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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邹太医反而淡定得很。
　　皇后一手攥拳放在唇边：“本宫听闻她落红了？”
　　“是。不过好在龙嗣保住了，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了。”邹太医沉稳答到。
　　保住了！？
　　原本皇后想的是，无妨，太后这老巫婆看得这么严。就算是楚璇生下来也不能自己养。
　　但是与楚璇一番辩驳了之后。皇后就一点也不希望楚璇的孩子能保住了。
　　因为楚璇与她处处作对，甚至有隐隐加入何妃麾下的苗头。
　　何妃在凤仪殿处处为楚璇出头，就让皇后心里敲起了警钟。
　　万一这两人真的搅和到一起。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楚璇受宠，又诞下子嗣。虽然没有资格抚养，但是何妃未必就没有。
　　何妃手握协理六宫之权，又将楚璇的孩子养在膝下。怎么看。何妃都是大赢家。
　　所以现在皇后尤其不希望楚璇生下孩子，就算冒着有人参她一本的风险。皇后也不希望。
　　要不然何妃万一发力，那不就什么都迟了？
　　而这时的何妃也才乘着轿辇回来，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荷香见状走到她身后，轻轻为她按摩。
　　何妃长吁一声。轻笑一声：“这一天天的，也真是够累的。”
　　“主子为什么会帮楚充华？”荷香也十分不解。
　　毕竟楚璇虽然怀上龙嗣，就算主子能够争得这个孩子。最好的办法无疑就是去母留子。但是在凤仪殿中她却时不时为楚充华说话。
　　这让荷香十分不解。
　　“你觉得呢？”何妃反问道。
　　其实说实话，何妃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帮楚璇。只是想帮。所以就帮了。
　　“主子您想要拉拢楚璇？”荷香思索了一番才说道。
　　何妃抬眼望天，弯起唇角，却是一句轻飘飘的话：“也许吧。”
　　她却是联想到楚璇那时与皇后的据理力争，真是胆子够大的。
　　居然连皇后都敢与她辩驳，楚璇也的确是张扬得没边了。
　　说起来更为奇怪的却是林妃，居然也会帮楚璇说话。也真是奇怪。
　　她俩不是向来都是互相看不顺眼么？
　　荷香却是撇了撇嘴，主子说的这算什么答案。
　　自家主子与楚充华并非是没有梁子的，甚至梁子也不少。
　　但是在楚璇亲自来求何妃的时候，说以一个人情来换取她的一个帮助的时候。
　　荷香也的确以为这个楚充华真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结果令她没料到的却是，何妃居然同意了楚璇的请求。
　　“她好像找回了自己丢掉的东西。”何妃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荷香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何妃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是她们已经永远找不回的东西了。
　　后宫中她们的棱角已经被磨没了，圆润而又懂得变通。
　　“到底是什么东西？”荷香问道。
　　何妃的笑容却愈发苦涩：“我们都曾有的东西。”
　　“什么？”荷香锁着眉。
　　何妃却是在片刻收敛了情绪，难得地调侃她道：“别想了，你想不起来的。”
　　现在她的确是能理解为什么文婕妤与楚璇能够成为挚友了，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中。
　　至少她们两个人的棱角都还没有被完全磨平，没有演变成一个步步为营、事事算计的人。
　　在让人看来的不懂人情世故，可能却是在这个每个人都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的地方更加稀少。
　　也许每个人之前也是那般，出身世家，她们有傲气的资本。
　　可是在惊心动魄的角逐中，瞬息万变的局势，却叫她们自己磨平了自己的棱角。
　　开始变得更加瞻前顾后，又更加地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跌入了万丈深渊，所以每个人都丢了东西。
　　却是永远也寻不回来了。
　　“锋芒毕露，总会被磨平棱角的。只是可惜了，再也没有那么一个柔情傲骨了。取而代之的，谨小慎微的。”
　　“她会再丢了那个东西的，用不了多久。因为，她有了羁绊。再也不能如同置身事外一般，也不能如同事不关己。”L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太后发威（一）

　　皇后那儿可以得知楚璇落红的消息，自然太后那里也不可能不知道。
　　要知道比起来皇后在颐华轩里一个人都没有，太后可是光明正大地摆了一个嬷嬷进去照料楚璇。
　　所以自然太后也更了解这件事情。
　　“什么！？”太后神情严肃，“你说楚充华落红了！？”
　　而一旁的余馨嬷嬷也是暗自皱了眉。
　　这楚充华如今可是后宫中唯一一个怀有龙嗣在身的妃嫔。而这会儿太后娘娘也正等着抱孙子呢，结果却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
　　太后安排在颐华轩里那位嬷嬷也是知道太后的想法的。不然为何要把她安排在颐华轩？要知道她也是在太后身边当差可也是当得好好的。
　　不过那嬷嬷也是心里透彻的，知道这次被安排到颐华轩并非是贬。
　　更何况如果真是被贬到颐华轩，凭着楚充华的性子，颐华轩里的人也受不了什么委屈。
　　“不过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听太医所言，是要安心修养才是。”嬷嬷出言安抚了太后即将暴动的情绪。
　　得到这么一句话，太后也才安下心。
　　没事就好。
　　太后这会儿已经稳下了心，不过还是要问个明白：“楚充华为何会出此事？”
　　“今日凤仪殿里的宫人请楚充华过去一趟，然后回来的时候，楚充华便晕厥过去，被何妃送了回来。”
　　“皇后？”太后将这两字咬得清楚。
　　太后怒极反笑：“真是个好皇后！整天折腾事，居然还将怀有身孕的宫妃给折腾成那副病殃殃的模样！真当哀家死了不成！？”
　　余馨也是对皇后这举动表示不理解。
　　按理来说，这楚充华怀有身孕，什么事情都可以推后。就算真有什么事，也得挪到楚充华生产之后再说。万一楚充华真的流产了。恐怕太后也要雷霆震怒了。
　　要知道，太后本就对皇后不怎么喜欢。
　　“余馨。”太后厉声道，“你去颐华轩走一趟，赏赐楚充华点补品，让她好好养着身子。”
　　“另外，”太后一提起皇后就竖起了眉，“你去凤仪殿把皇后给哀家叫来！哀家倒要看看她这次有什么借口来跟哀家辩！”
　　“是。”
　　余馨这回也不打算拦着太后了。毕竟她是效忠于太后的。这次皇后做的事也实在是太不得劲了。
　　余馨与那嬷嬷一起到颐华轩的时候。刚好楚璇才从睡梦中醒过来。
　　“余馨嬷嬷？”楚璇嘴唇干涩，哑着声音问道。
　　约莫太后是知道了这事，所以特意派余馨嬷嬷过来走一趟。
　　“我身子不便。不能起身迎嬷嬷了，还望嬷嬷见谅。”楚璇的脸色依旧是苍白着，平添了几分柔弱。
　　余馨虽然只是个宫人，但是就凭她是太后身边最得力的侍女。就连皇上也礼遇几分。楚璇自然也不会摆什么架子。
　　更何况，说实话。太后的确对楚璇也不错。
　　“楚充华真是折煞奴婢了。”余馨也是举止得体。
　　“太后特意命奴婢前来给您赏赐些补品，让您好好补补身子。”
　　楚璇闻言扯了一抹笑：“余嬷嬷替我向太后道声谢吧，若不是如今身子不适，定亲自骗去谢恩。”
　　“这可使不得。”余馨心里却也是满意的。“您如今可得好好养着，不然可不就是白费了太后娘娘特地赏赐给您的一片苦心吗。”
　　楚璇点了点头。
　　虽然这个主儿在宫里口碑算不上好，一向以嚣张跋扈著称。但是至少相处起来。也还是不错的。
　　也挺懂事的，只可惜性子太直了。
　　也太过心软了。
　　“奴婢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先行告退了。”
　　“嗯。”楚璇轻点了点头。
　　再说她现在也的确需要休息，更何况余馨身为太后身边的人自然也是事儿忙的。
　　所以楚璇也不会刻意留她套近乎。
　　玉芙将余馨送来的赏赐拾掇了起来，余嬷嬷离去之后，颐华轩又回归了沉默。
　　楚璇盯着床幔，也不清楚她到底正想着什么。
　　不过片刻之后，楚璇就长吁一声，重新躺回榻上。
　　如今太医也建议她还是少走动的好，所以她也只能试着成天冬眠了。
　　余馨从颐华轩出来，便直直地往凤仪殿去。
　　脸上那弯起的唇角也慢慢压了下来。
　　皇后……
　　这次恐怕太后娘娘不会善罢甘休了。
　　“皇后娘娘，余嬷嬷来了。”珠玉方才在门口看着余嬷嬷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就觉得可能没什么好事。
　　而这会儿也正纠结着今天的事的皇后正烦着，没听仔细就不耐烦地道：“不见！”
　　珠玉却是苦着一张脸，又重复了一遍：“皇后娘娘，余嬷嬷来了。”
　　随后又强调了一遍：“太后娘娘身边的余馨嬷嬷。”
　　才刚不耐烦加倍的皇后，却听到这一句瞬间意会了过来。
　　“太后？”皇后一下子想起来，“请余嬷嬷进来。”
　　得了皇后的命令，珠玉才舒了一口气。
　　万一皇后真的不见余嬷嬷，恐怕太后那里就不好交代了。
　　“不知余嬷嬷来本宫这儿有何贵干？”皇后还没等她说话，便先开口了。
　　余馨皱了皱眉头，却依旧是循着礼数请了安。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余馨板着一张脸请安道。
　　皇后下意识就感觉不妙，她也是个聪明的。她自然也是接到了楚璇落红的消息，那太后应该也知道了。
　　恐怕余馨就是为了此事来的。
　　余馨此行，皇后也猜得*不离十。
　　“余嬷嬷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这会儿余馨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皇后娘娘，太后娘娘有情。”
　　果然。
　　皇后一想起等会儿将要发生的事情，就忍不住头疼。
　　太后与她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而皇后却又不能对太后怎么样，要知道当今圣上可是太后的亲儿子。
　　无论是谁，哪怕是皇上也好。孝这个字也死死地压在他们的头上，因为国家一向是以孝治国。别说皇后，就算是皇上敢不孝。那群想着名垂青史的谏臣就忍不住上蹿下跳了。L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太后发威（二）

　　皇后腹诽是腹诽，可是依旧是跟着余馨去了永寿宫。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万安。”皇后规规矩矩地请了安。
　　而此时正坐在上位的太后却如同没有看见一般，悠哉悠哉地品着茶。
　　余馨也快步地走回太后身侧，望着下头正行着礼的皇后。
　　皇后也深知太后是在刻意为难她，毕竟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那么摆在那里，怎么可能看不到？
　　可是她也依旧不能说什么。
　　因为上面的那位是太后。
　　皇后也不知道维持了这个姿势多久了，眼看着人就要支撑不住了。
　　才听到太后淡淡一声：“起来吧。”
　　果然能治皇后的，也只有寥寥几位。而太后，显然就是在这几位之中。
　　虽然总算能够站起身来，但是太后却没有半点要赐座的意思。
　　所以无奈之下，皇后也只能站着。
　　“哀家听闻楚充华落红了？”太后的目光如利剑一般直直地投向皇后，开门见山道。
　　果不其然，太后就是为了这件事发难的。
　　皇后却是垂着眸，太后的那句话简直是让她接话茬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于是皇后保持缄默。
　　终于，太后抬手猛的将茶盏狠狠地掷向皇后。
　　而站在皇后身边的珠玉与珠翠刚想帮她挡着，可是一记起来这里是永寿宫便硬生生地止住了动作。
　　她们若是帮皇后挡住，恐怕太后更加生气。
　　皇后却是猝不及防，被茶盏擦着脸扔了过来。
　　瞬间她的脸上就有了与她白皙的皮肤不同颜色的红肿。那块儿如同火烧一样灼烫，但是皇后却愣是没吭一声。
　　茶盏擦过她的脸，就碎在了她身后。伴着一声清脆的碎瓷声。茶水也溅起染了她的裙摆。
　　“怎么不说话了？”太后怒不可遏。
　　“这就是你当皇后的样子！？”太后将桌案拍得嘭嘭作响。
　　皇后闻言也是干脆利落地跪了下来，没有一丝犹豫。
　　“臣妾以为楚充华与宜贵嫔和文婕妤的案件有关，所以寻她来问事情缘由。没想到她会那般严重……”
　　这一番话，倒是将她自己给摘得一干二静。
　　“以为！？”太后眉毛倒竖，“楚充华如今怀有身孕，你明知如此为何还偏偏传唤她！？”
　　“妾只是问些话，却没想到楚充华会这般……”
　　皇后确实也没想到楚璇会一下子落红。因为在凤仪殿时。楚璇还正伶牙俐齿地和她辩驳。
　　那个模样实在是不像是不适的模样。
　　“你说没想到，难不成你要等到楚充华的孩子没了才想到！？”太后一向不掺和宫事，可是子嗣问题她就得插手了。
　　前头的两个实在是太过快就没了，她还没缓过劲来，也实在是有心无力。
　　好不容易有一个能够保得久的，自然是要小心些了。
　　如此咄咄逼人的话语。皇后也是接不来。只是紧闭了嘴，不再说话。
　　可太后可没有因为她闭嘴就放过她：“如今都多久了！？皇帝膝下一个子嗣都没有。你这个皇后就是这么当的！？”
　　有时候，皇后也的确可怜。对于子嗣若是有了差错，首当其冲罚的就是皇后。
　　可是皇后又因为子嗣做下了不少孽，也着实让人觉得可恨。
　　“臣妾知错。”皇后只得俯首认错。
　　而这会儿宫人却是附耳对太后说了一句话。太后的神情也似乎有所缓解。
　　“嗯。”太后淡淡地应了声，随后那宫人就快步走出去了。
　　而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渐渐近了，旋即走到太后身前：“儿臣参见母后。”
　　听到熟悉的声音。皇后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个伟岸的背影。
　　“免礼。”太后抬了抬手。示意他起来。
　　宫人也是奉了一盏茶在案上，顾隽便走到一旁坐了下去。
　　而他也是看着跪在地上的皇后，目光凝实。
　　“你先起来吧。”太后开口道，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殿里跪着的只有皇后。
　　这会儿皇帝来了，也不好当着他的面数落皇后。
　　皇后站起身谢了恩，却是因为跪了许久，膝盖许是也跪得青紫了。
　　“皇儿，最近身子如何？”太后并没有继续数落皇后，而是开始问起皇帝了。
　　毕竟太后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可不是得仔细着。
　　“儿臣身子康健，母后放心。只是母后要多注意着身子才是。”
　　太后满意地看着自家儿子丰神俊朗、剑眉星目的模样。
　　“嗯。”太后语锋一转，“不过，宫里也的确是冷了些。”
　　太后的话意有所指，皇上身为她亲儿子也清楚她在说什么。
　　这宫里少了许多人，太后恐怕是想要提前开始选秀，为后宫里添人丁。
　　说到底，选妃，也不过是为了子嗣。
　　太后自先皇走后，便开始特别想要儿孙满堂的感觉。
　　可还没等儿孙满堂，妃嫔倒先窝里斗没了一堆。
　　“选秀依哀家之见也该开始筹办了。”这回太后将事情挑明了。
　　而被这对母子晾在一边的皇后，却是听到了太后的话攥紧了手，手上的青筋爆出。
　　这些新人还没入宫多久，就要开始选下一批了么。
　　这妃嫔更新换代也够快的呀。
　　顾隽不太认同太后的做法：“母后，恐怕不妥。”
　　“又怎么不妥了？”太后显然不太高兴。
　　“上一次选秀才半年多，这次这么快就再次选妃恐怕会劳民伤财。”顾隽也有自己的顾忌和考虑。
　　“可是你看看，如今宫里有几个像样的妃嫔？”太后瞪了他一眼。
　　去掉那些死了伤了的，被打发去掖庭的宫妃之后，这些妃嫔的确是没剩多少了。
　　所以太后才会分外着急。妃嫔少了，怀上龙嗣的几率也少了，所以太后特地派送。
　　最终就这个事情，他俩还是没说出所以然。
　　二人各执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选妃的事情依旧就这么一直拖着。
　　直至顾隽与皇后出了永寿宫以后，顾隽才终于对皇后说了一句话：“点到即止。”
　　说完顾隽也没过多停留，就离开了永寿宫的宫门口，抬起脚稳步回到长信殿。L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三人商讨

　　皇后从永寿宫回来之后，便一直面沉如水，一声不吭。
　　“将宋婕妤与姜小仪请来。”
　　终于，皇后开口说了一句。
　　“是。”珠玉应道。
　　方才永寿宫一行，显然皇后就是被太后给打压狠了。
　　毕竟子嗣这个话题，着实是往皇后的心口戳啊。
　　这么久的时间，皇后也算是什么方法都试过了。甚至各处求来的偏方也尝试过了，偏偏是没法儿怀上孩子。
　　但是偏偏皇后又是个不甘心的，想要长子从自己的肚子里爬出来。
　　结果这么多年，其他女人的孩子没了不少。而皇后的肚子，依旧是一点动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