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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宝娘子-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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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可见穿着夹袄的宫人在奔走,这个冬日似乎没有徃年那么冷。
巧儿想着,往那夹道里奔过去。
她一路进了太医署,拿了药包,又想到燕盏也快没了,就去司膳房那边领了一包,一并拎了往回走。
回到宫里,见郝明秀正等着她,见她回来,手里提着药包,幽幽地:“快拿开,我闻不得这个味道,看着就想吐,这都吃了几个月了?”
巧儿听了这话,就递给了一旁的小宫女,吩咐她拿去用水泡上。
这才拍拍手,上前搀扶了郝明秀说:“主子的手还是这般凉,奴婢去把那燕盏炖上。”
郝明秀一向爱吃燕盏。
这宫里其它东西都可能短缺,却是这燕窝不曾断过。
据说是自太祖起,就立下了宫中妃子日日食燕盏的规矩,也一度断过,到了本朝太后,又重新拾起,只要是后宫女子,不论位份大小,依例享有此项。
郝明秀听了,却是无甚兴趣:“有什么好吃的?我这汤药也吃了不少,并不见有多好转?那些无非是补气养血的,不起什么用处。”
巧儿听了,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咕哝了句:“主子先歇息着,奴婢去看看那燕窝粥可是好了?”
见郝明秀眯着眼,不再说话,就快步走了。
等郝明秀迷迷糊糊醒来,巧儿端了燕窝粥来。
郝明秀用勺子搅了一搅,说:“这燕窝怎么味道不一样了?个头也没有那么大。颜色也不对。”
她皱了眉头。
巧儿听了这话,仔细一看,说:“颜色似乎发黄了些!”
心下却是想着:怕是那些奴才见郝明秀如今不如之前,就懈怠了。
想着还是去瞧一瞧,这主子也就剩下这一样爱好了。
她见郝明秀不肯再吃,就撤了下来,另换了白粥上来。
巧儿又去了司膳房,正巧有人在领燕窝。
她默不作声地在边上看了,见是一个眼生的小宫人。
那是新近的一个宫女。
见了她的服饰就施礼。
她笑着说:“我瞧瞧,今儿的燕盏成色如何。”
那小宫女老实地打开了纸包,露出了里头的燕盏。
白净,透明,上好的燕盏。
巧儿见了,目光一闪,她强笑了一下。
重新又合了回去。
心下嘀咕;这新进的小主子的待遇都超过了自己宫里。
她也懒得去看了,呆呆地在一旁站了一会,就准备回去。
走到半道,却是不妨一个小宫女低头正急走,手里拎着两吊子药包,怀里还兜着一个纸包,迎面走来。
巧儿一闪,躲了过去。
小宫女却是身子一偏,怀里的东西“扑”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巧儿忙蹲下身子,见是一包冰糖,黄白色,都散在了地上。
“哎呀!”
小宫女一见,变了脸色,忙放下手中的药包,蹲下身子仔细翻了一会,哭丧着脸,看着巧儿:“怎么办?主子等着用呢。”
冬日的泥地,倒是干净,只是沾了些许泥土。就俯身去兜3起来,在掌心上吹一吹,那灰就干净了。
小宫女见了,也如法炮制。一会就收拾干净,重新包了起来。
“这是添在药里头的吧?不碍事,滚水一烫,就干干净净了。”
巧儿笑着对那小宫女说,又拎了那地上的药包塞给她。
小宫女感激,接了过去,双手使劲兜住了。
她说:“不是,是添在燕窝里头的。”
巧儿这才看到有一包是燕盏。
似乎散开了。
她帮忙包了起来,忽然手一顿:里头露出的是那黄白色的燕盏。
她仔细瞧一瞧,是黄白色的,不过是成朵的,倒是个头要大些。
她看着这个小宫女,一身天青色的宫女服,腰间系着一条蓝色加边的腰带,这是明太妃宫里的,她没有记错。
她心下狐疑,不由问了一句:这是你们主子的燕盏么?
小宫女点头:“是的。用了多年了,不错呢。今年的个头还要大些。”
巧儿看了看身后,只有她一人,不由说了句:“拿这么多的东西,该在再叫个人来,或者跑两趟,你这样还是不牢靠。”
小宫女见巧儿笑眯眯很是和善,这才想起:“姐姐是哪个宫里的?今日多谢姐姐了。”
巧儿一笑,说:“应该的,原是我碰了你,快走吧,我也得走了。”
小宫女就抱了一堆东西,匆匆走了。
巧儿也转身,慢慢地往回走,袖子落下,手里却是捏了一捏,那是一片燕盏,正是方才那个宫女掉下的。
她下意识地收了起来。
382燕盏2
郝明秀见她回来,说:“如何?”
她也是心中有气。巧儿走后,就一直在等着。
巧儿就如此这番话说了,又摊开手中那片燕盏说:“您瞧,就是这样的。”
郝明秀眯了眼睛,仔细端详,果是一样的成色。
明太妃。
宫里的老人,除了郑容外,如今最是体面的一个太妃,与太后一直交好,是个公认的老好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被怠慢?
“你说,那新晋的主子用的是与咱们先前一样的上等燕盏?”
郝明秀转动着手上的杯子,问。
巧儿点头,肯定:“是的。奴婢亲眼见的,白白的,与咱们先前用多一样的。”
见郝明秀皱了眉,又补了一句:“莫非是那听得宠的主子,才能有那样的燕盏?”
又忙改口:“不过,这明太妃都没有的。这司膳房可一向是皇后娘娘管着,没道理会怠慢太妃呀?”
她见郝明秀的脸色稍霁,这才继续:“奴婢问过了,说一直用着。好几年了。还说太妃夸不错。”
她也是纳闷,看着郝明秀:“您看,我拿了点,比过了,确实是一样的。难道说,那个新近的小主拿错了?或者说咱们现在这个就是好的?先前的是差的?”
巧儿也糊涂了。
郝明秀端着个杯子,沉吟不语。
巧儿也收了声,不再说活动。
“叮”地一声。
郝明秀忽然放下了手中杯子:“巧儿,去,打听一下,皇后宫里用的是什么燕盏?小心些。”
她看着巧儿,眼里闪闪发亮。
巧儿眼睛一亮:“是了,皇后是这宫里最尊贵的,她用的必是那最好的。”
巧儿点头,这得需要时日,皇后宫里和太后宫里,都是司膳房那边直接派专人送去的。
这个打听起来费劲。
郝明秀却是等不得的样子,催促巧儿,快去。
眼看巧儿转身出去,她才抚了抚胸口,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眼里眸光闪烁。。。。。。
屋子里。
苏暖正盘腿坐在暖榻上,看雯月绣一条衣带。
瞧了一会,雯月咬了线头,递了过来:“小姐。”
苏暖接过来,开始下针轻拈细挑绣一朵梅花。
雯月已给开始劈线,一根细线,用根针细细地剖了,凝神。一旁小荷悄悄立在雯月身后,伸长了脖子看苏暖绣那朵花儿。
屋子里一时没有声响,只有几人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门口木青探一探头,见几人在忙,就又缩了回去,对王妈妈摇手。
王妈妈就转身,重新往那灶下去了。
约莫半个时辰,苏暖揉了揉眼睛,把那绷子递给了雯月,说:“好了,拿去用清水略过一过,阴干,就成了。”
小荷早抢了过去,啧啧称赞:“小姐就是小姐,这一手针线功夫出神入化,比那老太太还要好呢。奴婢真是开来眼了。”
苏暖笑一笑:“那你就跟我学,我可以教你。”
小荷忙摇了手说:“快别取笑奴婢了,奴婢倒是想学,也得学得着才行。前儿奴婢倒是绣了,可这绣着三不像,明明想绣一只鸭子,雯星姐姐都说了,你绣的莫不是那花鸳鸯?”
她说着,自己也就笑了起来。
苏暖也掌不住笑,说:“我不是教过你?那深浅不同的线配色,要求的是自然。你不注意自然成了花。。。。鸭子了。”
她看看小荷,还是舌尖转了一个弯,吞下了口中的话。
这手乱针绣,讲究的是悟性,还有这手下功夫,甚是耗费眼力和精力。
苏暖很少绣,小郑氏不许她熬着。因为白日里她基本上都在铺子里,要绣也得晚间得空了,才能做上一回。
这回还是因为与郑卓信定亲了,要准备嫁妆,两家说好了,等过完年,明年的冬月就发嫁,实在是郑卓信等不得了。
过了年,他二十了。
按照金氏的说法,郑卓信的命相是二十过了,就一切都顺了。
所以,这个亲事是第一等大喜事。
小郑氏也说不出推辞的话。
就连周霓裳也说:“妹妹就嫁了吧,我也放心些。”
就在几笈的几天里,两家就正式下了定。
苏暖这才知道郑卓信那日哄自己插上那根簪子了,原来就等在后面哪。
这及笈插上他的簪子,可不就是宣告她是名花有主了么?
难怪小郑氏会那么高兴答应。
苏暖前世的及笄在宫中草草度过,哪里知道这些。
这条腰带是礼服上要用的,雯月他们起针缝制,这上头的花样却是要苏暖自己来缝制,总不能让人瞧了出来。
“小姐。”
木青一掀帘子近来,快步走到苏暖身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真的?”
苏暖开心,忙站了起来。
两人匆匆走到外面,说:“人在那边么?”
“是,在等着小姐呢。”
木青点头。
两人赶紧上了马车,一路向铜子街而去。
到了那里,果然见一个灰衣老者站在那里,正在院子里举目打量。
见得苏暖走来,说:“公子,这宅子什么时候能腾出来?”
。。。。。。
送走老者后,苏暖双手一合,“好了!回家。”
她站在院子里,看了一下堂屋的门楣,上头挂的牌匾依旧闪亮。
宅子出手了。
十一万两,除去杂七杂八的粉刷,等于是空忙了一场。
不过,总算是手中又有了银子。
她心中雀跃,
她转身,掏出一串钥匙,给了木青:“明日叫张成过来看着,这四五日给人腾出来,也好尽早结了。”
两人这回直接从正门出,刚迈出门子。
隔壁一声响。
门内走出一个人来。
周长丰望着苏暖,惊愕又一笑:“你,回来。。。。。。看看么?”
自搬走后,苏暖这还是第一次再见周长丰。
见他愈见清瘦,一身玄色劲装,腰扎寸宽的腰带,似乎正准备出去。
苏暖就缓缓绽开一个笑容:“周大哥!”
微微颌首,抬脚向巷外走去。
周长丰站在那里,看着不时回头一望的木青,没有动。
苏暖走得不疾不徐,一身蓝衣,渐渐隐入巷角不见。
耳听得马车声远去,渐渐也听不见。
周长丰方动了动身子,回首向隔壁望一望,寂静无声,一如之前。
回头,小厮牵着马过来,他翻身上马,向另一头驰去
383不一样
巧儿立在一旁,屋子里倒是暖些。
郝明秀皱着眉头,已经沉默半响了。
巧儿看了看面前的一个炭盆,黑红的炭,不时亮一下,鼻端隐隐有烟火气。
这不是上好的炭,那红箩炭她们之前用过,烧得再旺也没有烟火气。
以前府里每到冬日,都是用的这炭。尤其是小姐,房里用的都是最好的。
她抬眼向郝明秀看去。
见她正转过身子来。
“走,去昭华宫。”
她忽起身,巧儿忙忙地拎了那架子上的灰鼠披风,给郝明秀披上,郝明秀转头,巧儿看到她脸上的一抹笑意。
昭华宫的小宫女跑进内室,说:“瑾贵人来了。”
两个正说话的女子一惊,对视一眼,迎了出去。
郝明秀看着匆忙出来的两个女子,年龄尚小,约16、7岁的样子。
打头的一个还带着婴儿肥,两人见了她,忙行礼。
一边偷偷打量:这就是瑾贵人么?
眼前这个女子形容清瘦,身形单薄,脸上泛着潮红,依稀可见昔日美貌。
两人惊疑不定地看了一眼,不知道这个素不出门的瑾贵人来此做什么?
几人进屋坐定,郝明秀看着两张鲜艳无比的脸,压下心中的酸水。
“听说妹妹住在这里,前一阵子身子不大利索,今日才得空过来。两位果然是花一样的人儿,我看着打心眼里喜欢。”
郝明秀人笑着说了一番话出来。
两人连称不敢。
见郝明秀说话亲切,笑容和熙,两人渐渐地就放下了戒心,相谈甚欢起来。
巧儿立在一边瞧着,掀了掀嘴角,主子这是又恢复了。
半个时辰后,王才人笑吟吟地送郝明秀到了宫门外:“姐姐慢走!”
郝燕明秀微笑告辞,巧儿手中托了一包燕盏,两人快步走了。
回到寝宫,郝明秀敛了袖子,对巧儿说:“快点拿过来。”
巧儿应了一声,端过木托盘,上头已是摆开两片燕盏。
一黄一白。
郝明秀伸出两个手指轻轻拈起左手边的燕盏,凑近细瞧:色泽细白,半透明。怎么看都是上好的燕盏。
而另一边,呈微黄,色泽不均匀,隐有小黑点。
她仔细回想以前在家里吃的,却是想不起来,大都是丫鬟们经手。不过大都是细白的。
“巧儿,去捎封信,叫郡王妃进宫一趟。”
巧儿咬了咬唇,点头。
她拿了银子,往外头去寻人,如今要捎信件,着实是难。
一层层地往外递出去,却不一定能行。
一个时辰后,巧儿又转了回来。
她立在郝明秀面前,不敢吭声。
郝明秀见了她的神情,脸色灰了下去:“那起子奴才不肯递送?你是死人呀?就不知道多给些银子?”
她气恨了一会,又忍不住埋怨起巧儿来。
巧儿低着头,轻声:“主子,我们的银子不多。。。。。。。”
见郝明秀瞪她,她住了口。
郝明秀自诩从不管这些钱银之事,最听不得她用银钱去烦她。
可是,这没有银子,是寸步难行。之前刚进宫的时候,只要郝明秀说一声,那吃穿用度立时就到了她面前,还生怕她不喜欢。
如今,东西份例照样都有,但是却是时常短缺不说,而且许多要用好一些的,都是使了银子的。
像这个燕窝,要不是太后亲自吩咐的,恐怕连根燕毛都没有的。
郝明秀发了一会火,见巧儿低着头,只不吭声,也知道没有办法。
正因为如此,她才更要争一争。
方才去了那个王才人的宫里,见得几案上许多新鲜的瓜果,都是她这里没有的,可见是新送来的。
“算了,你去,把这两样都炖煮起来,我瞧一瞧。小心些,别炖过了。”
她吩咐巧儿,指了那托盘上的两样东西。
巧儿忙答应着去了。
一时,炖好端了上来。
分别盛在两个洁白的瓷碗里,摆在她的面前。
郝明秀盯着细细看了一会,不作声。
就那么看着。
巧儿屏息静气地立在一边。
她不知道小姐要作什么?
自听说了这个燕盏的事后。她折腾了几日了。
这回子,炖好了,又盯着看个不停。
她早看过了,炖好后没有什么两样,都是一样的白糯。
只是不知道口感怎么样?
她正想着。
郝明秀已经捻起一旁的瓷勺子,轻轻地舀了一勺子,送到嘴边细细地品尝。。。。。
又在另一个碗了也依样舀了起来,慢慢放进嘴里,闭上了眼睛。
巧儿看着郝明秀,心下想着:“是不是差得太多?”
因为郝明秀的眉毛皱了起来。
她忙上前,拿了一个痰盂递了过去。
郝明秀却是转头,直接吐在了手心。
“巧儿,你来尝尝。”
她示意右边的那个瓷碗。
巧儿忙拿起勺子,抿了一口,说:“主子?”
郝明秀幽幽地:”再尝尝这一个。”
巧儿依言又舀了一勺子,慢慢放进嘴巴里,咂巴了下说:“差不多,嗯,好像这个味道要好点?”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郝明秀,生怕她生气:“主子恕罪,奴婢口舌笨拙,品不出燕窝的好坏,这金贵的东西,奴婢实在是。。。。。”
”你也这样觉得?这就是了。”
郝明秀眯着眼睛,指着右边那个瓷碗说:“这个燕窝实在鲜得多,里头定是泡了什么东西。”
见巧儿不解,她也不解释,双手一推:“巧儿,我们翻身的日子要来了。”
巧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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