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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一年还算是顺利。
　　是以寒初夏便决定，家里今天买羊过年。
　　从隔壁一个羊倌的家里，愣是买了十头羊回来。
　　留下一公一母，打算来年的时候再满山放养。
　　旁的，则全都用来宰了吃。
　　“这个，杀羊啊，娘能行吧？”
　　寒初夏打着商量，可是，眼神儿却瞟向雷成枫。
　　按理说，家里杀羊这样的活儿，是男人做。
　　但是吧，她强烈怀疑，雷成枫能不能杀羊。
　　毕竟，他好象……连鸡也不怎么会杀。
　　要他搬一些重物，还是勉强可行的。
　　可要是杀生……
　　呵呵，哈哈……

　　☆、第174章：过年摆酒

　　被娘子这么瞟着，雷成枫心里发虚啊。
　　他这人，杀鸡都没杀过。
　　现在却要去杀一头羊！
　　可是，一想到晚上的时候，娘子哼哼哧哧告饶的样儿，若是现在认怂……
　　“咳，让为夫，喝一口酒，再来杀羊。”
　　“好啊，好啊。”寒初夏欢喜拍掌。
　　趁着无人注意，还凑到男人身边亲了一个。
　　“不要让我失望哦，若是搞的好了，我会……给你格外的奖励的。”
　　雷成枫勉强维持着淡定的样子。
　　回屋，抓起酒壶，狠狠灌了一嘴儿。
　　觉得不够，又灌了一大嘴。
　　直到全身都发热发烫了，这才转身，磨刀。
　　磨的刀刃锋利了，这才大步往栓着的羊走去。
　　本来，早前了还是鼓起十分的勇气，觉得头羊，应该是问题不大的。
　　但是，在看见那头羊咩咩叫叫着，温驯的眼儿看向自己……“咩咩……咩咩……”
　　那柔嫩的小嗓音儿，还有湿漉漉的羊眼儿，他回身，“娘子，我觉得……”
　　“相公，你不会现在退缩了吧？”寒初夏则惊奇的很。
　　阿婆在后面看的直摇头。这死丫头，摆明的就是在试雷成枫的胆量么。
　　不过，做为一个男人，若是一直连家里的动物也不敢杀生。唉，也是有点顾虑的啊。
　　若是在城里面，这样的雷成枫，或许无所谓的。
　　可是，在这样的乡下之地。且，这孩子，一直以来性格就是太温驯了一些。
　　以后都要变成三个娃的爹，没点儿虎性，怎么得行。是以，阿婆纵然知道寒初夏是在戏弄雷成枫，却也只是叹气，并没有上去阻止。
　　“羊羊……我，我不是有意的，这个……反正你是变身为羊了，那啥，我……我就不客气了。”
　　羊似乎意识到了生命的终极，不断咩咩叫着。
　　那可怜的样子，令人无法生出杀心。
　　雷成枫好几次想停止。可一回身，便会迎收寒初夏戏谑的笑容。
　　最终，他狠狠一提绳索，手起，刀落……
　　“咩咩……”
　　看着男人一屁股跌在地上，手里的尖刀子，还不断滴着血，寒初夏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太残忍了点。
　　其实，雷成枫做的极好了。
　　哪怕是在外面与人谈生意，还是与人交流，都亦然培养出了自己的虎性。男人的气概，更是越来越棒。
　　偏偏，她还是觉得，是个男人，就得更有虎性一些。
　　看着羊，便想着以此来训练他的野性，他的悍然。
　　“娘子，我，我杀了它……这是我……我……”
　　雷成枫全身颤抖，手不断抽搐。
　　看他面色惨白的样子。
　　寒初夏一把握住他手。
　　“相公，你做的极好。”被紧握着手，雷成枫没有焦距的眼神这才有了些许清明。
　　“娘子？我真的……真的做到了么？”
　　“嗯……”
　　但是，令俩人都无语的是，正说着话呢。
　　“咩咩……”
　　那一头……被雷成枫刺过喉咙的羊，居然又挣扎着，一路滴血的，撒腿就跑。
　　把屋前屋后，都跑了三圈，最后才力竭倒在地上。
　　好不容易拽住那条倒地不起的死羊了，雷成枫也平静下来，他哈哈一笑。豪气万千拽住那头羊。
　　“娘子，有些事情，我确实是要下恒心。”
　　看着男人坚毅的眼神，还有微红的脸，寒初夏轻轻的笑。
　　“嗯，所以，往后，你是我们孩子们的爹。若是没有虎性，如何保护我和孩子们。”如果，你去应试成绩不错，到时候有人看上了你，你没有虎性，我们母子几个怎么办？
　　虽然，她一直赞成好聚好散，感情的事情不强求。但是，能把自己的男人培训的好好的，教导的极有担当，也忠诚，那不是更好么。与其只是消极想着，这男人万一变心了，我就与他一拍两散，不如，用心经营俩人的感情世界。
　　夫妻的情份，最早或许是热恋，因为爱。可是，久了，就只能是亲情来维持。
　　一直的恋爱关系，亲亲我我，哪里可能。
　　羊肉被架到火上面，滋滋的烧。
　　烫皮羊肉看着外表烧的黑乎乎，但是，连皮带肉的，那香味儿到是一绝。
　　开膛部肚，一个开，一个端盆子。
　　满满的肚腹，带着热气儿握在手中，还有些烫手。
　　这一天，万氏，还有老寒头一房的人，都被邀请了过来。
　　老寒头没想到万氏会来叫自己吃羊杂碎汤，来到后，先还尴尬着不好说话。可是寒初夏却是呵呵一笑。
　　“爷，咱咋的也是一家子。只要你们不小小的为难我们一回，咱就一直把你们当成长辈来看待。”
　　这么直接却又直白的话，与早前她与他的勾心斗角的话语儿完全不一样。
　　这样的她，却更令老寒头尴尬。
　　“那个，呵呵……哈哈……”
　　寒老二俩口子，早前就从寒初夏这儿得到信儿，只要做的好，便可以一家子都搁寒初夏手里面讨活儿。
　　是以，这会儿来了后，居然破天荒的主动清洗起肠肚这些脏污的活儿。
　　“大妞，这些活儿我来，你甭看我平时懒散惯了。可是收拾这些下水啊，俺还真是厉害着呢。”
　　其实，羊杂碎吃着好吃。不过，清洗之类的真是一个麻烦的活儿。
　　肠子里面的脏污东西，须得挤的干净利索了，还有的得所油肠皮给去掉。
　　就因为这样，有些讲究的人家，都不爱收拾，直接就拿去喂狗。
　　寒初夏正闻着这味儿难闻着，听江氏这样一说，便也赶紧把肠肚给了她。
　　“婶儿，今天咱们一家子的伙食，可全看你手艺了。”
　　江氏听的赶紧拍胸脯保证，“这你甭管了，俺保证完成任务。”
　　寒初夏扫了一眼，今天老宋氏并没有来。想来，她也不可能来。
　　以她那小性的样子，不来是最好的。
　　寒明春还是一幅高傲大小姐的样子，偶尔会赏一个白眼给寒初夏。那样子，似乎在说她秀能干，显家里富有。
　　不过，让寒初夏高兴的是，这姑娘今天可算没口出浑话。
　　纵然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起码明面上是过的去。
　　大家庭的聚会，其实是很热闹的。
　　一大家子，杀鸡宰羊，摆着各色干果点心，聊着家里家外的事儿。
　　说一些来年丰收的喜庆话，和乐融融的很。
　　只不过，有些美中不足的，就是那寒大有些脸皮太厚了些。
　　杀羊宰猪这样的事儿，在村里来说，也算是大事情。
　　是以，寒初夏便想着置办个几桌流水席。
　　一来请家里的人，二则，也请一下村里的一些平时关系好的，以及，村里年纪大的，地位好的。比如，村长俩口子，还有别一起开铺子的几家人。
　　如此一来，人来人往的，小小办一番，便也不下十桌酒席。毕竟，这时候的人家，一家子都差不多是一桌人。有的一桌还装不下。光是老寒家，便有不下五桌人了。
　　万氏是寒初夏的亲娘，雷成枫是的这一家子的当家主人。做为长辈和主人，当然就应该是他们俩主动出面招呼客人。
　　可令人无奈的是，这寒老大还真当自己是个人才。
　　主动陪客就罢了，每次一说话，都是抢白着雷成枫的话头儿来。好几次，温县明是雷成枫在招呼着客人的，他偏要插一脚丫儿。且，还不耐烦的喝斥他，你个小辈家家的懂什么。
　　如是几回下来，雷成枫没发飙，寒初夏到是发飙了。
　　“大伯，我家成枫还没死呢，虽然说长辈帮忙招呼着是应该的。但是，我们家是成枫在当家做主。有些事，有些待客之道，还不劳大伯你太过于费心。”临末，寒初夏还慢慢悠悠补上一句，“我爷，还在这儿呢。”
　　寒老大听的狠狠一甩袖子。“无知妇人。”
　　寒初夏笑容不变。“无不无知无所谓啊，但是应该有的礼节，侄女还是知道的。”
　　抛开这一点不愉快，旁的还算略过的去。事后寒老大到是不再胡乱插话，不过，席间，却是吆喝着雷成枫，要喝酒，要干嘛的，一言不合，还大喝小叫。
　　好几次寒初夏又忍不住的发飙，却被雷成枫按住。这位好脾气的相公，居然还反过来把寒老大服侍的极好。
　　到是万氏，对于雷成枫的表现相当满意。
　　转身把寒初夏这个炮杖脾气的拉到一边儿去教训。
　　“你当人成枫是个傻子？那人如此的指责，说道，他为何还要如此对待寒老大？明面儿上，他是你们的长辈，他若是当场与他闹扯起来，外面的人会怎么看？旁人只会说，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且，成枫是要读书的人，他若是想走功名一道，就须得在这些事情上有所名声。若是坏了，以后还怎么走的远？”
　　寒初夏不甘。“合着就因为要考取功名，我们就须得这百般委屈自己呢？若真要活的这般累，何苦这般折腾自己。”
　　万氏瞪瞪儿。“你懂什么，成枫这样对那寒老大，他越是无礼，于你们来说，就越发有利。想想，今天多少双眼睛盯着的？人一看寒家大伯这样行事儿，以后他再有无礼举止，旁人也能站在你一边儿说话啊。你啊，还是太年轻，只知道随性而为。却不知，这世上，有时候你可以婉转一些，便能把事情处理的极好的。”
　　不得不说，万氏这一番话还是极有道理的。
　　起码，寒初夏是实打实听进来。并且，反省自我，在处理家事上，她可能，真不如看似温吞，但实则，行事极妥的雷成枫……

　　☆、第175章：过年杀猪

　　因为年景好，这一次流水宴，寒初夏还买了村里的一头猪杀了一起过年。
　　羊杂碎，混着冬白菜煮的烂烂的猪血汤在大锅里咕嘟冒着大泡儿，摆好的流水桌子上摆了一大碗又一大碗的辣椒油。
　　切的大刀肉片儿，就着一些时令冬蔬菜一起炒出来，远远儿闻着，便谗的人蛔虫都勾出来了。
　　小娃们凑成了两桌儿，眼巴巴追着端菜的人身影跑。等到菜到了，便迫不及待捉筷子，前面的每一道菜，几乎一上桌，便被哄抢一空。后面，万氏索性带着几个妯娌一起，端着大盆子，就着丫头们摆好的粗瓷大碗，一桌一桌的舀肉片，舀肉丝。
　　杀猪汤，这种乡下粗陋的酒席办的并不精致。
　　且，寒初夏也没想着要办精致了。
　　上的菜，就是大碗的肉，大锅的骨头，大锅的猪血汤呈上来。
　　老人们这一天都凑乎在一起，老兄弟老兄弟的相互道贺着。
　　一张张满是白胡须的脸，笑的满是皱纹，露出豁出的参次不齐的牙。
　　老毛头今儿个是真高兴，又颇为心酸。
　　苍老的，布满了老人斑的手端起大粗瓷碗，“各位老兄弟们，感谢大家伙的捧场，来来，咱们干了。”
　　“呵呵，托老哥哥你的福泽啊，我们能这样聚在一起。大兄弟，你家的大妞儿，是个能干的。你呀，也是个有福气的。谁说女儿家没用，我瞅着吧，你家大妞儿，是顶有用的。”
　　老寒头听的欢喜的很。
　　“是，是，有用，以前我也觉得丫头片子不顶用。可是现在临老临老，才知道，丫头啊，也是有用的。不过，我们家成枫，也是极有用处的。这孩子稳重，比大妞儿这个三急慌的，可是成熟多了。大家伙儿平时愿意给她们小俩个的面子，是我们寒家人的福气。”
　　不得不说，老头说话真比寒老大中听多了。反观他们那一桌的，这一位寒家曾经出了名的大伯子，这会儿只在那儿吹唏着自己在城里面怎么样。
　　一群的乡下汉子，就听着他在城里面是怎么吃香的喝辣的。要么，就是城里面的那些个姑娘家，是怎么个风骚，怎么个有味道。
　　搞到最后，有几个实诚的汉子则是摇头打击。
　　“若是城里面千般好，你怎么就混到现在这村里面来了。”
　　一时间，原本喝酒极兴致的寒老大，愣是哑巴了。到最后，喝的酩酊大醉，还劳驾寒老几个把他给抬回去的。
　　按照正常来说，象这样的事情一旦结束了，就应该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
　　但是今天让人意外的是，寒老二一家子，还有寒老四，寒老五，寒老六，几乎都留下来帮忙。
　　这在经前还真没有如此齐心的时候。
　　到是万氏，对于这一切似乎六清。
　　“你当他们为什么不一样了。唉，终归是一家子呀。早前，你爷妈对咱们一家子不对付，大家也没分家。是以，也就是顺着老人家的意思。
　　如今分家了，你们又把家里家外的都发展的极好。说来，叔叔婶婶们，也是有些旁的想法的。”
　　被万氏这一提点，寒初夏也明白了。
　　在这个信息不够的时代，其实，村里的人家是极苦的。
　　为什么会说一年到底就沾不着几许油气，其实吧，也跟条件有关。
　　好些庄户人家，辛苦一年到头的，能有点饱饭吃，便算是极不错的。好些时候，在家里种了地，还得出去揽一些活儿干，这样才勉强混的过温饱。当然，之所以会有好多人家也吃不饱穿不暖，也与家里生养的多有关系。
　　前些年孩子小，各样活儿辛苦，到后面，孩子大一些了，才是老大带老二，老二带老三，如此慢慢的一个个的串着养。
　　寒家的四个叔叔，虽然寒老四和寒老五，老六都在外面揽活儿做。可是终归，也只是混个温饱。
　　纵观良子还有强子几个跟着寒初夏夫妇俩混的，大多数都混的有出息了。
　　就算是寒二一房，江氏得了这一信息，肯定也会显摆一番。
　　如此一来，寒家的另外三房，存了旁的想法，也就能理解的。
　　“其实吧，你四叔是个木匠能人，只不过呢，他的木匠活儿生意不是太好。且，一直是跟着师傅做的，哪怕是有些大头，也给师傅抽走了。唉，这乡下人家，拜师从师，轻易啊，是出不了师的。好些匠活儿，人家也只找当师傅的。做徒弟的，也就混个小工钱。”
　　这情形，听的寒初夏暗自点头。
　　“那咱四叔呢？他不是在外面揽活挺勤快的么？我瞅着，四叔力气也大，爱干活儿，这么勤勉的一家子，想必还是混的过去的。”
　　万氏嗔她，压低了嗓音，“你四叔啊，虽然人老实，在外面也能揽着活儿干。可是人哪个不往高处走。你四婶儿也是个有成算的人，看着你二婶儿都这样了，她能不想办法，跟着来凑一脚的。不过啊大妞，我瞅着，如果你真的有用到他们的时候，也不妨请她们做工。只不过，请人之前，咱们丑话得说在前面。若是干不下去，也甭讲那些个亲戚情份啥的。”
　　“嗯，我省的呢。”寒初夏也点头。她可不会拿自己家的未来做人情。很多事情，就算是要聘用人才，也得先说断，后不乱。
　　“咱六叔，他是学印刷的，这个我到是真有想法。看来，这三个叔叔，我有必要替他们安排一番。或许，真的能想到一些旁的活计也不一定。”
　　“反正你看着办吧，能帮就帮，不能咱也不能硬塞不是。”万氏把碗往一边儿摞。
　　数了数，挑了各家做了记号的碗，再分别摊在一边。
　　“娘，往后我打算多买一些碗盘之类的。咱这以后大家聚会的时候肯定多，总不能每次都去借吧。”
　　乡下办酒席啥的，桌子板凳碗筷，都是四周去借。
　　万氏一边儿数着有借号的碗，一边麻溜把碗挑出来。间或，再数一下，看看数量啥的对不对的上。若是有摔碎的，坏了的，就把自己家的凑上去。
　　“随你，反正你自己挣钱爱怎么使都行。”
　　“嘻嘻，娘你不骂我胡乱花钱了呢？”寒初夏吐舌。
　　万氏则不在经意地问。“我有过吗？”
　　“有啊，以前我一花钱，你就拽住我往回拖，非要说这钱没必要使，然后就是一堆语重心长的话来教训我。”
　　“哦对了，我瞅着，阿婆的气色不是太好。最近她怎么了？”
　　提到阿婆，寒初夏也是面色难看。
　　“唉，还能怎么着，不就是……她早年被偷走的孩子的事儿么。现在还在调查证据，开了年啊，打算把那一家子告了呢。”
　　万氏凑过来，小心气儿打听。
　　“呀，真的要打官司呢？那，那个娃子怎么样了？老婶儿有打算去认回来不？”
　　寒初夏摇头，“所以阿婆才会烦躁啊。就是那孩子不好认，而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