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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墙戏病秧-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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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动作极快; 抢完还瞪他一眼,土匪般的凶恶。宋钊没敢和她争夺,将唇抿得紧紧的。
  那头,赵暮染已拆开纸团; 快速扫了眼; 惊讶得唇微微张开。
  那个男人怎么会跑到二堂兄跟前了。
  他应该是宋钊的……赵暮染侧头去看眼明显动了气的郎君。
  这是什么个意思?
  “君毅。”赵暮染丢了纸,伸手去握住郎君一双大掌; 发现他掌心都是冷汗; 指尖冰凉。
  她心头抽疼; 还没想到要怎么安慰他,却是自己先红了眼眶; 想到了他上回昏迷之前那句‘为什么不闻不问’。
  从来没有过的脆弱和无助。
  眼下又——
  “君毅; 你先别着急。”赵暮染低声; 紧握住他的手; “也许是事出有因。”
  “——可能他是在帮我们。”
  女郎着急; 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说到最后也觉得牵强。
  她顿了顿,对唇线冷硬的郎君突然又很重郑地道:“君毅,他绝对不会做对你有不利的事!他在南宫门前也是拼了全力去救你!”
  当时他可能没注意,她却是知道的,那个男人发现苗头不对就尽了全力冲上前。
  只是任她说话; 郎君都不言,赵暮染急得不行,心一横道:“他要是敢伤你,我就拿枪戳死他!”
  管他大爷的他是谁!
  宋钊听到这句终于有了些反应,回握她,说:“如若他真敢做不利的事,不用你动手。”他会亲自和他了断。
  他声音极低极厉,赵暮染听得心惊,再一看他的神色,是从未见过的阴鸷。
  “你别多想。”宋钊见她眸光慌乱,伸手去轻轻摸她脸颊,“你现在不要太过操心局势,安心养胎,不管外边如何,都有我。”
  赵暮染抿唇,沉默地点了点头,只是心中担忧不散。
  希望这件事不要真的伤了他的心。
  如若是,他怕宁可当年没有走出火场,他在外人面前总是清贵公子一般,从容淡若。可只有她知道,他是极重情的人,希望身边的人都好,从来都小心翼翼地保护着。
  这种维护有时过于小心,甚至他不说,很多人都不会明白,从而错怪他。就像护国公夫人一样。
  这样的小心,又正是体现了,他极度没有安全和自卑。
  也许是童年家庭的变故不幸,也许还因为护国公奇怪的维护,将他从扬家抢到身边,这些种种才让他性格变得这般。
  让人心疼得不行。
  赵暮染越想越难过,倚到了他怀里,用脸去蹭他胸膛:“君毅,你有我,有孩子,有我父王和娘亲。”她父王那张嘴不讨喜,但心中还是喜欢他的,他就是嘴硬罢了。
  小妻子贴心,宋钊轻叹口气。
  其实事情还未明朗,是他惯来心思阴暗,凡事都先喜往不好处想。
  “有你是我之幸。”
  越是这个时候,他越不敢想,若是她没有原谅他,他的世界该是如何天崩地裂。
  赵暮染见他神色缓和了下来,心间稍安,转而缠着他给自己夹菜,不让他有多余时间去胡思乱想。
  正是这时,外边突然有侍卫来禀,有人要强行登船。
  “……是一个面容有损的人。”来禀的侍卫急喘吁吁。
  赵暮染嘴里还含着口菜,听到这个险些被噎着。
  这外面来的不会就是那个男人吧。
  宋钊神色又沉了下去,望大开的窗望了出去,华灯下,一方商船不停追赶着,已有带着勾子的绳索已挂到他们船上。
  他站起身,旋即又却是坐了下来,伸手抚了下袖袍锁边的繁复绣纹,白皙如玉的面容上冷淡极了。漠然道:“让他上船。”
  赵暮染反倒有些紧张,她看到了从他袖中滑下的银鞭,如今正被他大掌握着。
  厅里,曹淳还在蹭痒痒,蔚明忙将他拉回位置坐着,他只能在那扭着身子十分难受。
  很快,船微微颠簸,旋即就传来有人上楼的脚步声。
  宋钊握着鞭子的手越发用力。
  “你们这倒是热闹,怕也只有你们这才好好过了个十五。”爽朗的男声传来。
  众人就看到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大步流星走来,他面容有一半被火灼伤,伤痕狰狞,腰间还别了个银色的面具。
  蔚明几个打量了一眼来人,又纷纷扭头去看高座的上女君与郎君。
  宋钊见他面带笑意,丝毫没放松警惕,只是淡声道:“所来为何。”
  男人脚步一顿,看着他冷淡的样子,笑容就变得有些无奈:“我若是不来,你得更怨我吧,瞧,现在就这给我冷脸看了。”
  给他冷脸看?
  这么些年来不闻不问,他该给怎么样的脸色,笑迎上前?
  他做不到。
  宋钊神色又冷了一分,赵暮染见他一副下刻就要生怒的表情,偷偷扯了扯他的袖子。
  男人也发现了她的动作,又开心地笑了起来,说道:“你媳妇儿都比你能沉得住气。”
  “你若是来说废话的,就走吧。”宋钊凤眸微眯。
  “我来自然是有要事,我来是给我十六年未正试相见的儿子说声抱歉,并来告诉他,他从来没有一人在孤军奋战。”
  男人神色变得郑重,负手缓缓地说道。
  此言一出,可将蔚明众人吓一跳。
  他儿子是指?!
  他们就看向男人注视着的郎君,细看之下,发现两人面容有相似之处。如若不是郎君长着双凤眼,那应该会更明显一些。
  答案十分明显。
  赵暮染听到这话,手也紧紧握在了一起,她侧头去看郎君,只见他仍是冷着脸。似乎不为所动。
  她想到了什么,打破这短暂的沉默:“你是杨侯爷?那何故这些年根本不与君毅联系?”
  “我是没有直接和这小子联系,但我都在暗中照看着,不然恒清如何会收他为徒,护国公如何会将他看看得死死的。还曾试图告诉他,他并非我亲子。”
  杨侯爷不慌不忙地解释:“如若不是为护国公,我定然就早早联系他了,又怎么会又迂回的办法,让远在夏国的杨家军给他送消息。”
  “只可惜,这小子还真在护国公身边长歪了。”
  ……长歪了。
  赵暮染听着他的话睁大了眼,宋钊险些没将手中的鞭子给挥过去。
  “你小子别不服气,你就是长歪了!”杨侯爷不客气地又说了句。
  这下别说是赵暮染太阳穴突突地跳,宋钊也是坐不住了,若不是女郎一把拉住他,他真要冲上前去。
  杨侯爷见此又是一笑,“这十几年来,我明里暗里可是给过你不少提示,却是从来没有往你老子我还活着这上面想,只围着护国公团团转。说你一声,你还生气了,不和你相见是我的不对,但好歹我给过提示。安王殿下也是,一副画居然这么些年都没明白意思,你让我如何是好。”
  “如若不是为了你母亲,为了给护国公府遮住那诛九族的罪,我也不置于这些年憋屈得连儿子都不敢见!”
  杨侯爷说到后面也来气了。
  老护国公当年与先皇元后是青梅竹马,哪知先皇横刀夺爱,生生分开了两人,又给老护国公赐了门婚。先皇元后对竹马念念不忘,老护国公也是执念极颇深,后来两人不知怎么就背着先皇私会,有了长公主。先皇元后为了守住这个秘密,生下长公主后就自尽了。
  因为先皇元后本身就长着双凤眼,长公主又肖极了她,一直到先皇去世,都没有人发现这个秘密。直到遗诏被太后换了,赵舜代替了弟弟登基,竟是不知怎么发现了长公主出生月份不对,查了几年就查到了护国公府上。
  赵舜当时还发现了遗诏的事,索性就对着他们杨家下了手,再后来宋家也因一场战事失利被记恨在心的赵舜发作。如若最后不是宋钊,那宋家必定是会被舜帝整个都灭了。
  所以赵舜为什么敢用宋钊,就是因为他抓住了宋家的命脉,宋氏一族的命脉!
  杨侯爷生起气来,将这些话都说了。
  在场的人听得目瞪口呆,赵暮染更是情绪复杂。
  她皇祖父居然被人……被人带了绿帽子!!
  他是棒打鸳鸯,可是这老护国公…也太……赵暮染按了按太阳穴。
  这真是死罪啊。
  宋钊也是缓了会才从事情真相中回神,想到往事的杨侯爷沉着脸。
  若是按真了说,杨家出事,与老护国公也是有关系的,所以他一直极讨厌宋家。但是想到儿子在杨家呆着也不安全,还容易暴露,他就默许了护国公将这孩子带到身边。起码他也隐藏在都城,若是宋家出事,他还能第一时间将儿子救出来。
  “……那我母亲呢?冷宫里,染染小时间见过的,那个是她吗?!”
  他生父能逃脱,证明是早有打算,他生母肯定也该是活着。
  提起长公主,杨侯爷眸光暗了暗,“是。你母亲还健在,只是……她不认出人了。”
  “你被赵舜的人发现,我只能先让你母亲藏起来折回去寻你,但你已被重伤,等让人再安然把你送走。我回去之后已寻不到你母亲,赵舜使了个连环计,将你母亲拘在了冷宫,等我再寻到你母亲的时候,她就已经神智不清。那些年,我一直藏匿在冷宫中,直到两年前,时机成熟,才将她救了出来。”
  往事太过曲折离奇,赵暮染除了震惊外,已经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让蔚明去命人设案,请这突然冒出来的公爹落座。
  杨侯爷坐下后,反倒是不再说话了。
  宋钊将事情前后捋了捋,大致清楚之间联系,一时也沉默了下去。
  最终,还是为皇祖父被绿了感到别扭的赵暮染先开腔:“所以,侯爷你这是准备让赵文钧跟赵文弘拼杀时间长一些,才投到了他营下?他是如何相信你的。”
  “他现在落魄得很,被追着打,我就顺手帮了那么一下,他如今急须用人。自然就混进去了。”
  如果是这样,那赵文钧是真够落魄的,他的疑心病可不输赵舜,居然只因一次救援就敢用人。
  宋钊抿了抿唇,顺着话说:“若是被发现,恐怕你也不得全身而退。”
  “我还得照顾你母亲,肯定不会拿自己冒险,赵文钧那些人还拦不住我。”
  此话说得自信无比。
  宋钊却是被他噎着了。
  他关心他,对方却是一点也没听出来的样子。
  宋钊木着一张俊脸,赵暮染头又疼起来,杨侯爷这个亲爹,好像是真的不会跟儿子相处。
  这话说得,完全没有儿子什么事。
  “那个……侯爷用过饭了吗?”赵暮染只能转移话题。
  杨侯爷却道:“想到他母亲如今情况,我哪还有心思用饭。”
  赵暮染:“……”
  宋钊唇紧紧抿着,半会才说:“如今母亲身在哪里,可安全?”
  “自然是安全的,不然我肯定不跟上来。你们早些与安王汇合,我也好早些完成任务,回去陪你母亲。”
  宋钊:“……”
  赵暮染捂额无言,这杨侯爷真是……这话有着好意,但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有怪责宋钊的意思。
  宋钊深吸口气,几句话下来是深刻了解这个父亲的性子,说道:“不用帮也可以的。”
  “不帮你要怪我。”
  听到这话,赵暮染松口气,这总算说了句正常的了。
  杨侯爷就站了起来,“我该走了,都城明日起会更乱,赵文弘估摸着会发疯。你们一路加速,不要停留。”
  他话说得不明不白,转身就要走。
  等他人离开,赵暮染才恍然过来,哎哟一声:“我忘记告诉侯爷,他要当祖父了。”
  宋钊木着脸,心中冷笑一声。
  他故意不告诉的。
  等孩子出生了再说,也不算迟。
  杨侯爷现身,赵暮染回到屋里后仍觉得今日所听所闻不好消化。
  她真的没想到,梦里那个女人居然就是长公主,她发现,她跟宋钊真的是有着各种牵绊。
  她想着,低头看帮自己除去鞋袜的郎君,在他直起腰来的时候抱着他就亲了一口,笑得极甜。
  宋钊一怔,不明白她在欢喜什么,再探究地时候,却见她已在里侧躺下,抱着被子痴痴地笑。他看着,也被感染了,笑着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翌日,都城果然如同杨侯爷所说,更乱了……


第71章 
  “陛下; 查不清谣言是从哪起的。”
  新上任的枢密使王博明惶恐地站在赵文弘面前,不敢去看新皇那张脸。
  查不清楚。
  “怎么会查不清楚!”赵文弘语气里全是压抑。
  早朝的时候; 他发现官员们的神色都极微妙; 若不是他的心腹大臣散朝后告诉他,有人一夜间散播赵舜当年皇位就来得不正当,讥讽他果然是‘子承父业’。
  他虽是恨毒了他父皇,可从来没想过会被人如此诋毁。
  他父皇皇位来得不正当; 那皇位是谁?
  安王?!
  赵文弘知道后如何会不生气; 这些人摆明了是在给安王开道吧。
  让安王出师有名,更好讨伐他; 将他拉下皇位。
  简直做梦!
  自古以来立嫡立长; 哪里不正当。
  明明是这些人心怀不轨!
  王博明被质问得说不出来; 心中暗暗叫苦。
  这些谣言是先从茶楼酒肆传出的,一直传遍大街小巷; 这样的事情; 怎么可能查得出来。
  赵文弘见他不言; 神色阴郁; 冷声道:“既然查不出来; 那就派人监管着; 只要有人敢议论,就全抓进大牢。”
  他倒要看看,谁还敢私议皇家之事。
  王博明即刻应是,退出大殿后才敢伸手抹去额间的汗。
  赵文弘铁青着脸坐在御案后,又喊了新任兵部尚书及户部尚书前来; 问的是从南边调兵一事及征粮事宜。
  兵部尚书匆忙前来,汗水淌过眉毛,滴在眼中,直被辣得睁不开眼。连面前帝王的神色都不清楚。
  他只能斟酌着说:“诏令才发出,八百里加急,今日方能到。从中部调兵过来最快也还要七日。”
  七日。
  赵文弘神色更冷了些,又问道:“追捕赵文钧的情况呢?”
  “方才臣才收到消息,昨天下午追上了人,对方全力抵抗。两营将军亦劝说不得,一直交手到傍晚,眼看要能将人围住,却是突然来了一人,领着赵文钧的人冲了出去。”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那人是什么面貌?!”
  兵部尚书抬袖擦了把脸,声音低了下去:“那人带着银色的面具,十分神秘,但领兵的人说他绝对是位将才。”
  他们围攻的阵法是从如今的护国公那学的,极熟练又变化多端,只要被围上,几乎就不可能有逃脱的。
  偏那个面具人非常勇猛地领头冲了出去。
  将才,哪里来的那么多将才!!
  赵文弘额间青筋直跳,从夺宫那日开始,就没有一件事情顺利的!
  “赵文钧必须捉住,若是不能活捉,那就不放过!下回追上直接用火攻。”
  他们已经逃到了水上,他倒要看看,还能怎么逃!
  赵文弘这是变相下了格杀令,兵部尚书还好,他本就是跟着新皇反的,倒是许尚书被吓得双股颤颤,汗湿了中衣。
  好在征粮一事上并没有过多的纰漏,许尚书无功无过,只是让加快一些,将交粮快速运到都城。
  他必须要做屯粮的打算。
  有了那个流言,他总感觉安王会随时大军压境,也好在庆州离都城甚远,就算领兵一路过来,没有阻拦也得整月。
  各州还得再换一批武官镇守!
  赵文弘突然意识自己防守的薄弱之处,挥退许尚书后就开始又做新的任命,但他发现,他手上的人根本不够。除了临近都城的两个大州,其它地方的镇守官员他并不是太熟悉。
  那都是他父皇的人,他从来没有安□□去人,而如今赵文钧正往那片过去。
  那批人恐怕会被赵文钧所用,赵文钧手里有着那张伪造的继位圣旨。
  该死!
  赵文弘想得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原本计划是将温从言也斩杀,却不想温从言居然就那么跟着宋钊叛变了他父皇。
  还假造了那个惹麻烦的圣旨。
  登基短短两日,赵文弘都几乎没有合眼,第一次领会到了寝食难安的滋味。
  他又坐了一会,暗中让人护送着去了护国公府。
  ***
  赵文弘夺了位,遇到一堆棘手的事,赵文钧被这兄长一路追杀,狼狈不已。
  在遭遇一次对方的火攻后,赵文钧被杨侯爷劝转到了陆路,好不容易奔波五日,才熬过了赵文弘势力的范围,夺进了一座深山之中。
  虽然环境仍然艰苦,却总比之前来得舒服多了。
  此山纵向极深,也不必他们火攻,而且周边都是村落,又连着一州主城,赵文弘也不敢贸然再用火攻。
  经过七八日的逃命,赵文钧也早没有往日那样清贵的样子,整个人除了一张脸还干净些,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倒是带着面具的杨侯爷最规整,在清点人数,重新编军。
  两营将军在上回火攻中牺牲一人,如今只余那位徐姓的,他见过杨侯爷的领兵之能,又几番在他帮助下死里逃生,自然是事事都以他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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