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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宝娘子-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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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烂!更可笑的是,那些小婠全赶了街面上来,个个。。。。。啧!要多香艳有多香艳。竟然穿着红肚兜!哈,笑死个人!”

    他双手在胸前比划着,咂咂有声:“更可笑的是,当中有几个客人竟被那龟公扯着出来主持公道,他也是昏头了,这当口,人家避都唯恐避不及,没见这一通闹,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呢?都巴不得把那张脸往领子里缩进去呢?谁肯往前凑?”

    一旁的三儿拎着茶壶,竖着耳朵,听得冿冿有味。

    “那龟公初始还很凶悍,大约是要使人去报信,还没出门子,就叫一人,给叉了脖子,直接按了地上,上手就揍,就在那大门口,给打上了。”

    “那顿打,我估计是不死也残了。”

    周思聪歇了一口气,见郑卓信虽还懒散靠着,但一双眸子可认真盯着他。他又喝了一大口茶,瞧着杯子里水见底了,自个抢了三儿手里的茶壶,赶了他去门口,续了水,这才补了一句:

    “打了人,那长史往后街绕过去,后门,停着一乘黑油轿子,里头有一人,我可看见了,好家伙,粱旭!我眼力好,你知道!”

    说完,八卦地挤眼:“你说,梁旭为何要端了醉春楼?莫不是……”

    他双臂一伸,喋喋怪笑起来!那脸上的神情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郑卓信诧异地瞧了一眼乐不可支的周思聪:莫非你听到什么消息了?

    周思聪却转身盯着三儿,远远地赶了他到门外廊下待着,见得他走远了,这才神秘兮兮地凑近郑卓信的耳边,叽哩咕噜地说了一通子话来。

    郑卓信眯了狭长的双眼,觑着周思聪,挑了眉:“你说的可是真的?这种消息也能传出来。。。。。。”

    怀王粱旭的父亲贵为当今圣上双胞亲兄,因其天生痴呆,是以皇位传于弟弟梁弘。皇帝许是心有愧疚,对这个哥哥极其照顾,封安王,特许世袭罔替。娶妻蜀州许家长房嫡次女胡氏,育一子三女。所幸都康健,其子粱旭尤其生来聪颖,自小就被带入宫中于太后身边亲自教养。

    听说张太后对这个孙子很是宠爱,所求无有不应。曾对当时还是太子的梁弘说:“此乃亲侄,必多加照拂!”

    梁旭此人生得异常俊美,集父母亲长相优势于一身……

    周思聪说他此前曾失踪过3日,安王府曾派出大批人马暗地里搜寻,自然也惊动了各方人马。

    郑卓信前段时间一直待在东大营,所以并不知晓此事。

    周思聪瞪圆了眼睛,满脸的笃定:自然!先前我也不信,可今日这事一出,我,就信了八成了!

    他抬手打了一个响指:“不然,那梁旭为何躲入那轿子里?凭他要端一个楚馆大可直接露面,这京里,谁敢说个不字?何必要藏藏掖掖的?”

    郑卓信不语,只抬手殷勤给周思聪又续了茶:他已是信了周思聪所说的。梁旭这是恼羞成怒了。。。。。。这3日里,想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他见周思聪兀自沉浸在兴奋中,起身,拍一拍他的肩膀:“下晌有什么安排?一起去松快松快!”

    周思聪被他拍得一咧嘴,笑了笑:“今日没人,都去报那劳什子武试去了……你说好笑不?竟然满了,听说赶早去还没轮到!都以为这武状元是囊中之物,笑话。要我说,真要论武艺,这上京城里还有谁能比得上你?啊,和尚!你说是吧?你要出马,那是。。。。。。”

    他斜了郑卓信一眼,哈哈笑。

    却见郑卓信不语,眸子变幻不定,并未搭腔,他忽省过来:“你不会也想去吧?唉,唉,像你们家这样还需要去凑这份热闹。。。。。。”

    郑卓信嬉笑点头,:“老爷子把着印信不给,我今日也报不了!”

    见周思聪了然的笑,招手,低声揽着他的肩膀说了几句。

    “这,可靠么?”他睁大了眼睛!

    “应该无误。这个位置可是悬置了许久,说是从副领带做起,上头又不设领带。几位顾命大臣一起定下的,真成了,以后就是天子近臣……”

    周思聪一拍大腿:“去呀!作什么不去。你家的情况。。。。。。富贵险中求!”

    见郑卓信不语,又逼出一句:“这次还是打死不论么?”

    见对方缓缓点头,一屁股坐下,埋怨:“这也该改改了!这谁还敢上去?万一遇到那凶悍的,亡命的。再说,咱们别的不怕,就怕那。。。。。。”

    历年有人雇那江湖上那等凶悍的,废了对手的武艺,再自己“功成身退”的事,历届都有发生,偏又挑不出毛病。

    “子白!你得助我!”

    郑卓信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黑黝黝的眸子变幻不定,闪着诡异的光。

    周思聪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

    。。。。。。

 027赤金石榴镯子

    两旁耸立着高高的围墙,雕花的屋檐下,三月的风,不急不缓地吹过,懒洋洋地。有小孩举着手里的大红纸风车,从巷子里跑出,差点撞上停在巷子里的马车,调皮地拐了个弯,跑远了。

    马车旁,华明扬望着苏暖主仆,愣住!

    他眼里神色复杂莫名,这里是店铺的后巷,此时正值正午,幽长的深巷只有他们几人。他刚出后角门,就被两人拦下。

    不知怎么回事,当日苏暖离开后,他半日都缓不过来,这个小姑娘,虽只第一眼见,却给他一种莫名的感觉:很是亲切。

    在她流泪看着他的时候,他的心竟也钝钝的难受,没来由地发酸。

    只那日他太过震撼,她又逃得太快,竟忘了问她住在哪里?春芳一直在耳边说她是骗子,骗子。。。。。!

    寒香走了9年,这个小女孩当年也才4岁,一个小娃娃,又知晓什么?他思来想去,也解释不通,虽满腹疑惑,也只能放下…。。不然又能如何?

    可如今再次看到她,望着眼前这双琉璃般的大眼睛,他下意识地微笑:“是你呀!”

    苏暖怔怔地:明扬哥哥对她笑了……她最喜欢他笑,他的笑容干净、纯粹,充满朝气。

    “公子!”小荷一双眼紧张地上下左右张望了一回,悄悄地捏了一下小姐的手心,担心:小姐怎么了?上回的教训还不够惨?

    她现在想来还念佛,她的心里止不住小小地抖了一下:她拜的那尊佛是郑国公府内那尊煞神。要不是他…。。。她和小姐两人现在恐怕………小丫头每每想一回都要抖一回。

    自小就听那些嬷嬷们闲时说起,出去莫乱走,小心拐子。女孩儿家,一旦入了那些个地方,就算是公主娘娘也要身败名裂,被世人所唾弃!

    老天有眼,在危难时刻,竟然派四少爷来救了她们,可不就是神佛一样的人?

    虽然她弄不懂苏暖为何要几番寻找这个华明扬,但她却下意识地觉得小姐有点不对劲。

    瞧苏暖看着这个瑞祥的东家时,那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浓浓的眷恋,但又与五少爷在一起时不同,那时的苏暖是满脸的欣喜,眼角、眉梢都是娇羞。可现下这却是带了满满的哀伤?难过?就好像是丢失了什么心爱的东西…………也不是…………小荷迷糊地判断着。

    苏暖一惊,缓过来,攥紧了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个,华掌…………我可以叫你明扬哥哥么?”

    她忽脑子一热,冲口而出了这么一句,说完连自己也惊愕,却又一颗心怦怦直跳,企盼地看着他。

    华明扬心一跳,下意识地:“好!”说出口自己也惊讶,这个称呼只有寒香才会这样叫他,这么多年,连闽春芳都叫他“华大哥!”

    苏暖脸上瞬间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眉梢眼角全都舒展开来,就像一朵花般缓缓盛开,灿烂夺目。华明扬受其感染,也露出笑来。

    两人无声笑了一会,她贪婪地盯着华明扬,仰头甜甜地笑着,心内有什么在缓缓开放,她望着华明扬,说:“明扬哥哥,我受寒香。。。。。。姐姐之托问你一件事!就是。。。。。!”

    华明扬收了笑容,一把捉住她的手,惶急:“寒香在哪里?”

    有脚步声响起,巷子那头有人走过来,华明扬醒悟,引着苏暖上了马车,这是他专门出门谈生意的车子,与一般的马车相比,里面空间很是宽大,置有小几子,还有茶壶等物。

    两人坐定,小荷自觉缩在车门……

    苏暖靠着车厢壁缓缓落座,说出了一早想好的托辞:“她死了!我受她之托问你…………”

    华明扬正拿茶壶的手一僵,蓦地转身:“死。。。。。。了?……什,什么时候的事?”他僵着身子,惶急地望着苏暖,眼里的光黯沉下去,继而是满满的不信。

    苏暖声音干涩:“几年前,我爹救了她…………她与我说,要我找你,问一句,你们为何不去寻她?”她说着一早想好的理由,原是准备拿来应付华明扬的,可渐渐地,望着华明扬那失魂落魄般的无助与浓浓的哀伤,一颗心也沉重起来。。。。。。及至后来,竟是声泪俱下。眼泪不知何时滑落,滴入嘴角,辩不出是苦还是咸。

    她喃喃叙说,半真半假,除了死因是杜撰的外,其它都是她真心要问华明扬的,都是她前世来不及说的。。。。。。

    华明扬早听得牙龇目裂,双拳紧握,喉咙早哽咽不能语。。。。。。

    苏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仰着头,望着车棚顶,努力逼回了眼中干不断涌出的泪。

    她无法,要查清自己的死因,须先弄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连日来的迹象表明,如今只有华明扬最清楚了,当日自己莫名失踪,恐怕当日对自己的去向最在意的就是他了。

    况且,明扬哥哥定会帮她的。自从见到那“华香瓷坊”时,她就笃定。明扬哥哥一直念着她,是她没福。。。。。。

    身旁小荷缩在车门旁,早张了嘴:小姐在骗人,老爷死时,小姐才4岁…………

    可是,小姐满眼的泪,那哀伤的表情,又不似在作伪,这又是怎么回事?这个寒香好凄惨,她听着才发觉脸颊不知何时已是湿了一片……

    良久,华明扬虎目含泪:“是绿萍!当日我等她,等了一天,人都走光了,宫门也落了锁……我又跑到闽家,也没有!我回家,第二日,又托父亲去问…………”

    他抿了一下唇:“也不得消息!。。。。。。直到第三日,有人来闽家,送来一个小包袱……说寒香早一日就离开了。娘娘也派人去寻了,说是与一个侍卫一起走的……据说娘娘也很生气!”

    他看着苏暖,喘了一口气,继续:“我本不信,央那宫女去寻了绿萍!我在太医署等到下值,绿萍来了,绿萍说……寒香确实走了!叫我另择佳妻……那包里有那对赤金石榴镯子!她没有带走,我…………”

    华明扬太过悲切,话语断续,但苏暖听懂了。

    “赤金石榴镯子!”那个小包袱当日她一直抱在怀里的,后来被迷晕后就不知所踪了。原来竟是在绿萍手里么?

    这对镯子是华明扬亲自去银楼专门打造,送于她的:

    镯子是满满的石榴图,当时她拿在手里是满满的欢喜,满心憧憬着,婚后的幸福生活,子孙满堂,她与明扬哥哥两人幸福的小日子!

    记得她当时是放在那个随身的小包袱里的,包在衣物里的,当日被迷晕后,应该是丢在了甬道里…………

    她的心尖都颤抖了起来:甬道、绿萍、包袱…………

    她咬紧了唇,不敢再想下去…………

    车厢内一时静了下来,两人一时都无话。

    “那个,我想见见绿萍,有什么法子?”

    苏暖抬头,望着华明扬,问。

 028表姐妹

    此处空旷,从高处亭子处清晰地传来说话声,那开怀舒畅的笑声,端的是一幅其乐融融的祖孙娱乐图。老太太连连拍着依偎在她身上撒娇的郑云玲,举手投足间的那份亲呢,隔着几米远,苏暖竟也能感受到。。。。。。

    她抿了抿唇,身旁小荷低低地:“小姐!”

    她一脸担心地瞧着苏暖,生怕小姐会哭了出来……

    却见苏暖忽转了身子,仔细地捋平发皱的衣角,抬头:“走吧!”

    小荷忙跟上。

    身后的郑云玲眯眼望着苏暖从容离去的背影,意外:“苏暖竟然没有哭着跑走?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颇有点不舒服地哼了一声。一边一直注意着她的王晴凑进她,讨好地:“玲姐姐,你的头花好漂亮。与姐姐今日的衣服很般配呢!”

    郑云玲听得王晴如此说,心下欢喜,回身摸了摸,喜滋滋地:“是么?是上回祖母从郡王府带回来的,说是宫里赏的。。。。。。”

    忽省起总共得了一匣子,共8朵,四姐妹每人2朵。苏暖的也有,不过,她眼眸一眯,被她截了下来,她如今手里有4朵。

    她凑近,悄声:“我那还有2朵,待会去挑?”

    王晴自是高兴,又殷勤地替郑云玲拿了一块点心,两人眯眼吃着,很是融洽。

    郑老太太喝着茶水,是新泡的莲芯茶,她的眼睛有时会看不清,大夫建议她多喝苦茶,有利于眼睛的养护。

    望了眼低声细语的郑云玲与王晴两个人,她满意地眯眼笑:这两个孩子,倒底是有血亲的,瞧多谈得来?

    浑然没有意识到正是她的偏疼导致了小辈们的分派,也正是她的言行爱好已成了这郑家后宅的最大风向标。

    偌大的庭院里,挖了一个不小的荷花池,池塘的形状近似半圆形,如明月半满,取其“月盈则亏”之意。当年郑家第一代家主以此自勉,期待子后世孙能不断进取,正应了古联:“大海有真能容之度,明月以不常满为心。”

    此时阳光映照之下,湖面跃起粼粼波光,如飞花,似碎金,每一片小光斑都在跳跃,颇不安分,正与苏暖此时的心境相反。

    她怔怔地坐在水边一块大石上,手摇一根柳枝,无意识地一下一下击打着绿黝黝的水面,柳条上的柳叶带起的水花,甩湿了裙底与绣鞋,她浑然不觉,只沉浸在自己的烦恼里。

    到底要如何才能靠近张嫣拜佛的大雄宝殿呢?

    她苦苦思索着。

    大相国寺,是百年老寺,迄今为止已历三朝。

    可任改朝换代,离上京仅十余里的大相国寺却安然无恙,连周遭的山林也无损。当然,也有人不信邪,听闻前朝的周武帝曾派兵入驻大相国寺,大肆灭佛,曾把菩萨铜像毁坏铸造为钱币……4年之后,周武帝暴死宫中……

    自此后代帝王都将大相国寺奉为神明,大相国寺的主持方丈,有帝请为国师,遭拒绝。大相国寺从不涉及朝中事,却往往一语成谶。

    前世张嫣每到五月,必得焚香沐衣,斋戒三日,极是虔诚。每回从禅寺出来,张嫣整个人从头发丝到说话都充斥着一股佛味,且必有半日不开口说话。

    身为近侍宫女,虽不甚清楚主子的心事,但仍能从那眉眼间瞧出端倪来:主子心安了!

    身为宫廷中的人,为人谨慎,察言观色,是必备的,主子不说,绝不问;主子说三句,绝不传五句。

    她思绪百转,努力回想,尽量想起多一点细节:这种时候,张嫣所带随行人员并不多,屈指算来,也就绿萍、她,林嬤嬷几个身边人,并几个粗使宫人。

    麻烦的是禁卫军,负责封锁禅院寺门。

    因怕亵渎神灵,侍卫并不十分靠近大雄宝殿,只在门外驻守着。她们进出都由小门进。

    她的眼睛一亮:只有这个地方才最为可能。

    而绿萍,据她所知,每次张嫣拜佛时,她们两人常悄悄地隐在院子角落,偷偷地参拜,许着各自的愿望!

    现下,最难的是如何潜进大雄宝殿?这要一个不慎,会被当即打杀的!

    她沮丧:这好像更难!

    当日,进山拜佛的人员会有士兵筛选,而且为表不扰民,张嫣进大雄宝殿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之后就会进入后院的厢房休息!

    她能见到绿萍的时间只有这半个时辰。。。。。。

    微风拂过湖面,吹皱一池春水,也吹起苏暖背后的发丝,飞扬着粘在她的脸上,浑然不觉。

    小姑娘单手托腮盘坐在一块大圆石上,犹如老僧入定,一动不动。夕阳打在她身上,湖面上,碎碎的,透过柳梢,一晃一晃。

    苏暖独自发愁了一会,不得要领,无奈起身,迷糊间却是忘了如今正盘腿坐着,猛丁起身,双脚酸麻,一个趔趄,那大石本圆滑,她下意识伸手一撑,就发觉不对……但晚了,“扑通”一声整个头朝下栽入塘里去了!

    苏暖扑下去时大脑一片空白,这初春的池塘干净得离谱,水面连个可抓的东西都没有。

    冰凉的水瞬间灌入鼻间,她惶急中张口想叫,一张口,一大波水灌入口中。。。。。。

    直到爬上岸,她还未反应过来,弓着身子,像只大虾。半个身子浸在水里,紧闭双目,死死抱着小荷,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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