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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和亲失败的公主-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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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感了风寒,不碍事的。”
  君砚蓝将自己从床上撑起来,轻叹一声,“你也听说了吧,梁王赐婚一事。”
  她点点头,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
  “罢了,这朝中为世子妃的位子努力半生的女子多了去了,失意的也不止我一个,我能嫁给二殿下也是福分。娘说的话……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她就是望女成凤,看我这不争气的样子心里难受,才怪到你头上的。”
  “我知道。”
  “我这个做姐姐的总算是有了归宿,倒是你,寿宴都过去这么多日了,怎么也不见世子那里有什么动静。莫不是一时兴起,捉弄捉弄你?这我可忍不过,日后见了他,必要替你出出气的。”
  “哪有那么言重,初瑶又不急着嫁人,砚蓝姐先养好身子才是要紧事。大娘吩咐下人熬了鸡汤,一会就送来,我便不打扰你了。”
  君初瑶自君砚蓝房中出来后,不知为何心情烦闷起来,刚回到房中坐下,又听见敲门声:“二小姐,大夫人请您去她房中一趟。”
  “初瑶,来了?”
  “大娘,您找我?”
  大夫人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坐下,而后沉默了半晌,道:“初瑶,你是聪明人,娘也不想同你绕弯子,便直说了。”
  “您说。”
  “娘希望你能嫁进宫去,以世子妃的身份。”
  “娘,且不说初瑶还未做好嫁人的准备,就是……就是做好了,”她有些酸涩地笑笑,“这事也由不得我呀。”
  “娘知道。”她轻叹一声,“娘也不愿做这攀龙附凤的势利之人,可将军府的担子终归是落在娘的身上。项寒这孩子啊,跟他爹一个样,是赤胆忠心,一腔热血全扑在江山社稷上。可你看,这历史上的将军有哪家能盛过三代?盛极则衰,将军府如今手握重兵,本就惹得朝中人士虎视眈眈,总有一日……”她面上有不忍之色,“娘隐约觉得,这一日不远了。砚蓝许给了二殿下,是铁板钉钉了,如今只有你……”
  “娘……”连她自己也未曾料想,这一声“娘”竟喊出哭腔来,“初瑶只是将军府的养女,即便我想,又如何能坐上这个位子呢?”
  “这一点你不必担心。”她忽然严肃起来,“待时机成熟,娘自会为你正名。”
  她愣了愣:“正名?”
  “你爹在世时,曾担心有一日你会因这身份受阻,特意留下一封手书交予我,证明你并非养女,而是他的亲骨肉。”
  君初瑶霍然瞪大了眼睛:“娘,这……这可是欺君。”
  “你是由你爹带回来的,知道真相的也只有你爹一人,他既留下手书,那这手书便是真相,即便出了差池,也降罪不到你我头上。”
  “不,”她摇头,“不可以。这罪名岂能由爹爹来背?爹爹一世英名,怎能因我毁于一旦?”
  “这是你爹生前自己的选择。”
  “不,不行。”她仍是摇头,“说什么也不……”突然听到“咚”的一声,大夫人就这么跪在了她的面前,她愕然,“娘,您这是做什么?您起来……”
  “初瑶,娘求你!权当是娘求你了!”她眼里布满血丝,“实不相瞒,初瑶,其实……娘还有私心。”
  君初瑶怔了怔,似猜到她接下来所讲,果不其然听她道:“初瑶,想必你也看出来了,项寒他……他对你……”她仍跪着,扯着君初瑶的裙摆,含泪道,“你一日不嫁,他便一日不肯死心。你也知道,即便你终生不嫁,你们也不可能……娘看着这孩子,实是心疼啊!心疼啊……”
  她哭得竭力,险些便要晕厥过去,君初瑶紧紧攥着的拳头最终还是松开,沉默许久后,她缓缓道,“娘,初瑶答应您便是了。”
  “此话当真?”
  她点点头,“不过娘,您也得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切莫将爹爹的手书拿出来。初瑶……”她忽然觉得有些可悲,哽咽道,“初瑶尽力一试。”
  

  ☆、心结

  “初瑶呀,你看见那只死肥……”君辰兴冲冲走来,脚步突然滞了滞,“你……你怎么哭了?”
  “眼里进了沙吧。”君初瑶刚从大夫人房里出来,也没心思理会君辰,绕过他就朝自己房中走去,留他一人愣愣站在原地。
  “分明是哭了嘛……”他眼角余光一闪,忽然看到草丛里一团雪白的身影,“哎嘿!终于让我逮着你了!看你还往哪逃!”
  被叫成“肥猫”已经很不爽了,居然还敢揪它尾巴?它扑腾几下翅膀,往他怀里洒了点“甘露”,一眨眼就朝府外飞去了。
  君辰掩了掩鼻子,对空喊道:“喂,你去哪啊?”
  肥猫大人在空中潇洒一回首,我娘哭了,我去告诉我爹,你管得着?
  “不对呀,”他揉了揉眼睛,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喃喃自问道,“长这么大还没见那丫头哭过,这是怎么了?”
  ……
  “二小姐,静颐公主的轿子在外头,说是来邀您出游的。”君初瑶正趴在桌案上,听见这话愣了愣,看了看外边日头,这个时辰出游?
  “我就来。”她简单理了理便出门去,掀开轿帘又愣了愣,这是宫里的轿子无疑,可公主人呢?
  将信将疑地上了轿,一路七拐八弯后,也不知到了何处,下去一看,着实惊了惊,不想繁华的长宁城中竟还藏有这样雅致的一隅。
  眼下是溪水潺潺,跨过石桥,便见一处名曰“浣云居”的府邸。府门不大,却内藏乾坤,初入狭小,越往里走则越见宽广。两边的花草皆被修剪地齐整,路上的六棱石子也铺得完满,可见院子的主人是苛求完美之人。
  她隐约觉着,带她入府的丫鬟似对她心怀好奇,可面上却又是恭敬模样,分毫未露。不知走了多久,空气中漾起一阵淡淡芝兰香,她细细嗅了嗅,还未及往下想,身边丫鬟忽一伸手道:“姑娘里边请。”然后便退了下去。
  她踌躇着朝里走去,远远便见亭下有一人着一身白衣锦袍,负手而立,听见她的步子回过身来,一笑:“初瑶。”
  满园花色霎时黯然,而她眼中,只倒映那一人春光。
  脑海中忽闪过往日种种,冬夜里王宫初见,祭天大典再相逢,漫漫征途,送魂山上,大漠中心,绥军营内,玉流花旁,王宫晚宴……这一回头,竟已走了长长的一路。
  寿宴一别后,以为再见他,定是满心欢喜。而如今,她满心的欢喜皆随了那一句“初瑶答应您”灰飞烟灭,百般酸涩哽在喉间,这一声“初瑶”,竟叫得她生生往后退了三步。
  她低下头:“世子。”
  他一挑眉,似也无意问她何故如此,只同她招了招手道:“过来。”
  她跟着容烨往里走,两人一路无言,到了一片花田前停下来。他未转身,蹲下来道:“前些日子让人找了这些花种来,不知能否适应长宁的气候。”
  君初瑶惊了惊,“是玉流花?”
  他点点头,舀了一瓢水:“来帮我。”
  她跟着蹲下来,将花种拈在手里看了看,“这是上品玉流花种,很难得,你在哪弄到的?”
  容烨手上沾了泥,边忙边道:“前韶都城,谷里。”然后向她伸出手,“给我。”
  君初瑶将花种递到他手上,手指相触的一瞬,她微微愣了愣,一下子往回缩去。正尴尬忽然然像是想起什么,阻止道,“等等。”然后又掬了一捧清水倒进土里,“谷里比这儿湿润,这样才好。”
  他一侧首,看着她一脸的认真,笑了笑没有说话。
  夕阳西斜,斑驳在院落里,照着两人的影子分外颀长。
  “过来些,种这边,一路向南布置,开盛后才好看。”
  “水。”
  “给。”
  “我来吧,泥巴脏。”
  “你堂堂世子身份都不嫌脏,我有什么?脏了,洗洗便是了。”
  “你在将军府也常做这些?”
  “从前是。娘亲刚走那两年,她留下的花花草草都是我在打理,不过后来……”
  “嗯?”
  “三姨娘找人给铲了,我便也无心再种了。”
  “记着,以后若有人铲你的花,你便也铲回去。”
  “我可没这么小心眼,你倒好,还教人辣手摧花。”
  他一笑,侧头定定地望着她,看得她低头也不是抬头也不是,才道:“你脸上沾了泥。”
  她一愣,“是……是吗?”
  他又看,看了半晌才开口,“不是。”
  气得君初瑶一甩手中的泥,埋头栽起花来。
  “玉流花不好养活,若是不用心打理,怕是连芽都见不着。”
  “那可如何是好?我好歹是世子,总不能日日守着这些花吧?”
  “请位了解玉流花习性的花匠来便是。如今正是仲春时节,若是晴天便一日浇一回水,若是雨天便不浇。等发了芽,依着芽的长势再看……”她说得认真,一偏头,却见容烨一副根本没在听的模样,“你倒是认真记着呀。”
  他看她一眼,理所当然道:“这不是有花匠在吗?”
  她一愣,脸色变了变,忽然站起身。
  君初瑶,你是故意的吧?故意提醒他要找花匠,故意摆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模样,好借此接近他,好登上世子妃的位子,好完成你的承诺。
  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同寿宴上那些心怀叵测的女子一模一样,一样的不堪。你是自何时起变成了这副样子?还是你……从来就是如此。
  “我……我先回去了。”她转身便走,几乎是仓皇而逃,好似只要再快一些,便能甩开那个令人厌恶的自己。
  她本该如世上所有这个年纪的女子一般,因心中欢喜便笑,可不知为何,与他在一起的时光,愈是开怀,竟愈觉悲凉。
  君初瑶走后许久,容烨才站起身来,半晌后轻叹一声,对着墙外道:“进来吧。”
  一黑衣女子翻墙而入,面具后的脸在看到他此刻的眼神时似有些错愕,一时竟忘了为何而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那边有动作了。”
  他好似根本没有听见,也不欲关心,突然喊她的名字:“阿笙。”
  叫离笙的女子怔了怔,随后听他淡淡道:“你说,若给不了她想要的,是不是便不该去招惹她?”他问完又沉默良久,见她未答,自顾自地笑了笑,“备马车。”
  她眼神闪烁,“您是要……?”
  “回宫。”
  她像是松了口气,道:“我这便去。”
  ……
  自这日起,有一辆马车每日午时定会出现在将军府门口,车外总立着两个人,一位是车夫,一位是丫鬟,他们会等上两个时辰,申时过半便离开,可回回都是空手而归,从未有谁踏上过那马车。
  一连七日皆是如此,看得过路的人奇也,怪也。将军府知晓那马车主人身份不一般,因而不敢打发,不过,打发不能,打招呼还是可以的。
  君辰日日都要上前搭话,却也回回失望而归,不管他说什么,车夫和丫鬟皆不搭理,连个表情都没有,雕像似的立着。他自觉无所不用其极,从风花雪月说到诗词歌赋,从街上打酱油的王三胖说到隔壁讨了八个媳妇儿的金大佬,可人家却连眼珠子都不转一下。
  直到这第八日,他实是忍无可忍,正要使出必杀技,那丫鬟却开口了,约莫是她也忍无可忍了。
  “这位公子,快去请你家小姐出来吧。我们日日在这站三个时辰,动不得,说不得,走不得,回去了,还交不了差。这日子可真真是没法过了!”
  “大妹子啊,不是哥不帮你,我们家初瑶这脾气呀,犟得很。定是谁人得罪了她,否则她怎会一连七日躲在屋子里一步不出呢?”
  “哎。”她轻叹一声,“原以为一技在身,听得懂鸟语,能混口饭吃,可不想竟招来这样的活!”
  “大妹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没什么。”她挥挥手,“你既帮不了我,便回去吧,别在我面前晃悠了!”
  “肥猫啊。”君初瑶伏在桌案边,抚着越来越胖的小雪鹞,不知是在自语还是在同它讲,“我两世为人,看尽了天命,本无意在这世上寻到依靠之人。可是他与我先前所遇之人皆不相同,他知我有心事却不问,知我有故事却佯装不知,这样一个人,却反倒让我想将自己的欢喜与悲伤,通通讲与他听。”
  她抬头看看窗外□□,继续道:“寿宴过后,我曾想,若他也与我有同样心意便好了。可从大娘房里出来后,我忽然冒出个念头,我想,这份心意,有我一人便够了,若他也动了情,日后得知我一心所想只是世子妃的位子,会如何看我呢?不如从一开始,便将我与其他女子看得相同吧。”她忽然一笑,笑中似有酸涩,“我确实与其他女子相同。不是我不愿见他,而是我怕见到他。他是梁国的世子,日后也必然是泽被苍生,流芳百世的明君,他处处都好,也该遇上处处都好的女子,而我……一个攀龙附凤的势利女子,如何配得上他?站在他面前,我觉得自己低得像尘埃。”
  肥猫一边用心听着她的话,一边心里在咆哮:这文化人说的话就是难懂!难懂也就算了,还说了那么多!这叫我怎么记?她说的啥来着?什么被什么生?流芳啥来着?攀龙附凤又是什么,能吃吗?我这小小的鸟躯简直要爆炸了啊!可是总觉得娘这番话很重要,不能不告诉爹!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它挣脱君初瑶的手,咻一下飞出去,一头扑进了马车边的丫鬟怀里,脸上是痛苦神色。
  “呀,小东西,你要同我说什么?”
  “唧喳!唧唧喳喳!咿呀!咕咕!喳唧咕!嘎……”
  那丫鬟频频点头,抚了抚它的毛发:“真是苦了你了。”
  君初瑶见肥猫忽然飞出去,一路追了出来,正见它躺在那丫鬟怀里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她一愣,脚下步子滑了滑。
  “呀!您可算是出来了!”那丫鬟两眼放光,将手中的肥猫一丢,险些要朝君初瑶扑过来。
  “我……”她看着这丫鬟大喜过望神采飞扬的模样,竟一时不忍心告诉她自己只是来寻鸟的,任由她拉着自己扶到了马车边。
  君初瑶站在马车边看着那帘子正犹豫,忽远远传来一声马嘶,有人慌里慌张从马上一“咕噜”翻下来,也来不及叩首行礼,急急道:“不好了!君将军出事了!”
  

  ☆、昏迷

  君初瑶霍然睁大了眼睛,又听那将士气喘吁吁道:“君将军在城郊军营练……练兵时不慎从马上摔落,目前伤势尚不确定,正……正昏迷着。”
  她心中陡然一空,神色有些茫然,脚下步子亦如在梦中,对门口小厮甩了句“通知大夫人”便翻身上了那将士的马,“驾——!”
  长宁城郊军营外,有一人正来回踱着步,面上神色焦急,向策马而来的君初瑶简单行了个礼,“君二小姐,您来了。”
  她一路疾驰,都忘了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下马时仍觉脚下虚浮,险些栽倒,扶了扶门柱,站稳了道:“刘校尉,哥哥伤势如何了?”
  他一伸手,示意她跟着他进去,边走边道:“君将军落马时伤了颞骨,御医来看过,幸而止血及时,已无性命之忧,可……仍不见转醒。”
  “何时能醒,御医可有说?”
  “这个……尚不可知。”他神色凝重,“御医说……”
  “刘校尉但说无妨。”
  “即便转醒,也可能留下残疾。”
  她掀帐帘的手滞了滞,愣在门外许久,半晌后出神道:“以哥哥的身手……怎会出此差错?可是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也都觉得奇,但当时确实无甚特别之事,君将军好端端地便从马上摔了下来。”他回忆道,“不过……这几日,君将军倒是有些怪异。”
  “此话怎讲?”
  “近来无战事,练兵并不着紧,可君将军却日日待在军营里,连将军府也没回吧?”
  “我听大娘说……哥哥是因军中事务繁忙才未回府的,竟不是?”
  “这就怪了,君将军近日在军中很少练兵,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立着,也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对了,还有一事……君将军曾说,为将者,要时刻保持清醒,因而连庆功酒都很少喝,可那日无事,他竟同弟兄们喝起酒来……”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刘校尉可还记得……那是几时之事?”
  “是四月初九,因为前一日是梁王寿宴,我记得特别清楚……”
  她已听不清接下来的话,脚一软,险些要往地上栽去。
  偏僻的城郊军营里因出了这么一桩事聚集了一大群人。君初瑶之后,将军府的其他人也纷纷赶到。此事自然也惊动了梁王,听闻梁王得知君项寒的伤势后气急攻心险些晕厥过去,随后将整个王宫的太医都赶了去,下了死令,不救醒他便要所有人陪葬。
  刘校尉忙里忙外地接待了这些往日不得见的“贵人”。约莫到了黄昏时刻,御医们能做的都做了,便回了宫,将军府的人除了大夫人和二小姐,也都回了府,他这边刚松了口气,远远又见一辆马车驶来。
  “见过世子,静颐公主。”他边行礼边疑惑,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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