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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香在怀[重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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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是饿不死的。”
  听秦婵提起她的儿子,周兰方寸大乱,忙道:“我们征哥儿还小,你要靠他如何靠得?”
  天底下为娘的心都是一样,儿子是心头肉,谁都说不得动不得。
  秦婵的话虽不大可能,哪有姐姐等着弟弟养的,可周兰却实在不爱听,她的儿子来日自然要奉养她的,紧接着又道:“婵姐儿这等花容月貌的,又是这么个身份,想娶你的男子少不了的,你且安心等嫁吧。”
  周兰没了继续待在这儿的兴头,慌脚鸡似的跑了。
  待人走远了,秦婵忍不住绽出个笑,当真是明媚夺目,人比花娇:“娘,周姨娘说话气人不假,却是个纸老虎,但凡你给她点厉害,或是向父亲告上一状,让她得点教训,她都不会猖狂至此。”
  阮芳舒瞧了她一会儿,发觉二女儿今日与往日相比格外不同,竟知道护着娘了,也怪她这个娘当得软弱,连女儿都瞧得清楚,一时不知是喜是悲。
  “娘,妹妹说得对,您可不能再由着周姨娘作威作福了,对主母不敬,对嫡小姐无礼,合该狠狠罚她才是。不过是个下贱的妾,若还敢再闹,便打她一顿撵出府去。”
  一道黛蓝色的身影闪进屋内,秦婵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嫡亲姐姐,秦妙。
  一年前,秦妙出嫁了,嫁去了信侯府,做了侯夫人。相府千金嫁去侯府,外人听着自然是门当户对。若再稍打听打听,便知这侯夫人倒不是想象中风光。只因她做的是继妻,信侯爷娶她前,早与原配生过了两双儿女,原配病逝,信侯爷再娶,这才娶了秦妙。
  要说起秦妙这等相府嫡出大小姐的尊贵身份,为何嫁给了侯爷做了填房,原因实在憋屈。秦妙长得不好。
  秦妙的脸上,从鼻翼往两侧脸颊延伸,生了密密麻麻的斑点,敷了多年的药半点没效果,先生们都说是天生的,祛不掉,要跟她一辈子。另则,她的肤色是淡棕色,而本朝女子皆以白为美,她便又落了个下乘。
  这两点加在一块,在这满京闺秀中,秦妙竟成了姿色不佳的求亲下选,她能嫁的人家,自然也就不多了。
  而信侯府是前来求亲中,爵位最高地位最优者,秦妙认定,纵使去做填房,也比嫁个低品的小官强得多,是以执意嫁了。观她嫁去后一年间的日子,吃香喝辣穿金戴银的,倒也不差。
  秦婵眸色渐渐黯淡下来,藏在袖中的指头捏得发白。
  她忘不了前世死时的剧痛。肠肚绞结,血肉崩裂,每一秒都是锥心蚀骨的煎熬。而这一切,不都是拜她所赐吗?


第三章 
  “妙儿,你也来了。”阮芳舒拉她近前,关切道:“这么晚还来巴巴赶来做什么,外头天凉,仔细冻着。”
  秦妙比阮芳舒与秦婵都高些,阮芳舒打量她时不免要抬几分头。
  秦妙笑得清脆,话音也爽朗:“娘,瞧您这话说的,自然是听到消息,看妹妹来了,怕她想不开做傻事。好在她没往歪处想,这我就放心了。”
  秦婵迎上秦妙关切的目光,想起她对自己做过的事,心头止不住地发凉,抿唇不言语。
  秦妙忽地沉下脸色,声音也低了,对阮芳舒道:“娘,妹妹说的极是,您总是不计较周姨娘过错,才叫她踩到头上来作威作福。我已嫁了人,来日妹妹也嫁了,父亲哥哥都不常在府上,谁来替您压她?您且听我的,寻个由头给她点厉害,哪怕只是扣几个月例钱也好,好歹叫她惧着您些,不过是个妾,下贱的玩意儿罢了,总得叫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秦妙将“下贱”二字咬得重重的,人都跟着阴郁了几分。
  阮芳舒眼圈红了,她拿起帕子抵在眼角,心中暗怨自己没用,竟叫一双女儿替她担忧,又另想到了什么,犹豫一会儿,勉强点头答应了。
  秦妙见她应下,心里痛快了些,扭头对秦婵道:“妹妹,这一夜闹腾这么久,眼下子时都过了,想必你累得很,赶紧睡下吧。”说罢,秦妙亲昵来拉她的手。
  秦婵下意识甩开她的手,手臂悬在半空。她来了这么一下,秦妙阮芳舒连带着青桃都惊呆了。
  感受到气氛凝滞,秦婵知自己表现得反常,怕她们多想,只好挤出个笑脸圆话:“我这只手不知怎的,有些刺痒,怕不是被什么小虫子给咬了,再会传染人便更不好了。青桃,去取我素日涂的药膏来。”
  青桃反应过来,“嗳”了一声,忙去柜子里寻找。
  阮芳舒和秦妙的脸色这才恢复如常,又陪着她坐了一会儿,秦妙笑道:“婵儿打小就这般,身上常起些红印子红疹子的,长大了好些,可一年里总有一两回闹这毛病。往后我若再遇见了医术高明的大夫,定要送他到府上来,给妹妹好好瞧瞧病。”
  阮芳舒称是,又称前几日才过了夏至,天越来越热,叫秦婵别见天儿闷在自己屋里,多往凉亭水榭处避避,明儿再多从冰窖里搬些冰出来用。
  母子三个又叙几句闲话,青桃找了药回来,替她抹了手,阮芳舒与秦妙这才离开。
  秦婵躺下后,青桃吹了灯,轻巧关上房门走了。她着薄纱衣侧卧着,单臂抵在鬓下,睁着眼,心乱如麻。
  方才秦妙的种种关怀倒不像作假。毕竟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姐妹,血浓于水不是说着玩儿的。思来想去,毒害亲妹妹实在匪夷所思,往日之中,两人关系也是顶好的。
  难道是她想左了?下毒者另有其人?
  秦婵又想到,若有人知晓姐姐来牢中看她,寻个机会在饭菜里投毒来害她,也未可知,由此便并不能断定是姐姐动的手。
  这个想法令她安心,乃至对甩开秦妙的手一事,生出些后悔,若果真是自己错冤了姐姐,岂不叫人寒心。
  只不过,纵使非她下毒,这一世,她也绝不要听她的劝,嫁去忠勇伯府受连累,要嫁也要嫁给……
  倏地,她脑海中浮现出一双锐利的眼,眼尾上挑,眸光阴鸷。
  还有那低沉清晰的话语——
  “你该嫁给本王才是。”
  黑暗中,秦婵脸颊微烫,杏眼儿眨巴个不停,翻来覆去地胡思乱想。
  除了闵王来提亲的那次,秦婵见过他之外,再往前,似乎只有太子赠她玉佩的那回。
  那是她被下旨赐婚一年后的事。当时她随母亲进宫赴皇后娘娘的生日宴,宴中随朝廷命妇们往御花园闲逛时,恰巧遇见了太子与闵王。太子见了她,便上来关切几句,她拘谨得很,好在答话答得利索,更不曾失了礼数。
  而后,太子便将他身上的一块玉佩摘下,送给了她。闵王只是站在太子身边,一言未发。两人抬脚要走,她这才松了口气,抬头看了两人一眼。
  太子面上是一如既往地和煦如春风,闵王则绷紧了脸,面色铁青,当真比阎王殿里的阎王还吓人,吓得她立时收回了目光。
  夫人们在旁边看了个全,不出两日,满京都知道了这事。
  她与闵王的交集实在少得可怜。现在想来,她依然想不通那时候闵王为何会救她;对她这么好。困意袭来,秦婵眼皮子渐渐耷拉下去。
  昏沉睡着后,梦里,那双眼竟愈发清楚,瞳仁幽不见底,偏又张狂倨傲,连带着他身上沉水香的香气都萦绕不绝,熏满了她整个梦境,还有他撕心裂肺的吼叫……
  第二日秦婵醒来时,还忘不了梦里逼仄难耐的感觉。这一睡,竟睡到了该用午饭的时候。
  父亲与哥哥已回,阮芳舒打发了小丫鬟来请她用饭。秦婵调整好心情,梳洗一番,换了身月白流苏裙,不疾不徐往东厅去。
  阮芳舒与秦妙已至厅中,菜备齐在桌上,就等揭盖。秦婵来后,就见父亲秦盛之与哥哥秦律沿着直廊走来,两人皱着眉头,似在交谈什么要紧事。
  几人行过礼,秦盛之与秦律落座,女人们也坐下,丫鬟将盖子揭去,一家人开始动筷。
  本朝的习俗,女眷可与男子同在一桌用饭,是以眼下用午饭之际,秦盛之的妻子儿女都在场。只不过姨娘身份低,须得男主人准允才可同坐一桌。
  周姨娘未经准允,便不可与他们一同用饭,正在自己房里吃饭。周姨娘所生之子秦征,已送去父亲朋友所办的私学处读书,午间不回来的。三姨娘所生之女秦妍尚且年幼,正在学话的时候,吃的东西也细巧,为免麻烦,还是不带她一同吃饭的好。
  用饭之间,一家子人甚是安静,直到食毕开始喝茶,这才叙些话。
  阮芳舒抿了口茶,第一个开口问道:“老爷,太子究竟因何而薨?你们别不信,我昨晚听了这消息,直到现在还觉着是梦呢。”说完,眼圈又红了。
  桌子上的菜已撤下,换上些瓜果摆着,东厅四面无墙,花香袅袅,是个通风纳凉赏景吃饭的好地方,眼下正热,每每午饭过后总要在这继续留坐一会儿的。
  秦律挨着秦盛之坐在他右手边,阮芳舒坐在秦盛之左侧,依次往左是秦妙与秦婵。
  秦盛之看了阮芳舒一眼,说道:“太子早有昏厥之症,昨晚行至东宫宫门,忽觉心口胀痛,身边太监忙去请太医,就在这么会儿功夫,太子便疼痛愈烈,呕血晕倒,太医到时,太子已没了气息。”
  一家人默然,各有各的想法。
  秦婵早在上辈子就听过一回这话,自知太子之死与她没干系的,她神色如常,捡了颗冰葡萄放进嘴里,含了会儿嚼着吃了。
  阮芳舒只觉惋惜,好端端地太子妃之位,就这样没了,越想越难过。转念又一想,好在没在婵儿嫁去后出这档子事,不然婵儿再嫁岂不难如登天。就这么着,她眉头渐渐舒展,竟也想开了。
  秦妙极少穿艳丽的大红大绿,尤爱穿黛蓝色,今日也穿了黛蓝色的衣裳,只因这类偏深的颜色与她肤色更衬,她道:“太子薨了,咱们家的大靠山也没了。父亲,家里的人往后出门去,该如何行事才好?”
  秦家不是一般的人家,是丞相之家。这样的家庭里,没有一个不明白审时度势的道理的。
  莫论秦盛之与秦律了,就是秦婵她们母女三个,对那些朝局时事攀亲带故等关节,都要时常问一问,心里有个数的,谨防出了门说了不合适的话,给秦家招惹是非。
  秦盛之斟酌片刻,对秦妙道:“你倒无妨。信侯爷极少参与朝中事,是个爱享清福的。这阵子不论见了谁家的人,你都热络些说话,招待周到些也就是了。待家里拿定主意,再派人告诉你也不晚。”
  秦妙称是。
  拿定什么主意呢?自然是选个新主子效忠这档子事。
  太子一去,皇帝所出还有两子:二皇子庆王,三皇子闵王。
  昨夜确认太子死亡,秦盛之与忠勇伯府董家、吏部尚书陶家、翰林学士夏家等这些原太子。党的大臣都互探了口风,各家意见都不同,有说二皇子好的,有说三皇子好的,是以秦盛之一时间还不好拿主意。
  秦律知他心事,便在一旁道:“父亲,闵王于边关战捷,正在班师回朝的路上,还有五日到京,到时探探情况,再拿主意不迟。”
  秦盛之点头。
  秦婵听了,心头一跳,猛然想起昨夜的梦,帕子也捏紧了些。
  闵王回京了,不知怎的,她很想去看一眼。
  末了,秦盛之对秦婵道:“待太子这事的风头过去,家里再替你张罗婚事,你且安心等着就是了,切勿悲伤。”
  秦婵应下,站起身送走忙碌的父亲与哥哥。
  阮芳舒原要让她再坐一会儿的,可她已经没心思闲聊,跑回房间摸出两张桃花笺,给两位闺中密友写信,询问她们五日后可有空闲,若有空,便到流云阁小聚。


第四章 
  秦婵封好了笺,让青桃交予府里的小厮去送,分别送往吏部尚书陶大人家,以及翰林学士夏大人家,不出半日就等来两封回信,信中寒暄后都说有空,定会赴约。
  五日后,天朗气清,碧波微漾,秦婵椅座在流云阁二层的栏杆边,纵目远眺,则见城外青山连绵,低头则见京城主街道上,行人密集热闹非凡。
  陶冰真与夏露坐在她身边,正嬉笑着往水里投鱼食。周围还有几群女眷,在阁中或玩闹或赏景。
  这里风景好,两旁铺子又卖的是胭脂水粉钗环衣裳等物,年轻小姐们逛够了街,再来这歇歇脚,是惯常的事,也有专门来这玩的。时日一长,这流云阁竟没有男子进来坐了。
  陶冰真最先喂完鱼食,她擦擦手心,对看景的秦婵道:“可还在想着你的太子殿下呢?”
  夏露笑推了陶冰真一把:“人都去了,你快别提这个。”
  然夏露才落了话音,抿唇又一琢磨,忍不住凑近了秦婵问:“难道真的还在想着他?”
  秦婵又好气又好笑,拧了把她的脸:“我都快记不起他的相貌了,想什么想。”
  成为皇帝钦定的太子妃,这事说起来风光,实则背后都是利益牵扯。
  父亲追随太子,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太子亦有意拉拢,好让父亲永不生二心。于是,太子在秦府的两个女儿都及笄后,提出要与父亲做个亲家。
  不出意外,太子一眼看中了她,回头就去求皇上下旨,将她赐做了太子妃。
  父亲教导过她,高官大族家的儿女,娶嫁都要服务于家族利益,这也是她的命。母亲说,夫妻的感情,都是成亲后慢慢才有的,太子是个温存的性子,与她正配,两个人处着处着也就恩爱了。
  三年备嫁,秦婵每天都是盼的,盼着早点嫁过去,做太子妃,做皇后。只因她听父亲的话,更信母亲的话。
  然而,太子死了,本以为自己总要有些难过,毕竟是满满三年的盼头没了。可她听到那消息时,内心竟出奇地平静,没有半点悲伤可言。
  秦婵心知她多年所盼,不过是太子妃之位罢了,至于那人是谁,喜欢与否,似乎重要,也似乎不重要。
  陶冰真道:“我原本以为,你得哭个要死要活的,见你来信邀我出来,正合我意,早预备下许多话,就等今日来劝你。既然你这么想,我也省事了。”
  夏露笑道:“正是呢,你赶快挑个如意夫君,再告诉我们那人是谁,我们也帮你相看相看,要是寻不着称心如意的,你就给我当嫂子吧。”
  秦婵听她的话不着边际,就去挠她的痒痒,也就在这时候,街面骋过一匹快马,呼喊着叫行人避到两旁,大军就要进城了。
  三人也不闹了,都倚着栏杆望外瞧。
  此时城门已掀起阵阵飞扬的尘土,依稀可见银亮的枪头与盔甲,是闵王率领的大军回京了。
  方才还在喧闹的街道,霎时间空了老多,百姓们将路让出,以免冲撞了大军人马。不多时,严整的士兵踏着铿锵步子走过街道,百姓噤声不敢言语。
  陶冰真眼神发亮,拍手道:“今儿竟没白来,还有这样的景可看。”
  夏露捂住耳朵,扯着嗓子喊道:“这哪是景,这分明是惊,阵仗好吓人,我这两只耳朵嗡嗡的,快聋了。你们要是说话,就大点声,不然我听不见。”
  饶是如此,夏露仍探着脖瞧个不停,毕竟这种场面于女子而言,实乃难得一见。
  待到瞧见个装束不凡的骑马男子,她“哎呦”一声,咋咋呼呼指给两人:“快看,那个是不是闵王?”
  秦婵倒是镇定,面上从容,她摇着扇子望去,就见夏露指着的方向,一匹遍体油黑的马上,骑着个背脊宽阔,腰身束紧的年轻男子。
  他勒着玄色抹额,墨发如瀑,赤红蟒纹外衫的袖子绑紧,收出手臂结实的轮廓,四周绕着护卫,威严侧漏,正是闵王。她仔细再看,便顶多瞧见他棱角清晰的下颌,以及冰冷的唇角弧度。
  秦婵浅笑着垂下眸子。也不知怎的,她听闻闵王回京,总觉得必得来看看才对,就这么远远看上一眼,心里都安宁了不少。
  流云阁的女眷早已全部挤来了秦婵她们所在的栏杆处,这位置离街道最近,看得最清楚。
  “闵王在边关苦战两年,听闻至今还未娶亲。”一碧裙女子以扇面遮唇,意味深长说道。
  “正是呢,闵王今年不过二十,就立了战功,位高权重的,今日一见,相貌更是极好,可见他什么都不缺,就缺个王妃!我赌那王妃就是你!”身边又一女子指着碧裙女子,捂着肚子笑起来。
  除却害羞跑开的姑娘,剩余女子们都笑得开怀,说趁着闵王离这儿近,撺掇那碧裙女子快使些神通,把闵王给勾了来,这么好的机会实在难得。
  碧裙女子也乐得和她们闹,她捏准了士兵们的脚步声震天大,王爷必是听不见她们这么远的动静,当即撂下扇子,提了气喊道:“闵王爷!快瞧一眼这边呀!您的王妃盼您盼得紧呢!”
  “你这个没羞没臊的,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周围女子早笑趴了一大片,夏露歪在陶冰真身上,笑出了眼泪,秦婵见她们闹得欢,亦跟着笑了。
  然而,闵王竟真的看了过来。
  他一勒马,马便停住,连带着前后大军都跟着停下。护卫不解上前询问,他并不答,阴沉眸光扫过挤成一团的流云阁众女子。
  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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