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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宝娘子-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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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使了个眼色。
苏青早已听见,自然上前拜谢。
小郑氏叫王妈妈去前头收拾出来一间屋子,让苏青搬进去。
这里苏老三就与王妈妈去看房子了。
苏青也跟在后面走着。
见这院子甚是宽敞,比老家那个也不逞多让。
他不由思忖:都说上京的房子贵,他们老家有个吴大人,在顺都衙门下供职,到如今也只得一间一进的小院子。
去过的人回来说,还不如在老家窝着,好歹住得宽敞。
如今见了这院子,苏暖她们才几人,就住了这么宽敞的院子,方才他们进来的时候,见那个前院足有六七丈宽。
想着苏暖已经定亲,很快就要出嫁,嫁得是国公府。
389北地
那这院子,就是小郑氏一人住着了。
二房又只得苏暖一个,听说又被公主认了义女,哪里还会在乎这三瓜俩枣的?
他心里想着父亲说的话:二房的所有银子都被你二婶给搬到了那京里花花地儿,给你那妹妹做了嫁妆。那可都是我们苏家的银子,要不是仗着国公府,怎么说也不能让她们带走,那本该有你的一份。
你才是苏家的子孙。
这回你到了那里,好好同你二伯娘处好关系,多讨她喜欢,这你妹妹一出嫁,就她一人。你让她高兴了,说不定,那些东西多少漏点,以后你就受用不尽。
他初时不以为然,二房能有多少东西?这京里花销大,说不得早花用的差不多了,要是日子好过,还用跑回老家来争东西?
现在看着,倒是觉得父亲说得对。
他们如今可是过得拮据,自小郑氏拿回那些铺子,两家可就没了进项。
这二伯娘她们看着过得当真不错。
他眼角溜得那一池子里的一座湖石假山,默默地思忖这该值多少钱?
正想着,见得一个小丫头一探头,见了他,又缩了回去。
他小个端正了身子,整了整衣襟,努力挺了胸。
“雯姐,我看到一个公子站在院子里,是个读书人。那是苏家少爷么?”
小荷说道。
雯月接了过去:“是呀,听王妈妈说,这段时日要住在咱们这里了。听说是要准备来年的会试呢,真了不起。”
屋子里头,苏暖正听王妈妈说话。
“夫人说,来了,都是客人,上一辈子的事情,同青少爷没有关系,咱们见面该客气些。”
苏暖却是一笑。
如果她当日没有记错,回丰台的时候,那场争执当中,苏青好像也在?当时,站在身后可是一声没吭。
要不是郑卓信跟着去,她们娘俩恐怕不能全身而退,什么都得不到吧?
不过,现在人既然上门来,她也当作没有没有那回事情,反正一个前院一个后院,平时碰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知道了。”
她说。
王妈妈就出去。
其实对于苏家,她是真的没有好感,就这个三老爷,最是阴。当日那件争产的事件当中,他可没有背后少出力。
不过夫人也说了,人既然上门来,也不好往外撵,就当看苏成君的面子。
苏青父子很快安顿下来。
第二日,苏三老爷又提出要去拜访郑国公,却是被回了,说是不在。
他只得怏怏地回去了。
自此,苏青就住在前院,每日里专心攻读,倒也相安无事。
很快就过了年。
一家子热热闹闹地吃了年夜饭,因为苏青在,小郑氏就没有去郑家那边过年,一家人在自己屋里过了一个年。
大年初三这天。
郑卓信原是说了要过来给小郑氏拜年,这边一早都准备好了,王妈妈的一锅咸肉饺子正摆在案板上,码得整整齐齐,准备等郑卓信来了再下。
一直过了晌午,也不见来。
原是一早郑卓信被召进宫去,中途派了人回来收拾东西,说是明日一早起程前往北地。
郑家人都有些发懵。
北地苦寒,离京足足有几千里,派去戍边的将领都是三年一换。
这好端端地,怎么会派郑卓信去?
等到郑卓信回来,才知道是戍边守将突发暴病,副将已经临时顶替,皇上不放心,派郑卓信去看看。
郑卓信没有多耽搁,叫木明收拾了东西,他又出去了……
晚间很晚才回。
凌晨就带了一对亲卫出发了。
军情紧急,那边已经交接,他得尽快。
苏暖坐在屋子里托腮发呆,听得脚步声,木青进来。
木青今日一早就候在国公府门口,给木明送东西。
她从怀里抽出一个匣子:“小姐,这是少爷叫奴婢带给小姐的。”
苏暖接了过来。
一个乌木匣子,里头是一块黑漆漆的木牌。
她拿了出来,看着木青。
木青俯耳低声说了一番话,点头。苏暖愣住,忙把那木牌放了回去,一把塞给木青:“木青,你快把这牌子还给四哥,他用得着,给我作什么?他只身在外。。。。。”
“小姐,这是少爷特意吩咐的。”
木青低头,对苏暖说。
心下却是疑惑:这是郑家暗卫的乌木牌,她见少爷用过。
可都是与郑家家主不离左右的。如今少爷出门,理当带走,怎么会留给小姐?小姐身边不是有她么?
苏暖看着木青,:“追不上了么?”
木青点头又摇头。
这里郑卓信正快马加鞭,昼夜赶路,一路颠簸,总算在第二十日赶到了北地大营。
一行人翻身下马,向大营奔去。
明华殿。
寝殿内正传出一声声咳嗽,好像要咳出心肝肺来一样,让人听着揪心。
几个内侍低着头,帘子一掀。万德胜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碗药汤,递给一个快步上前的小内侍:“去换一碗温的来。”
小内侍忙端了快步走了。
万德胜这才重新又走了进去。
梁弘正满脸通红地捂着嘴巴,使劲又咳了两声,才说:“毛天师的药还没有配好么?”
说着又要咳。万德胜忙上前一步,端过一边的温水,递到梁弘的嘴边。
梁弘抿了两口,喘了一口气,坐倒了椅子上。
“毛天师已经在配了,说是有一味药尚未到齐,明日该是要到了,皇上先喝着汤药。再忍耐一时。”
他轻声说。
梁弘此次发病愈发急了。毛天师说得再味一位药方好,正着人去找。
梁弘听了也就没有说什么。
他喘了一会气,忽然问:“他可是走了?”
万德胜一听,忙点头:“是的,天未亮就出了城,奴婢盯着呢。”
梁弘眸子中闪过一丝光亮,轻声地:“他没有看出来吧?”
万德胜皱了眉:“应该不会,再说,这事可是连李兆仁都不曾知道的。是李大人对他说的,他是上官,依奴才看没有问题。”
“等他知道,已经到那地了,也是回天无术的,他们此次可是只有十来个人。”
他细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
梁弘不再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那个林月英留着已经无用,处理干净了。”
万德胜应了一声,退下了。
他带领一个内侍,往那小屋子里去。
推开门,林月英正靠在那里,见他进来,一抖,惊慌地看着他。
万德胜笑眯眯地看着她,挥手,小内侍拎了一个红色的食盒上前,摆在地上。
掀开了盖子,里头是三菜一汤,还有一碗米饭。
林月英看着内侍一样一样地端了出来摆在一旁的矮几上。
一碗白白的米饭,油亮发红的肉块,还有半只鸡,林月英咽了一下口水。
她抓起筷子快速扒了两口饭,就埋头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菜,忽然抬头,见万德胜笑眯眯地看着她,并没有向往常那样退出去。
她看着碗中的饭:“公公?”
她的肚子一阵绞痛。
“哐当”一声摔了手中的碗。
她蜷缩着身子,一把抓住万德胜的袖子:“救我。。。。。。信物,皇上的信物。。。。。”
她的嘴角抽搐,却是勉力说出来这番话。
万德胜面色一变,忙一把按住林月英,嘶声:“去找太医,快。”
390保命之言
梁弘赶来,看着闭着眼睛,蜷缩着躺在床上的林月英,阴着脸问万德胜:“怎么回事?”
万德胜摇头,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幸好,及时催吐,又服下了解药。不然,真要让这个林月英死了,那可就。。。。。。
这娘们,真是滑不溜手,还留了这一招。
他心有余悸地瞧了一眼梁弘,见他一声不吭地看着林月英。
他自小服侍梁弘,自然是知道他的脾气。
他弓腰上前,伸手在林月英的脸上使劲拍了一巴掌,林月英吃痛,“嗯”了一声,醒来,见面前直直站着梁弘,一双眼睛意味不明地盯着她。
她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肚子还是隐隐痛,全身都痛,这是给自己吃了什么?
想到自己刚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她眼睛里不自觉露出恐惧。
她垂下眼睛,却是知道,她要活命,就得想法子自救。
门被关了起来。
梁弘推开了万德胜给他移过来的椅子,缓缓开口:“你说,有信物?是什么?”
声音清冷,不带情绪,却是有着莫大的威压。这是上位者的气势,掌控人生死的语气。
林月英知道得回答,她张了嘴,努力回答清楚:“当年皇上出生的时候,身上穿的小衣裳,因为太过破旧,都换了下来,没有带进去,还有脐带,一应东西,都留在外面。”
“噢,还有呢?”
梁弘看着她,轻轻地吐了一句。
万德胜却是抹了抹头上的冷汗。
他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吓死他了,原是这些?
他的眼睛里重新流露出杀意。
“皇上!”
他轻唤了一声。
梁弘摆手,他闭上了嘴,两人一同盯着林月英。
林月英瑟缩了一下:“不是,那家还有人,有三个女儿。与皇上是亲兄妹,要是滴血验亲。。。。。。”
梁弘扶着椅子的手陡然收紧:”人在哪里?”
林月英却是摇头,咬了嘴唇不吭声了。
万德胜见状,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把小刀子,伸手捏了她的嘴,比划着说:“反正你不说,这舌头留着也是多余。”
林月英胸口起伏,惊慌中,眼角瞥得梁弘神情,一狠心,忙说:“皇上杀了我吧。”
紧紧闭了眼睛,不再挣扎,竟然是一幅视死如归的样子。
梁弘看着这张一向充满了害怕惊慌的脸上竟然有了决绝,与前几日不同,似乎真的不怕死。
他一楞。
看了万德胜一眼:“放了她,好好说话。”
他开口,万德胜的手一松,林月英的头就落了下来。
她大大喘了一口气,又咳嗽了一声。
方才抬头,看着两人说:“小的真的不清楚。当时娘娘发动,先前讲好的那家却是临时变卦,不肯了。小的没有法子,又不敢说,只得到处去寻,终于在一座破庙里发现了一个妇人,正生产。”
她惶惶地抬头看了一眼梁弘,见他面无表情,就继续说道。
“他们拿了银子走了,后来,小妇人就没有再见过他们。直到三年后,忽然有一日就有人找上门来,说要买回他们的儿子。”
小妇人到哪里去找?自是死不承认,只说是认错人了。可是他们缠着不放,说找了小的三年了,又求。。。。。。小妇人只得说已经死了,就葬在城外乱葬岗。他们这才死心,后来就再没见过他们,许是回老家了,听口音好像是南边那一带人。。。。。。”林月英絮絮地说着,屋子外寂静,只有她低沉的声音在屋子里回响。
。。。。。。
门开了,梁弘缓缓走了出去。
林月英这才靠在床榻上,松了口气。
她的手在轻轻地颤抖。
她目光迷茫,瞪着重又关上的房门,梁弘不会放过她的,不知道下一刻又会怎么对她。
她也无所谓了。
横竖是一死,能多活一日算一日吧!她得让他们去奔波,去忙,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奔赴南地。
反正也没有什么亲人了。唯一的姐姐早在当年就丢了一条命去,不得善终。
靠谁都没有用,还是自己救自己吧,虽然这也许是顶不了多久。
她默默地盯着虚空,两眼茫然。
这个秘密终究是隐瞒不住的。
这么多年,她也终于弄清了,那一帮子人是谁,这么不依不饶地追着她。
姐姐真是枉死。
那个人并没有救她,她誓死捍卫的主子。想到自己当初头脑一热,留了一手,看来是对的。
久闭的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了,她欠起身子向外望去。
窗外阳光灿然,从这里望出去,除了光秃秃的树木,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头上的天与高高的宫墙,这里是冷宫,除了万德胜,她根本就没有见过其它人。
现在应该是过年了吧。
累了,不用再跑了,也跑不了了。
她苦笑着蹲下身子去,挨一日算一日吧。
这里梁弘出去,回身盯着万德胜:“你知道该怎么做。”
万德胜涨红了脸:“皇上,您说还有谁?这林月英说她那个东西落在别人手里。难道会是郑家?这郑卓信人已经去了那千里之外,这会,怕是已经。。。。。。”
梁弘看了看他:“郑家还有其它的人,谁和他最是接近?顺着这条线去查。”
万德胜点头。
。。。。。。
。。。。。。
苏暖正和张成站在一座宅子面前,等着主人家来开门。
这是一座老宅子,看着已经有了年数,那墙壁上伸出里头那繁茂的枝叶,少说有几十年,以及那两个被磨得锃光发亮的铜兽手,都昭示着这家主人先前的显赫。
两进三出的院子,正是她要的那种。
有人来开了门,迎了他们进去。
苏暖边走边看,看着那墙角爬满了爬山虎,虬劲的老树,开满了硕大的玉兰花。
幽静,适合隐居。
她一眼就喜欢上了。
站在院子里,苏暖看了一眼张成,张成就问那老者:“你家老爷可在?咱们约个日子谈一谈?”
那老者一笑,说:“自然,郡主看上的屋子,咱们定是好说的。”
苏暖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认得我?”
她并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这个屋子的主人如何知晓?
老者笑眯眯地:“我家主人与郡主可是旧识。”
391磕了一块
苏暖诧异。
“你们家主人是谁?”
她问。
老者却是一笑:“我家主人认得郡主,郡主不一定记得他,等见了面就晓得了。”
说完就引了她们往里走:“这边有个院子。。。。。。。”
回到府里,她坐在桌前,默默地算了一会手头的银子,想着要是要价要得狠了,这银子得从哪里出?
她回身搬出银匣子,把那些散碎银子也拿了出来,细数了一遍,想着还有一尊摆件没有出手,原本是要留着自己用的,现在还是先脱手吧。
踮了脚尖,从架子上面的格子里,伸手一摸,拖出了一个小匣子。
打开仔细地又瞧了一遍,这尊葫芦摆件成色最是好,通体发黄,是那种鹅黄,很是亮眼的颜色,因为喜欢,就一直留在了那里。
她用手细细地磨挲了一遍,忽然手下一顿,右边葫芦底磕了一块,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苏暖是一摸就摸出来了。
她翻转过来,仔细地看了一遍,发觉真是磕掉的。
“雯月!”
她叫。
雯月跑进来。
“今日可是有谁进了我的屋子?”
雯月摇头。
看着苏暖手上的葫芦,也是一楞:“小姐,奴婢并没有动过。”
这个匣子,一直在那上头摆着,知道小姐喜欢,都没有去动的。
木青闻声也从外面跑进来。
苏暖依旧看着桌子上的摆件发呆。
“小姐,奴婢去问一问王妈妈。”雯月跑了出去。
苏暖眼看雯月出去,这才说:
“这屋子里怕是进来人了。”
她指给木青看:“敲了一个角,有人动过了。”
木青看着那个明显有着粉色印迹的一角,也慎重起来。
看了一会,忽然想起来什么:“小姐,那块布呢?”
苏暖转过头,木青指着桌子上的摆件说:“奴婢是用一块花布兜着了它,放在那里的,免得落了灰,就是那块。。。。。”
她说了两句,苏暖脸色一变,两人四下寻找,果然没有。
那里雯月已经跑了回来,说是去问过王妈妈,今日并没有人进这个屋子,都在院子里呢。
门外响起王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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