了吧!”
    傅清扬不着痕迹地瞟了眼众人神色,心中了然,定是梁太后不想永康公府彻底成为□□,壮大盛舒煜的声势,才故意阻了寿阳长公主的算计。
    杜老相爷为官清廉,性格耿直,作为朝中元老,首辅大臣,又向来带着读书人的迂腐,最是维护正统大义,在他这种人看来,盛舒煜乃是中宫嫡出,本身并无不妥,自然是未来帝王的最佳人选。
    所以自从盛舒煜被立为太子,杜家一系,就立刻摆明了姿态,维护皇家正统。
    老娘发了话,皇帝不得不多问了一句:“寿阳,凝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事儿你究竟清不清楚?”
    寿阳长公主面色尴尬,饶是脸皮再厚,也没脸在众目睽睽之下睁眼说瞎话,只得含糊着道:“我一看到凝儿那样,整个人都慌了,那还来得及细细询问呢……就是凝儿,又是受惊又是生病,也说不出什么来!不过这事儿,总归是杜公子占了便宜,凝儿一个女孩儿,衣衫尽湿不说,还叫杜公子沾了身,当时路上虽行人稀少,可难保没有乱嚼舌根的到处嚷嚷,这让凝儿以后还如何做人呢!”
    说着说着,寿阳长公主悲从心来,不禁掩面轻泣起来。
    杜赫冷着一张脸,丝毫不为所动:“长公主殿下这话说的恐怕不大妥当!若照这种说法,那天下女子岂不是都不愁嫁了?看上哪家青年,也不必叫媒人说合,只管湿了衣衫贴上去!”
    “你——”寿阳长公主勃然大怒,气得脸色涨红,指着杜赫怒道,“杜赫!你别欺人太甚!凝儿一个女孩子家,你一大男人,至于跟一介女子为难吗!”
    杜赫掸了掸衣袖,淡淡讥讽道:“盛中宗年间,平南王镇守福闽海域,当时倭寇作乱,弄得百姓民不聊生,幸亏平南王戍军有方,让倭寇不敢上岸!时倭人以女子为细作,混入王府,成为府上宠妾,幸而平南王决断非常,当即将细作处死,方没有酿成大祸!若按照殿下所说,莫非这世上不管好坏,不论由衷,男子都该宽恕包容女人不成?”
    寿阳气急败坏地瞪着他,半晌才憋出一句:“凝儿乃宗室郡君,岂能和倭寇细作相提并论!”
    杜赫拱了拱手,诚恳道歉:“实在对不住,在下不过是举个例子,并无辱没郡君名节的意思,望殿下恕罪!”
    皇帝也有点为难,其实薛凝云这些年苦追杜赫,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年轻男女间的小打小闹,在他看来实在算不上什么。更何况,一个是他的侄女,一个是他看中的青年才俊,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就是促成他俩,传出去也是一段美谈。
    可惜,杜赫对薛凝云并无半分意思,就是他老娘梁太后,看上去也好像不大同意这门婚事啊。
    皇帝摸了摸胡子,到底不好太过偏袒杜赫,笑着轻叱一句:“杜卿臭小子,怎么又扯到中宗年间去了!好了,寿阳也是关心则乱,不过凝儿那孩子不在,你又说自个儿不清楚此事,可见其中定是有所误会……”
    寿阳一听,立马急了,唯恐皇帝一锤定音,便也顾不上尊卑君臣,连忙出声道:“不管其中有什么误会,总归凝儿清白已毁,杜公子是要负责的!”
    杜赫冷冷一哼:“陛下,古有柳下惠坐怀不乱,以自身温暖受冻女子,却也不曾见那女子被救后因名节问题死活要嫁恩人!更没听说那女子被人诟病清白毁去而无法立足于世!陛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臣本是好意,就算明知是套,也不能对郡君见死不救,因此臣才会出手!可臣救人本心不会改变,若殿下非要替郡君的清白讨个公道,那臣唯有辞官出家,以正郡君名节!”
    寿阳当下再无法反驳,她真是恨不能杜赫去死,管他当不当和尚!可若真将杜赫逼得剃了头发,恐怕杜家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杜赫乃天子近臣,朝中新贵,真害得国家失此栋梁,恐怕天下士林的唾沫星子,都能将她们母女淹没!
    到那时,凝儿就更加无法立足了……
    寿阳心思百转,虽心有不甘,却到底不敢将话说死,正犹豫着怎么开口,就听梁太后淡淡笑道:“杜公子这话倒真是不错。皇室中人,一言一行不仅有文武百官盯着,天下百姓也都看着呢!若此不正风气不加以制止,恐怕百姓会争相效仿,到时岂不天下大乱了?要哀家说,杜公子仗义救人,合该嘉赏,凝儿到底受惊病倒,不如赐下药材,准她京郊行宫静养,待她身子安好了,让皇后亲自选门好亲事,为她赐婚就是!到时啊,这事儿也就圆活过去了,凝儿丫头贵为郡君,又得皇后赐婚,再体面不过,料想婆家也不敢不看重于她!”
    庄皇后恭顺一笑:“一切但凭母后做主!”
    老娘都发话了,皇帝自然不能让亲娘落了面子,当下笑道:“到时寿阳看中了哪家青年,只管跟皇后说!”
    寿阳无奈,只好顺着台阶下,恭敬笑道:“凝儿何德何能,哪敢劳烦皇嫂!”
    庄皇后微微一笑:“自家人,无须客气!凝儿活泼娇俏,本宫很是喜欢她呢。”
    杜赫终于松了口气,眼光立马转向傅清扬,却见傅清扬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由挑了挑眉,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来。
    寿阳长公主回到家,冷着脸将结果说了,薛凝云当即不可置信地尖叫起来,发了狂般将桌上茶盏扫落在地,吓得丫鬟们战战兢兢,连忙跪下苦劝。
    寿阳纹丝不动地坐在一旁,冷声哼道:“都出去,让她砸!看看将这一屋子东西全砸了,人家会不会正眼看她!”
    薛凝云跌倒在地,涕泪横流,哭着号啕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母亲不是答应我的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不去行宫!我没有生病!我不要嫁人……”
    寿阳为她,真是操碎了一颗心,此时看她这般痛苦,却也生不出多少心疼来了,暗叹一声,冷淡地道:“太后娘娘亲自下旨,皇上金口玉言,由不得你不从!”
    薛凝云爬到寿阳长公主的脚边,拽着她的裙摆哭道:“母亲,求求你了,我不想嫁给别人,求求你了……”
    寿阳心里陡然一酸,冷静地抽出帕子给她擦了擦脸,疲惫叹道:“凝儿,你比同龄的许多女孩儿已经幸运许多了,就别不知足了,这世上,哪能尽得十全十美呢?身为宗室女儿,你自幼娇养长大,要什么得什么,家里却从不叫你担负半分责任,你父兄,都由着你高兴就好,可现在,你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以往任性妄为的小丫头,你姓薛,永康公府的兴亡,与你息息相关,是时候,该为家族着想了!”
    薛凝云一愣,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她。
    寿阳怜惜地理了理她的头发,轻声叹道:“凝儿,女人这一生,情爱并不重要,你今天跌了这样大一个跟头,以后就会明白,什么情情爱爱,都不如牢不可催的地位来得实在。”
    薛凝云第二天即便百般不情愿,也被送去了行宫,第一是为了圆谎,第二,也能避开帝都的流言蜚语。
    薛凝云这么一走,最庆幸的莫过于杜赫,总算不必再东躲西藏跟做贼一般防着她,很是轻松不少,连带着去安定侯府的拜访,都愈发明目张胆起来。
    今日阳光正好,又没有什么风,正适合晒太阳。傅清扬懒洋洋地躺在院子里,手里握着一卷话本,看得津津有味。
    杜赫落下最后一笔,欣赏了片刻,笑着道:“清扬,你来看看。”
    “画好了?”傅清扬懒懒地伸了伸腰,放下书站起来,看了会儿画,笑着道,“杜玉郎的画,自然传神,只可惜这院子里没有海棠,这幅春睡图到底不美!”
    杜赫暧昧地看了她一眼,打趣笑道:“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妹妹这是在暗示我么?唔,不大好吧,到底未将妹妹正式娶过门,是不是有点……”
    傅清扬当即反应过来,杜赫那句诗充满了调戏意味,不由挑了挑眉,淡定笑道:“杜公子真是抬举小女了,若杜公子将自个儿添到画里去,只怕海棠也要失色,凭杜公子的美貌,只怕占了便宜的,还是我呢!”
    杜赫哑然失笑,摇着头叹道:“你啊……原以为我就够放诞怪癖了,不想世俗礼仪在妹妹眼里,更是半分不留!”
    傅清扬傲然一笑:“那些条条框框不过是加诸在世人身上的束缚,我现在也只是凡人一个,除了在你面前放松些,在他人跟前何尝不是戴着枷锁过活。”
    杜赫将笔墨收好,微微一笑,郑重许诺道:“你放心,将来你嫁给我,必不用受世俗约束!正好我也最不耐烦那些繁文缛节,咱俩可不正是天生一对!”
    傅清扬翻了个白眼,将画收好,笑骂道:“现在说再多有什么用!反正以后你若敢在我面前说什么三从四德,我一定二话不说休了你!”
    杜赫立马不正经地调笑道:“放心,将来我对妹妹你三从四德,这总该行了吧!”
    傅清扬扑哧一笑,拿画卷敲了他脑袋一记,笑着嗔道:“油嘴滑舌!”
    傅清扬的生辰也是安定侯夫人的祭日,自然不会大办。可今年比较是她十五岁的生辰,算是女儿家的大日子,姚佐伊和华老太太商量过,便将及笄礼推迟了一月,赶在春暖花开的时节,借着及笄,好生为她庆贺一番。

  ☆、第83章 及笄

傅清扬一早就有打算,这场及笄礼,是必不可少要大肆庆贺一番的,就算不为自己,安定侯府和中宫一派,也得借着她,向众人宣告,如今当权的,不再是他人,而是太子殿下。
    庄皇后自然不方便出宫来参加她的及笄礼,傅清扬便请了坤仪长公主做正宾。嘉和三公主和她年纪相近,自小一块儿在宫里长大,三公主和她,比跟自己的姐妹还要亲密,便主动请缨,要出宫来做她的赞者。
    一个是长公主,一个是当朝三公主,及笄礼上还有庄皇后身边的女官到场,亲自送来中宫的丰厚赏赐。其余,更别说荥阳侯府、杞国公府等等……傅清扬交友广泛,人缘不错,前来贺喜的年轻男女自然也不少。
    盛舒煜现在是当朝太子,皇帝身子不好,许多政务便落在了他身上,更别说现在盛舒煜要自持身份,更是不便亲自前来,不过饶是如此,还是命人单独备了份厚礼。
    华如玉和冯氏都到场了,两人面上瞧去倒是挺和谐,冯氏神色尚好,比起以往更添沉静,看样子曾经的失子之痛带给她不少东西。
    华如玉笑着打量她一番,赞不绝口道:“妹妹这身衣裳当真好看!还记得小时候妹妹就爱穿红色,后来慢慢大了,反倒穿得愈发素雅,如今又见这一身红裙,到叫我想起以往小时的许多乐事来!”
    傅清扬连忙笑着扶她坐下:“姐姐怎么还亲自来了,如今你怀着身子,可不方便,咱们亲姐妹一样,自小的交情,何须你跑这一趟!”
    华如玉成亲多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如今盛舒煜刚一坐稳太子之位,便传出她有孕的消息,现在已经显怀,人也丰腴了一些。
    华如玉轻轻抚着微凸的小腹,笑着道:“哪里有什么不方便,就是太医也说了,要多出来走动走动,以后生起来才没多少艰难!”
    傅清扬点了点头,煞有介事地道:“的确如此,现在天气暖和了,姐姐是该多出来走走,对宝宝也好,不过可千万别累着了,也需格外小心些才是。”
    华如玉扑哧一笑:“你啊,还没嫁人呢,懂的倒是多!”
    傅清扬也不害臊,自得笑道:“可不是,姐姐莫非忘了,我可是跟着刘太医学了好几年呢,这医书也不是白看的!”
    姚佐伊满脸羡慕地看着她,附和着笑道:“一会儿我让人将吃食单独备出一份,免得到时候人多混杂,太子妃殿下误食了妨碍的东西。”
    华如玉笑着点点头,瞧着她不由宽解道:“儿女是天意,你和远表哥身子并无不妥,又还年轻,倒是不必心急!这不,我也就比你早大婚几个月,也是等到今天才有了消息,想必你也快了!”
    姚佐伊成亲多年却始终没有孩子,心中难免着急。虽然傅怀远时常安慰她,也并不急着子嗣,可老太太私下里求神拜佛,委实让她心中难安。
    姚佐伊感激笑道:“那我就承殿下的吉言了!”
    不一时,宾客陆陆续续到的差不多了,华老太太难得身子好些,强撑着出来招呼客人,人逢喜事精神爽,瞧着比前些日子要健康许多。
    年长些的,自然围着老太太在屋里说话,小一辈儿便耐不住寂寞,大多在院子里笑闹,赏花品酒,吟诗作乐,热闹不已。
    盛舒焰带着周敬才大摇大摆地前来,暴发户一般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抬着一箱箱贺礼。
    盛舒焰往树下躺椅上一歪,小太监忙倒了盏酒给他,一口干了,唏嘘着叹道:“可算累死我了!为了赶来给你庆贺,昨晚我可是连夜赶功课,今天才能早早脱身!”
    傅清扬递给他一方绢帕,笑着道:“那我可真是感激不尽了!”
    盛舒焰接过绢帕擦了把汗,努嘴示意:“打开瞧瞧可还满意?我可是从母嫔那里顺来了不少宝贝,专捡值钱的拿!”
    这些年,盛舒焰早已看透了傅清扬的财迷本质,送礼自然懂得如何投其所好。
    傅清扬也不客气,当下命人将东西抬了下去,笑着道:“哎哟,五殿下送的东西,自然都是极好的,可见这些年我没白当殿下的伴读!”
    说着,视线转到旁边周敬才身上,笑着挑眉问道:“不知道周大哥的礼物是什么?”
    周敬才骄傲一笑:“清扬这般与众不同,清丽脱俗,钱财乃粪土,自然不能送这些俗物来污了妹妹的眼!”
    盛舒焰嘴角一抽,抬脚踹了过去:“你小子竟敢说小爷送的都是粪土!”
    周敬才忙不迭躲开,陪着笑道:“哪敢哪敢!殿下的东西自然不是凡品!”
    傅清扬笑着催促:“行了,快拿出来瞧瞧,周大哥到底送了什么东西给我!”
    周敬才鬼鬼祟祟地环视一圈,发现无人注意这里,便从怀中掏出一物,大红绸缎层层包裹,解开一看,赫然是一本书。
    傅清扬盯着封面上的作者久久无语,半晌才出声叹道:“合着你就送了我本自个儿写的书?”
    周敬才哼了一声,将书塞给她道:“你可别小瞧啊,这本书是我呕心沥血数年才创作出来的,甫一上市就被抢购一空!正好送你压箱底,也算我提前给你的添妆了!”
    傅清扬一听这话别有意味,立马警觉地瞪着手上的书:“这书里写的是什么?”
    周敬才神秘一笑:“嘘,别声张!妹妹拿回去好生学习一番,保管受用无穷!”
    傅清扬直觉有什么不对,当下翻开书页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顿时被满篇的淫词艳曲闪瞎了狗眼。
    特么的竟然是一本春宫话本!
    周敬才洋洋自得地开口:“怎么样,写的不错吧!我可是遍访秦楼楚馆,实地取材,才写出此书的!特意留了一本送给你,回头你出嫁了,正好添在嫁妆里压箱底,多实用!”
    这年头,女子嫁妆都会有春宫压箱,并不奇怪,可奇怪的是,哪有女孩子的春宫是好友相赠!
    盛舒焰皱了皱眉,一把夺过来,看了两眼就露出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来,没好气地骂道:“周敬才你这混球儿!我非告诉你爹不可!”
    周敬才大惊失色:“别啊!大不了我再送您一本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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