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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生勿入帝王家-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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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楠默然,她主持过宫务更打理过政务,深知母后说的很是,若是前世琪琪格身边出了这样的宫人,她必不能留的。何况“规矩”二字妙用无穷,只要明面儿上立好了规矩,内里却不是没有讲究的,加之放出玉瑶竟化解了她心头另一件事。遂点头答应:“母后说的极是,楠儿受教了。”
  她心中只须臾便有了计较,但仍旧托腮凝神细想了一回儿,方给谢皇后商议道:“春芳原也大了,这就照大宫女的旧例放回本家婚配,既犯了错,我这里也再无赏赐,许她自带上积年的体己也就罢了。”
  谢皇后看她小小年纪,分派得也有条理,赞许地点点头,问道:“玉瑶你又如何处置?”
  嘉楠大大方方地说:“玉瑶不同,她年岁尚小,家里又没了人,放出去我不放心,母亲或有旧年放出去的孤身嬷嬷,若有宽厚合适的,替她找个干娘吧。”
  母女俩自在闲话,于嘉楠是多年不得,一是多少感叹,只觉得心中甚是安然。
  申时方至,有宫女来回话,道是清凉殿派了小中官来宣口谕。嘉楠心中一动,先行开口急急地说了一个:“快宣!”
  小中官先向皇后行了礼,拱手说道:“圣上吩咐了,皇后娘娘不必多礼。”谢皇后含笑点点头,安坐入常,又瞪了嘉楠一眼,嘉楠于是不情不愿站起来听谕。她在北漠多年,不说后来当太后的光景,就是早些年当皇后的时候,阿日斯兰也从来没在她面前摆过皇帝的谱。回想起两人私下相处的时候,阿日斯兰更是肯纵着她些,若须着人传话,换了阿日斯兰肯定吩咐说“去请你们娘娘一个示下”。
  想到此处,嘉楠又是自责:好端端的又想起这事做什么,重见亲面比什么都难得,给父皇行礼有什么可计较的。
  嘉楠犹在胡思乱想,那小中官已经三言两语说完了。谢皇后扭头问她到:“恰你在这里,你倒是想如何答谢他?”嘉楠一愣,“啊?”
  谢皇后:“你父皇已经追封了那位奕小公子的父亲公乘之爵。”
  嘉楠不以为然地说:“一个民爵就酬的了搭救公主的功劳呢,父皇忒小气!”
  谢皇后好笑又好气:“民爵至高不过公乘,这也便够了。至于那位奕小公子,你父皇已下旨交与虎豹骑的曹都督亲自教导,日后自然有大好的前程,过几年立了军功,那自然有结结实实的爵位到手。这是你父皇的恩典,只因我前日说了,我这里还另有重赏,此刻圣上遣了中官垂问,想是那位小公子要即刻出宫去了。” 
  奕楨的喜好,嘉楠想也不用多想:“即是从军,赐他良驹、宝剑、铠甲!”谢皇后点头允了,自又添置了一些财物,小中官自领命去办。嘉楠随后又暗自疑惑,此时奕楨前一刻还是山野村童,怎么这就能入得了百人将方可补之的虎豹骑,想必这其中另有际遇,他人未必可知,只能相会再询了。她想到奕楨此去果真是天涯路远,博军功又须得上战场,到底刀剑无眼,心中如何不担心。想到此节,嘉楠在坤宁宫就待不住,随便指了一事做幌子,便出来带了玉琼玉瑶往两仪门行去。
  两仪门分隔了前朝后宫,除当中宫门及侧门外,两侧各绵延一截女墙。嘉楠带玉琼玉瑶行至此处,也不解释,径自登了墙,往重华堂看去,然她三人枯站了半响,直站的她腿脚酸软,眼看日头就要偏西,许是奕楨早已走了,也并未得见。
  嘉楠心中且涩且痛,面上虽没有哭,侍女已看出她伤心。玉瑶只当嘉楠小孩子心性,过几日便丢开手了,有意哄她开心,赔笑道:“他日小公子立了军功,封侯之时再来拜见殿下,岂不彼此欢喜?”
  嘉楠轻笑一声,认真地点点头:“自然是要封侯的。”暂抛开此念,对玉瑶说起另一事:“今日回去,你便可收拾打点行李,这宫里你待不长了。”玉瑶心中一直担忧此事,此刻听嘉楠道来也终于释然,又跪下叩头道:“只是出宫,还让收拾行李,想来殿下多番维护,婢子才免受责罚。日后婢子不能再随侍殿下左右,还请殿下多加保重。”
  嘉楠定定看向她,说到:“虽不在宫里了,也还得给本宫办差。”玉瑶不明所以的看着嘉楠,嘉楠也没有多做解释,只说:“日后玉琼来找你,你自然就知道了。”
  离了两仪门,嘉楠并回转坤宁宫,反而带着玉琼玉瑶往清凉殿行去。清凉殿一半盖在太液池岸边,一半凌波于太液池水面之上,下有无数立柱支撑,上以曲径回廊与岸上连通。到得夏日芙蕖盛开,曲径正是赏荷的好所在,天禄斋也可由此直通而入。
  嘉楠有事去面见父皇,故而至此,刚在曲径上拐了两个弯,恰遇见嘉柳同阿日斯兰并立赏荷。阿日斯兰个子极高,嘉柳到底年纪小,一向高挑的她在其身边居然也有了几分小鸟依人之态。阿日斯兰开口问道:“惠和妹妹是来赏花的?小王方才见过了表舅舅,因未见过莲花,各式各样,一时也分辨不得,倒不知道有如此多的分别,刚巧瑞和妹妹路过,多亏她与我分说。”嘉楠看了看他二人,说到:“三皇子好兴致,我来此处请见父皇。”
  嘉柳并未上前,只草草与嘉楠欠了欠身算作见礼,又扭头对阿日斯兰说到:“那边尚有天竺来的珍品,表哥随我前去一观。”阿日斯兰本就懒怠应付嘉柳,见得嘉楠至此,愈发不动声色的往旁边站开了些,忽而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瑞和妹妹,小王突然想起尚有一事未曾提起,还需再去请见,下次再请教妹妹。”又扭头对嘉楠道:“妹妹可有什么要事面圣,小王同去,不叨扰吧?”
  嘉楠转念一想,面圣所陈之事,若有阿日斯兰相助,倒的确更有把握,于是抬了下巴,一脸骄傲的样子:“自然是有要事”阿日斯兰心中不快,以为下半句必然是“不便同去了”想不到嘉楠话锋一转,展颜一笑:“三皇子同去甚好,尚可为惠和美言两句呢。”
  阿日斯兰大喜过望,急问道:“妹妹有什么差遣,只管吩咐。”嘉柳遭拒了本不是滋味,从旁把绢帕扭做一团,此刻听了这话心中更不高兴:嘉楠是姐姐,她是妹妹,嘉楠是中宫皇后生的嫡公主,她是妃妾生的庶出。宫里净是拜高踩低之徒,明里嘉楠处处她都比不过,如今来了个外邦的俊逸皇子,才不过见面一次,也时时把她巴着,打量她不知道,昨日夜宴上,前脚嘉楠走了,阿日斯兰后脚就跟了出去,此刻又是这样!
  想到这里,嘉柳就甚是不平,越想越气,扭头恨恨地哼了一声。嘉楠不动声色地刺了她一句:“瑞和今儿是怎么了?三皇子有正事,你要找人赏花,随便宫里唤个闲人就是了。”
  嘉柳“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别冲我摆姐姐的谱!”丢下众人,捂着眼睛跑开了。嘉楠愕然,想起这还不是那个后来处处与自己作对花样频出的庶妹,只是一个骄纵不懂事的半大少女罢了,一时感叹,但尚有正事,无暇他顾,只吩咐被嘉柳丢下的无所适从的宫人道:“快追上去,好生安慰她,别闹出事来!”
  阿日斯兰无可不可,从旁催促道:“惠和妹妹有何事?”
  嘉楠如此这般与他分说,片刻便到得天禄斋外。得见了皇帝,嘉楠一本正经的请求到:“父皇,北漠的宝音公主亲领了一万亲兵,在草原上好生威风,儿臣也要!”皇帝一听大笑:“嘉楠,你可懂什么是带兵,你又要带兵做什么?你问问阿日斯兰,他们草原儿女,会走路便开始学骑马,会握勺就开始握刀,上马可杀敌,下马可牧羊。你还是和姊妹们玩耍就是。”
  阿日斯兰笑道:“宝音姐姐自小骑射是不错,然这统领倒也不是她自己。公主只要晓得如何差遣公主卫就行了,带兵自有统领。”
  嘉楠认真地说:“不妨碍,女儿又不要领一万。这次出宫遇险,可见侍卫皆不得力,女儿只要精兵,先选五百即可!”皇帝一听,原来并不是要成军,公主成年开府的部曲按制也不止此数,心中倒是无可不可,复又听嘉楠说到:“北漠可汗的女儿能做到,父皇的女儿自然也能!”心中暗许,这才是帝国嫡公主的气度,因而笑道:“既这样说了,朕也不能小气,公主建府按制部曲五千,朕准你可有八千。只是现在只能领五百,若是带得好,可随时扩员。若是你自己立不起来,那就等到建府再说。那么统领一职就让。。。。。。”
  “统领之职,儿臣自己挑!”嘉楠急急地打断了话头。皇帝只当她小孩心性,随她胡闹,于是也准了。
  阿日斯兰虽然为了讨好,不得不帮着嘉楠说话,但是想到嘉楠比前世更早提出设立公主亲卫,又要自己挑统领,想必是想把奕楨早日安顿下来,心中颇有些酸楚,复又自己安慰到:这也不是坏事,这奕小子又把自己弄成公主家将,只要他日设法不让他立下那场奇功,自然可以把他一辈子钉死在家将的位子上,别想着奢望公主了。想不到这二人竟然会自己设了个茧把自己缚住,阿日斯兰不由得心情好了起来,嘴角一点点的往上弯。适逢嘉楠心愿得偿,也禁不住眉眼弯弯,俩人并立而站,恰对望了一眼,各自窃喜,看起来倒是空前的和谐。皇上一眼看去,倒触起一个想头,不禁心念一动,第一次认真考虑起如何给嘉楠设一支悍勇起来。
  忽而听的外面一片嘈杂,有内监一脸焦色,疾步入内禀告:“禀圣人,瑞和公主落水了!随侍正在营救,还请圣人宽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收藏增加了几个,好开心,么么哒~~
此外,如果大家有什么意见,还请不要客气地留言,当然,不要扣负分哦~ 喜欢的话,请打正分,谢谢!
另外,其实我很想写有个太监大喊“皇上不好了不好了,瑞和公主落水了。”
然而为了不让这个太监因为大喊“皇上不好了”被砍头,还是算了吧。
(小太监翻了翻白眼:谢谢你咯~ 奴是经过职业培训  参加了上岗考试的)
——————————还是小剧场的分割线——————————————————————
奕楨:555,我走了,囡囡为什么不来送我~
嘉楠:555,好伤感,不过还是要办正事要紧。
嘉柳:555,你们都欺负我!
阿日斯兰:哦嚯嚯,这二傻瓜又办蠢事了,哦嚯嚯~~
作者:狮子君你想多了~

☆、落水

  虽则内监劝慰,但皇上怎可真的宽心,只一听说就大怒:“跟着的奴才是干什么吃的!”随即起身,衣袖一振就往外而去,嘉楠也着实吃了一惊,提了裙子也跟着急奔出门,阿日斯兰出了门,眨眨眼睛,为免不便,带着随从从另一边走了。
  出的天禄斋,隔着曲径便听得岸边一阵嘈杂,远远见得跟着嘉柳出门的两个宫女急的团团转,岸边挤挤挨挨地站了一排太监宫女。嘉柳在离岸不到三尺的地方扑腾,两个会水的嬷嬷意欲从旁靠近,奈何嘉柳双手挥舞,大喊大叫,加上水底湿滑,竟不得近身。
  皇上总算明白为什么内监要自己“宽心”了,太液池是在原天然湖泊的基础上改建的,除了行舟码头水路,凡清凉殿曲径这种人来人往之处,为了安全,近岸的水底都特特垫高过,最处深不过三尺,浅水的地方,只一两尺也是有的,成人不慎跌水,自己站起来,水深还没不过腰身。嘉柳年纪小,虽则身量不足,但只要定下心站起来,水也没不过她胸口。
  嘉楠定眼看去,嘉柳因着水中浮力甚大,又有水波推动,心中惊惶没能站稳,一时滑跌,一时又能跩住花茎暂稳身形,但因花茎不甚负重,往往断折,又加深了嘉柳的恐惧,于是呼叫的厉害,估计她自己吓了个不轻。
  只这一小会儿,岸上已有了应对新策,一根竹竿从岸上伸到嘉柳面前,众人七嘴八舌的冲嘉柳呼喊:“公主公主,抓住抓住!”嘉柳莫名所以,心中慌乱,眼中又飞溅了水沫,视野不清,一时也听不清楚岸上闹哄哄的喊的是什么。皇上本已经略宽了心,见嘉柳总救不上来就又上了火,骂众人道:“蠢材!赶紧的呀!”
  嘉楠清喝一声:“你们一起喊,水深不过胸口,抓住竹竿!”太监宫女们齐齐照办,果然这次嘉柳终于听明白了,恰手碰到竹竿,便一把抱住,然后终于慢慢稳住身形,一边抽噎一边扶着竹竿往岸边缓缓走去。嘉楠提醒她道:“莫急躁,有淤泥,慢慢走!”故而嘉柳虽然有两步或有脚下湿滑,或者淤泥陷脚,心中也不再慌乱。到得岸边,水中的嬷嬷将她举起,岸上自有人接应,总算是得救了。
  嘉柳身上头发全湿,钗落髻歪,两鞋俱失,裙子更是被淤泥弄的污糟一片,被自己的宫女抱着稀里哗啦地大哭。皇上又是气又是心疼,顾不上发作随侍,招呼着赶紧把嘉柳送入室内。因皇上到底鲜少理会琐事,或有不周到的地方,嘉楠又从旁描补。除张罗宣太医、备热水、取衣服外,一时又打发人去禀皇后、请华妃。清凉殿里一时人来人往,各自忙碌。
  坤宁宫离得近,皇后先至,太医正在诊脉,听的无事,皇帝就劝谢皇后回宫安胎,又夸了嘉楠几句,说她:“临危不乱,处事机敏。”让皇后也一并带她回去。嘉楠见得无事,心中也不耐烦,于是跟着谢皇后回宫。来的时候着急,乘的是轻便小轿,谢皇后嫌颠儿,携着嘉楠缓步回宫。嘉楠感叹了一句:“嘉柳的奴才竟也不中用,主子跑开了还木头样的杵着,倒还要儿臣特特叫她们追上去看着点,究竟还是出事了。”
  谢皇后缓缓吐了一口气,问她道:“依你看,该当如何?”嘉楠认真的说:“自然和儿臣的随侍一般,伺候得不好,发落出去,重新挑过。要儿臣说,不仅是儿和妹妹的随侍,宫里的宫人都合该梳理一遍,儿臣看今天太液池边救人也甚是没有章法。母后修养身体不问事,华妃怎么把宫务协理成这样!”谢皇后听她前面几句还微微点头,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得脚步一滞,摇摇头道:“你父皇的妃妾,你小小年纪,怎可妄自褒贬。”言毕深深地看了嘉楠一眼,不再多言。
  皇后与嘉楠走了不多久,华妃也带着人急行而至,嘉柳尚在内梳洗更衣。皇帝安慰华妃到:“且放心,柳儿无事,一会儿梳洗好了就出来了。”华贵妃眼圈泛红,双眸莹莹,泪珠儿在皇上跟前滚个不住,婉声哭诉:“陛下,臣妾一听,唬得心肝儿被摘走一般,直待到陛下这声‘无事’才被放回来哩。”
  华妃是太后的亲姪,其母是江南美人,华妃样貌随了母亲,生的十分清秀娇美。因着太后喜爱,自小时常入宫,皇上尚为皇子时,表兄妹原是耍得惯熟的。她自小撒娇惯了,封了贵妃之后自然要端着贵妃的风仪,渐渐少做此态,此刻哭得泪眼盈盈,梨花带雨,如幼时一般只管扑在表兄伤心,看起来分外惹人怜爱,皇上自然是抚着她的背好生安慰一番。 
  待得嘉柳梳洗完毕,草草行了个礼,随后就撅着嘴坐在华贵妃身边。华妃搂着她问到:“柳儿,你怎么掉水里去了?随侍都在做什么!”
  嘉柳悻悻答到:“母亲,惠和姐姐总凶我!方才也是因着她凶巴巴训我一顿,我一害怕,不防就跌到水里去了!”
  皇帝听得“母亲”二字,眉心一蹙,沉声道:“跟你母妃说话也我呀我的,朕看你是有点欠规矩,你姐姐教你也是为你好,再说今日朕可是听得真真儿的,惠和原也没有凶你,你慌乱的时候还多亏她在岸上指点你站稳呢。”又扭头对华贵妃道:“嘉柳还需好生教导,阿日斯兰如今是作为北漠使节来此,柳儿老缠着人陪他玩看着不像样。”
  话音未落,嘉柳一听就不乐意了,嚷了起来:“那不是表兄嘛!”华妃也待要帮腔,皇帝累了一天,此时已经有了几分倦意,也懒怠多言,板着脸训了嘉柳一句:“昨日属舞的时候你兴兴头头的,你惠和姐姐可是给你留脸,一个字都没说!”嘉柳生来是个急脾气,太后又一向宠她,闻言大哭:“父皇什么都偏心姐姐,我要找皇祖母去!”皇帝大怒:“教养嬷嬷平日里怎么教的!”又冲华贵妃迁怒到:“贴身伺候的把公主伺候到水里去,教养嬷嬷教出来的公主就这样不懂规矩!皇后身体不好,太后要你协理宫务,怎么连嘉柳身边的宫人怎么都这样敷衍,别处岂不更是乱七八糟!”
  华贵妃起初是忧心爱女而来,后来见爱女无事预备趁机撒娇邀怜,不期好端端一把火烧到头上,登时有些摸头不知脑,原本眼泪就没怎么收,这下愈发抽抽搭搭哭的真心起来。既哭得颇有些投入,便有些忘了形,方才的梨花带雨就有点过了,成了碾落成泥,皇帝愈发懒怠多顾,打发她带着嘉柳自回宫去了。
  此时已是掌灯时分,禁内各处宫灯一一点起,若此时有人能飞到空中俯瞰,便能看得下方莹然一片,若星河坠落。奉天门外,百国会馆的一处屋舍内,阿日斯兰满脸不快,狠声道:“太轻敌了,还是这样狡猾!竟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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