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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宝娘子-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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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语气平缓。
梁旭只得先行退下。
他到了门外,呆了一会,廊下,郡主梁阳正走过来,见了他,眼睛一亮:“这是到哪里去?”
梁旭匆匆地往外走,说:母亲在里头,我走了。”
梁阳看着他大步跑走了,一掀帘子:“他怎么急做什么?都没有好好说话。”
她拎了裙子进去,对王妃抱怨道。
却是没人应声。
她这才发现母妃正呆呆地坐在榻上,双眼望着她,叫她:“小阳。”
眼睛里有着焦急。
她忙过去,挨着坐下:“怎么了?母亲。”
母妃一向是镇定的,这是?
王妃一把抓住她的手,因用力,手上的金绞丝镯子硌得她生疼:“阳儿,你过来,我同你说。。。。。。”
梁旭这里一路脚下生风,心里就跟猫抓似地,母亲这话说得没错。
到底是谁定了苏暖?
瞬息之间,他的心里已经是把那些未婚的公子都过了个遍,并在心里极快地筛选着。
“成子!”
他叫。
一个小厮应声而入。
“你去找李长史来,叫他现在过来,把手头的事情先放一放,我这里有紧要事情。快去!”
他快速吩咐道。
小厮应声而去。
。。。。。。
二个时辰后,李长史站在梁旭面前,低声说着什么。
梁旭双手环胸,皱着眉:周长丰?怎么是他?他竟然没有成亲么?
这可是有点不好办呢。
他还以为是哪家公子,这京里,多少都知道他梁旭,他只要约了人上门去说一说,十有八九是没有问题的,谁敢和他抢妻子?就算他们有心,他们的父兄也是不允许的。
可是这个周长丰,据自己所知,他并不是上京人氏,是去年新近的武状元,也是个青年才俊。关键是听说此人只身在京,不,还有一寡母。这样的人,他?去说了,好像是有点仗势欺人的意思。
他皱着眉头,来回踱了两圈,一回头见李长史还待在那里看着他。
一咬牙,不管了!
他招手:“你去跑一趟,把那个周长丰给约出来。”
李长史诺诺答应,他回身退出了屋子,到了院子外,一转头,忙行礼:“郡主!”
郡主梁阳圆圆的脸庞高高扬着,带着和煦的笑容,温声:“长史,这边请!”
李长史看了看身后的屋子,寂静无声。他微微垂下了头,恭敬地跟在梁阳身后走了。
两人走后,小厮成子转了出来,看着两人远去的方向,回身向屋子里望去,那里小王爷正从屋子里走出来。
他迎了上去,附耳说了几句,梁旭皱眉,说:“你去候着,等他出来,叫他立刻来见我。”
成子点头。
283夜探
周长丰此时正坐在高高的台阶上,这里四下无人,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他双眼通红,犹如一尊石像般地,一动不动。
他已经坐了小半个时辰了。
今日,那个叫玲儿的老宫女所说的话,言犹在耳:娘娘当日开了那罐子蜂蜜,才吃了一回,就听得汪才人那里出了事,说是这蜂蜜有毒。当时娘娘和我都吓了一跳,以为听错。那蜂蜜是一起拿回来的,娘娘是早上吃的,听到消息的时候是过午。这要真有问题,也早该发作了。
后来就听到说回收那些蜂蜜,我们娘娘着急得不得了。这蜂蜜开了盖是看得出来的。我们不知怎么办,又不敢就这么交上去。就这么拖着,后来,偷偷去打听,说是所有的蜂蜜都缴了上去。
然后,皇上震怒,死了很多人。。。。。。。我们娘娘就愈发不敢吭声了,谁敢哪?好在,那边并没有人发现我们的蜂蜜没有交上去。后来,娘娘叫我偷偷地把它给埋了。”
“埋在哪里了?”他已经没有话可说了,瞪着那个宫女,如今已经是嫁为人妇了,生了两个孩子。
要不是生活拮据,估计她死都不会开口。
临走,他又给了她100两银子。看着门外两个睁着好奇的眼睛望着他的一对姐弟,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那罐子蜂蜜就埋在在今日的惠兰宫庭院内。
今夜刚好是他值守。
普通侍卫要想进入内宫不可能。
入夜以后,能挨近内宫的值守侍卫更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并且有特定的时辰,轻易都不能调班的,轮班册上都有备注。
上回子,他陪着苏暖,多逗留了一个时辰,可是被一通好查。
他看了看天色,现在还早,只能乘着夜色,利用值守之便,偷偷行事。
看来今晚上有得忙了,得好好筹划一番。
惠兰宫在东苑,那里巡逻的内侍和侍卫更多,几乎是每隔一刻钟就有一班,甚至是不间断的。不像西宫苑,殿多人少,那些侍卫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勤勉些,想必那些值守的内侍们也是一样的。
他皱着眉头。
今晚是他当班,正好便宜行事。想到那个方明,他略微舒了一口气,这厮心思单纯,好说话,只要支开他,就好办事。
他起身,心里默默地又盘算了一遍细节,确定无误,这才慢腾腾地回到侍卫署。
待到一进门,却是发现郑卓信在里头正坐着等他,见他来了,一挪嘴:“怎的才来?就等你呢。”
周长丰吃了一惊,眼睛四下一溜,心道不妙,脱口而出:“怎么是你?方明呢?”
郑卓信懒懒地伸了一下手,说:“方明今日不知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跑肚子厉害,那腿都软了。我就赶了他回去,少不得我再辛苦一晚。他那样,省得误了事。”
他歪了一下头,转了转脖子,说:“走吧,别磨蹭了,今儿可是王公公,这个人,你知道,唠叨得不行。”
他看着周长丰,眯着眼睛笑。
周长丰嘴角也牵出一丝笑,勉强得很。
他慢腾腾地整了衣衫,走出了屋子。
周长丰看着前方大步流星的郑卓信,暗自叫苦,怎么碰上这厮?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最怕遇上与郑卓信搭档。
这人太精明,他之前与他搭过档,出过任务,也算了解几分,这厮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看来今晚之行要取消了。
可是,想想又不甘心,今晚可是难得的好机会。今日,太后在琉华宫有宴请,景太妃自然也要去,巡逻的侍卫与内侍今晚也大多会集于琉华宫附近,加强防卫。
他本想借着这个空档去惠兰宫,此时定是没有多少人,凭他的身手,避过守宫的宫人,挖个罐子自然不是难事。
他计划得好好儿地,可是,却是因为郑卓信而要泡汤。
他一边走着,一边思索着可有其它周转的法子。
就走得慢了些。
郑卓信正大步走着,走着走着,发觉周长丰老是慢腾腾地,不由望了他几眼:“怎么了?你也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了?走得这般慢。今儿巡逻完,还要往东宫苑那边再转一圈,王公公刚来吩咐的。。。。。。我不等你了。咱们分开走,你往那边绕吧。待会子咱们在前头顺意门那里会合,如何?”
周长丰大喜,哪里有不应的,他就皱了眉头:还别说,我这腿肚子不知怎的,还真是有点子发酸。要不就依你说的,你辛苦一下,多绕点路。我这里往这边绕过去。一个时辰后,咱门会合。”
郑卓信答应一声,招呼了一队侍卫,就往前头去了。
周长丰站在那里眼看着郑卓信带着人往那边走远了,这才转身,自己带着另外几人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很快巡逻了一圈,往回走的时候,他找了个借口,就一人独自往另外一边摸去。
这里是内宫宫墙,透过高墙,隐隐地地听到那边有丝竹声想起,那是琉华宫的方向,晚宴已经开始。
周长丰瞅准,几步攀上了宫墙,一跃而下,快步隐入暗夜中,飞快地向东南一座宫殿飞奔而去。
身后,就在他飞跃而下的时候,紧接着又一条黑影也从宫墙另一端飞下,紧紧跟着他后面而去。
两人先后离开后,几个内侍正提了灯笼过来,四下照了一照,就往前继续走去。
月色下,惠兰宫一片寂静,几个守宫的宫人正躲在偏殿里说话,虚掩着房门,只有廊下晃动的灯笼在暗夜中不时晃出一小片晕黄的光线来。
一条黑影从墙头跳下,悄然无声地落在墙下的草地上,春来草木长,竟是一点声响都没有。
夜色中,周长丰的眸子发亮,辨别了一下方向,猫着腰向殿后掠去,那里种着一些花木。
他很快摸到了一棵树下。
四下看了一会,他蹲了下来,从靴筒里拔出匕首,开始挖了起来。
泥土坚实,他挖得很慢,不时转头看一看,见四周依旧寂静,他凝神,手下更加快的挖了起来,很快,就刨出了一个坑,探了探,没有。他飞快填了回去,又转到另外一端。
这会,挖了不久,匕首一滑,就碰到了一个硬物。
他一喜,接着微光,弃了匕首,用手去掏,很快抱出了一个小罐子。
他摸了摸,知道这就是了。
284不是我
忽转头,暗夜中,一个人立在后方,两步远,正看着他。
他收回了匕首,看着环抱双手的郑卓信,也不吭声。
忽前殿有人开门出来,接着又有说话声以及灯笼的光影闪动,原来是景太妃回来了。
两人快速地从一旁的墙头跳下,隐入夜色当中。
跑出十来步,周长丰抱着罐子,看着拦下他的郑卓信,抿着嘴唇。
郑卓信手一伸:“捧的是什么?”
说着探手过来,周长丰下意识地一闪,却是被抓住了手臂。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几招。打斗中,周长丰几番手中的罐子脱手。
看着纠缠不休的郑卓信,周长丰停下手,任由郑卓信抢过了手中的罐子。
见郑卓信要去揭开,忙说:“里头是蜂蜜。”
又补了一句:别坏了封口。”
郑卓信讶异地看着手中的小罐子,朦胧月色下,依稀是一个青色的小瓷坛子,上面还粘留着许多的泥土。
他一边警惕地盯着周长丰,一边慢慢凑近了,闻一闻,又疑惑地摸摸封口。
他依旧抱在手里,低声:“你大半夜地潜入内宫,就为了这一坛子蜂蜜?说出去,谁信哪?”
周长丰不吭声,望着他,见他立在那里,身体紧绷,知道今日不说清楚,是走不脱了。
万一两人惊动了值守的宫人,两人都走不脱不说,最后的结果是打草惊蛇……
望望远处不时有灯笼的光晃过,那是值守的内侍正在巡逻。
他席地坐了下来,此地空旷,四下动静看得清楚,又不易被发觉。
“坐吧。”
他说。
天上的星星出来,又隐入夜色中,周长丰的声音在夜色中平静如水,不起波澜。
郑卓信紧紧抓着“魔解'的手渐渐地松懈了下去,他是震惊的。
周长丰竟然是周年庆的儿子。
想到当年那件案子,周年庆与那几十个蜂农当即被判了斩立决。那时,他应该是10岁吧?
想到他那乖僻的性格,他忽然了然了。一个少年,目睹一夕之间家破人亡,心里该是何等的滋味?怕是谁都无法承受的吧。
郑卓信沉默着。
心里走马灯似地,苏成君,苏暖,周年庆,周长丰。。。。。。
他的心头忽然一震:难怪小郑氏会这般满意这门亲事,竟然是这个缘故么?
同是天涯沦落人,惺惺相惜,又是故人。
他叹了一口气,心头不知什么滋味。
月色下的周长丰,侧面的背影就像一尊石雕,浑身散发出一种萧瑟的气息,又有一种执拗。
似乎与一个人很相似。
小小年纪,身上却是常常是一根筋似地,认定的事,蒙头往前,即使头破血流也不管不顾地。
身上似乎有一种刻入骨子里的仇恨,整个人似乎很是沉重。
他忽然有点动容。
想到苏暖曾经求他:“我父亲的案子是有冤情的。四哥,你帮我。。。。。。”
他闭了闭眼。
他清了清喉咙,低声又缓慢地对周长丰说:“接下来你想怎么做?就单凭这罐子蜂蜜,你就想翻案?你觉得可能么?”
静默。
好一会,周长丰声音幽幽地响起:“就算头破血流,我也要去试上一试。景太妃不可能作证,我自然知道。我去找皇上,我去告御状。这罐子可是当年的,上面还盖着中御府的签子,这个可跑不了。”
“那你如何证明这里头的蜂蜜就是当年那批?”
郑卓信犀利地一语指出。
周长丰一滞,不语,
“还是说,你是想找当年那个宫女来作证?”
郑卓信又问了一句。
见周长丰不语,他点头,说:“既然要翻案,就要翻得彻底,照我说,还不如这样。。。。。。。”
暗夜下,两个人的轻语声惊起了林间一只鸟,扑啦啦地飞向暗叶中。
树梢间一阵颤动,复归平静。
一刻钟后,两条人影一前一后从林子里蹿出,很快不见。
。。。。。。
室内一片寂静,春日的晚,无风,本该很冷的天气,周长丰和郑卓信两人都汗湿后背。
屋子中央,景太妃衣衫散乱,双眼弥散:“不是我。我也不知道。”
声音喃喃地,在暗夜里尤其清晰,却是没有一个值守宫人前来探视,此刻,都睡得人事不醒了,估计到了明日才会醒来。
周长丰穿着一身白色中衣,披散着发,抽了抽嘴角:真是,亏他想得出来。
景太妃已经是有点迷乱,惊吓过度,加上迷药的作用,有些崩溃。
“都是周驸马,是他,是他。一定是他。你们为什么不去寻他?”
郑卓信诧异,周凌天?他见周长丰面色平静,看样子是知道的,他叹了口气。
“是你害死了我,肯定是,为什么你吃了蜂蜜没有事。却不说出来?明明是你心中有鬼,定是你害我!”
周长丰捏着嗓子,学着女人的声音说道,声音凄凉,哀切。不过,此刻郑卓信可笑不出来,他正紧紧盯着景太妃,看她怎么说。
“不,不,跟我没有关系。是柳叶,你问她,是不是周凌天找的她!你去找她,去找她呀。肯定是他在蜂蜜里下毒,我看见他们俩说话了,真的。”
景太妃挥着双手,节节后退,退到椅子上,退无可退,终于崩溃,喊了起来。
两人一楞,快速交换了一下眼神。
周长丰双眼发红,按捺住微跳的心,继续:“柳叶在哪里?她如今在哪里?你不要乱攀咬。”
他不由自主上前一步,紧紧地盯着景太妃。
郑卓信在旁一直看着,忽然发觉不对,原本癫狂的景太妃垂下了双目,身子轻轻颤抖。。。。。。
她清醒过来了。
周长丰也发现了。
景太妃忽抬头。
周长丰动作更快,他直接一手捏住景太妃的喉咙,景太妃张了嘴,一个字没有喊出来,就伸了脖子,干瞪眼。
周长丰双眼通红,状似癫狂。
他单手掐住景太妃的脖子,手指青筋暴出,喘着气说:“你给我说清楚,不然我今天就掐死你,为那些枉死的人报仇。”
郑卓信见不对,眼看景太妃都翻了白眼,本待上前阻止:这厮疯了不成?夜入内宫不说,还威胁太妃,这要是一个不慎,掐死了,可就玩大了,他不要命了?
正待要上前,却是见景太妃连连摇头,又点头,已经是说不出话来。
郑卓信忍不住上前一步,拍了拍周长丰的肩膀。
285死有余辜
周长丰一松手,景太妃就软到了地上,惊骇地看着两人,半日说不出话来。
“你们是谁?”
她颤抖着问。
见周凌天瞪着她,又见两人,一人穿了中衣,另一人身上是一身内侍衣服,她认得,是她宫里的。两人俱蒙了面,这才知道现下这宫里的其它人恐怕都是着了道,她就是叫破喉咙也没有用。
她只得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说就是。”
周长丰这才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绪。
“那个柳叶是怎么回事情?说清楚!”
景太妃抬眼看着他们,见一前一后两人瞪着她,只得叹一口气,摸了摸喉咙。
轻声说:“柳叶是汪才人的侍女,那日,发放蜂蜜的时候,是她去领的。我当时正好在园子里碰到她,看见她三拐两拐不见了人。汪才人住在林妃的偏殿里,我们是顺路,她怎么往西边去了?我一时好奇,就跟了她,结果就看见了周驸马。”
她垂下了眼睛:“我吓了一跳,忙缩了回来。也不敢多看,就回来了。到了下晌,就听说汪才人腹中的胎儿下来了,这事我们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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