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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妻尚小-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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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妻尚小
作者:秦青词

文案
他们高傲,踩着众人的头颅,猖狂而贪婪,横眉怒眼,叫嚣着不可一世;
他们卑贱,匍匐在脏水之中,舔舐着脚趾,巧言献媚,只为那丁点荣光。
她贵为侯府嫡女,却步步维艰;
庭院深深,到底何方才是归宿?
软弱是嘲笑的把柄,无能是欺辱的源头——这世上唯一的抗争之道,便是迎难而上!

与人斗,其乐无穷! 
正文 第一章:平地乍起一惊雷

    “青杏,你可知父亲唤我何事。”

    永襄侯府后院的垂花门前,一名穿着月白袄裙的少女紧张的窥视着前方的来仪厅,不安的眸色中夹带着一丝欣喜。

    上次见父亲还是在年节时,如今已是三月下旬,父亲乍然召见,心中既是欢喜,又有些不安。

    “大小姐,奴婢也不知情,您还是快走吧,莫让侯爷等急了。”

    贴身大丫鬟青杏催促说着,圆润的杏眸中闪过一丝怜悯。

    “今日是娘亲的忌日,难道父亲是要陪晚儿一起去寺庙拜祭娘亲?肯定是,父亲已经好久未去看望娘亲了。”

    少女脸上笑意陡然绽放,提着裙摆轻盈的跑进了来仪厅,却未见得身后丫鬟刹那间惊慌的脸色。

    陈霜晚推开紧闭的六扇柳木镂花门走进厅内,心有惴惴。来仪厅是永襄侯府待人接客的正厅,平日里六扇柳木镂花门尽数敞开,尽显威严肃穆。

    “晚儿见过父亲!”

    少女清瘦的身形走进,低敛眉眼,随后盈盈一拜,宛若弱柳扶风,有不堪一握的虚弱之感。

    高堂之上,坐着的三旬不到儒雅男子,正是永襄侯陈秋年。

    不得不说,这永襄侯生得一副好皮相,面若白玉,目如点漆,俊秀面孔上带着文人特有的温和及些许深沉,身上穿着的是用上好锦缎制成的直缀,腰封玉带,头顶金冠,衬的是气宇轩昂,凭添几分尊贵。

    此时皱眉怒目,眼色深沉若水,阴沉的盯着堂中人,一股压力直逼人胸口,不能不惧。

    “孽女,还不跪下!”

    一声怒斥,宛若惊雷,震得堂中的少女打了个寒颤。

    陈霜晚惊愕抬眸,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惊骇迷茫,双膝顺从跪下,倏地与地砖相碰发出一声沉闷声响。

    “父亲缘何动怒?可是晚儿做错何事?”

    陈秋年呼吸一滞,眉间横纹又深了几分,眼中夹着三分厌恶六分不满,仅余的一丝也只不过是怜悯。

    “孽女,昨日的事情本侯已知晓,侯府容不下失了清白的女子,这三尺白绫和这壶毒酒,你任选一样,以全清白!”

    什么!

    这三尺白绫和这壶毒酒,你任选一样,以全清白!

    “父亲!”

    陈霜晚哑着嗓子,惊骇懵然,无数的话语哽咽在喉咙中,鼻头酸涩,竟吐不出来。

    “父亲可是在说笑?女儿做了何事竟令父亲如此动怒,若父亲真让晚儿去死,难道不让晚儿做个明白鬼吗?”

    陈霜晚倔强的眸光看着陈秋年,满是执拗,然而心下却惶恐不安。

    父亲缘何说昨日的事,还说她失了清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人诬陷与她?

    “孽女,到现在还敢嘴硬,好好好,为父就与你说个明白。”

    陈秋年怒而振袖,因少女的狡辩而生怒。

    “将那贱婢带上来。”

    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一名少女被仆人粗暴的推攘进来,踉跄倒地,白皙手腕上一枚绿意通透的镯子与地砖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来仪厅显得格外的刺耳。

    “桃夭?你不是生病了吗?”

    陈霜晚惊愣,晨起时她想着今日是母亲的忌日,便欲带桃夭一同前去拜祭母亲,却不想青杏回说,桃夭今日病了,便也作罢。

    如今父亲突然召见,意欲赐死于她,如今桃夭也在此处,难道说此事与桃夭有关?

    不对,桃夭是母亲留给她的丫鬟,自幼照顾她长大,忠心耿耿,怎么会陷害她呢。

    “大小姐,是奴婢对不起您,奴婢也想为大小姐保守秘密的,可没想侯爷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审讯了奴婢,奴婢是逼不得已才说的。”

    桃夭狼狈地爬向陈霜晚干嚎痛哭,面上两道热泪,死死的扯着陈霜晚的裙子,不住恳求着。

    “桃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霜晚一时慌了,面色惊恐,她平日里紧守闺誉,便是小厮也不曾多见过一面,何来失了清白之说,如今桃夭竟如此言语,难道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心间慌乱不安。

    “大小姐,奴婢知道奴婢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可如今侯爷都知晓了,大小姐您就认了吧!侯爷是您的父亲,肯定会体谅小姐的苦衷,可是奴婢,奴婢身薄命贱,不敢违背侯爷的。”

    桃夭含着热泪,紧紧扯着陈霜晚的衣角道:“大小姐,昨日都怪奴婢没照顾好您,没想那崇莲寺佛教圣地,竟有贼僧,才让您在后山惨遭贼人之手,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

    “崇莲寺,贼僧,桃夭你在胡说什么?”

    “孽女,如今有你丫鬟作证,你还不承认吗?昨日是你娘亲忌日,你辰时出门,酉时方回,且弄得满身是血,还盖着男子衣袍,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竟然是我陈秋年的女儿,为父心中甚悔,当初你娘生你时为何不将你溺死,省得祸害我侯府清誉!”

    “怎么,你不愿选,那为父便替你选!”

    陈秋年厌恶至极这张同她娘亲相似的容颜,这些年对其不闻不问,也是眼不见心不烦,怎么会想到竟出了这样糟心的事情。

    一挥手,托盘倒下,白绫尽数洒在陈霜晚身前。

    “拿着这些,自我了结去,为父倒是能称你一声忠贞,在祖宗牌位前也好能有颜面替你说句好话,入了祖陵!”

    这一句话宛若晴空霹雳,将陈霜晚的心海搅动得翻天覆地。

    痛的是那颗柔软的心,酸涩的是喉咙,眼中有热意上涌,瞬间就凝结成了云雨,颗颗滴落在地,碾碎同尘。

    她知道父亲自幼不喜她,不疼她,如今仅凭丫鬟一面之词,竟然让她选一杯毒酒,三尺白绫以全清白之身。

    陈霜晚心下既是慌乱又是愤怒。

    桃夭和父亲言之凿凿,昨日是母亲的忌日,可为何她记得是今日?

    而且在她的记忆中,昨日根本未曾出过府,何来失去清白之说?

    可两人斩钉截铁的话语,让陈霜晚不由质疑自己的记忆。可她又为父亲的薄凉而心疼,如若桃夭所说的属实,难道父亲不应该是为她讨回公道么?

    为何,却只想要逼死她以全清白?

正文 第二章:稚女何辜毁清白

    陈晚霜怒而抬眸,露出那不过巴掌大小毫无血色的小脸。那双水色幽幽的深瞳仿若墨汁欲沁,滚滚热泪顺着两颊流下,凉到心底。

    她想质问他为何如此无情,为何单单对她这个女儿如此。

    “难道在父亲心中,女儿便是那不知廉耻之人?若真有贼人辱与我,晚儿定是宁死也不愿苟活于世,坠了侯府门楣的。”

    “桃夭,你昨日可是亲眼见我被那贼人所辱?”

    陈霜晚屏住泪水,强硬问道。

    “大小姐,您,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当时奴婢若是在,肯定是与那贼人拼了性命也要将您救下的,万不至于让您失了清白。都怪奴婢心太大,竟然放您一人独自待在后山,想来那贼僧便是觉得大小姐孤弱无依,遂起了歹心。”

    桃夭连忙慌乱的解释,以表忠心。

    “既然你并未亲眼所见,为何却言之凿凿说我被贼人所辱?”

    竟真的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陈霜晚恍然,小脸蜡白。

    “是奴婢寻到大小姐时,大小姐上都是血迹,衣服也是破破烂烂,身上又披着男人的衣服,不远处还躺着个僧侣的尸体,奴婢便以为大小姐糟了毒手,心惊之下就带着大小姐急急回了侯府。”

    “奴婢对大小姐的忠心日月可鉴啊,当时青杏要为大小姐请大夫诊治,是奴婢阻拦,才没让这事泄露风声。奴婢以为只要奴婢不说,青杏不说,侯爷便不会知道这件事情的,没想到今日便被侯爷给知晓了。”

    “父亲,您也听见了,想来当时情形的确引人可疑,才会让这丫鬟给误会了。昨日晚儿身上都是那贼人的鲜血,女儿身上并无伤痕,也无不适,又怎会失了清白。?

    父亲若是不信,可请大夫来为晚儿诊脉。只是晚儿恳请父亲,莫要听信了那些小人之言,白白误了晚儿的性命,坠了侯府的门楣。”

    陈霜晚重重的为给陈秋年磕着响头,滚滚热泪也不糊住那双水眸中的深深怨恨。父亲,您如此对待女儿,可曾想过女儿也会疼,会难过?

    他是父亲啊!对她难道不应该是无条件的包容吗?

    他是父亲啊!怎么忍心用刀剑戳向她最柔软最无防备的地方。

    他是父亲啊,他是她在这个世间最亲近的人,他们是血脉相连,打碎骨头还连着筋的人啊!

    “你说的可当真?可华姨娘与这丫鬟明明言之凿凿!”

    陈秋年一愣,本铁板钉钉的事件,怎么到了此时竟是小人妄议?

    “父亲,此事是真是假,只要一请大夫便知。原本女儿以为,父亲唤女儿前来,是为了女儿讨回公道,痛击那贼人,以弥补女儿惊扰之忧。可万万没想,父亲竟是如此不信女儿的为人,竟赠三尺白绫与我,让女儿以全清白。”

    陈霜晚泪眼婆娑,话语也是说的抽抽噎噎,然而她知道此时,若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争辩,怕是真走不出这来仪厅了。

    “而且刚才这婢女也说,此事只有她和青杏二人知晓,怎么竟传到了华姨娘耳里,还颠倒了黑白,让父亲如此误会与我?还请父亲为晚儿做主,为晚儿明证清白。若不然哪怕今日女儿苟活下去,日后怕也会被那些流言蜚语给逼死。”

    陈秋年心下生疑,不免有些愧疚。

    然而,他心下还未想清楚,竟有人推门而入。陈秋年冷眼扫去,倒要看看是哪个丫鬟不听命令,擅闯来仪厅。

    “母亲,您怎么来了。”

    见到来人,陈秋年心下一惊,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那妇人看着不过三十几许,发髻如云叠翠,容色浅笑清隽,此时施施然而来,步伐曼妙。

    白皙优雅的面容没有被时光夺取任何光彩,反而因为岁月的馈赠,让气质越发的沉静出尘。

    “老身若不来,这来仪厅还不被您们父女俩给拆了。”

    “母亲说笑了,秋年不过是训斥了这孽女几句,怎么就惊动了母亲。”

    陈秋年连忙告罪,弯腰屈膝,面上含笑,刚才还盛怒非常的男子恍若顷刻间换了副容颜。

    王氏似笑非笑的斜睨了陈秋年一眼,淡笑道:“今日晨起就听一桩闲事,京都脚下的崇莲寺竟被人一把大火烧成灰烬,寺中僧侣尽皆烧成了焦炭,此等行径,着实骇人。”

    见陈秋年浓眉紧皱,面有不安,王氏笑笑又道:“不过老身并不在意这些热闹,只是想着昨日可不就是朱玉儿的忌日,晚娘子肯定是要去崇莲寺上香,如今崇莲寺出了这样的事情,便想着来看看。如今见到晚娘子平安,老身也是放心了。”

    王氏见陈霜晚颤巍巍哭得凄惨,便是止不住心疼,忙将小丫头搂在怀中,轻轻安抚着。

    “祖母,祖母。”

    陈霜晚不住的抽噎着,心中满是感激,没想到在她最危险的时候,竟是平时清冷的祖母相救。

    “昨日晚娘子也是幸运,竟避过了这场大火,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想来那放火烧了崇莲寺的贼人,必会早日伏法。大郎,你说对是不对!”

    王氏优雅而笑,目光柔韧,似有所指。

    “可是,母亲,这事若是传了出去,侯府的清誉……”

    陈秋年为难的皱着眉头,杀意渐消,依旧有些犹疑。

    “本就是没影的事,何来流言蜚语。大郎如今做了几年的官身,倒真是将这侯府清誉如此看重,老身甚是欣慰,看来当年老身的决定并没有错啊。”

    陈秋年心中下意识一凛,想着既然崇莲寺已被烈火付之一炬,想来也不会再有什么流言蜚语,只要自己约束侯府下人,想来也是无碍的。

    “如此,便听母亲的安排。”

    “如此便好,只不过这多舌的丫鬟留着无甚用处,大郎还是尽早打发了吧。”

    王氏眸光婉转,轻飘飘的扫了一眼跪在地面的丫鬟,言语间定其生死。

    “是,儿子知晓。”

    桃夭瞬间吓得花容失色,忙不迭的爬过来告饶。

    “老夫人,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还请老夫人饶命。”

    “晚娘子,陪祖母去暖燕堂坐坐吧。”

    王氏扶起陈霜晚,怜惜的覆上少女瘦弱的脊背,心中长叹。对地上痛哭匍匐的丫鬟,并未施舍一眼。

    “嗯,谢谢祖母。”

    陈霜晚乖巧的跟在王氏的身边,搀着那温暖的手掌,只觉的那千疮百孔的心微微安定了下来。

    “侯爷,侯爷,您答应桃夭的,只要说出实情,就饶了桃夭的性命啊。”

    桃夭连忙又转身向陈秋年求饶。

    “贱婢,若不是你的话语,本侯何至于险些犯下大错。来人,将她关入柴房。”

    如此贱婢,只等灌上哑药,择日发卖。

    陈霜晚侧眸回首,听着桃夭哀嚎的声音,心中不忍。可现在陈霜晚心中波涛汹涌疑云阵阵,桃夭的事情也只能暂且押后了。

正文 第三章:幸有祖母解心围

    午时的阳光正烈,乍然接触到浓烈的光线,少女本就哭的红肿的眼睛更是睁不开了眼。

    王氏叹了气,单手执着陈霜晚柔嫩的小爪,稳稳牵着陈霜晚,走过秀幕珠帘,檐角回廊。

    陈霜晚人小腿短,所以走动时不免落后一些,此时又紧紧低着头,模糊间只得见那绿松石末色的海棠散花裙摆在脚边缓缓摇曳。那海棠花绣的极美,一针一线栩栩如生,看着看着,陈霜晚的思绪不知不觉又想了许多。

    其实虽说祖母的人了,可王氏的年纪并不大,约莫不到四旬年纪,身段犹如二八少女。更因为锦衣玉食、山珍美味调养着,此时看着也不过似那二三十的贵妇人。

    祖母是出自传承千年的琅琊王氏,顶真真的高门贵女,自小将诗书礼仪吃透,一身从容悠然的气度,低眉浅笑之间都流露着高贵风雅。

    对于端庄贵雅的祖母,令人孺慕的同时又心生距离,陈霜晚自然也是既向往而又惧怕,后来又知道父亲只是祖母的嗣子,就更加恭敬疏远了。

    迷蒙之间,陈霜晚不由想到了母亲朱氏。其实在朱玉儿生前,陈霜晚同其并不是很贴心。或许因为母亲的万千宠爱,她自小养的些许娇气,对于唾手可得母爱,父爱的更是她想要。

    然而父亲的冷淡疏离,一次次伤害了她年幼的心,不管她如何去争取,始终得不到半分关爱。因为知道,父亲并不喜欢母亲,因为母亲商家之女的出身,而正是因为这种出身,她奢求不到她想要的。

    然而今日父亲,当是给了她狠狠一刀。就算父亲如何不喜自己,她也从未想过他会如此狠心,竟想要了她的性命。

    直到刚才她才明白,母亲对她的宠爱是多么珍贵,而她却不知珍惜,如今却再也奢求不到了。而当初的羡慕与期望,如今看来是多么的可笑。父亲嫌弃母亲商甲之女的出身,可他自己又何尝出身尊贵,更何况那些姨娘,又有哪个不是卑贱如泥,他却愿意给她们万分荣宠,也不愿分给母亲一些。

    “看这可怜见的,小眼睛红红的,晚娘子可是觉得委屈了。”

    “不瞒祖母,父亲那样对晚儿,晚儿心里是觉得委屈,很难过。”小姑娘正是小小年纪,看着也是小小的一团,此时正低垂着脑袋,只露出窝着两个小团子发髻,毛茸茸的头顶。

    “晚儿难道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吗?还是说,晚儿是父亲抱来的。”陈霜晚扯了扯嘴角,却一丝笑容也勾不起来。鼻子红红的,眼睛肿肿的,像极了三瓣嘴的小白兔。

    王氏低眸失笑,见那泛红的眸子孺慕的看着自己,似乎是完全的信任与托付。她知道,这只不过是因为孤立无援的小丫头,把自己当做那一根救命的浮木狠狠抱紧了罢了。“傻丫头,你是这永襄侯唯一的嫡女,你外祖父是圣上钦点的皇商,不管侯爷如何作想,这都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那父亲为何对晚儿如此狠心,哪怕是陌生人,想必也不会像这样恨极了晚儿。”

    “不过是前人犯的错罢了,让你受了苦楚,”王氏叹息着将手放在小脑袋上摩擦着,在陈霜晚没看见的地方,面上带着一抹满足之意。其实王氏本就喜爱孩子,更何况身为女人却有一辈子的遗憾,让她对孩子更是多几分包容和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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