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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贵女-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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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没这么说。”沈隽说着,笑眯眯地伸手拉住文瑾的手。
“别!”
“好瑾儿,别拒绝,就算是路上有人看见,咱俩不都是男孩子?没人会说什么的。”沈隽捻着文瑾的手指,“你们这里民风淳朴,路上男孩子勾肩搭背的多了,他们之间一看就是清白的,路人也从不往歪了的想,你就让我一会儿。”
文瑾实在没法狠下心,只好装着专心赶车的样子,沈隽盘腿坐在她身边,嘴里低声嘀咕了一句:“见一天就少了一天,此后说不定一别经年,你真真让我想得要死要活——”
刚好对面来了一辆驴车,那大叫驴“啊呜啊呜”地乱叫,文瑾没听见沈隽的话,等驴车走远,她摇摇手问:“你刚才说什么?”
“没说什么。”
“就骗我吧,我明明听见什么死了活了的。”
“我想死你了!”
“扑哧——”这句话让文瑾想起了冯巩,忍不住大笑,等对上了沈隽深情脉脉的眼,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觉得自己一寸一寸,就那么融化在他的一片深情里,她那样呆呆地看着那种俊美无铸的脸,别不开眼去。
“瑾儿——”沈隽有些忘情,想伸手捧住她的脸。
文瑾猛然惊醒,一下子就从牛车上跳了下去,把沈隽吓了一跳,急忙一拉缰绳:“吁——”
停下牛车,他也一跃身跳了下去,三步两步跑到文瑾身边:“你,你,不要命了,吓死我了。”
文瑾此刻也心跳如鼓,她本来想避一下,忘了在牛车上了,若不是这两年练武,身手敏捷,还真就那么摔下去了。
“摔疼了没?”
“没有,我跳下来的,没摔,就是吓了一跳。”文瑾老实道。
“都怪我!来,你坐车,我来赶。”沈隽四下看了看,见寂静无人,一伸手把文瑾抱了起来,不等文瑾嗔怪,就轻轻放进了牛车。
文瑾只觉得晕晕乎乎的,心跳地厉害,也忘了嗔怒,没想到,爱情就这么忽然降临,她还没来得及准备呢,就被砸了个措手不及。
沈隽何时悄悄进驻心田,她竟然完全没发现,还自认聪明冷静、从容不迫呢。
沈隽先是咧嘴轻笑,最后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老天爷,你终于开眼了,随了我一次心愿。”
牛车已经来到林津镇边上,文瑾轻轻推了推他的手,示意他冷静些,沈隽才收敛心神,板起面孔,只有上翘的嘴角,还流露出他心中的喜悦。
钱家大房的黑漆木门,此刻大大地张开着,门外,围着好些看热闹的,见文瑾过来,人们默默让开一条道。
沈隽警觉地紧跟文瑾,走进了那个令她厌恶的院子。
这里最紧张的时刻已经过去,钱先贵正老老实实在契书上按下手印,他又哭又笑,撒娇卖痴,耍尽无赖,只能对付得了钱先诚,却根本不是钱文翰的对手,无论学识还是口才,他比这个侄子可就差远了。
镇长瑞伯拿着契书看了看,郑重地交给钱先诚:“恭喜先诚,从今以后,你们一家人,可就能流一分汗水,享一份收获,过自在日子了。”
钱先贵怨毒地看了四周一眼,在一众鄙夷地视线中,他不得不耷拉下脑袋。
文瑾进门的时候,没有看到老焦氏一身是土,被焦氏和钱文艳、钱文才三人搀扶回去的身影,得知钱先贵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被从县衙扫地出门,老焦氏一气之下就晕倒了,醒来之后,两腿就没有知觉,瘫痪在床的她,听见钱先诚要和大房撇清关系,要自立宗嗣的话,急忙让焦氏和钱文艳架着出来,狠狠闹腾了一番,哭喊叫骂,无所不用其极,不然,外面也不会招来那么多看热闹的。
钱先诚还真不是对手,饶是镇长和耆老都向着他,也硬是搞不定局面,还好文翰来了。
“钱先贵,老焦氏,你们丢尽了钱家祖宗的脸,也坑苦了我爹和三叔,现在还想赖着我们?别给我提孝道,也别提长辈什么的话,我只问你们,答应不答应?再闹腾一下,看我不带着镇上的人,把你们一家从这里赶出去,这可是我的祖父挣来的。”
老焦氏还要闹腾,文翰拿出一张纸:“瞧清楚了,这地契传承,上面清楚地写着从我祖父手里给你们的,凭什么呀。”
镇长耆老一听,纷纷支持文翰:“去县衙告他们,告他们谋夺你家祖产!”
老焦氏和钱先贵这才怕了,钱文茜丢人败兴,现在他们就是众矢之的,墙倒众人推,县里那些官儿,肯定会为了自己的名声,不惜踩他们一脚的。若是没了这个院子,他们可就要露宿荒野。
当年分家,是钱先贵去县衙办的过户手续,他很清楚自己从谁手里,继承的这个院落,此刻,他也不敢追究,文翰是怎样弄到过户手续的副本。
文瑾是事后听文翰说起事情的经过,才意识到文翰原来也早有摆脱大房的心思,竟然不声不响地做好了预备工作,机会总是攥在有准备的人之手,真理果然任何时候都颠扑不破。
文瑾从这件事情上,还看出文翰是个懂得取舍、能够当机立断果敢男儿,他没有纠缠在一个院落这几十两银子的事情上,而是快刀暂乱麻,一举摆脱了钱先贵和老焦氏这两个大麻烦。
沈隽能够猜出文瑾的心思,和她开玩笑道:“看出来了吧?你的哥哥也是个狠角色呢,记得可别惹他哦。”
“呿!文翰哥爱憎分明,才不会和我针锋相对呢。”
沈隽无声大笑:“你真厉害,钱文翰的确是个至诚君子,他爱的人,拼了命也要保护周全呢,你该感到幸运。”
“嗯,我的确为有这样的亲人幸运。”
“那你,会不会为认识我感到幸运呢?”
看着沈隽表面一副贼兮兮猥琐模样,但眼神却十分紧张和期待,文瑾的心就忍不住发软,她郑重地点头:“会的,我很幸运认识你。”
沈隽说话的时候,还有三分玩笑的意思,等说完,才知道自己有多紧张,他故意做出那样的表情,就是怕文瑾说出拒绝的话,他承受不起,好故意装作是开玩笑的。
他四下看了看,悄悄握住文瑾的手:“我也很幸运听了四舅舅的话,来到平陵,遇见文翰和你。”说完,有些伤感地道,“若不是有你们,我怎么能度过这段艰苦时光。”
开宗立祠,是要到县城备案的,有文翰出面,又有钱先贵倒台在先,事情进行地很顺利。钱先诚和文翰从县里回来,一家人便张罗着,移坟、祭祖、建祠堂,最后是请邻居和村里有体面的人过来吃饭,忙得不亦乐乎。
沈隽从头至尾,帮着料理,令文翰心里十分感激。
“我们是朋友、是亲人啊,做这点小事算什么。”
文翰不明白沈隽为何说是亲人,还以为他在情感上,当自己是兄弟呢。
只有文瑾下了一跳,唯恐哥哥追问,幸好文翰没往心里去。
文翰这一回,在家里住了半个月,把家里的事情料理干净,这才和沈隽回了书院。文瑾觉察到沈隽有心事,可惜没时间盘问她,没想到这一别,竟然就是三年。
第一百一十四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2)
钱先贵的麻烦,还在继续发生。
钱串串趁大房忙乱之际,把收了的庄稼,运回了自己的家里,等钱先贵的事情终于平静下来,两个月都过去了,焦氏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库房里空荡荡,便跑到隔壁去讨要。
“谁拿了你的粮食了?我去你家偷了?抢了?”
“你把我地里的庄稼收了。”
“你胡说,你的地在哪儿?我收的明明是我家的地好不好?嫂子,你仗势欺人惯了,现在,都丢人丢到家了,还敢欺负我。”
焦氏气得浑身哆嗦,无奈钱串串比她泼辣,比她脸皮厚。
焦氏哭哭啼啼回到家,给老焦氏哭诉小姑子的恶毒,老焦氏气得拿着拐杖一个劲儿在地上猛戳:“把她给我叫过来,把她给我叫过来。”
老焦氏让焦氏变卖了自己的首饰,吃了两个多月的药,也没能站起来,彻底瘫痪在床了。她没法走出去,钱串串才不会过来找骂呢。
钱家大房,收了夏粮,是吃饭用的,秋粮卖钱供花费,钱先贵手头拮据,便捋了袖子,带着焦氏和钱串串理论。
“串串,哥哥的庄稼呢?”
“我没见呀。”
“胡说,一直是你收割的。”
“大哥,你终于说了一句良心话啊,还知道我这几年,一直给你家当牛做马啊。”
“哎,串串,你怎么这么说呢?若不是我,你怎么能搬到林津镇?还不守着山窝的大水坑发愁?”
“行了吧你,若不是你搅和,我说不定跟先诚一样,也发了财了。”
“你,你,你守着水坑两年多,怎没见发财?你就不是那享福的命,还发财呢。”
“哼,不是你搅和,那块地的财神翻身,好运就落到我头上了。”
钱先贵气得呼吸都快上不来了,却架不住钱串串胡搅蛮缠。
“串串,换地是你点了头的,现在说那些也没用,把我家地里的庄稼还给我。”
“我哪里见你家的庄稼了?”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有本事,把你的罚酒端出来我瞧瞧。”钱串串刚刚在心里得意自己这句话说的俏皮,脸上就挨了一个大耳刮子。
“钱先贵,你现在凤凰落毛不如鸡,还想在我跟前抖威风呀?你老婆趁我建房子,偷了我的大米,这么久了,我都没有说,哼,今儿我可要报仇了,你家,老的手脚不干净,偷东西,小的,哼,连人都偷上了。”钱串串捂着脸尖声大叫起来,连基本的脸面都不肯给钱先贵留了。
焦氏现在最听不得人说这个,她“嗷”的一声就扑了过来:“真是没人欺负我们了,你还是亲戚呢,这个时候也落井下石,还有人心吗?”说着,一把揪住了钱串串的头发,钱串串也不甘示弱,在焦氏的身上乱掐。
杨柄娃跑过来相帮老婆的忙,被钱先贵一棒子打在头上。
杨黑蛋在街上闲逛,听见家里吵闹,跑了回来,他这个二货中的二货,一看爹娘吃了亏,掂起一把䦆头就打,还好杨家人懒,那铁头装得不牢,半道上掉了,砸在钱先贵腰上的是木柄,不然,钱先贵就不是在床上躺半个月了,估计若有命在,就得躺一辈子呢。
钱先贵惊叫一声,倒在地上,焦氏顾不得和钱串串打架,想跑过去看看男人,被钱串串趁机在脸上抓了一把。
还好钱先贵并没有昏迷,焦氏扶着男人,两人狼狈逃回家里。
老焦氏躺在床上,听见焦氏和钱先贵的叫喊,十分焦急,不停地喊着焦氏名字,想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焦氏浑身疼痛,还不得不应付这个讨厌的婆母,走过去的脸色,就非常不善,还好她的脸此刻也被打青了,看不出表情。
钱先贵没能拿回一粒粮食,还被打地躺在炕上半个月起不来。他从来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呢,盘算着有机会一定要报复回去。
钱串串这几天也不闲着,碰上人就说,大哥冤枉她,以前还偷了她的大米,骗了她家的宝贝,把她一家逛到林津镇,丢了山窝的聚宝盆。
没人肯信钱串串的话,但当年杨家建房,钱先诚的确送了一袋子大米,后来说下面都是秕谷,镇上的人知道的也不少,现在听说是焦氏偷了,多少有几分相信。
因为没人肯信,是钱先诚装的。林津镇的人,都知道钱先诚不贪,非但不贪,还是个不惜钱财、大方得有些迂腐的人。
焦氏忍着一身酸痛,伺候男人,还得伺候婆婆,儿子和儿女,又不肯伸手帮一把,没多久,就累得瘦了一大圈,老焦氏一点也不体谅媳妇,她躺床上不舒服,寂寞了,便喊媳妇过去,一会儿她渴了,一会儿她要尿,折腾人不说,还嫌焦氏下手不够温柔,扯掉了头发,弄疼了肉皮,焦氏终于坚持不住,病倒了。
老焦氏喊媳妇,见没到跟前,便骂上了,焦氏实在忍不住,扶着墙走了过去:“喊,喊,把我累死了,你就畅快了?”
“你,你,你敢忤逆?”
“我就忤逆了,有本事,让你儿子休了我。”
老焦氏闭紧了嘴巴,钱先贵什么德行,她清楚,绝不可能为了她,这个躺在炕上,只能吃喝,什么也不能干的便宜娘,休了他里外张罗、伺候周到的媳妇。
焦氏病慢慢好了,但却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对老焦氏体贴入微,而是捂着鼻子,把饭碗往她床头一放,掉头就走。
老焦氏起不来床,憋得狠了,难免会释放在床上,焦氏想收拾就收拾,不愿意来,就那么放着,时间一长,屋子里便越来越臭,连院子里都有股子臭味,焦氏干脆把老焦氏的窗户和房门都关上,屋里越发难闻,到了后来,谁都不肯进去,老焦氏刚开始还不停地骂焦氏,后来,焦氏隔着窗户,狠狠给了两句:“骂,骂,若不是你出这个馊主意,他爹能栽这么大的跟头吗?光知道吃喝享受,养头猪都比养你强,再骂一句,饿死你。”
“你,你——”老焦氏气得厥了过去,她现在起不来床,焦氏不送吃的,还真的挨饿呢。钱文艳和钱文才,就是两只白眼狼,嫌她臭,根本不进屋子。
“一个一个白眼狼,都白养了!”老焦氏只敢低声嘟囔,唯恐媳妇听见,不给吃的。
焦氏后来,在窗户上开了个口子,给老焦氏送饭,就放在外面,很少进屋,没多久,老焦氏身上就长了褥疮,疼得她常常昏迷,人很快就不行了。
家境一日不如一日,以前饭桌上精米细面,也出现了粗粮,钱文艳和钱文才刚开始还闹情绪不肯吃,焦氏心力交困,也管不了那么多,钱文才饿得恨了,乖乖低头,到了后来,没有菜,他都能吃下一块玉米面发糕。
最让焦氏忧虑的,是二女儿的婚事,有钱文茜这样的姐姐,哪个不要命了,敢娶妹妹?以前间或还有媒人上门,现在,媒人都绕着钱先贵的大门走呢。
钱先贵是第一个吃不下粗粮的人,他在家窝了两个月,终于忍不下去,趁一个浓雾天气,走出林津镇,雇了外村一个驴车,去了府城,希望能找到一份事情做。他不光是为了挣点钱,还为了摆脱在林津镇的困局,以前最喜欢人前得瑟的他,现在一出门,就会被人背后吐唾沫,甚至甚至当面都有人对他指指戳戳的,这日子,让他如何忍受?
经过这场波折,钱先贵瘦了一大圈,倒是没了以前那种脑满肠肥的笨猪摸样,变得清秀斯文了许多,有一家商行不明就里,聘他做了账房,年前,各家商行都特别忙,正是缺人手的时候。
钱先贵没想到,才干了不久,他竟然还还跟着掌柜,去了一趟省城。明湖城的繁华,唤醒了他曾经破灭的**,在这里,没人认识他,一切就可以重新来过。
但,如何才能在这里站住脚跟?就在钱先贵束手无策时,掌柜一句话让他一下子高兴起来:“总铺子的梁账房死了老子,请两个月的假,大掌柜问你,愿不愿意在明湖城顶一段时间?”
“愿意,愿意!”钱先贵喜上眉梢。
再说文瑾,终于搬掉钱家大房这个绊脚石,日子过得就更加舒畅。今年,津河旧道河沿上的芦苇,已经成了规模,文瑾便贴出收购苇席的布告,同时,还请来了编苇席的师傅。
苇席利润极薄,文瑾便不负担师傅的工钱,谁来学,谁出学费。几个师傅商量了一下,也学会变通,就是跟着学的人,交五十领席子算学费,学员没有不答应的。他们回去,也可以如法炮制,把这学费挣回来。
席子不难编,技术很快就传开了。大多数河沿的人,都不能上山采摘,收了秋,就忙着割芦苇,村村的打麦场上,都铺满了雪片一样的苇席。
孙东平兄弟会算账,却不识字,他们完成了在县城的任务,便撤了回来,白天跟着刘三景种地,晚上跟文瑾学认字,有空闲,还要跟石振宗练几下拳脚。几个孩子都吃苦惯了,不但没有喊累,还对能吃饱穿暖的日子,满意的不行。
文瑾对这哥儿三个,也十分满意。算计钱文茜的事情,是文瑾布置的,这件事的难点,就是时间的控制,没想到三兄弟把握如此巧妙,不仅顺利完成任务,还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现在,她对这三个的培养,就更加重视。
老天赋予人类不同的性格和天资,就是要人们各行其是,各负其责的。就算是后世讲究人人平等,好些工作,也不是谁想做,就能做得了。
就像眼前,刘家四个孩子,也跟着一起学认字,可惜记性不很好,不管怎样努力,也没孙家的三兄弟几个学得快,他们的优点,就是诚实可靠,文瑾最信任他们。
收苇席时,文瑾把孙家三兄弟带在身边,不光教他们记流水账,还教待人接物的礼仪。这些都是文瑾跟着文翰学的,现在转卖给自己的跟班。
就在文瑾的日子过得滋润又踏实时,传来一股谣言,说是皇上的亲弟弟仁亲王,在西疆和鞑子打了七年,竟然败下阵来,那鞑子一夜突进了五百里,朝廷都震动了。
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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