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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紫夙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她半夜勾搭过你没有？”

　　　　凌天：“……你想什么呢？”

　　　　紫夙：“有还是没有？”

　　　　凌天微不可见地顿了一顿，才道：“没有。你别拿你那黑心烂肺揣摩人家好姑娘。”

　　　　紫夙眯了眯眼，什么也没说。

　　　　快到瑶颖殿时，凌天该有的妖皇排场终于有了。

　　　　也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队伍，成了他俩身后的尾巴。队伍一旁还走着几个侍婢，其中便有刚才的那位名叫引歌的小仙子。

　　　　紫夙向着凌天靠近些，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余光便瞥见引歌伤情的面色更加黯淡了几份。

　　　　凌天纳闷道：“没骨头了？”

　　　　“凌天。”

　　　　“嗯？”

　　　　紫夙：“你和我交待点实在的，你喜欢那姑娘？”

　　　　凌天皱了皱眉：“应该不……”

　　　　紫夙：“那你同情她？”

　　　　“嗯。”他毫不犹豫便点了头。

　　　　紫夙：“你可知她看上你了？”

　　　　凌天：“大概知道……”

　　　　紫夙：“若你是只野狗，喜欢什么样的都可以。可如今你是妖皇，这姑娘太懦弱，不适合你。”

　　　　凌天：“其实我没那意思，可是怎么看着都觉得她可怜，就怕伤她，她若一定要留在我这，难道我还要赶她走？”

　　　　紫夙：“如果不想她留，我可以带她回去，会把她安顿好。所以，你老实告诉我，有没有占人家姑娘的便宜，若是占了，再不合适你也得担着了。”

　　　　这一回凌天很是笃定道：“没有，真没有。”

　　　　紫夙了解凌天，平日里的铁骨铮铮却一向最见不得楚楚可怜的小东西。

　　　　若女人强行表露情意，凌天便是个不好下嘴啃的大尾巴狼。可若是连声喜欢都不敢张口说与他听，只是眼泪汪汪地看着他，那这狼就会变得连只狗子都不如。

　　　　所以，若说由怜生情很是可能，但现在看来，他二人正处在徘徊的节骨眼上。小引歌如今身心都在依赖凌天，心里对他倾慕便可以理解，可那骨子里透出来的懦弱……恐怕很难改变。

　　　　未来的路还那么长，懦弱的人必不会坚定，她与凌天早晚会成为彼此的折磨。

　　　　紫夙：“好，既是这样，那待会儿便让玹玥亲自和她说，她必然能应。”

　　　　凌天笑道：“你竟使唤尊上做这种小事？”

　　　　紫夙：“凡我要的，对他来说哪有小事？”

　　　　凌天铁青着脸摸了摸胸口。

　　　　紫夙：“你怎么了？”

　　　　凌天：“没事，刚才不知怎么的，差点吐了。”

　　☆、番外　这是你的孩子啊！（十五）

　　　　妖颖殿所在悬于云巅，凌天与紫夙直飞而上，将妖皇的那队“排场”甩去搭乘浮石慢慢飘。

　　　　二人一到云上广场，便看到众仙子簇拥下的白芷自远处走来。那模样像足了在自家后花园散步消食，一点不见外。

　　　　“妖皇陛下。”白芷先拿眼角斜了紫夙一眼，才笑盈盈看向凌天，等着他对自己行礼，可等了半晌也不见凌天有躬身的意思，脸色便渐渐冷了下来。

　　　　“白芷神君，可去过我城后雪原了？”凌天淡笑，手伸向大殿，做了个请的姿势。

　　　　白芷冷淡的应了一声，“一点颜色都不见，真没什么意思。”

　　　　凌天：“妖界自然比不得玹紫。”

　　　　紫夙皱眉道：“怎么就比不得？不过是一轮异境与无心之境的差别，哪有什么好坏之分？”

　　　　凌天：“玹紫境是我这妖界几十倍大……”

　　　　白芷突然掩口笑了起来，“何止大小之分，我玹紫毕竟是仙界也是异世，你们这小小的妖界不过初初建成，何必要自取其辱来与我玹紫作比较？”

　　　　紫夙拉了拉凌天，问道：“玹紫既是仙界，怎么这位神君却总口口声声说是‘她玹紫’？可在我看来，寄人篱下的神君，却比不得我们有家的妖呢。”

　　　　凌天翻了个白眼，没应声。

　　　　白芷却竖了眉毛，“你说什么？你……敢说神君寄人篱下？”

　　　　紫夙：“难道不是？”

　　　　白芷果然没什么气量又缺心眼，立马瞪了眼：“好大的胆子！如此说来，尊上岂不也是如此？！”

　　　　“尊上？”紫夙耸耸肩，懵懂地看向凌天问道：“尊上是玹紫众仙的尊上，玹紫境又是因尊上而成。她怎么可以将自己与尊上相提并论？好生无耻呀。”

　　　　白芷已是气得脚步都乱了几分，“妖皇陛下，你的女儿真是伶牙俐齿。可这她口牙再如何尖利，也不该一点规矩都不懂！一会儿到了尊上那里，可别怪我要如实相告了。”

　　　　“告我？告我什么？”紫夙委屈道：“我又没怎么样，你这不是欺负我嘛。”

　　　　凌天脸都恶心白了，低头附耳道：“我可又快吐了，你悠着点，权当行行好。”

　　　　紫夙：“这就不行了？那你得练练啊，挺住。”

　　　　凌天：“……”

　　　　白芷那边冷笑了一声，“我不敢欺负你，可我更不敢欺瞒尊上，帮你掩盖此等恶行。”

　　　　“帮你掩盖此等恶行。”紫夙小声学了一句，又惹得凌天拿胳膊肘怼她。她白了凌天一眼，突然托住他的胳膊道：“我好怕呀。一会儿尊上若真生起气来，你可要帮我拦着些。我怀着尊上的娃，可别让我动了胎气。”

　　　　凌天：“……”

　　　　他抹了一把脸，将各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自面皮上抹去。

　　　　可惜白芷却没他没本事，这会儿已是一张黑脸透着绿，喘了半天才道：“你……竟说得出这种鬼话，就不怕遭雷劈吗？你一个妖女，如何能怀尊上的孩子！妖族毕竟是妖族，就算你吹破天，到最后能令我神族开枝散叶的也轮不到你……”

　　　　这嗓门可是越说越大，刚好一字不差，全都传入才从大殿里走出来的玹玥耳中。

　　☆、番外　这是你的孩子啊！（十六）

　　　　此次离开玹紫，玹玥最终的目的地是背阴山。

　　　　中途停在妖界只因该来走这一遭，此外，多看两眼凌天，可以缓解他非常想要狠揍一顿紫夙的迫切。

　　　　却没想到，临走，竟意外提前瞧见紫夙在他眼前闹妖。等再听清白芷说的什么，他一时也不知是笑还是气，有点缓不过神。

　　　　凌天垂眼一看，紫夙的手竟已附在了小腹上，那手往下一压，还真有个鼓鼓的圆滚形状现了出来。

　　　　他脑子里一闪，顿时想到了些不对劲的东西，急忙低声快速问道：“你难不成真有了？十年不回玹紫，不会是白冥熠的种吧！”

　　　　紫夙一惊，难以置信地崩溃道：“什么玩意？”

　　　　凌天见她这反应才终于放下心来，笑道：“呵，原来真是块肥肉。”

　　　　紫夙：“……”

　　　　虽然没见过真的，可据说怀了神胎，至少得百八十年才能生得出来。她不过才离开了十年！

　　　　紫夙杀人的目光还未落在凌天的脸上，便微微一怔，中途拐了弯，茫然地看向远处的大殿。

　　　　玹玥迎着她的注视，蹙眉抿嘴，故作不悦，却在紫夙突然冲他咧嘴一笑间，冰冷的面孔瓦解破碎，温暖重生。

　　　　十年前，紫夙前往背阴山，而在那之前，她留在玹紫的日子便是一成不变的浑浑噩噩。

　　　　除了入后池山修炼时还算勤奋，其余的零散日子，她就像几千年没睡过觉一样，在云殿里挪着窝的睡，一天中也醒不了一两个时辰。

　　　　玹玥将她叫醒，二人说不上几句话，就会发现她又靠在他身边睡着了。

　　　　幸而如今再见，她终于又“活”了过来，贼溜溜的一双眼，正狡黠如狐。

　　　　不，她就是狐……

　　　　凌天此时也瞧见玹玥，急忙快步走上前去恭敬一揖，“尊上。”

　　　　“尊上！”白芷软软糯糯喊了一声，同时轻盈婀娜地飘了上去，“尊上不是说累了，要歇歇？怎么又出来寻我了？”

　　　　紫夙跟在凌天身后，又去与玹玥对视一眼，便摸着肚皮黯然伤神。

　　　　玹玥自然看得清她委屈嘴脸背后的贼眉鼠眼，见她兴致这么好，也不急着拆她的台，只招手唤她到眼前，离得近些将她看了个仔细，才道：“什么时候来的？真不打算回玹紫了？”

　　　　紫夙：“回去过的，听说了些事，我就等不及了，想着先来这里和你说道说道。”

　　　　玹玥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今日便要回去，你随我一道，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可好？”

　　　　白芷已经看直了眼。

　　　　这两年，她赖在云殿，以为玹玥从里到外不过是那一副冷漠的面孔，怎么会……

　　　　“尊……尊上！”白芷几乎已是泫然欲泣道：“尊上可知，刚才她对尊上出言不逊，还说……还说我们神族在玹紫是寄人篱下！”

　　　　“哦？”玹玥停在紫夙耳边的手一顿，手指随即划上她的额头，点了一点，“你说了？”

　　　　“说了。”紫夙仰着脸理直气壮。

　　　　“该打。”玹玥捏着她抬高的下巴轻轻晃了晃，垂眼时却见紫夙的手一直覆在自己突起的小腹上，“这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紫夙对他眨眨眼，“这是你的孩子啊！”

　　　　即便是天崩地裂面不改色的玹玥，这会儿也顿时懵了半晌。

　　　　好在他很快便想起白芷说过的那些话，有些不大自然地伸出手去在紫夙的肚子上摸了一把，便转身拉着紫夙的手往大殿内走去。

　　　　“我的孩子原来就是一条狐狸尾巴？”

　　　　紫夙抬起头来冲他嘿嘿一乐，也压低了声音道：“刚才一激动，玩大了，这回可怎么办，我不会一直要把一条尾巴缠在肚子上过日子了吧。”

　　　　玹玥摇头，“也许不必太久，回去快些怀个真的便是了。”

　　☆、番外　这是你的孩子啊！（十七）

　　　　紫夙惊呆了：“凭什么？”

　　　　玹玥：“凭你一激动……瞪我作什么？”

　　　　紫夙也不往前走了，“你不说我倒忘了，听说后边跟着的那位才是要给你们神族开枝散叶的？”

　　　　玹玥：“这话散出去已经不是一两年了，你在背阴山倒是安心得很？”

　　　　这话散了不止一两年，紫夙却才听闻不过一两天。

　　　　她只是笑了笑，“我当然安心得很，有本事你来真的。”

　　　　玹玥：“我突然以为你来妖界是找我兴师问罪的？”

　　　　紫夙：“兴师问罪是没错，却不为这事。我且问你，我师父为何会受罚？”

　　　　玹玥：“以下犯上。”

　　　　紫夙：“青泽对浅墨算以下犯上？”

　　　　白芷已来到近前，这几步间，她心里正苦闷之极，听见这话，想也未想，义正言辞地大声说道：“区区上仙，竟敢对神君不敬，这不是以下犯上是什么？”

　　　　此前，虽听过不少关于玹玥独宠妖皇之女的传闻，可以她白芷唯一神女的身份，未来嫁给尊上享受万世尊崇已毫无悬念。只是，当她亲眼看到那两人并肩同行的背影，说不出到底为了什么，心里只剩了一片冰冷。

　　　　紫夙轻哼了一声，扭过头来，正要开口，却被玹玥捂了嘴巴，“玹紫的事不如回玹紫再说。”

　　　　果然，这会儿，妖皇那两队“排场”也已经赶了过来，加上白芷带来了不少玹紫的仙娥，这么一会儿，四周已聚了不少双眼。

　　　　“也不是全都能留到玹紫再说。”紫夙抓了玹玥的衣袖便往大殿至高处走，“凌天这边有个玹紫的姑娘咱们得带回去。”

　　　　她嘀嘀咕咕地将引歌的事说了一遍，玹玥原本对这事还留着印象，便笑问道：“这事也要我来管？”

　　　　紫夙点头，“你来说，她必然不会别扭，立马就能答应。我一个‘妖皇之女’，轮的着我管这闲事？”

　　　　“你这‘妖皇之女’还准备做多久？”玹玥似是真的半阴了脸，也不等紫夙回答，便转身对凌天道：“闻着酒香了，可与上回你带去玹紫的一样？”

　　　　凌天正吩咐人抬酒，回头笑道：“尊上尝尝，我又改进了些，却还是不如尊上酿的好。”

　　　　酒桌摆开，几人只占了大殿一角，留个三两侍女，其余闲杂人等清退。

　　　　白芷是自己跟来的，留到最后都无人邀请，也硬撑着一张脸皮坐下。

　　　　“我记得，上回你从我云殿花园中带走了一个花匠。”一壶酒饮尽，玹玥才淡淡对凌天道：“那孩子现在如何了？”

　　　　还未等凌天答话，在一旁端着酒壶的引歌已在惊慌中伏地而拜。

　　　　凌天瞧着引歌瑟瑟发抖的模样有些无语，便道：“就是她了。”

　　　　玹玥要她起来说话，却见她只是跪坐起来，头仍旧低着，便也认同了紫夙此前的说法，“此次随我回玹紫，再为你安排个妥当的安身之处如何？”

　　　　也如紫夙所料，引歌急忙点头，再三拜谢过玹玥。

　　　　紫夙扭头看向凌天，见他望向引歌的眼神中，虽仍带着直白的同情和关怀，但所幸并没有看到一丝留恋和不舍。

　　　　尽管如此，紫夙心里也不是毫无愧疚，她只怕自己看错了，想错了，会耽误了凌天的一桩好事。

　　☆、番外　这是你的孩子啊！（十八）

　　　　紫夙不过喝了两杯，已有些混混欲醉，便在殿外散步醒酒。

　　　　听着玹玥在耳边的轻声劝慰，她便仍是相信，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第二个如玹玥这般能看透她心思的人了。

　　　　玹玥谈着凌天，说这位妖皇虽口中常提自己胸无大志，可其实，他对妖族的未来抱负深远，对儿女情长则看得淡漠至极。若有朝一日，出现了伴其左右的女子，那也必能与其并驾齐驱才得长久。

　　　　玹玥此言正与紫夙所想一模一样，她转身抱着玹玥的腰，脸埋在他胸口口齿不清地拖着长音道：“我只是担心自己会不会太多管闲事了。”

　　　　“你本来就爱管闲事，还从没见过你管过了还要后悔。”玹玥抬手在她头上乱揉了一通，“回去之后，玹紫的闲事都留给你管。”

　　　　“什么闲事？”

　　　　玹玥笑道：“刚才还气势汹汹要兴师问罪，这么快就忘了？”

　　　　“我师父？”紫夙轻叹了一声，“说起来，你到底为什么要欺负我师父？我根本不信你会如此放任浅墨。何况，青泽哪里有以下犯上？我的师父，你明明说过连你也该敬他三分的！”

　　　　玹玥点头，“可你死活就要做你的‘妖皇之女’，青泽如何还能沾上你的光？”

　　　　紫夙：“那又如何？我的师父，谁也不许欺负！”

　　　　“喝两杯酒就要说浑话。”玹玥的指尖在紫夙仰起的额头上点了点：“神族会渐渐觉醒，浅墨与白芷虽让你看不上眼，但往后，越晚归位的神族神元便会越为完整。你……总不该太过胡闹，还要继续装作妖女。早晚被识破，落个欺瞒众神的罪名。”

　　　　紫夙笑了笑，“我也不傻，还用你说？而且，我离开玹紫时还去吓过浅墨，他八成不会相信我只是个妖女的了。”

　　　　玹玥：“既然不傻，又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罚青泽？”

　　　　紫夙在他胸口拍了一巴掌，“因为你想挨揍！”

　　　　玹玥笑着捏她的脸，道：“你真该亲眼看看青玄那反应。”

　　　　紫夙：“他还疯了不成？我还瞧着青玄可越来越无趣了，不止那张脸，连性情都要变得和我师父一个模样，没半点脾气。”

　　　　玹玥：“青泽性子沉静是真，至于青玄……”

　　　　紫夙打断道：“我看也不像假的。”

　　　　玹玥：“可这孩子愈发善于伪装，从前的那些棱角被他收得干干净净，做事不露声色。就算这些年我们所见他与青泽相处自然，其实他还是在怕稍有不慎风波又起，伤了他们之间来之不易的宁静。”

　　　　紫夙：“我只听竹若说了些，那浅墨当真黏上青玄了？”

　　　　玹玥：“浅墨第一次见着青玄便来找我问了许多，所以我怀疑这便是青玄的造化，契机总算是等来了。”

　　　　紫夙急道：“这算什么契机？浅墨那混蛋是神君，青玄被他死缠烂打还不是要吃亏？”

　　　　玹玥：“还说你不傻？若非如此，怎么能逼得青泽火冒三丈，连半神都敢往死里打？我又怎么能得个机会去罚他，惹得青玄为了青泽跑到我这里来六亲不认地犯浑？”

　　　　“你……”紫夙惊讶道：“你这阴险小人……你将浅墨接到云殿疗伤，不过是想装可怜，让青玄内疚，少来闹你！”

　　　　玹玥笑而不语。

　　☆、番外　这是你的孩子啊！（十九）

　　　“你还笑你还笑！”紫夙控诉道：“你身为玹紫之主，放任浅墨的恶行！你还敢背着我让白芷留在云殿，你你你……”

　　　　玹玥：“我我我？呵，我还不是为了把你看不惯的都好好留着，等你从背阴山回来一起送你。”

　　　　紫夙：“送我？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玹玥拍拍她的头，柔声道：“向来恶人自有恶人磨。”

　　　　“恶人磨？”紫夙懵懂中便见玹玥的目光意味深长。她黑了脸，手掌成刀，在玹玥的脖子上作势划了两下，“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