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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香在怀[重生]-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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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深这时候并未与秦婵在一起,他正在后院的内书房里与下商议要紧事。秦婵听见丫鬟的话,也不去抱厦见夏露,耐心坐在自己屋里,等着陶冰真过来再说。
  青桃到了陶府,将夏露爱慕王爷的猜测说了,陶冰真听完,气得直拍桌:“这是个什么事儿!天底下男人千千万,如何能对好姐妹的夫君动起了心思,岂不叫人寒心!”
  陶冰真快步随着青桃到了王府,一进屋,便怒气冲冲问道:“夏露,你非要见王爷做什么?”
  夏露怔了怔,说道:“冰真,你吃了枪药了?你怎么冲我发脾气来了。还有,你怎么也在这儿?”
  “你甭管我怎么在这儿,你只说,你对王爷抱的是什么心思,打了什么主意?”
  夏露欲言又止,半天才道:“不关你的事,我要亲口对王爷说。”
  陶冰真见了夏露的表情,便知青桃所言错不了,又道:“你想亲口对王爷说喜欢他是不是?”
  夏露被说心事,身子一颤,又默默埋下头去,缄口不言。
  陶冰真气极,上前拉起她的就往外扯:“走!跟我回去!你们夏家丢不起这个人!”
  夏露被她攥得臂发疼,使劲儿挣扎出来,带着哭腔大喊:“我给夏家丢什么人了!我这一辈子,好不容易喜欢上个男人,难道还不许我告诉他了!”夏露说着,顺将摆在桌上的茶盏扫到地上,摔出个声儿来,外头老多人都听见了这边吵闹。
  青桃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亏得王妃请了陶小姐来帮着抵挡,倘若夏小姐当着王妃一人的面这般闹起来,王妃一个人根本招架不住,场面又尴尬,一个不当心,指不定要毁了王妃的好名声。
  陶小姐就不一样了,她是局外人,无论说什么,别人都不会指摘她的过错。青桃本想请她来说几句公道话,帮着劝一劝人就是,她没想到,陶小姐平时看着稳重,这时候竟也争得面红耳赤的,半点不退让。
  陶冰真确实生气了,她指着夏露的鼻子骂起来:“你个蠢人!婵儿已嫁给王爷做了王妃,人家才是一对恩爱夫妻,你紧往里头掺和,去说那些不害臊的,像话吗?你还是婵儿的好姐妹呢,你这么做,对得起婵儿吗?”
  “我怎么对不起婵儿了!我又没要抢她的正妃,只是想和王爷在一块,王爷若允了,让我做个侧妃,我和婵儿依旧是好姐妹,就效仿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两个人一起伺候王爷怎么了!”
  夏露也不依不饶,搬出一堆道理,坐在地上捂着脸大哭。
  秦婵接到了消息,还在来的路上,而霍深则与下谈完了事儿,正巧路过这边,就听见了吵闹声。
  霍深皱眉:“那边是怎么回事?”
  穆荣也是一头雾水,便叫了个小丫鬟来问话。
  小丫头回想着方才听到的话,磕磕绊绊地说了半天:“回王爷,是王妃的两位朋友,夏小姐与陶小姐争吵起来,因为……因为夏家小姐爱慕王爷,定要面见王爷表情意,陶家小姐说这样对不起王妃……”
  霍深冷笑几声,脸色阴沉得不像话,迈着大步往抱厦屋里走去。


第三十三章 
  “王爷万福金安。”
  抱厦外; 下人们见霍深往这边走,一大群人呼啦啦跪下迎候; 夏露与陶冰真方才还在争吵; 听见王爷过来; 都吓了一跳。
  穆荣小碎步走在前头; 将挡秋风的门帘儿撩开; 霍深大步迈进去,纹墨云边的衣袍随动作翻摆; 在陶冰真与夏露愕然的注视下,绷着面容坐到正中桌边的位置。
  他坐得散漫,二郎腿翘起; 一手持卷正在默看,另一边儿穆荣端了热茶,他接过饮了几口,什么话都没说; 并未看坐在地上的夏露一眼,仿佛在场之人都不存在一般。
  因他的到来; 屋内肃静得出奇; 压抑感渐浓; 旁人就要喘不过气来。
  夏露两眼哭得通红; 因吵闹时动作大了些; 衣衫稍显凌乱,发髻也松动些。她用帕子胡乱擦两把脸,擦去眼泪; 抻抻下身的裙摆站起,拢了拢鬓发,才要说话,便被进屋禀报的王府侍卫统领给打断。
  孙统领一进门,觉察到气氛有异,脚步立时顿住,飞快看了左右,竟瞧见了两副生面孔的闺秀,其中一位梨花带雨,好像在这儿哭过一场。
  他暗自惊疑之下不敢再看,走到霍深身前,抱拳道:“王爷,凉州传来消息,我军中发现三名奸细,皆被北胡买通,为窃取机密,所幸发现得早,三人尚未往北胡传递紧要军情,知府差人来问奸细应当处置。”
  凉州是霍深的封地,霍深又掌管边关一带的统兵权,知府虽为一州长官,但要紧事上仍得请霍深裁度,尤其是军情,知府更不敢擅自做主,这才差人来问。
  夏露局促不安地站着,趁王爷没瞧她的功夫,紧忙把衣服拾掇得更立整,将碎发都挽到耳后去。
  霍深面色不改,手中书卷也未放下,轻飘飘地说了句:“全部砍头,把头颅插在军营最醒目的位置,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取下,借此给所有人提个醒,给敌国办事会是什么下场。”
  这番话,叫偷眼瞧霍深的夏露浑身打了个寒噤,眼中添了些许惧色。
  “是,王爷。”孙统得口谕去办了。
  屋内又静了下来,夏露无视陶冰真使给她“快快离开”的眼色,暗暗鼓起勇气,带几许颤声,对霍深满含爱慕地说:“王爷,民女,民女是翰林学士夏仕林之女夏露,民女……”
  霍深终于抬眼看她,眼角蕴着丝丝不耐与危险的意味,只这么一眼,就叫夏露双膝发软,泄了一半气。他这个样子实在太凶,与她九月十五那日所见,完全是两个样。
  “滚出去。”
  霍深盯着夏露,将这三个字说得无比清晰。说完,便沉下脸色又去看书。
  夏露脑中轰地一声,好像有什么炸开,随即踉跄几步,不可置信地傻傻怔在当场。
  陶冰真站在一边瞧了半天,见夏露一意孤行后,果然吃到了苦头,于心里叹了口气,上前扶住夏露,对霍深道:“是我们不好,惊扰了王爷,我们这就离开。”
  她冲霍深福一福身,搀着如坠云雾的夏露走出屋。
  秦婵在甬道处撞见了陶冰真与夏露,见夏露丢了魂儿一般,眼泪从眼角里止不住地往下滑,又听青桃大致说了两句方才的情形,想着这回她该长些教训,不再耍她的小孩子脾气。
  “王爷你见过了,你对他有意,他对你无情,夏露,快快收了这份心回家去,来日总有与你两情相悦的好男子来配你。”秦婵念在多年姐妹情谊的份上,终究不忍她这般,好心劝了两句。
  陶冰真也对夏露说:“走吧,回去吃上安神药再睡一觉,应当也就好了。”
  岂料夏露突然瞪起了眼,将陶冰真一把推开,指着秦婵大喊:“定是你!你对王爷说了我的闲话对不对!如若不然,他怎会对我那般绝情,对我一个弱女子说那样的狠话来吓人!”
  秦婵惊呆了。天地良心,她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为了避嫌连露面都不敢,生怕外人给她按个“妒妇”的名头,说她这正妃容不下别的女人,将自荐侧妃的夏小姐给挤兑出门。
  王爷不喜她提妾室,前段日子还因此闹过点不痛快,好不容易感情如初,这种时候,她更不敢成全夏露,带着她去找王爷,以免王爷错怪了她,以为她巴不得把他推到别的女人那里去,夫妻又要生分了。
  最要紧的一点,夏露是她的闺中密友,她却看中了自己的夫君,这实在叫她难以接受。
  她本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拦住了夏露,再让冰真出面劝住了她,最后她胡乱诌个由头把人送走,也就完事了。不成想王爷自己撞见这事,还亲口拒绝了她,如此倒也干净,岂料她竟恨上了自己。
  青桃气得跺脚,把秦婵往身后护:“夏小姐说什么呢,您和王爷是什么关系,王爷连您是谁都不知道,王妃还用得着去说您的闲话?”
  无奈夏露什么都听不进去,她不知道是王爷自己找人问的话,一门心思恨上了秦婵,料定是秦婵说了她的坏话,如若不然,怎么可能她才说了半句话,王爷就让她滚。在她心里,王爷并不是那样的人。
  陶冰真肩膀被夏露推得发疼,消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你又犯浑!我再也不管你了!”
  夏露抹了把泪,嗓音渐渐嘶哑:“我也不要你管!你们合起伙来欺负人!今日起我便与你们断了交情,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她转身,沿着甬道往府门方向奔跑,任谁都拦不住,去找她的小轿坐着回家去了。
  甬道两旁的朱墙后头,有一棵光秃秃的梨树,枝干粗黑,朝这边佝偻伸着枝桠。下人面面相觑,偶有交头接耳。秦婵望着夏露跑走的背影,不禁苦笑出声。
  秦婵扶着陶冰真去屋里坐,看看她肩膀有没有被伤到,所幸夏露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手上力道不能伤人,陶冰真疼了一会儿,秦婵硬给她抹了点药,慢慢地便不疼了。
  陶冰真虽喜欢做蹴鞠一类的运动,比之秦婵与夏露身体强健些,看着不显柔弱,可她也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遇见了难过的事也有想哭的时候。
  她从怀里掏出帕子,哽咽着掉了几滴眼泪,在脸颊两边来回擦:“怎么忽然变成了这样,咱们仨原本好好的。”
  秦婵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收场,她抚着陶冰真的脊背,亦是心绪难平,“也是我的不对,我不该让你过来帮我的忙,这点子事,倒把你给连累狠了。”
  秦婵咬着下唇,暗暗发誓,往后的事她决不能拖累亲近之人,能自己料理的,便自己出面料理,外头人若要说她是个妒妇,那她认了便是。
  陶冰真吸吸鼻子抬头:“我看归根究底,还是夏露的不对。平时许多小事,咱们都让着她,她便随心所欲,不把别人当回事。”
  秦婵端过来一碗热牛乳给陶冰真喝:“事情已成定局,再想也无用,由她去吧。冰真,谢谢你肯过来替我说几句公道话,我此生能有你这样一位好友,真真是庆幸又欢喜。”
  今天的事,让秦婵看清了两个人,一个根本不值得她的好,另一个才是她真正的挚友。
  陶冰真也只是笑笑,又连忙告诫道:“婵儿,你得想尽办法守住你的恩宠,守住你的正妃之位,任谁来抢都不能抢走。像夏露这般,只一门心思因喜欢王爷才偏要嫁进来的,终归是少数,也算好对付,若遇着了厉害的会算计的女人,你稍不留意,就会吃大亏的。”
  秦婵知她一片好意,立刻答应下来,好让她放心。
  王爷手中攥着的,是何等滔天的权势,别看皇上不喜欢他,王爷处事也算低调,然而天潢贵胄,就算他再不得皇上喜爱,也是皇室的一员,掌管北境兵马,有权在封地征收各项名目的赋税,并有大批誓死效忠者,生杀掠夺,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他既然是这样的人,王爷府便是这样的地方。王爷的身上系着一等一的权与贵,不知要引得多少女人前赴后继,扎堆儿往王府后院里钻。
  陶冰真的顾虑是对的,秦婵也早做足了心理准备,只不过嫁来月余,王爷府里仍然只有她一个女主子,王爷又待她好得很,倒叫她渐渐忘了背地里的险恶。
  黄昏时送走了陶冰真,秦婵带着亲手做的茶点,去内书房看王爷。霍深见她来,便叫她坐到他身边。
  秦婵捻起一块百果糕,亲手喂他吃下,在他耳边温声软语:“王爷,您可还记得您曾经问过妾身什么?”
  霍深不假思索点头。
  “那妾身也要问您一个问题,您须得如实回答妾身。”秦婵软着身段,如水蛇般缠上去,额头倚在他肩膀上。
  霍深将笔往旁边一扔,伸手抚上她的腰肢,“你只管问。”
  “妾身想问,王爷的心里,有没有妾身?”秦婵在他耳际吹着似有似无的气息,用指尖去轻蹭他的喉结,然后慢慢往下,想引诱他做些叫她安心的承诺,诸如一年内不会抬妾之类,然而,霍深却意外地清醒,一把按住她作乱的手。
  秦婵在错愕中被他捞到地上站好,被迫对上他英俊的眉目。
  霍深神情郑重,轻轻扳着她的两只肩膀站在她面前,朝她稍低着头,说出的每个字都钻进她的心坎里——
  “婵婵,我此生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那一刻,秦婵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加快了几分。


第三十四章 
  秋风瑟瑟; 卷起外院树上如云绽放的金黄桂花,洋洋洒落; 花瓣沾在微凉残雨的青石板上; 香气清冷袅袅; 顺着窗缝儿钻到书房里。
  霍深抬起拇指; 轻蹭秦婵冰凉通红的鼻尖儿。
  “本朝又没有律法; 规定王爷必须纳妾,决不许只有一个女人; 不然削爵。既如此,我为何不能只要你一个呢?婵婵,你说是不是?”
  他极难得地说上几句风趣之言; 眉目温柔,唇间带笑。
  秦婵扬着下巴听了,惊愕目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朱唇微张; 满心都是难以置信。
  她回过味儿来,从王爷的话里竟听出几丝道理。
  普天之下并无强逼着男子三妻四妾的; 只因男子花心; 大多喜欢左拥右抱; 故而世人视此情为常理。
  若说起专情的男子; 世间应当也不是没有; 只是对于王公贵族来说,他们终日浸在金银窝温柔乡里,专情实在是万金难求的事。
  更多的人; 则是见惯了芙蓉面蜜里情,练就一番舌灿莲花哄人意动的好本事,不知引得多少女子笃信,搭进去一生中至美至纯的时光。
  秦婵渐渐缓和下心情,将鼻尖一点儿微酸忍回去。
  王爷自然不是那等油腔滑调之人,她已嫁给了她,他又是这样的身份,当真不必骗她什么。
  她甚至相信,王爷此时此刻是真心的。
  只不过,誓言最易在岁月磋磨中逝去,今日夫妻情意绵绵,深情款款,三年五载之后,谁知会发生什么,王爷与她之间还剩多少恩爱。
  不论王爷在往后余生里,能否做到一生只有她一个女人,秦婵都心满意足了。
  他能有这份心,就已胜过天底下千千万万的男子,比之流连花丛肆意玩弄感情的贵胄王孙,更胜过万倍。
  “王爷说得极是。”
  秦婵目光一柔,软玉温香的身子往前靠去,双臂如柳条般舒柔,轻轻抱上他的腰。
  霍深腰间凸出镶着数块金麒麟的腰带硌在她肋下,秦婵左扭右扭都避不开。
  “解了就是。婵婵,你来解。”
  秦婵微红了脸轻应,去摸腰带的搭扣,叮铃一声,腰带坠落到地上,霍深衣袍松动着敞开,上身饱满结实的肌肉渐渐没了单衫的遮挡。
  书房清静,靠床边书架的梨木软塌上,有几朵明雅的桂花无声飘落,霍深拥着她躺上去,金黄的馨香随着律动濡满枕席……
  又一个多月过去,选秀的日子到了。秦家人赶着马车,送青荔进宫。
  阮芳舒坐在青荔对面,从头到脚细细打量着她,心下甚是欣慰。
  青荔今日穿一身天青色的袄裙,随和淡雅,领子翻出小毛边儿,玉簪绾发,红坠儿亮眼,宁静规矩地坐在那,低着头目不斜视,就这么看着,竟是将许多名门闺秀都给比了下去。
  秦婵闻讯,也早早候在宫门不远处等着她们。
  这个时候已入冬,路边枯树上的老鸦时不时扯嗓子叫,倒怪吓人的,天色灰白,冷云朦朦胧胧遮住太阳,橙光微晕,并不刺眼。
  秦婵身披雪色大氅,怀里抱着汤婆子,葱白指尖儿凝着浅淡的粉红。
  有不少送女儿选秀的马车轱辘轱辘辇进宫门,自有太监引路,秦婵眺目望了许久,总算瞧见了秦家的马车。
  青荔一下马车,秦婵便迎过去,拉着她的手来回看了,笑着赞道:“青荔表妹这身衣裳,真真衬出个‘清丽’佳人来。”
  青荔半蹲身子,回了一礼:“多谢王妃抬举。”
  入宫选秀乃是本月盛事,但凡去选的,除了被圣上属意,立马就能有位分的女子外,其余大部分都充做了宫女,相较之下,被当即册封的女子,通常都有一副得青睐的好相貌。
  而青荔的相貌,不单单在秦府丫头中拔得头筹,送到外头去比也是极出挑的。就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妙人儿,好生送到秦律的屋里去,不知秦律是怎么想的,竟碰都不碰半下。
  秦婵将青桃身后的一个丫头拉过来,对青荔道:“这丫头名唤珍儿,这番跟着你去,伺候你。”
  珍儿是秦婵从王府里挑出来的丫头,在正院里伺候了两个多月,秦婵瞧她说话办事利落,心细如尘,穆荣都赞她得力。
  这回进宫,青荔保不齐要做主子娘娘,身边总得有个亲近丫头才是。秦府诸人皆知青荔底细,便不好充丫鬟陪她进宫,秦婵便从王府里寻了不知内情又懂规矩的珍儿来伺候。
  青荔温声答应:“谢王妃。”
  珍儿朝青荔福身,极有眼色地要过青荔手里的绢兰小包,挂在自己胳膊上,站到青荔身边扶着她去了。
  青荔低垂着眼,朝珍儿无言点头。
  秦婵容颜舒展,轻轻往外吁了一口,在这冰冷的天儿里凝成一道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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