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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上-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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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这话,张成仕便眼睁睁的看着尚宛妗和锦书脚下顿也不顿的走远,正要追上去再问,便听到尚宛妗清脆的声音:“未曾去过。”
    “未曾去过?”年轻道士喃喃,眼里的疑惑更甚,“怎么可能?”
    然而不等他想更多,他身后的房间里便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等咳嗽声听了,便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长邪,何事?”
    年轻道士转身进了房间,关好房门,就看见一个须发皆白满脸皱纹的老人坐在条凳上拨弄一个星盘,上前几步,微微弯了腰,恭恭敬敬的回话:“师父,弟子刚刚不小心撞到一位小娘子,发现她身上……有术法的波动。”
    “那又如何?当今朝廷开明,懂术法的人,倒比前朝要多。”
    “可是,”张成仕眉头皱得死紧,“她身上那波动,似乎是跟弟子同出一源。可弟子并不记得自己见过她,开口问了,她也否认自己是去过即墨城的。”
    这话一出来,老者猛地抬头看向张成仕,嘴里喷出一口黑血,尽洒在星盘上,不顾张成仕的惊呼,惨笑了半晌,才形容疯癫道:“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张成仕忙问是怎么回事,老者不答,过了好一会儿,才叹息了一声:“作孽啊!”
    又过了好一会儿,老者推开张成仕的手:“长邪,你走吧,跟着刚刚那位小姐,你自己作的孽,总要自己去弥补才是。”
    长邪手下的动作一顿,脸上登时没有了血色。
    尚宛妗同锦书尚未走到顾姨娘的门前,就见董天行手里拿了个小布包走了出来,见到尚宛妗主仆二人,愣了一下,然后冲着她们点了点头,抬脚便走远了。
    那人朝着自己走来,然后越过她,到了自己身后,尚宛妗整个人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却控制着自己并没有回头。
    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跟她所知道的有了偏差,却也知道不动声色以免打草惊蛇的道理。
    压低了脚步声继续朝着顾姨娘的房间走,锦书机灵,虽然不明白尚宛妗为什么这样,却也跟着压低了自己的步子。
    到了门前,尚宛妗并没有伸手敲门,而是定定的站在了那里。主仆二人侧了侧耳朵,听里面的人说话。
    “娘,你说董叔叔办事稳妥吗?”
    是尚宛妗记忆中的“嫡姐尚宛妗”的声音,之前经历了那么多诡异的事情,尚宛妗这会子反而不觉得惊讶了。
    然后是顾姨娘的声音,带着笑意和宠溺:“仪儿,这事情,有娘和你董叔叔为你操持,总归是妥妥当当的,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出了事情,自有你董叔叔顶着,再不济,还有娘呢,你安心便是。”
    “娘,董叔叔跟咱们住在一个客栈,被尚宛妗撞见了可怎么办?”
    “怕什么,她又不认识你董叔叔。再说她之前被你磕了头,这会子耍小性子赖着不走,等着我去哄她呢,哪里会出门!”
    “那便好,娘,若是董叔叔布置好了,她还不肯走,我就大人有大量,去哄着她,大不了跟她道个歉就是了。”
    “我家仪儿最乖了,你明白娘的苦心,娘做什么都值得了。”
    ……
    尚宛妗听了这些话,只觉得浑身冰凉。在她记忆里,顾姨娘虽然是她生母,却跟她嫡姐关系好得不得了,总是教育她礼让嫡姐,或者是劝着哄着她给嫡姐背黑锅。她本来就聪明,也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只是因为骨肉亲情不肯怀疑罢了。这会子听了这些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什么骨肉亲情,原来她根本不是顾姨娘生下来的尚家庶女,她才是真真正正的尚家嫡长女!
    她喝的药里面的商陆和曼陀罗,定是顾姨娘让人加的了。商陆和曼陀罗都是让人脑子混沌的毒药,量少的话并不致死,可配合着施针,却是能让人失忆的!
    顾姨娘和董天行勾结,在狐狸嘴借着山匪的名义杀害知情的尚家下人,只留下她的心腹,又让尚宛妗失了忆,对换了尚宛妗与尚宛仪的身份。尚知章十二年不曾见过自己的这两个女儿,如何能够分辨得出来?堂堂嫡女从此成了低人一等的庶女夹缝中生存,低人一等的庶女却成了武威侯府的嫡长小姐在府里府外耀武扬威。
    好狠毒的计谋!尚宛妗双手握成拳,指甲扎进了自己手心,她居然没有觉得疼,心里又惊又怒的同时也真诚的感谢上天,让她重活一世发现了这惊天的阴谋!
    锦书虽然不明白顾姨娘和尚宛仪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心里却有些不满,二小姐居然喊一个姨娘为娘,实在是有些乱了规矩,没有把去世的夫人放在眼里。
    主仆二人正各自皱眉,就见面前的房门忽然被打开了,顾姨娘和尚宛仪面上惊疑,尚宛仪脱口而出:“尚宛妗,你怎么在这儿?”
    尚宛妗扫了尚宛仪一眼,果然是她“嫡姐”的模样。
    顾姨娘心下懊恼,暗骂这尚宛妗怎么这会子来了,也不知道都听了些什么去,面上挤着笑,取下手上的昭君套放在一旁,快步迎了上来,抓着她的手,热情道:“元娘来了怎么也不进来?外面多冷啊,快到这边来烤火,里面煨了栗子,等下让竹枝剥给你吃。你手这么凉,在外面站了多久了?”
    一个长相七分清秀的丫鬟忙端了个锦杌放在黄泥炉旁边。锦书心里有些着急,若是顾姨娘知道她和小姐在外面听墙角,小姐是主子,不会怎么样,她却是要挨罚的。
    尚宛仪见尚宛妗不说话,脸色有些黑,抬了抬下巴,用傲慢掩饰自己的心虚:“尚宛妗,你刚刚该不会是躲在外面听我和姨娘说话吧?”
    “二娘!”顾姨娘忙给尚宛仪使了个眼色,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然后转头看着尚宛妗:“元娘,您是姐姐,别跟二娘计较。”
    尚宛妗眨了眨眼睛,整个人看着有些木讷的样子,锦书拉了拉她衣袖,才猛地回过神来,看着顾姨娘:“姨娘,你怎么过来了?”
    顾姨娘狐疑的扫了扫尚宛妗,又看了眼一边的锦书:“元娘这话是怎么说,不是你来找奴婢了吗?”
    尚宛妗这才诧异的扫了眼房间,语气中带了些疑惑和惊异:“我明明在房间里发愁怎么才能不喝药,怎么就到了姨娘房间里来了?”又转头问锦书,“怎么回事?”
    锦书立马会意,开口便道:“小姐不是说想要来看看顾姨娘么,怎么转头就不记得了?”
    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诚惶诚恐道:“小姐恕罪,姨娘恕罪,婢子这段时间耳朵发炎,话听不大真切,许是婢子听错了才把小姐带过来了。”
    “是么。”顾姨娘收敛了目光中的警惕,对尚宛妗道:“元娘既然来了,就烤烤火,吃几颗栗子吧。二娘知道自己伤了元娘,这会子正自责呢。亲姐妹没有隔夜仇,你们姐妹好好说说话。”
    然后不动声色的给尚宛仪眨了眨眼睛,示意她套尚宛妗的话。

  ☆、第四章 为难

尚宛仪虽然不喜欢尚宛妗,却也知道这关系到她们的大事,所以强压着性子借机跟尚宛妗道了歉,两姐妹说笑起来。
    尚宛妗也不知道怎么了,说起话来有些颠三倒四的,明明是去年发生的事情偏说是昨天发生的,甚至连赶去锦都过年的事情,也要尚宛仪提醒才想得起来。
    尚宛仪心里本来就不情愿跟尚宛妗打交道,这会子见她这样,更是着恼,便闭了嘴巴,不肯跟尚宛妗继续聊下去了。
    尚宛妗这下子机灵了一回,见尚宛仪不愿意理自己了,立马便开口告辞,说是要赶紧回房间喝药。
    顾姨娘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尚宛妗的神色,脸上浮出一层笑意来。热情的把人送到了门口,转身就吩咐自己的大丫鬟竹枝:“元娘年纪小,脸皮薄,就算有什么需要的,也不好意思开口。你跟过去,看看元娘那边有什么缺的,都给她添上。”
    竹枝忙答应了,抬了抬下巴,一脸傲慢的领着尚宛仪和锦书走了。
    等人走了,顾姨娘接过烤得暖暖和和的昭君套拢在自己手上,压低了声音问竹香:“锦书耳朵发炎了?”
    竹香一边用一方锦帕托着一颗煨栗子剥,一边点头回话:“前些日子锦书耳朵里面长了颗疹子,她非要用手去抠,结果破皮了,前儿个就有些发炎,还找沈嬷嬷要了土方,用韭菜抹呢!”
    顾姨娘低头沉吟了一番,想起锦书刚刚进屋时确实是带着淡淡的韭菜味儿的,不由得松了口气。
    尚宛仪撇撇嘴:“娘,您何必这般小心翼翼,锦书就算听了去又如何,总不能还留着她性命。倒是尚宛妗刚刚的反应有些奇怪。”
    顾姨娘道:“元娘喝商陆和曼陀罗已经有两三天了,只怕脑中的记忆已经出现了混乱,她会那样,也不足为奇。”然后见尚宛仪一颗接一颗的吃栗子,笑道,“多大年纪了还这么贪嘴,这客栈的房间小,要是积食了,都没办法活动开。”
    尚宛仪是个极重口腹之欲的人,若是平时顾姨娘这般说,她一定会找话来反驳。可现在她知道了顾姨娘的计划,虽然计划才起了个头,她却觉得自己已经是尚家的嫡长女了。一个侯府的嫡长女怎么能是一个贪嘴的形象?尚宛仪心里夸了夸自己的觉悟,手上刚送到嘴边的那颗栗子果然放回了黄泥炉边的瓷碗里面。
    竹枝是顾姨娘身边的心腹丫鬟,当初顾姨娘想要尚宛妗给尚宛仪顶罪,十次有八次都是让竹枝来传话的。所以尚宛妗对竹枝十分不喜。
    竹枝是个爱俏的丫鬟,身上的衣裳料子极好,却有些单薄。房间里面有黄泥炉子还好,这出了房间,寒风一吹,就有些瑟瑟发抖。
    竹枝扭头看了眼走廊外面越飘越起劲的鹅毛大雪,哆嗦了一下,牙齿直打颤,对尚宛妗道:“大小姐,天儿冷,咱们快些走,要是冻坏了您,大家都是要心疼的。”
    尚宛妗笑了笑,她就是故意这般慢腾腾的走的,听竹枝这么一说,不但没有加快脚步,反而停了下来,靠着栏杆伸手去接外面的雪,心情极好的样子:“我不冷,锦书给我穿了斗篷呢!再过十来日,到了南方,只怕就见不着这么大的雪了。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锦都这个时候,或者正在飞花也说不定。”
    竹枝恨得牙根痒痒却不敢发怒,僵着一张笑脸,道:“飞雪有什么好看的,等到了锦都,小姐见了飞花,就再也不想见到这飞雪了呢!”
    尚宛妗抿了抿嘴不说话,接雪的那只手冷了,就缩回来递给锦书给她暖着,伸出另一只手去接,一点也没有回房间的意思。
    顾姨娘吩咐了竹枝送尚宛妗回房间,她自然不敢半道回去,只好劝尚宛妗不要逗留:“大小姐病还没有好,还是赶紧回房间吧,房间里多暖和啊!”
    锦书素来讨厌顾姨娘那边的人,此时见平日里温温和和的小姐为难竹枝,心里欢喜得跟什么似的,只盼着尚宛妗在这里再多站一会儿才好。
    尚宛妗没让锦书失望,皱了皱眉头,脸上带着些孩子气,撅了撅嘴:“可是我想要玩雪。”
    竹枝心里骂了尚宛妗八百遍了,脸上却不敢显露一丝一毫的痕迹,只拿出忠心劝主的样子:“这雪虽然美好,可到底寒凉,大小姐当小心才是。”
    尚宛妗听了这话居然点了点头:“你说得也对。”然后抬脚就要往上三楼的楼梯走。
    锦书心底叹了口气,觉得有些不过瘾。竹枝却是骤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些欢喜的笑意来。
    然而还没来得及怎么高兴,就听到尚宛妗又开口了:“站在这风口玩雪,确实容易受冻。竹枝姐姐不如下楼去给我堆一个雪人,捧到房间来,用木盆装了,我也不动,只看着过过瘾就好。”
    然后回头看着一脸错愕的竹枝,意味深长道:“竹枝姐姐手巧,整个尚家上下没有一个是比得上竹枝姐姐的。竹枝姐姐一定要给我堆一个最大最好看的雪人才是。”
    锦书一边偷笑还一边落井下石:“竹枝姐姐雕的胡萝卜花好看得紧,倒是可以雕几朵点缀在雪人上,说不定能让人眼前一亮呢!”
    竹枝被尚宛妗和锦书合起伙来摆了一道,心里又怒又恨,推辞了几句没有推掉,只好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下来。
    尚宛妗便不肯让竹枝跟她一起上楼进房间了,直接把人打发了去客栈院子里面去堆雪人,眼看着人往一楼走了,这才心情极好的回了房间。
    那碗加了商陆和曼陀罗的药还放在桌子上,一动也不曾动过。房间里面靠近窗户的地方放着两盆金弹子,一盆上面挂满了金黄色的果子,尚宛妗随手端了那药碗,倒进了没有挂果的那盆金弹子的土里。
    锦书惊呼:“小姐,一副药就煎一碗,沈嬷嬷没有熬多的药!”
    尚宛妗冷笑:“这药喝了还不如不喝。”然后转头叮嘱锦书,“等会儿沈嬷嬷、竹枝或者旁的人来了,你就说我已经喝过药了。”
    锦书瞪大了眼睛,哪里还不明白,那药只怕是有问题的!当下又是愤怒又是担忧,见尚宛妗还看着自己,忙道:“婢子都听小姐的。”
    尚宛妗之前是被磕到头了的,之前心神大恸,又折腾了那么一番,这会子就有些熬不住了。由锦书伺候着脱了外衫上了暖炕,本来只想靠着歇一歇,谁知竟有些支撑不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锦书怕尚宛妗被热醒,便轻手轻脚的给她脱了衣裙,只剩下亵衣,又把被角给她死死的压在了身下,这才松了口气,拿了自己的绣活,搬了个杌子在床边坐了守着。
    竹枝送了雪人上来,见尚宛妗睡着了,并不敢吵醒她,把东西放下就赶紧走了。沈嬷嬷进来看了一次,犹豫了一下,也没有留下来,转身又出去了。
    尚宛妗心里有事,并没有睡太久,不过一个时辰的光景,便醒了过来。醒来之后,依然不肯下床,锦书就替她披了衣裳,让她裹着被子坐在炕上发呆。
    尚宛妗努力的想着,若是自己没有失去记忆,知晓了顾姨娘这惊天的阴谋,说不定还有一二应对之策。可现在自己根本不记得到狐狸嘴之前的事情,更不知道同行的丫鬟婆子仆人家丁中又有几个是忠于她这个尚家嫡小姐的,就算是知道了顾姨娘和董天行勾结的恶行,她一个小娘子,也没有办法去防备,去反抗。
    顾姨娘怕落下守护不利的罪名,并不敢让她死在路上,她的性命是无虞的,可锦书她们的命要怎么办?

  ☆、第五章 计策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趁着车队尚未到狐狸嘴,拿下顾姨娘和尚宛仪。可连她身边的沈嬷嬷都被顾姨娘收买了,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要怎么拿下顾姨娘和尚宛仪?
    不能力敌,只能智取。
    尚宛妗扭头看到窗下那盆被她泼了药的金弹子,不由得扯起嘴角笑了笑,顾姨娘可以给她下毒,她自然也是可以给顾姨娘和尚宛仪下毒的。
    上一世,陆展沉取尚宛妗,便是为了让她给自己试那些毒药。陆展沉是太医院的院判,尚宛妗跟了他十多年,没有学会一招半式的医术,却把辨毒制毒用毒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不但本身有毒的东西能够害人,就是那些无毒甚至是大补的东西,若是五行相克七情相恶了,也能置人于死地。因此医者给人治病开药方,并不是懂得药物的归经、走势、升降、浮沉等等便万无一失了的。
    锦书一抬头就看到尚宛妗那充满了恶意的笑容,不由得唬了一跳。尚宛妗之前醒来之后的不对劲,她是看在眼里的,她隐隐觉察到自己的主子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人还是那个人,性子似乎完全不同了。于是询问的话到了嘴边又憋回去了。
    尚宛妗还没有琢磨好到底用什么毒比较好,就到了掌灯时分。因为担心顾姨娘的“病气儿”过到了尚宛妗的身上,所以尚宛妗的晚膳是自己单独在房间用的。用罢晚膳,沈嬷嬷就端了药来:“小姐,该喝药了,老奴准备了小姐最爱吃的糖莲子,做的时候放了多多的糖,一颗就甜到心里去了。”
    尚宛妗伸手接了过来,看了眼棕黑色的药水,忽然道:“竹枝做的雪人都已经化成一盆水了,我用瓷碗装了做冻冰花,嬷嬷帮我端出去放在走廊上,明儿个早上起来冻冰花就做好了。”
    沈嬷嬷做过去看了眼木盆,里面果然放着一个瓷碗,里面装了水,水里放着棉线和花片,便应了一声,端着往门外走去。
    锦书接过尚宛妗手里的药碗,眼疾手快的泼在了金弹子的花盆里,然后递回给尚宛妗,尚宛妗伸手在碗里摸了一把,把残存的药汁在自己嘴巴周围摸了一圈。
    沈嬷嬷放好瓷碗进来时,就见尚宛妗把手里的空药碗递给锦书,吐着舌头端了装糖莲子的碟子就往嘴里倒,仔细看还能看到嘴上残留的药汁。
    尚宛妗嚼了一把糖莲子,才一边由着锦书拿了绢帕给自己擦嘴,一边瞪着沈嬷嬷生气:“今儿个这药怎么更苦了一些?莫不是不小心放了双份的黄连?”
    沈嬷嬷笑得心满意足:“那哪能啊,什么都能错,小姐的药怎么能错!”
    尚宛妗却有些不依不饶了,定定的盯着沈嬷嬷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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