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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甚萌-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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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这时,丁婕和丁素才把容烁的所有计划彻底想清楚。
  丁素之前一度以为是她们哪里有疏忽,才让丁凝重新发作,现在想想,根本是他一早设下圈套等着想对丁凝不利的人跳进来。
  吴婷萱和姚曼兰找了丁凝以前用过的蜀州大夫,那大夫做了亏心事,该是不敢再出现才对。
  可是谁都没想到,容烁在丁凝出事之后,弄出回蜀州休养这一招,又是找她所有的医案,又是重金寻大夫,看起来像是一个为了妻子康健不惜成本的痴情丈夫,其实是等着那大夫贪心那酬金,主动送上门来。
  结果容烁算的一丝不差,还真让他守株待兔成功。
  眼下他交出来的人坦白了当日吴家和姚家的姑娘请他去问话的事实,容皇后又交出了宫宴当日熏香被做手脚的物证,人证物证具在,姚家和吴家都逃不掉。
  齐北斋经历了俞王一事之后,心力交瘁,现在自己的后宫也涉及这些恩怨,他甚至还没有细细审问,就先降了姚妃的位分,降到她无法随时前来面圣扰他清净的位置,然后将事情全权交给了齐佑宗和皇后来处置,告病休养。
  而这时候,丁凝已经无暇理会这种事情了。
  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怎么帮宁伯州向大姐求亲这件事情上。
  丁素和丁荃两人从有孕到生产,为了自己的事情已经折腾够了,此次丁凝一提出来,两人便齐齐赞同,也觉得大姐不可再耽误下去了。
  妹妹们都以成家生子,她却还在忙碌生意,怎么都说不过去。三人一拍即合,一同开始谋划。
  丁永隽在陪同丁凝回蜀州之后就没有再回来,曲氏还在蜀州休养,丁永隽一直照顾着,秦氏和白无常之前是犹豫着要不要走,现在是根本走不开,丁荃一生就是两个,两个还都是闹腾人的小子,两人每日围着两个孩子转,与丁荃的婆婆秦夫人轮着带孩子,比男人还忙。
  所以现在也就差丁永隽和曲氏,丁凝与丁素商量之后,给蜀州送了书信过去。
  姚妃的事情,丁凝虽然毫不在意,但对丁婕来说,又有不一样的意义。
  曲氏是庶出,一直被嫡姐压一头,就连嫡姐所出的吴婷萱,也一直对丁婕颇有敌意。所以在知道姚曼兰心仪宁伯州,而宁伯州却钟情与丁婕的时候,两人便自然而然的有了共同话题,越来越投机。
  而今吴婷萱给吴家惹了一身骚,吴家人已经好几次来找她了。
  她与吴婷萱多少有些血缘,吴家人希望丁婕能出面,帮一帮吴婷萱。
  一次两次,丁婕都躲开了,最后大曲氏直接哭着上门堵人,指着丁婕大骂,骂她是庶出的野种,她母亲是个卑贱的庶出,她也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当年若无侯府为她母亲做主,她又岂能顺利嫁给丁永隽做正妻?
  丁婕终是变了脸色,尚未发作,宁伯州直接出面将人全部轰走了。
  宁伯州可与旁人不同,他的师父,义父,是身负才名却不屑一顾的宁无居老先生,宁无居此人不按常理出牌,性情古怪是出了名的,眼下宁伯州对吴家所说的亲缘礼法不屑一顾,在旁人看来纯属子承父业,一点也不奇怪。
  因为有了吴家人上门闹腾,宁伯州就更有了整日跟着丁婕的理由。
  丁婕没了旁人打扰,对手上的生意越发得心应手,直到这日晚上,宁伯州发现她正在收拾行装。
  “你要去哪儿?”
  丁婕从容道:“手上有一笔生意出了点小问题,我得去桐城走一趟。”
  宁伯州愣了一下:“你要去桐城?什么时候出发?”
  “今夜。”
  丁婕收拾完了,宁伯州还站在那里,她笑了一下,“你来,我有件事情想要与你说。”
  宁伯州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丁婕看出他的忐忑,觉得好笑:“过来坐下说。”
  两人在桌前坐下。
  丁婕把这些时间所有的生意账册都拿出来给他看。
  宁伯州不解:“这是何意?”
  丁婕笑了笑,温声道:“伯州,这段日子,我一直在很认真的学做生意,我说的认真,是指心无旁骛,什么都不去想,母亲也好,父亲也好,其他的事情也好,我都没有真正放下过手里的这些事情。”
  宁伯州眼神一暗,隐约猜到她要说什么。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抱负,更知道宁老先生虽然看起来不着边际,但其实他对你也有很大的期许。身为男儿,我不觉得只有走仕途才有前程,但我以为,无论男子女子,一定要有自己手头的事业。”
  宁伯州垂下眼眸,唇线紧抿。
  丁婕握住他的手:“我活了这么多年,如今才真的觉得自己是能办成一两件事情的人。这种感觉让我觉得日子踏实又有趣,是实实在在的活着,而不是像母亲那样,因为姻缘不如意,便将自己的年华全都虚耗在后宅的恩怨里。做生意不必其他,首要一个就是吃苦与周旋,也许还会有许多腌臜事,但说的坦白些,以如今我的情况来说,已经占了极大地便宜。”
  宁伯州后头有些发涩,半晌才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丁婕莞尔一笑,说:“我能有如今的底气去做生意,像男人那样奔波走动,是因为我有妹妹支持,更因为我有你。我知你每日陪着我,未必是真的对生意感兴趣,也未必是毫无作为。你只是……心里没有底,总要守着我。”
  丁婕握紧他的手:“伯州,男女之间,不止要有情爱,还要有信任与理解。你对我的感情,信任和理解我都已经感受到,所以我想,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让你心里有了底,在我的信任与支持下,放开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宁伯州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阿婕……你是……”
  丁婕噗嗤一笑,玩味的盯着他:“所以……我们是先定亲,还是直接成亲?我原本想着先定亲,毕竟我手头有许多事情要做,而你也有一番大展拳脚的未来,人与人之间,往往没有定数,万一你更上一层楼,又见到了更好的风景,这亲事岂不是捆着你了?”
  “胡说!”宁伯州激动地险些不知说什么好。
  “我……你……”
  宁伯州想笑又不敢笑,索性将话题一转:“你可知道,阿凝和素素近日来没少忙着为你的事情奔波,一直催着我……催着我向你提亲。没想到这事情……竟被你抢先了。”
  丁婕眨眨眼:“我如今每每见到她们,都要被数落一遍,我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是个负心汉,吊着你框着你,迟迟不给你名分。”
  两人对视片刻,纷纷大笑出声,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越发紧握。
  最终,宁伯州将丁婕抱在怀里,许诺一般郑重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一定尊重你,信任你,也理解你。不过……”
  丁婕歪头:“不过什么?”
  宁伯州严肃道:“阿婕,往后你做任何事情,不需要靠妹妹与别人的脸面,有我足以。我的抱负里,不会缺了你。”
  丁婕心头一暖,回抱住他:“好。”
  ……
  两个月后,丁婕与宁伯州的婚事在皇城中举行。
  精神已经稳定许多的曲氏在丁永隽的陪同之下出席。
  因为对丁凝投毒的事情,齐佑宗对姚妃姐妹和吴婷萱做了处置,对姚家与侯府的长辈小惩大诫,当众谴责了一番,大抵是说两家教女不严,眼下两家因为各自的女儿声名狼藉,正在想方设法的找补,短时间之内再不敢冒头。
  丁凝不想让长姐的婚事被无关的人影响,也不希望大娘曲氏再跟过去的人有什么纠结,所以还是很妥帖的派人暗中盯着两家的人,不管他们是讨好还是行凶,一律不许出现在婚宴上徒增麻烦!
  丁凝和丁荃一贯是最会闹腾的,从前在家做姑娘时便不得安生,如今遇到这样的大事,丁荃直接将两个孩子托给长辈,又与丁凝开始手拉手闹腾,混在堵新房的姑娘们里面,折腾的宁伯州一个才高八斗的好男儿都要跪地折服,不得已向两位妹夫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秦泽和容烁抄着手在一旁看笑话,并不准备破坏自家夫人的兴致。周世昭更好,差点立场不明帮着一起堵门了。
  新房内,丁素半蹲在丁婕面前,亲手为她梳妆打扮,用最好的香膏脂粉匀面,又为她梳头戴钗。
  做完这些,丁素从后面将她轻轻抱住。
  “从前在家,姐姐为我操心良多,更胜母亲,如今姐姐觅得良缘,妹妹深感欣悦。愿姐姐一生坦途,与姐夫携手百年,花好月圆。”
  丁凝和丁荃手拉手跑过来,异口同声:“愿姐姐姐夫携手百年,花好月圆。”
  饶是丁婕如今已经见惯场面,仍是忍不住掉了眼泪,她也不知说什么,只是连连点头:“好……好……好……”
  堵门的主力跑了,门口眼看着要失手,正喊着丁荃和丁凝过去,两人应了声,丁凝刚一动,忽然一阵晕眩,倒了下去。
  病、病发了!?
  这下屋里彻底乱了,没人有心思堵门,门瞬间被劈开,宁伯州不明真相,慌不择路,冲进来拉起丁婕就要跑。
  “少国公夫人晕倒了!”
  丁婕也拉住宁伯州,“阿凝昏倒了!”
  外间的容烁整个人一颤,拔腿冲进来,破开人群将丁凝抱起来。
  “大夫!大夫!”
  上一次宫宴,丁凝就是这样忽然病发晕倒的。
  丁婕慌了:“是我不好,明知她不能闹腾,还让她跑来跑去……”
  丁荃也要哭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今日玩疯了……”
  丁素却是最镇定的,帮着找了大夫,在一旁的厢房将丁凝安置好。
  眼看着婚礼就要因为这出意外停滞,丁素忽然从那边的房里冲回来,对着丁婕与众人道:“阿凝……阿凝有孕了!”
  有孕了?
  丁婕等人吓了一跳。
  谁都知道,当年万芙生丁凝,是九死一生。
  丁凝并不是不能生,而是她身体不好,很容易在生产时并发病症。
  所以一直以来,他们两人没有子嗣,只有可能是因为容烁一直防着没让她有孕。
  “有的,两月有余。”大夫出来时,只留容烁与丁凝在房里,耐心的一一解答其他人的问题。
  见众人呆愣无声,俨然没了办事喜事的喜庆,丁荃最先回过神来:“这是双喜临门呀!”
  她笑着望向丁婕:“大姐,这分明是未出生的小侄儿赶着来向你道喜了,你可别误了吉时,让少国公在房里陪着阿凝就好,咱们赶紧上轿啊!”
  这一吆喝,大家都回过神来,气氛一下子又变得热闹起来。
  少国公夫人有孕,赶在长姐出嫁这一日,这是大喜。
  万氏与胡安文原是在宁府等着,收到丁凝有孕的消息,胡安文二话不说带着万氏赶到这头。
  走到门口时,万氏的脚步一滞,与胡安文对视一眼,走到了一旁支开的窗户边。
  送亲的队伍走了,院子变得安安静静。
  容烁也终于在这片寂静中回过神来。
  他低下头,看着面前目光狡黠的女人,哑声道:“什么时候?”
  他一向防着,没让她有孕。
  没道理忽然有孕的。
  没等丁凝回答,他已经有了答案。
  “是蜀州回来的时候?”
  她得意的点头。
  那时在路上,她刚康复,精神奕奕的凑上来,他也是久未敦伦,便没有想到这一出。
  但是细想她看到丁荃的孩子之后的反应,容烁心里有了答案:“你一早就计划着了?”
  他并没有其他人那样开心,眉心反而有化不开的愁绪。
  丁凝摸着他的脸,低声道:“最近我时常在想,母亲当年生下我的心情是怎样的。”
  “她怀着恨意,不甘心,还有一份无可奈何生下我,她想延续的并不是生命,而是誉王府重获清白的机会。”
  “我也看过二姐和三姐孕育子嗣,忽然就觉得,生孩子对每个人来说,可能都有一个不一样的意义。”
  “容烁,我很想也有一个孩子。母亲在那样糟糕的情况下都能生下我,没道理我在这么多人的关心和爱护下,反而孕育不好一个孩子。我不知道旁人会不会觉得我不负责任,明知自己的孩子很可能也随了我这病,还要让他生下来受苦,可是……可是未必吧,未必一定会得病,是不是?除开这一部分的侥幸,我也想有一个孩子,让她康健长大,像我一样体验这人世间的酸甜苦辣,也许如今这病难治,也不能在孕育子嗣时截断,但是如果因为这样就不生孩子,不是因噎废食吗?”
  “若要我问生一个孩子为的是什么,应该是我也想延续这份生命吧,我相信,只要它一直延续,就有机会等到可以将病治好的那一日。那时候,他就能告诉更多一样患这种病的人,不必害怕,因为活着就有希望。”
  容烁眼眶泛红,竟是一句话都无法反驳。
  丁凝说了一大通,见他不语,催促道:“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容烁喉头微动,哑声道:“若真的生下来,我必定倾尽全力交到她,爱护她。只是……你或许会很辛苦,会比……会比一般人,比你的姐姐们更辛苦。”
  丁凝轻轻一笑:“你还记不记得我与母亲被册封之前的那个晚上?在佛寺。”
  他记得。
  那时因她们还是所谓的罪王之后,百官商议着要不要处决。
  那时她代替万氏催发了病,母女二人被丢进佛寺,不给药于大夫,自生自灭。
  齐北斋放下话来,只要她们母女二人能撑过那晚,就代表上天都不肯收她们的命,她们的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
  她便生生熬了一个晚上。
  “我人生最难过的日子,早就过去了。那时我就告诉自己,熬过那一晚,接下来都是好日子。”
  丁凝捧着容烁的脸笑道:“我有信心的,你没有吗?”
  容烁无声落泪,将她抱住:“你有,我就有。”
  丁凝心满意足。
  “这就好了,我要开始好好将她养大,等到他出生之后,便可以抱着他处处要钱啦,什么金锁呀,金项圈呀,一个都不能少。”
  容烁破涕为笑:“好,抱着他去要钱,咱们多办几个宴席,七日办一次,半月办一次,满月也办一次,每个月都办……”
  丁凝被逗笑,两人也不急着去参加婚事闹腾了,便窝在房里说话。
  万氏站在门口听了一会,笑着转身离开。
  胡安文也无奈摇头,跟着离开。
  ……
  丁婕成婚后,隐了姓名行商,在丁永隽携蜀州商会的支持下,渐渐拿下了盛京商会。
  宁伯州为太子太傅,渐渐深得齐佑宗赏识重用。
  八个月后,丁凝分娩。
  她的生产并不顺利,一度让人想到她母亲生产时的状况。
  丁家几位姑娘全都赶到,连丁婕都提前赶回来陪产,万氏在胡安文的搀扶下去佛堂诵经,并不敢停在产房外头。
  容烁由始至终都没有乱,但是他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双手发抖,叫人看了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直到夜变作了白日,内里嘶哑的呼痛声变为婴啼时,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容烁第一时间问,“少夫人呢!”
  稳婆飞快跑出来道喜:“恭喜少国公,夫人是龙凤胎!生产困难是因为胎太大,两个孩子,这才折腾了这么久,夫人生产期间一直服用参汤,如今是力竭了,睡下了!”
  一听到睡下了,容烁直接冲进去。
  丁凝是真的睡着了,呼吸虽然微弱,但是均匀。
  容烁在床头抱住她,眼泪后知后觉的滚落。
  还好……还好……
  她此刻是没有力气跟他说什么话的,容烁并不着急这一刻,他安静的守着,寸步不离,留意着她的呼吸和心跳。
  信国公府得龙凤胎是大喜,便是放眼整个都城,也难找到多少头一胎就是龙凤胎的。
  国公爷夫妇高兴的找不着北,其他人因为母子平安,也松了一口气。
  唯有万氏跌跌撞撞的赶过来,握着胡安文的手泣不成声。
  七日之后,信国公府迫不及待的摆了宴席。
  众人都知道丁凝生产最是不易,说不定这一龙凤胎后,容烁都不会再与她要孩子,宴席摆的急了点,但是大家都理解,纷纷携上了最好的礼物登门道贺。
  万万没想到。
  半月后,信国公府再摆宴席。
  大家只当容烁高兴,也不扫他的兴,登门道贺。
  一个月后,信国公府摆满月酒。
  众人带着体面的笑容登门道贺。
  三十六天时,信国公府摆宴席。
  众人:……
  四十九天时,信国公府摆宴席。
  丁婕以商务繁忙为由离开都城,宁伯州躲在东宫不出来,秦泽携丁荃回蜀州探亲,周世昭带丁素去桐城采风……
  都没空。
  两个月,信国公府摆宴席,表示人到不到无所谓,礼钱得随。
  众人:太……太不要脸了!
  ※※※※※※※※※※※※※※※※※※※※
  我,终于,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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