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暧昧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江山别夜-第1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顾渊冲出玉堂殿,便见到一排排甲兵严阵以待,为首的是皇帝从未央宫带来的程卫尉,对他行个半礼,面露难色:“殿下请留步!”
  顾渊铁青着脸孔又往回走,直直走回观画阁去,宽袖带风拂倒了一个个书架,最后走到墙边,“唰”地一声拔出了铜架上的那柄剑。
  黄金的剑鞘,白玉的剑璏,悬珠的剑带,翡翠的剑首。这本是一柄礼器,但当它出鞘的一刻,就挟带了山涛一样的怒,锋刃在深冬白亮的日光下转出嶙嶙的冷光——
  “叮”地一声,他手中的剑格上了来人的刀。
  顾渊眉头一拧,就地拆招,那人亦不慌不忙,左右应对。观画阁中一时光焰翻飞,将满室竹简的清香都搅成了叮当哐啷的冷锐的金铁之气。
  “笃”地一声,顾渊的剑脱手飞出,陡地钉在了红漆的束竹柱上,赤红的剑带火一样飘扬。
  “殿下的剑技大有长进。”仲隐将刀入鞘,单膝跪地,脸上犹带着笑意,“可以接末将十四招了!”
  顾渊冷冷地哼了一声,回身到书案之后撩袍坐下,“莽夫。”
  “我若不来拦阻,”仲隐笑着提醒道,“恐怕殿下方才就真的冲出去了吧?那样的话,谁才是莽夫?”
  顾渊瞥了他一眼,“程卫尉如何肯放你进来?”
  “他并未放我。”仲隐走到书架前,拿起一册竹简自己抛着玩,“我自己进来的。你身边的守卫太差了。”
  他不再用敬语了,这让顾渊安心了许多。他总疑心自己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坦荡的,但仲隐或许是个例外。
  “我不能用身手太强的人在身边。”顿了顿,他说道。
  “你疑心病太重了。”仲隐叹了口气。
  顾渊道:“陛下此刻危在旦夕,神志不清,却还是有精神对付我——这不是我疑心吧?”
  ☆、今是昨非
  顾渊道:“陛下此刻危在旦夕,神志不清,却还是有精神对付我——这不是我疑心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稳,好像根本没有理解这句话中的危险。可是仲隐理解。
  “我听闻陛下召了几个人过去。”仲隐压低了声音,“他召了……梅婕妤和三皇子。”
  顾渊霍然抬头,目光如长剑铮然弹出了鞘。然而窗外那明晃晃的太阳恰在这时候被浮云遮蔽,将仲隐的表情都藏在了暗处。这是他从小认识的朋友,是值得交托性命的人,这个人从来不说谎。
  他惨然一笑,咬牙切齿:“真是荒唐!”
  “确实荒唐。”仲隐扬眉道,“梅氏是淮南大族,府下门客数千,还有个在朝的梅御史……三皇子才出母胎多久?陛下若立幼为储,天下必乱。”
  顾渊将头埋在手掌中,片刻,发出沉闷如春雷的声音:“孤现在不能出去。”
  仲隐点头,“不能。”
  “孤现在若出去了,势必被反咬一口。”
  仲隐点头,“殿下英明。”
  他这四个字本来半带着戏谑,却听得顾渊一怔。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将身子倚在凭几上,手中攥紧了那一枚象征诸侯王身份的山玄玉。
  “仲隐。”他慢慢地说道,“去请皇太后。”
  仲隐愣住:“什么?”
  “去请皇太后!”顾渊突然不耐烦了,“陛下要越长立幼,皇太后不会答应的。这江山是孝钦皇帝的江山,我不信皇太后会无动于衷!”
  仲隐顿了顿,“然而皇太后是薄氏。殿下,我们并不知道薄氏此刻……”
  “孤知道!”顾渊突然又换了称谓,身躯笔直地挺起来,目光冷傲地落在他的脸上,“仲将军,孤知道,薄氏一门,此时此刻,是效忠于孤的。”
  后来,当顾渊冷静下来,他很容易就算出了薄暖的计划。
  薄氏一门太过庞大,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和筹谋,要满足每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但是薄氏一门却只有一个核心。
  那就是薄皇太后。
  如果没有这个身体硬朗、眉目慈祥的女人,这个为孝钦皇帝所笃爱、也继承了孝钦皇帝所有铁腕和冷血的女人,薄氏一门,早就垮塌干净了。
  归根结底,薄家是外戚。薄太后怎么可能容忍子幼母壮的事情发生,怎么可能容忍背后有强大靠山的梅婕妤上位呢?自己盘踞了很久的江山,怎么可能与其他人分享?
  好一个薄暖,她其实早就知道,薄太后只能支持梁王。于是她顺水推舟地,将这份人情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顾渊轻抚着手底的那一册《国策》,轻轻地笑了。
  阿暖,阿暖,你真是孤的冯谖啊……如一柄绝世好剑,待价而沽,一步百计,无往不利。
  只愿你,不要倒转剑锋,与孤对面相向才好。
  当薄太后赶到鼓簧殿的时候,皇帝已经有出气没进气了。卧阁内跪了一地的太医,梅婕妤抱着顾泽神色哀戚地依偎在皇帝身边,她的堂叔梅御史跪在床脚,而丞相仲恒在轻轻吹着帛书上草草写就的墨字——
  突然被薄太后劈手便夺了过去。
  仲恒大惊而拜:“太后!那是陛下诏命,请太后还与老臣,将之封存石匮!”
  薄太后扫了一眼帛书,便攥着它走到了皇帝病床前,梅婕妤连忙退开几步。薄太后盯着自己这个病重垂危的儿子,精致勾勒的眼角凌厉地上扬,她再也没了往昔里的和缓安详,声音是冷酷的:“老身问你,先帝将大靖交付与你时,说了些什么,你可还记得?”
  皇帝挣扎地抬眼,却只有薄暮的清灵的光晕洒进他的视野,他依稀看见了一个人影,低声呢喃:“阿慈……”
  梅婕妤连忙抹着泪道:“陛下,妾在这里!”
  薄太后冷冷地道:“他不是在叫你。”
  梅婕妤愣住了。
  薄太后又转向顾谦,狠狠地道:“你怎么会是他的儿子!懦弱,愚蠢,自私,任性……谦儿,你太令阿母失望了!”
  顾谦迷茫地看着光影朦胧之中自己母亲那模糊的形象。四十余岁的中年人了,鬓边都有了白发,而那神情却如返璞归真的孩童,迷茫之中,带着初阅人世的欣喜。
  “阿母……”他终于能唤出声来。薄太后的身子一颤。“善待阿泽,好么?朕的,东西……都已经被您……拿走了……那就……请您善待他,好吗?”
  他竟然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赵太医惊喜地欲上前来把脉,薄太后的眼眸中寒光一闪。
  “陛下!”梅婕妤骤然哭出了声。
  陛下断气了。
  薄太后突然走至殿门口,对早已准备在此的骁骑将军薄宵道:“将这里的人全部带走——下人都杀了,仲丞相和梅御史下廷尉,梅婕妤和三皇子下掖庭狱!”
  她沉默了片刻,一字一顿地又道:
  “传梁王顾渊!”
  今上讳谦,是孝钦皇帝与薄皇太后唯一的骨肉,二十一岁登基,四十一岁以疾病崩。顾谦在位的这二十年,没有多少显赫政绩,亦没有多少深重灾难,朝臣们拈毫思忖了许久,终究是奏定了一个“怀”字的谥号——
  怀,执义扬善曰怀,慈仁知节曰怀,民思其惠曰怀。亦算是对顾谦一生宽仁柔弱的处事落下了一个终评。
  建章宫鼓簧殿的钟声终于是在薄暮时分轰然敲响了。似乎与这钟声呼应一般,天幕在这一刻暗沉了下来,距离鼓簧殿最近的玉堂殿的朱漆大门訇然中开,门外披甲操戈的宫卫们哗地一下端正了身形,一个面目黝黑、冷峻如山的男人自兵士中走了出来。
  不再是程卫尉了。
  他身披甲胄,只行了简单的半礼:“末将薄宵,奉皇太后之命,前来迎接梁王殿下!”
  骁骑将军薄宵,掌长安南北两军,手握一半虎符,是薄家自薄太后以下,最有分量的人物。
  而今,他奉了薄太后的懿旨,来迎接新帝了。
  顾渊自那扇门中走了出来。深深的暮色将他的瞳仁染成不可测的幽黑,愈加衬得他的面容苍白。他身着玄黑的曲裾深衣,衣外披一领白狐裘,黑白分明,素净得一如这淡漠无言的冬暮,雪白而柔软的绒毛轻轻摩挲他脸颊的线条,将他的脸都变成了一块玉石,冷的,没有丝毫的温度。
  冬夜的风拂起他的衣摆,他的话音深冷地灌进了风里:“有劳薄将军了。”
  他没有来得及看到父亲的最后一面。当他赶到的时候,皇帝已经躺在了棺椁之中,偌大的鼓簧殿里,只有从太液池上吹入的夜风,拂动起薄太后的一缕白发。
  薄太后坐在席上等候着他。
  只有他们二人。
  他跪坐在她的面前,双手按地,俯首行礼,“皇祖母。”
  薄太后将手中的帛书扔入他的怀中,闭了闭眼,声音有些疲惫,“你自己处理吧。”
  顾渊仔细地阅读起来。其实不过是几句话,但他就是读了很久,好像要从那朱砂字的缝隙间看穿他已死的父亲当时的表情。
  立皇三子顾泽为太子?
  立一个还在襁褓中的、牙都没长齐的婴儿为继君?
  他终于明白父亲是恨他的。
  无数个日夜里,他揣想过许多次,想父亲为何那样厌恶他和文婕妤?想来想去,他总觉得自己也有错处;不然的话,就算文婕妤有过,他自己,毕竟还是父亲的亲生儿子啊。孝愍太子薨了,父亲便只有他了,他以为情况就会有不同——可是没有,寒冷的年关里,他还是同往常一样要跪上三五个时辰才能见到自己的父亲。他终于心灰意冷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梅婕妤生下了顾泽……
  那真是一个令人嫉妒的孩子。
  父亲恨他,恨他入骨,竟不惜把整座江山都葬送掉,也不肯传到他的手中。
  薄太后凝视着顾渊,好像在期待着他能成长为一个如她丈夫一样的、英武睿智的君王。末了,她终于是慢慢叹了口气。
  “国立长君,老身今日帮扶你,为的是大靖江山。”她淡淡地说,苍老如橘皮的脸上波澜不兴,“帝王事业,并不是轻松的事业啊。”
  她扶着身子站了起来,顾渊欲去搀扶,她摆了摆手。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帷幄后的棺椁,这个坐在江山之巅数十年的女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隐忍的悲哀。
  “治丧辛苦。”薄太后拍了拍他的手,“好在以日为月,最多三十六日。明日便下诏书,你,便是皇帝了。”
  ☆、如临深渊
  翌日,大行皇帝梓宫迁坐未央宫前殿,妃嫔尽在,百官列位,旦时一到,齐齐哭临。一大片抽泣恸哭之声,将人心境渲染得分外悲凉,每个人都哭得那么伤心,反而好似和殿上的五棺二椁没有了关系。顾渊跪在最前,离梓宫最近,黑漆漆的沉水木里,金玉葬品环绕之中,就躺着那个寡恩薄情的父亲么?他掩着袍袖,哭不出声,只有眼圈渐渐红了。
  本朝祖制,国丧不得太重,重则劳民。旦夕哭临二次即可,黄昏时分,薄太后自内廷出来,颁下哀诏,命梁王继位,定于五日后登基,举国悲声一肃,太后慢抬眼去瞧丹墀下的梁王,发现他的目光沉了几分,幻作了更凝定的冷光。
  一朝天子一朝臣,先帝崩逝的悲哀大不过新帝登基的惶恐,每个人都竭力偷眼去看顾渊的表情,顾渊却没有表情。
  “为人颇刚”,是世人对他的评价。在这个时刻,他威严凛然,竟不似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
  冯吉将帛书收拢,因在梓宫之旁,尖细的声音无端显得肃穆:“陛下受命,靖祚永昌!”
  顾渊的目光动了动,似乎因为“陛下”二字而有些恍惚。
  然而那只是一瞬间事——
  “陛下!”一身缟素的文婕妤突然自殿外披头散发地跑了进来。薄太后眉头一皱,文婕妤已推开守棺的宦侍,一下子扑倒在了大行皇帝的梓宫前,幽丽的容颜上泪痕错布,嘶声哭喊:“陛下!”
  薄太后厉声道:“婕妤放肆!此是大行皇帝,陛下在你的面前,你为何不拜?”
  文婕妤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
  一向是鲜艳夺目的女子,这一笑百媚横生,竟让薄太后也花了眼。
  文婕妤哭了一会,擦了擦泪,扶了扶发髻,理了理衣裙,走到顾渊面前,深深一礼:“陛下长乐无极。”
  顾渊顿了顿,“母亲快起身吧。”
  薄太后道:“你这个样子,往后如何能当好太后?”
  文婕妤又笑了,“妾如能当皇太后,还会这么晚才到么?妾在深宫之中,竟连哭临的日子都未晓得,方才听见旁人说起,才急匆匆地——”
  “够了!”薄太后冷冷地一拂袖,“都散了吧!”
  文婕妤冷笑一声,当先便走。待外臣内臣都散尽了,太后方招手让顾渊近前来,犹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陛下这样瘦,可还能承天命么?”
  顾渊低垂着眼,淡声道:“孙儿不才,终归要勉力为之。”
  “婕妤是悲伤过度,难为你了。”
  “孙儿知道,孙儿会去宽慰母亲的。”
  “待得丧期过了,便要选采女。”太后的声音拖得悠长,像闷闷的钟声,“你这样大了,怎么内中还没个人呢?总是待在地方上怠慢了。如今你是天子了,中宫要早些定下来,一个贤内助等齐一位谏大夫。”
  顾渊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太后道:“怎么,还有些不好意思么?现在不作兴三年丧,你定了人,老身与你母亲才能放心。心里头欢喜谁便与老身提,老身给你做主。”
  “谢皇祖母。”顾渊跪伏下去。
  ******
  顾谦突然暴病薨逝,让许多人都乱了手脚。梁王与薄氏联手快刀斩乱麻地除掉异己,五日即位,亦是许多人都始料未及。
  但这些人中,并不包括广元侯嫡女,薄暖。
  薄昳走入她的院落中时,她正在摆弄针线,看见他来,立刻藏在了身后。
  薄昳温和地道:“明日是新帝登基大典,你去不去看看?”
  她静了静,“我为何要去?”
  “你知道的,”阿兄的声音是那样地儒雅,却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你不能一辈子不见他。他如今是皇帝了,你躲不了了。”
  薄昳走后,薄暖仍然留在书房中。面前的书案上还摊着《毛诗》,诗句上压着一枚山玄玉。
  她就着如豆的灯火,在手中玄色丝绦上穿针走线,手腕灵动而指尖得力,过不多时,绣出了一个赤红色的火一样的“渊”字,正如她自己提笔写的一样清秀雅致。
  她看着这个字,又有些皱眉了。只怪她学不来他那样冷峻的字体……那才是男人的书法,那才配得上这个深冷幽寒的“渊”字。然而不论如何,他总是夸过她的字的……如是想着,她心中得意起来,将这条丝绦穿了红缨,又将红缨穿过山玄玉上的小孔,一枚结缨之玉,便这样做成了。
  她捧着这枚稀世珍贵的青玉,渐渐又感到羞赧,自己这样乱来……像什么样子呢!又去拿了剪子来,要将那红缨铰断——
  “做什么呢?”
  一个疏朗声音骤然响起,惊得她剪子都掉脱了手,他眼疾手快地接住,皱眉道:“怎么这都拿不稳?”
  他的声音是冰凉的,带着深深的倦意,好像泛白的月亮漏过竹叶,懒懒的,静静的,有些莫名其妙,但能让人安心。她抬头看着他,不过是一个月没见,他好像又高了一些,剑眉又浓了一些,眉下的那双眼睛还是那么亮,锐利地注视着她,可是他的面容是憔悴的。
  她看见他身上的丧服,忽然间反应了过来:“陛下!”
  她要给他行礼,被他硬生生地抬手扶住。而后他便不肯再放开手了,一边抓着她的手臂,一边去够那书案上的玉:“这不就是我送你的……”她急了眼,一把抢了过来,往怀里掖着——“陛下为何不在宫中?”
  他挑眉,“不想我来看你?”
  自然不想。她不敢说出来,走到书案后,他拿起她的《毛诗》看了看,道:“朕如今要出宫一趟,当真是难如登天。”
  她失笑,“陛下本来就在天上,难如登天,这是什么比法?”
  他盯着她:“大行皇帝丧中,你还敢语笑不禁?”
  她立刻敛了笑容。
  他这才满意,自顾自地在席上坐下了,“我有些累了,想找你说说话。”
  她哑然。这是个无法无天的少年,他想见谁就见谁,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好像从来没有过什么东西能让他顾忌。如今他当了皇帝了,竟然还是这样,半夜里跑出未央宫,闯进外臣之女的书房,不让她行礼,还用他那月光一般的声音对她说,他累了,想找她说说话。
  她只得规规矩矩地在他对面坐下,“陛下需要点心么?我可以让厨房做几份夜宵。”
  “谢谢你。”他忽然道。
  “什么?”她下意识地问。
  他一手在凭几上撑着头,目光不知落在了什么地方,声音沙哑,“谢谢你,那日……那日皇三子出事,谢谢你给我提的建议。”
  那样远的事情了。她不知道怎样应答他的感谢,但见他的头又往下一沉,她想笑又不得不忍住:“陛下?陛下困了?”
  “不要叫我陛下!”他突然发作了,抬起身子来狠狠地盯紧了她。
  她一怔,“那我该……怎样称呼您?”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