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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宝娘子-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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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姑情不自禁在心里喟叹一声。
她望了一眼郑容,浑身也充满了斗志。
这宫里,就是个踩高拜低的地方。9年了,她也看够了,要不是有四皇子,郑家又争气,她们也与王淑妃一样,清苦得堪比那尼姑庵里的姑子吧?
慧姑眼里闪过笑容,快步出去寻人。
郑容一人在房里转了两圈,方喘息着落座,眼眸里闪现着嗜血的兴奋。
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一个意外的收获,皇太后张嫣么?她除了身份高她一头,有什么?生了二个儿子,可一个是傻的,还有一个病怏怏。梁弘至今未有皇子,这张嫣放着皇家嫡系子孙不亲近,天天把个隔辈的梁旭召进宫里,见天地在面前候着,这宫里的人都快把那梁旭当皇太子般看待了。
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郑容虽很得牙齿痒痒,可又奈何不得,今时不同往日,她有再大的不满,怨怼也得憋回了肚子里面去。
可是,现下不同了。
苏暖今天带来的这个消息,简直是给一个瞌睡的人送来了一个大枕头,咋听这个消息时,她就已经兴奋了,只是强自按捺着罢了。
她心思敏锐,瞬间已是想了好多,得沿着这条线索好好儿地查下去。她有个直觉,此事必不会叫她失望的。
此事,得与那个人好好商议一番了,她坐回椅子上,欲起身,又顿住:”不急,先自己在宫内查证,等有了眉目,再说不迟。
“来人!”
有宫娥应声进来,郑容还是按捺不住:“去瞧瞧,今日有哪位王爷进宫?”
一会,宫娥来报说:今日瑞王进宫,怀王去太后那里。
郑容不语,今日他没来。
100闹事
苏暖与金氏回到府里,小厮顺子老远瞧见,忙一溜小跑地跑走了。
窗下,郑卓信正眯眼,瞧着手上的几份线报发呆。
自上回伤了腿后,此事俱交由手下去察,连日来,虽没有大的进展,但是也有一点收获。
当日,他们几人奉命到达西北月余,每日里明察暗访,却是一无所获,那些人好似得了风声,都躲起来了。一连月余,整日里只能呆在驿馆里,吃饭睡觉,竟是什么都做不了。
后来,几人假装离开,在邻近的浦城住了一宿,第二日,又悄悄地摸了回去,这回,没有惊动当地府衙,在城里找了家小客栈,悄悄蜇伏了下来。。。。。。
三日后,终于探得有一伙人行迹可疑,出没在张家镇。。。。。。他们跟了上去,不想,却被发觉。
他们抽身,准备回府衙搬救兵,
却不料,被集体堵在了城外老林子那里。
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派了二十几人在那城外树林子里,他们只有5人,饶是再精深,也抵挡不住。
他与周长丰拼力杀出重围,为了不全部死绝,留得一人回京,两人分开突围。却因伤重不支,掉入了城外林子里那个废弃的墓道。
那日他爬出洞去,发现他们竟追到了这里,而苏暖所说的那伙人却不见。
事后,他回去歁察过,这附近就那里一处庄子,而苏暖说得正是在那里发现了买卖瓷器的人。。。。。。
他一拍桌子,窗外顺子进来,说夫人与表小姐已经回来了。
他一推椅子,往外走了几步,又顿住。
此时正值晚饭时候,园子里各房仆妇穿梭,梨落苑那边亦是。
他收回了脚。
第二日,早起,郑卓信出了府门,径直往西街去。
一路上,想着李兆仁的吩咐,心下知道,这事且有得折腾。
他一路想着,不知觉已到了西街,老远就见得门前围了一圈人,他定睛一看,可不就是苏暖的铺子?
两人靠近,见很是热闹,不大的店铺门口围了一圈人,当街站了一个瘦高个的中年女子,两手叉腰,正指着门口的一个小伙计厉声叫骂,唾沫横飞:“叫你们家掌柜的出来,这昧良心的,老娘的钱也敢骗?丧良心哪。一个破罐子,要老娘30两银子,这是讹诈,晓得吗?咱们可得掰扯清楚。不然,老娘砸了你这铺子。”
话音一落,这女子身后立时蹿出几个短衣打扮的男子,挥舞着拳头,当中一人上前,对着那扇木门就是狠狠的两脚。因为木门厚重,踹得猛了,身子晃了一晃,引得周边一阵嘻笑。
兴儿吓得抱了头蹲在门槛里,虽然害怕,却是半步不肯退却,只一个劲儿说:”你们欺负人,我们东家不在,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话未落,一个汉子抓过兴儿肩膀,轻轻转了二圈,手一松,兴儿不自觉地“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四周想起低笑声,兴儿大张着个嘴,想冲上去,又看看虎视眈眈逼进的几人,低了头。
郑卓信早看得火起,一撩袍子,就要冲了进去。却见一个人已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厉声:“你们要作什么?还有没有王法?“
正是苏暖。
她几步上前扶起了兴儿,回身怒视着那几人。兴儿也紧跟在苏暖身后,壮了胆子:“就是,你们上门闹事。还砸了我们的东西,我们告官去。”
苏暖吃惊地抬头望去,见店堂地上摔了好几个瓶子。她略扫了一眼,心中有数,被摔得那几个都是便宜的。正要说话,忽望见了人群里的郑卓信,眼睛一亮,见他正要挤出来,忙摇了摇头。
那个女子,见了苏暖,“咦”了一声,没想到是个小公子,这么年轻。
她眼珠子一转,立刻凶狠地:“你就是东家?正要找你。你们卖假货,坑人。一个罐子要30两银子,我回去问了,这个罐子最多100文,这是欺诈,你得陪我银子,你这伙计不但不赔钱,还骂人。”
兴儿涨红了脸,眼泪都要下来了,:“你胡说。我没有,是你动手打人,还摔东西。”
苏暖这才发现兴儿的脖子后一道长长的巴掌印。
她心中升起怒气,瞧瞧围成一圈的人,捺住,大声说:“是什么罐子?拿出来,我瞧瞧。”
那个妇人手一挥,立时一个人捧了一个粉白色的罐子上前,:“诺,就是这个。”
苏暖只瞥了一眼,就冷笑一声,说:“这不是我们店里的东西,你搞错了吧?”
那个妇人眉毛一竖,尖着嗓子:“我就知道你要赖,这明明就是你们店里卖出的罐子,是我昨日,不,前日买的,花了三十两银子、”
兴儿急得跳脚,不顾危险,冲了出去:“不是的,真不是的,我们店里根本就不曾有过这样的罐子。”
妇人伸手一把就去扯兴儿的领子:“你再说一遍?看我不撕烂你这张臭嘴?青天白日的,也敢胡咧咧。”
苏暖气结,伸手去拉,那妇人伸手一挥,放了兴儿,就去抓苏暖的衣襟。
忽然哎呀一声,蹲了下去,手腕被人一把擒住,似是要断了般。
她萎顿在地,惨叫连连。
身后原本跟着的几人欲待上前,早被郑卓信阴狠的一瞪,不敢上前。
“四哥!”
苏暖欢喜地叫了一声,他能耐住这么久,已是难得。
那个妇人一见,干脆在地上一躺,杀猪般地嚎了起来:“杀人啦!快来人哪。这黑良心的,卖假货,还打人。杀人啦!”
郑卓信火气大盛,抬了脚就要踹。苏暖忙拦下,她瞪着妇人:“你口口声声说我们讹你,可有证据?”
妇人闭眼,干嚎!
苏暖不再理她,转身抱拳,团团转了:列位街坊,她这个罐子根本就不是我们这里卖出的。因为她手中那个是陶罐,不是瓷罐。很不凑巧,我这店里如今只卖瓷器。各位不信,可以进来瞧。”
众人一阵哗然。
妇人愣住,看了看手中的罐子,嘴硬:“怎就不是瓷器?这有区别吗?这,就是你家的。。。。。。”
苏暖也不理她,直接越过她,忽然夺了那人手中罐子,高举过头顶。使劲往下一摔,只听:哗啦”一声,摔了个粉碎。
不等那妇人发问,就指了地上的碎片与众人说:“各位大叔大婶且看。”
她招手,兴儿忙跑去屋里捡了两块瓷片出来,苏暖一手举了一片,与众人说:“陶器的断面空隙大,有气泡,反之大家看,瓷器细密紧实。”
几位近前的人传看了一遍,认同。
苏暖又说:“还有一个法子,如果看不出来,还可以敲,听声来辨别。”
她双手高举,捏了两瓷片在手,对击,悦耳的“叮叮”声传来,继而又拿了两片陶片再度撞击。。。。。。
一时四围鸦雀无声,只余“叮叮”的声音以及“扑扑”的声音此起彼伏。
郑卓信看着一连脸神采飞扬的苏暖,慢慢弯起了嘴角,这丫头。
地上的妇人见势不对,悄悄地爬了起来,正扎着脑袋,准备开溜。却是早被一边的几个人故意地给拦在了那里,左冲右突,一时走不掉。
郑卓信一挪嘴,三儿上前一把揪住了她,推了回来:“想走?没门。说,谁借你的胆子,敢在我们郑家的铺子里面闹事?”
那身后原准备上前的几人听了,惊疑不定地望了眼一身华服的郑卓信,又看看苏暖,踌躇不前。
地上的妇人抬起头:”郑家?哪个郑家?“忽骇然,似是想起了什么,睁圆了眼睛,扑通一声,拼命往地上磕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饶了小妇人吧?”
一边在心里悔得要死,早知不该贪那三两银子,这回真是阴沟里翻船。。。。。。
苏暖看了郑卓信一眼,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绕来绕去,还得仰仗郑家的庇护,算了,懒得计较。
姑且这样吧。也好,以后省这些麻烦事。
101货源
郑卓信伸手打了个响指:”饶了你,很简单,把你打碎的这些瓷器都照价赔偿。还有,回去告诉你的东家,以后有什么事,请他来郑国公府寻我郑卓信就是。”
那妇人听得赔偿,头也不磕了,哆哆嗦嗦地扭头往后望去,却是哪里有人,方才那些人早已走了个干净,她一下子瘫软在地……
三儿揪着那个妇人,她苦着脸求情:“我真没有钱,李掌柜统共给了我3两银子,都在这里了,全给你,饶了我吧……”
郑卓信啍了一声,扬声:“押着她,叫人来赎!”
那妇人只苦苦哀求,苏暖听了一会,已是心中有数,见那妇人整个人都仆在泥地里,披散着发,全没了先前的气势,正朝三儿叩头,“崩崩”地,竟甚是可怜。
她忽然开口:“你回去吧!”
那妇人惊喜拾头,望着苏暖,一张脸满是泪痕,苏暖一愣,又忙摇头,眼前人约莫四十,可林嬷嬷有五十多了。。。。。。她晃晃头,那女子起来,连滚带爬地走了。
郑卓信拍着手走出来:“就这样放她走了?”
苏暖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说,她也是个可怜人罢了!”
两人往里面走去。
兴儿正打扫地上的碎片。
郑卓信环视了一圈,见只有一个兴儿,不由说:“我看你这里的人手太少,这样,明日,我给你送个人来,在你这儿帮忙,就按照我院子里的份例出。”
苏暖忙阻拦:“使不得,你已经帮了我大忙了。再说,今日你既这样说了,以后,还有谁敢上门来闹呀?”
郑卓信见她执意不肯,忽招手,苏暖狐疑凑进。
郑卓信压低声说:“我要你帮我一个忙,所以,你先别忙着拒绝,听我说。”
苏暖见他说得认真,不像顽笑,也就坐下,认真听他细说了起来……
郑卓信说:“怎样?你这段时日帮我多盯着点,你这边铺子里,我找个人来先帮你看着,如何?”
苏暖想了想,忽然说:“你既这样说,成。不过,你能再给我寻个人么?最好会一点武的。我这,你也知晓,前番要不是你。。。。。”
她低了头,连着遇险,她早就想着添个人,只一时没处找,她正愁呢。这会子见郑卓信这样说,自是提了出来。
见郑卓信一时未吭声,忙补充:“这银子我来出,只是人务必要忠心,当然,身手好是第一的。。。。。。”
“我知道了!”
郑卓信打断她的话,他呷了一口茶,回头见架子上没有几件东西,问:“东西是不是太少了?这样没几人来买呀?”
苏暖抬头回答:“我这卖的是古瓷,哪里有大堆的货供我挑的?没货。就这几件,还是我到处捜罗来的。”
郑卓信眼珠子一转:“这样啊!货源么?你这样,我有几个朋友家里开当铺的,回头介绍你去瞧瞧,弄点。”
苏暖欣喜,忙谢过。
郑卓信也开心,看着喜笑颜开的苏暖,心情大好,拍一拍袍袖说:“隔日不如撞日,你收拾一下,我们这就去。”
苏暖忙吩咐了兴儿一声,就要随他出门。
郑卓信却拦下了她,看了一眼苏暖那一身青衣长袍,放下手中杯子,从袖里掏啊掏的,摸出一把折扇,递了过去:诺,给!”
苏暖接过,是一把泥金扇子,她望着郑卓信。
郑卓信一口喝干手中的茶,皱眉咽了下去:“愣着作什么?总要有点掌柜的样子。不过,我瞧着这与你如今这一身也挺般配。”
苏暖低头瞧了一眼自己一身男子打扮,哑然失笑,说:”如此,多谢四哥了。”
两人出门匆匆而去。
到了信安街的一家当铺,郑卓信带了苏暖进去,绕过那块高高的“遮羞板”,郑卓信伸手在四尺高的柜台上一敲,柜台上伸出一张脸来,见了郑卓信就一笑:“四少爷,您怎的来了?二爷今儿不在。”边说,就要从后面出来。
郑卓信手中折扇一点,:“我今儿不找他,杨掌柜可在?我寻他去。”
“在的!”说着忙引了他们楼上去。
一直上了三楼,一个男子出来,望着郑卓信:“四少爷,怎的来了?”
郑卓信说明来意,杨掌柜点头,说:“请随我来!”
几人在一间房里落座,掌柜的一指:这些都是,不知要看哪一类的?
苏暖说了瓷器一类的,杨掌柜带她转进最里面,果真摆着一架子。她大喜,近前细看。
不多时,瞧中三件,一个瓶,二个盉。
掌柜的哈腰,望了望郑卓信,开了一个价格,苏暖觉得还行,付了银子。
两人抱了出门,苏暖转身时,郑卓信却是问了句:“还有什么好东西藏着么?”
掌柜苦笑:“哪有!我们铺子规模不大,要说大,当数隆祥与裕兴,哪回我们去竞卖时,他们都有好东西,不像我们,尽是小本生意。再说,四爷,您知晓,我们爷本份作生意,这来历不明的东西不收。”
郑卓信与苏暖对视一眼,郑卓信眼一眯:“来来,你给好好说说,你们这典行的死当都有哪些处理方法?”
杨掌柜说:“死当尽早处理,不然砸手里,我们又不是开买卖铺子。东西进来,东西也要出去,自然得自个找买家,都有几家常做生意的,就像你们今儿这样的。”
苏暖忙说:“您这儿以后有什么瓷器要脱手的能否先知会我?”
杨掌柜点头。
郑卓信忽问:“脱不了的呢?”
“这也不急,每半年,在北门,有一次竞卖,所有的典当行都会集在一起,有那压箱底的东西,都摆出来,价高者得。”
郑卓信“噢”了一声,说:“冬弟,你不是喜欢收罗瓷器么?下回叫掌柜带你一同去,瞧瞧可有喜欢的?”
苏暖望着郑卓信一眨一眨的眼睛,意会,忙点头称是。掌柜倒是爽快,允诺下次通知她。
两人告辞出门,郑卓信见无人,压低声对苏暖说:“你回去探听一下,你们隆祥是否也参加?”
苏暖点头。
郑卓信忽伸手,说:“什么好东西?他也敢要50两?”
苏暖抿唇一笑:“是元德年间的双耳瓶,很是不错,50两却是便宜了!”
郑卓信歪头:“那你方才还嫌贵?砍了人家10两。”
苏暖大睁眼:“自然是越便宜越好,你没见它放在这里好久了。再说,开店做生意就是要赚钱,何况我的本金本就。。。。。”
她住了嘴,她手头可没有多少钱,她现在得尽量以少的本钱购进,再快速卖出去,其实方才那掌柜说的,她也动心,琢磨着是否也弄几件东西去卖?谁叫她没有客源呢?
能买得起这些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主,一般的也看不上。她这个小铺子,东西不足。
102勘破?
郑卓信把苏暖送回铺子里就走了。
苏暖晚了几步,待回到院子里,就听说金氏寻她,有半日了。
她带了小荷匆匆赶到金氏那里,却是见老国公也在。
里头还有一个人,苏暖心中一惊:怀柔方丈。
前世她陪张嫣去相国寺的时候,每次都默默仰视怀柔,这位高僧,仙风道骨,据说法力高深,佛法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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