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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别夜-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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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暖斟酒如斟墨,姿态优雅,却未免太慢了些。顾渊端起羽觞向薄太后贺寿,不出所料地听见薄太后发问:“这是殿下那边的奴婢?往日未在三宫里见过。”
  “回皇祖母,是孙儿从睢阳带来的趁手奴婢。”这话他不知说过多少遍了。
  薄太后的眸光深了深,面上却堆起了笑容,拉过了阿暖的手,软语寒暄:“丫头本家姓什么?老身看你很有眼缘。”
  阿暖细声细气地回答:“回皇太后,奴婢本家姓薄。”
  薄太后面色一变,顾渊当即喝道:“婢子放肆!”
  阿暖惊惶失色:“是奴婢放肆!奴婢本家虽然姓薄,却是南方人……”
  薄太后将身子往后方微靠,脑海中回想起半月前薄昳来时的说辞。薄安与陆玄默的女儿……薄昳的嫡亲妹妹……
  薄太后愈加温柔了:“你不必瞒我,三郎都与老身说了,小陆夫人当年离开长安时身怀六甲,历经千难万险,方到睢阳定下居处。老身待陆氏的事情揭过之后曾专门派人去找,也没能找到小陆夫人,天可怜见,竟让你到了梁王殿下身边,兜兜转转,终究让老身与你相见……怎么哭了?”
  顾渊闻言一惊,便见薄暖抬起头来,竟真的是梨花带雨,盈盈欲坠,清丽眉目间一抹忧悒,简直连他也要心软了。薄暖压抑着哽咽道:“阿暖何德何能……得以再见姑祖母……”
  这话一出,板上钉钉,再无回旋余地。
  顾渊侧首,见凉风台下衮衮诸公,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没有人注意到他刚刚一瞬间的失措,与此刻无止尽的恐惧。
  薄太后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既已认出薄暖,即刻便领她去见了皇帝,皇帝撑起身子眯起眼打量她半晌,又慢慢地坐了回去。
  “这等大事,终究不可莽撞。”顾谦慢条斯理地道,“依儿臣的意思,还是要先验亲。”
  夜色深浓,她亦看不清皇帝脸上阴晴莫测的表情。皇帝与梁王父子俩,在故弄玄虚方面倒是颇相似的。一旁诸位夫人都不明所以地望了过来,文婕妤的眼光更是牢牢地粘在了她的身上。
  薄太后笑着拉过阿暖的手,“好好,验一验不妨事。就算是老身认错了人,也是这丫头太讨老身的欢喜……”沉重的压力自薄太后掌心那衰老的纹路一直传递到阿暖的心里,“陛下要往好处想,这可是陆家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
  “一个女孩儿罢了。”听见“陆家”字眼,皇帝眸光一沉,似乎即刻便不耐烦了,“要论陆氏骨肉,思陵那边还有一个呢,母后怎不挂念?”
  薄太后面色一白。孝愍太子薨逝后,葬处即是皇帝为自己预修的思陵。皇帝说这话时声音不小,许多人都听见了,一时间凉风台上竟是静寂得骇人。月亮明明高悬在天边,阿暖却觉得那冰凉的月光仔仔细细地将她全身都包裹住了,她不由有些惶恐地想:殿下呢?
  皇帝说起思陵了,皇帝说起陆氏了,那殿下现在是什么表情?
  薄太后终归是笑了,面如暖玉,眸若藏针,“老身怎么不挂念?陆氏纵然谋逆,太子妃却是无辜的。改日也该寻思寻思如何给她个体面安排,总不能守一辈子的陵。”
  “朕看守陵也不错,闲差难得。”
  话越说越离谱,薄太后不想再辩,径自牵了阿暖对她道:“今日你便随老身去长乐宫里宿,咱们说点体己话儿!”
  阿暖大惊,她与薄太后何时如此亲近了?下意识便转头去找顾渊,却听顾渊的声音沉稳地响起了:“这婢子修来几世洪福,竟得皇祖母如此垂青——阿暖,还不谢恩!”
  ☆、满座衣冠
  长夜如昼。
  凉风台下的宗室臣僚们轮番上来敬酒,阿暖便缩在薄太后身后的阴影里呆呆地看着。她一向知道顾渊是很有些场面功夫的,看他与众人周旋,面色始终不动,好像根本就喝不醉一样。然而她与他终究是隔得远了,他到底醉了没有,她也不能肯定。
  薄氏子弟敬过皇帝梁王之后,还要来敬皇太后。先是战功赫赫的广穆侯薄宵,再是司农理财的广昌侯薄密,再是执掌外交的广敬侯薄宁……终于,广元侯薄安一步一步,提着衣袂、拾着台阶、低着头颅、端着酒盏,走了上来。
  薄暖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与母亲言语中所描述的一模一样。
  清瘦的身躯,干净的脸庞,沉静的眼,深思的表情。广元侯饱读诗书,但在朝中不过是个待诏博士,没有实权,他的相貌也就似个潦倒书生,然而衣冠整齐不苟,目光温和平静——
  薄暖忽然有些明白顾渊所说的“君子好文”了。
  薄安自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薄太后也没有提。倒是随薄安同来的薄昳对她轻轻一笑,意示宽慰似的。
  他的风度和眼神,与他的父亲薄安一模一样。
  宴席已接近尾声,杯盏零落,肴核狼藉,凉风台下许多人推开膳食,开始玩起游戏来,有射覆的,有六博的,不一而足。种种吵嚷伴着钟鼓歌鸣,令薄暖心烦意乱,心底里却又希望着这夜宴永没有尽头,她实在不想去长乐宫的……忽然间听见“铮”地一声,如石击鼓,铿然作响,抬头望去,却正正对上那双如炬的眼睛。
  原来坊间传闻梁王顾渊才学高赡,能辨音协律,皇帝今晚得了雅兴,正想考他一考;便命乐工将乐府新谱奏来,让梁王为之击节。梁王手无皮鼓,皇帝却给了他一把干净的象箸,面前一只铜壶,教他效仿台下那些人投壶的把戏。
  象箸接二连三地落进铜壶之中,其声铿然如掷金玉,正合了乐曲的鼓点。梁王本人的神色却是淡淡的,在席上微微倾身,一手捧着酒觞,一手随意投着箸,一曲终了,象箸也正好投完,他才将酒觞放下,虚席向皇帝行礼,“儿臣献丑。”
  四下里的目光早就被吸引到了台上,这一瞬间,竟是静得骇人。
  皇帝饮多了酒,正醺醺然半倚在梅婕妤的怀里,此刻默了默,方慢慢直身坐起,嘴角勾起了笑意,“协律都尉,你怎么看?”
  专掌音律的李都尉立刻惕惕然跪拜道:“殿下精通音律,更兼眼疾心聪,臣等是万万不及!”
  皇帝静了静,忽然向文婕妤的方向倾身过去,声音仿佛蒙了一层回忆的夜雾:“阿玦,梁王这可是随了你。”
  突然被皇帝定定地盯住,文婕妤始料未及,呆在了席上,竟连话也说不出口,就那样怔怔然与他对视。
  男人那一双过早苍老的眼眸里是她自己卑微的影子,被月光和灯火映成朦胧的灰色。身畔明明都是嘈杂的人语,她却觉这世界已荒寂得只剩了他们二人,他望着她,唤着她的名,赞赏着她的孩子……她与他的孩子。
  一个声音斩截地插了进来:“儿臣谢陛下。”
  皇帝那一瞬间的动情立刻消失无踪了。他闭了闭眼,又睁开,沉声道:“你如今是宗室表率,不可再贪恋这些声色玩物;文婕妤,梁王纳妃的事情,你也该考虑考虑,不可再拖了。”
  顾渊心中冷笑:孝愍太子在时,谁家敢把女郎嫁给他这个受尽冷眼的二皇子?这两年来他总算看到一点希望了,梅婕妤又诞下皇三子,朝臣们都是人精,都爱隔岸观火浑水摸鱼,哪有押明注的道理。
  皇帝教训了这一通,便不再搭理他了。他敛了眸底的光,继续与众人说笑,他是纨绔亲王嘛,没有什么好掩饰的。隔岸观火浑水摸鱼的臣工们一个个上来灌他,有的大约从皇帝刚才那番话里醒过一点味来,竟带上了妹妹女儿一同向梁王敬酒。
  其中,就有薄氏远房旁支,娶了一位王侯郡主、又恰生了一个正当龄的女儿的城阳君薄定。
  薄定体胖,颤巍巍走上凉风台来,好似是一团肥肉滚上来的一般。他拉着自己的女儿给顾渊斟满了酒,满脸堆笑道:“小的薄定,初次见到殿下,龙章凤姿,令人好不歆羡。这是小女薄烟……”
  他这话颠三倒四,没有一句是合乎规矩的,顾渊皱眉,转头看他女儿,却是姿容清雅,盈盈如月的一个美人儿。薄烟一双剪水双瞳中若含情意,悄然睇来,顾渊清咳两声,转过头去。
  盛筵终散。
  无论有多少的热闹,末了总要归于更渺茫的空虚。当薄暖跟着薄太后往长乐宫去时,她终究没能忍住,回头望了一眼。
  顾渊站在建章宫阙楼边送薄太后,广裾临风,高大的凤阙将他整个人都笼在月光的背面,她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心底里隐隐升起了恐惧。
  他在的时候,她是恐惧的;而今她要离开他了,她却也是恐惧的。
  这两种恐惧有多大的不同,她竟不能分别。
  她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众臣恭送皇太后回宫,而后才各各道别。薄定缠着顾渊说了许久浑话,顾渊终于甩下脸子:“城阳君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孤要休息了!”
  薄定被吓了一跳,他过去没见过顾渊,并不知道他是这样乖戾的性情,薄烟却很镇定地微笑:“父亲,殿下累得很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顾渊眉头一挑,看向薄烟。薄烟搀着父亲,又对他歉然一笑,声音低了几分:“家父素有酒后之疾,殿下见笑了。”
  顾渊点了点头,让她与薄定离去。
  人们三三两两地离开,不多时偌大的建章宫便空了下来。顾渊回到太液池边,看见奴婢们还在收拾酒席残局,只觉方才那一片钟鼓喧阗莫非全是他的幻觉?这月光渺然,这池水深幽,这仙山肃穆,这楼台寂寞,哪里还有一丁点红尘热闹?
  他于是又想起那双漆黑如雾的眸子了。她向他望过来时,天地俱寂,他只能听见自己芜杂的心跳。
  可是……
  可是他们之间,却隔了那么远的距离,以至于一切都变得不可确定,而只剩了他自己这芜杂心跳的回响了。
  薄暖随薄太后回到长乐宫中长信殿,来到了一处暖阁,薄太后屏退左右,和颜悦色地道:“你叫阿暖?”
  薄暖低声道“是”。
  “几年几月生人?”
  “玉宁八年九月廿四,生于蓟县。”
  “家中还有何人?”
  “自母亲于去年过世,家中再无别人。”
  “令堂姓甚名谁,家出何处?”
  “先母陆氏,讳玄默,家出……平阳陆氏,与孝愍皇后一母同胞。”
  不过短短几句盘问,薄暖已是冷汗涔涔,却仍要打点起十二分精神应付薄太后的打量。她想到母亲曾说自己与薄太后相像——怎么可能呢?她怎么也学不来薄太后这种仿佛能将人一眼看穿的目光。
  终而,薄太后慢慢又道:“老身听三郎说起,你手中还有小陆夫人的遗物。”
  薄暖应声,将准备好的母亲生前的几幅绣品,并那一只香囊,都双手呈献给太后。薄太后翻来覆去地查看着,许久许久,终于站起了身来。
  她一言不发,径自往外走去。
  薄暖跪在席上,未得太后懿旨不敢擅动。然而就这样看着薄太后拿着她母亲的遗物离去了……真的离去了。
  而后,暖阁的门被重重关上,“哐当”一声,落了锁。
  薄暖全身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月光晦暗,黎明将要到来了,她感到很困倦,真想就这样直接睡去。心中有些酸楚的得意,几乎想立刻奔到顾渊身边去跟他说:看,你猜的不对!
  我根本不是可居的奇货——薄太后是恨我的!
  你将我送到薄太后身边……她却软禁了我。
  顾渊算错了,她却要陪着顾渊去演这必错的戏。她在无人的黑暗中笑了,高兴自己终于扳下一城,赢他一局了。
  日光初透,薄暖满身心昏昏沉沉地醒来,只觉这小阁的石砖地面冰凉刺骨,秋后的寒气透过粗糙的席面渗进她的双腿,血液都似停止了流动。隐约听见外面人语响动,却不能分辨清楚,她挪到窗前去,靠着密封的青琐窗仔细倾听——
  “在下奉皇太后懿旨,前来迎接女郎回府。”一个似陌生似熟悉的温和语声响起,薄暖心中猛地一跳——
  这是薄昳!
  但听暖阁前的侍婢款款道:“皇太后亦吩咐了,没有她的手诏,仅凭口谕是不能带人走的。还劳薄公子多走一趟长信殿,去向太后要一份手诏吧。”
  薄昳顿了顿,“事出紧急,侯府的公车已在殿门口相候,还请长御务必行个方便。”
  “薄公子怎可以强人所——”陡然间乒乒乓乓的争斗摔砸声响起,那婢子说的话薄暖便听不清了,“哐啷”,暖阁的门被人撞开,薄昳带了一队郎将闯将进来,看到她,表情自持,眸光却很欢喜——“阿暖!”
  ☆、爰有寒泉
  薄暖皱眉,她很不喜欢他这样亲密无间地称呼她。薄昳已奔上来拉起她就往外跑,而外面的人呼喊起来了,长信殿的卫士们严阵以待,然而看到是薄三公子,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忽然有人一路小跑着闯进院里来:
  “皇太后懿旨!”
  薄昳薄暖俱是一惊,来人是一名年长的女官,奔跑之下犹自衣衫不苟,眉目端严,薄昳认得她是太后身边长御郑氏,立刻拉着薄暖跪了下来:“臣等在!”
  郑女官扫了一眼庭中乱象,抖出太后手诏,大声宣读:“广元侯幼女薄暖,少幼流落,吾甚怜之。今着广元侯嫡子薄昳领其回府,择日认祖归宗,切切!”
  手诏发得急切,语言未加雕琢,表面功夫却终归是做足了。饶是薄暖七窍玲珑心肠,这会子也全然不能理解了——薄太后这到底是要杀要放,要收要纵?!
  薄昳却笑了,笑得温文而得体,袖底按了按她的手,朗声道:“臣领旨!”
  回广元侯府的路上,薄昳执意让她坐车,自己骑马。
  她还是一身宫婢的衣衫呢,简直尴尬欲死。薄昳压辔缓行,侧首微笑:“阿妹为何如此拘谨?”
  她细瘦的五指紧抓着车轼,脸色是镇定的白:“是殿下让您来找我的么?”
  薄昳一怔,旋即笑意更深,眸光如水波荡漾,“殿下?殿下为何要找你?”
  薄暖呆了呆。
  脸上慢慢找回了自己的表情,得体地敛首一笑,“是阿暖多言了。”
  薄昳看得有些惊怔:他早听梁王说过,这丫头是个翻脸如翻书的主儿;却没想到竟如此收放自如,再要历练得几年,简直能滴水不漏。转念细思,她大约也只会在提及梁王的场合有所失态吧?
  他收回了目光,“你不要怪责太后,她有她的苦衷。如今你既要认祖归宗了,便该知道太后是薄氏一门的仰仗。”
  “阿兄言重了,我省得。”她微笑道,身子在车上端庄地跪直,“阿母在睢阳总说起阿兄来日必成大器,阿暖看这话真是不错的。”
  薄昳面色一僵。
  长安城西街,广元侯府。
  马儿缓缓住蹄,他拉着缰绳回头,天边日光隐在积云之后,一如他苦涩低压的眉:“你说什么?你说阿母……”
  一旁车仆伸过手来,她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才抬起脸向哥哥灿然一笑:“阿母离开阿兄时候,阿兄才三岁吧?可还记得阿母的样子么?”
  那笑容清艳如流霞,迷离如夭桃,竟足以惑人心神。薄昳面色不变,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仆人,便径自往府内走去。薄暖安静地站在原地,果然片刻之后,他又折了回来。
  “阿暖。”他在压抑着自己的语气,“阿母……阿母当真是那样说的?”
  她眸中的光芒渐渐黯了下去,心情一时间坏到了极点。
  她原本是有意要刺激他的。
  他与父亲在长安西街,锦衣玉食,高官厚禄;她与母亲在睢阳北城,仰人鼻息,衣食不给。她真想狠狠地讽刺一下面前这个长袍缓带的贵公子啊!可是直到这时候她才发现,她说的那些刀子一样的话,全都刀子一样飞了回来,戳的是她自己的心窝。
  她眨了眨眼,一行清亮的泪水如滚珠般滑落下来。
  他慌了,“阿暖?”抬手想给她擦泪,又觉失礼不妥,兄妹俩当街僵立,这当真相认的一刻,竟都是手足无措。
  薄暖抿了抿唇,错行的泪水渗了进来,咸而苦涩。她张口,声音是意外的沙哑。
  “阿兄……”
  广元侯薄安已在正堂中相候了。
  他焚香沐浴,正冠束发,特在薄暮时分迎接自宫中归来的嫡亲女儿薄暖。当那娇弱的身躯跨过门槛时,他的眼前没来由恍惚了一下。
  薄昳将薄暖拉至父亲面前,“父亲,孩儿将妹妹带回来了,太后没有为难。”
  薄安点了点头,看向薄暖,彼刚落了泪,容色楚楚,风致依人,他心中为人父的怜爱之情油然而生,好像眼前这女孩与自己有天然的联系一般,自然而然就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阿暖,为父过去有对不住你和你母亲的地方,往后再不会让你受委屈了!”顿了顿又道,“从此以后,这侯府便是你的家了!”
  她上前一步,又站住,目中流露出无措的酸楚。薄安在之前原本已想好有无数的话要对这个女儿说,要向她解释、要向她表达,可是此时此刻却一句都说不出口。父女两个面面相觑许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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