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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生勿入帝王家-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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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能够几分体面,还得看严家给出什么诚意了。”
  垣钧略带歉意道:“咱们的人只能在二门外打听点里头的消息,据说当日是把人全撵出来了,故而具体谈些什么尚未得知。”
  嘉楠安抚道:“自然是慢慢儿把人安□□去最好。不过就是不能,也无需自责,这短短几年,凤翎已经颇有成效了,不可操之过急露了行迹。”然后慢慢屈了手指,轻轻叩着桌板道:“不用探听我也大概知道他们说些什么。自然是严秀卿劝了严永泉要有什么动作。”
  谢青点头道:“甄家表了态,自然是严家也要效忠才行。严家什么态度,只要看这几日朝堂动静便知。”
  嘉楠点头道:“不错,传信给外祖,严家若有什么动作,不妨推一推。华家蛰伏了这几年,只怕要从此处发力了。只有让他们伸出手来,咱们方能趁机砍断。”
  谢青应了,又问到:“倘若严家不动呢?”
  “严家又不可能再结个王爷女婿,迟早总要站到那边去的。若不肯动,那便是在犹豫回报与风险了。那甄家不是在谋起复么,外祖那边使点劲,阻他一阻,待萧峻递了话,再将翼州盐运使的差事派给他。”
  谢青笑道:“这差事好多眼睛都盯着,自殿下发了话,便压了三四个月,原来是要用在此处。”
  嘉楠捉狭地眨眨眼睛,“这样一块上好肥肉,萧峻与甄家会不会舍得不吃呢。若是舍得,我倒没什么主意了。”
  三人齐齐哈哈大笑,垣钧便引着嘉楠往校场去练骑射。嘉楠身着大红骑装,早几年还有些细黄的一头青丝已经养得乌油油。她今日戴了一顶赤金镶珊瑚的小冠,高高束了头发,骑一匹欺雪赛霜的白马,持一把三钧弓,背着一壶羽箭,说不出的英姿飒爽。先有两个健妇营的女将陪她跑了几圈马,随后立了标靶,只见嘉楠纵马直身,略微瞄过,唰唰唰三箭射出,齐齐中了标红,众人不禁轰然叫好。
  嘉楠微笑道:“你们方才是行家好手,本宫不过是个花架子,心中自知,倒无需吹捧。”
  垣钧心悦诚服道:“若是营中兵将,也未必能个个如此,何况殿下不过只练了两年,又未整日价操练这个,实在难得。早两年见奕将军神技已是叹服,倘若殿下诚心练武,也是少有的奇才。”嘉楠饶是两世为人,还是忍不住脸上绯红:“垣统领快别夸了,本宫自家知自家事,不过强身健体,万一出行,不至于累赘罢了。”
  过了几日,甄渠去吏部打探,那主事极客气,只嘴里颠三倒四没个准话。眨眼便到了年关,各处衙门将要封了印,甄渠不禁着急起来,借着给常山王府送节礼的机会便与甄钰送了信。甄钰知娘家的体面方是自己的体面,自然往萧峻耳旁吹风道:“家父是极想与王爷分忧的,只是老这么闲着,未免使不上劲。想到殿下的大事,竟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萧峻听了深以为然,他没有母族,还有什么比岳家更亲呢,第二日便交代长史拿了名帖去吏部问询。萧峻一过问,吏部行事就极是雷厉风行,第二日便有折子递上御前。皇帝问于谢阁老,谢阁老眼皮也未掀一下:“甄渠原为京官,因其父暴毙丁忧,方了销假,也该外放历练历练。”皇帝不期谢元谋如此爽快,有心再试:“这甄渠可是常山王妃的父亲?”
  谢阁老出了一会儿神做思索状,方才回话道:“正是,既是王妃之父,想来操行极佳,应能造福一方,以报皇恩浩荡。”
  封印前调令终于送到甄府中,甄渠不期竟是盐运使这样的优差,自然喜不自胜的亲自去常山王府谢过。萧峻也小又意外,一时又忍不住激动:这样要紧的职司,自己一张名帖便轻轻巧巧到手了。盐运使上放了自己人,其中的厚利自不必多言,自己所图大事,无有财力便忍不住要捉襟见肘。另有这朝官乃至圣上的心中,自己这个常山王的分量,似乎并不很轻啊。一时萧峻的心思,越发的活络起来,不禁又想到,为什么严家总没有动静呢。
  空悬几个月的翼州盐运使的差事有了主,京中自然是几家欢乐几家愁。有心者已打听到常山王府长史的来去,心中纷纷了计较。特别是严永泉自打听了消息,心中不由活动起来,那甄家说到底不过是常山王面前表个忠心,便能得如此厚报,倘若自己果真承头把大事为王爷办成,那在王爷心中的分量。。。。。。
  严永泉心中越想越是热切,第二日晚间便往常山王府拜访,常山王府外书房内灯燃到半夜方歇。到了正月里,官员里自然是要趁着年节相互走动,礼部侍郎严家格外热闹,借着其母做寿的名义,热热闹闹请了好几天客。难得常山王萧峻也肯赏脸,第一日带了严孺子亲自登门,其后两日更是宾客盈门,往来络绎不绝。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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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案

  带正月过完开了印,礼部副贰严永泉主笔,京中各部二十余位官员联名的一道奏折在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其上称“自古帝王继天立、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
  皇帝早听了青影奏报正月里严家的热闹,看到奏折之时不过叹了口气道:“总要走到这日。”因而在开印当天,便抛出此折在朝会上命龚晟当众宣读,然后慢条斯理地问道:“立储既是国本,诸卿都是国朝重臣,便请议怎么个立法吧。”
  严永泉本心下惴惴,他主笔此奏报实乃万不得已,阁老自然一个都没敢去问询,六部尚书也不肯承头,故而只敢请议国储,不敢直接提名常山王。心道就算圣心不协,自然留中不发便是,不想皇上竟然正经抛出来请议,这赫然是让他大喜过望。故而出列扬声道:“皇太子承负至宝,宜立长。”
  皇帝噙笑不语,又问道:“严侍郎请立常山王,诸卿家呢?”
  有联名之人便纷纷出列道:“常山王乃宗室首嗣,又诞有皇长孙,天意所属。”
  一时满朝堂七嘴八舌,附和之声不绝。皇帝扬了扬下巴,对着阁老端坐方向问到:“几位卿家怎么不说话?”
  谢元谋情知躲不过去,故而慢吞吞起身道:“常山王乃圣上长子,中宫抚育,业已成年,又育有长孙。若圣上需副贰分力庶政,乃至抚军监国,代行天泽,原是极好的。”
  严永泉等先听了前一句大讶,原以为谢家是最大阻碍,不想竟肯为皇长子说好话,正要附和,后话却有些好说不好听,不免有些悻悻然。
  而谢元谋还未说完,又接下去道:“陛下春秋正盛,似乎并无倦思,如此倒未见得储君之急。立嗣乃陛下家事,或可云宗室分内事,请陛下垂问宗正,圣心独断。臣等自然是忠君之事,无有妄言。”
  中书令心内骂了一句:老狐狸! 也起身拱手道:“谢阁老所言甚是,此乃陛下家事,臣等唯尊圣训而已。”
  华兴卓耷拉着眼皮拉着脸立在众武将前,不期皇帝也点名问到:“华卿有何高见?”
  家中他早与王氏及幕僚等商议过对答,故而眼皮也未掀一下,答了一句“自然是听圣上的。”
  皇帝再扫视了堂下众人,将其神情一一收入眼底,不紧不慢道:“兹事体大,想来诸卿还未想得妥当,那此折便先留中。各位回家细想,若有议,都可上奏。”
  自当日起,京中各官宦人家便热闹了起来,原先观望的人家也心思活动起来。有人又想到常山王轻轻巧巧便给自己的岳家安排了个巧宗,也未见得圣上有什么话说。此时又准允各家请立太子,那领头上书的不正是常山王孺子严氏的本家么。
  到了二月初二这日,原是皇帝要御驾亲耕,礼部不声不响安排了常山王扶犁,皇帝也未说什么。各人心中一杆秤,请立常山王的折子一日日多了起来,皇帝也未见得有什么不快,于是更多的折子如雪片般飞向禁内。一时间常山王府热闹非凡,门槛都差点给人踏破。
  华国公府内,有人渐渐沉不住气了,华兴卓与王氏抱怨道:“不过是推这小子出来打擂台的,这几年也未见得成什么事,眼下就这么儿戏似的,真让他上位了不成!”
  王氏给华兴卓倒了一杯茶,安抚到:“谢家实在奸猾,想来是揣准了圣意,丝毫不为所动。他们不动也不要紧,妾这里有一釜底抽薪之计,哪怕他们不肯搅和,咱们也可照样拉他们下水,老爷只管坐山观虎斗。”一时附在华兴卓耳边如此这般耳语了一通,听得华兴卓眉飞色舞道:“好!”
  王氏侧头轻轻扶了扶发上的金簪,微微笑道:“咱们就看他们斗个两败俱伤!” 
  过了几日,礼部尚书热热闹闹做了七十大寿,便毫不留恋的上了折子乞骸骨。虽然皇帝一再挽留,但老尚书只是坚辞,如此再三,到底还是尚了恩爵,准其告老还乡。一时严永泉眼看距尚书之位只一步之遥,不仅走路都有些带风。
  二月十八这天,有人敲响了京兆府的登闻鼓。京兆尹秦倍臣唤衙役带了击鼓之人上堂,不想那人乃是一老妪汪氏带了一个极小的孩子。那老妪一壁口称冤枉,求青天大老爷主事,一壁递了状纸。
  秦府尹接了衙役呈上的状纸便大觉头疼,原来这老妪自称是礼部侍郎严永泉的岳母,因家中糟了灾,带着最小的孙儿一路乞讨上京,想要投奔女儿女婿,不想找上门来竟被门子打出来。她多番打听,女儿章慧娘并外孙女贤卿,严府上竟无人知晓,提起侍郎的夫人,竟然是一户甄姓做官人家的女儿。
  这汪氏也是个有成算的,在严府外乞讨多日,终于得了严府搭了粥棚舍粥机会,见到了严家老太太。那汪氏早年与严老太原是惯熟的,严老太保养得当,虽然隔了二十多年未见,汪氏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见人家虽然找对了,但女儿与外孙女全无踪影,她打听府中的下人,竟一丝踪迹也无。在那些下人口中,严甄氏竟赫然就是嫡妻原配。汪氏认定这严永泉必定贪图害了她女儿,气不忿之下,就求人写了状纸来京兆府上告。
  秦倍臣一看是这等陈年官司便想着和稀泥,加上严永泉最近赫然是朝中红人,眼看又要拜礼部尚书,实在不欲得罪,故而安抚那汪氏道:“老人家远道而来辛苦,不知可见到了严大人?”
  “那严家门儿也进不去,老婆子如何与那白眼狼相见!”
  “老人家莫急,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未可知,不如先暂且安心住下,待本官请了严大人来,一问便知。”
  那汪老天见秦倍臣分派的甚有条理,说话也极和气,心中就先肯了三分。又有那秦倍臣干脆予了她两吊钱,要她在京中先住下,汪老太便安心带孙子住了下来。
  当天晚上,秦倍臣便到了严永泉府上,也顾不得寒暄,先拱手道:“严大人,恕秦某冒昧,今日前来,乃是有一桩要紧事,还请屏退左右。”
  严永泉自觉与京兆府素无来往,看秦倍臣说的慎重,遂依言行事,带他入了内室方道:“秦大人尽可说话了。”
  秦倍臣沉吟了片刻,似有什么不好出口之事,终于还是咬牙问了:“一直闻说严大人是先甄尚书的爱婿,不知府上早年可有一位姓章的夫人?”
  严永泉脸色大变,哆嗦了两下,没有回答,反而问到:“秦大人何出此言?”
  “不瞒大人,今日有位王老太来京兆府状告严大人隐瞒嫡妻,怀疑别有内情。”
  严永泉脸白如纸,膝盖一软就跌坐在榻上。
  秦倍臣一见便知那老妪只怕言语无差,忍不住摇头道:“那位老夫人原是糟了灾,进京寻亲投靠。既如此,便请好生安置了,送还家乡,也就是了。”
  严永泉方才回了神,忙不迭地点头了道:“下官原配的确是姓章,乃是母亲早年在乡间为严某所聘。后来不巧发妻入京后就意外身故,恰蒙泰山不弃,以爱女许之,便是山荆了。秦大人说的甚是,必定是时隔太久,家下人无知怠慢了老泰水。严某这就去接了来。”
  秦倍臣见既然示好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多留,提笔写了王老太的下处,拱拱手便走了。
  严永泉当下立即去见了严老夫人,如此这般一说,就要去接了王老太。严老夫人想了一想道:“你且去上门看看,若是缺钱,多打发点也就是了。就说贤姐儿远嫁了,若是想姐儿,可以送去相见,若是想回乡,咱们也好生送上盘缠,别接家里来裹乱。”,
  到了第二日,严永泉脱了官服,只着了便装,自带了小厮往王老太所寄居的城隍庙去。到了庙内只略一打听,便找到了王老太。王老太正在一个极小的偏院儿内带了孙儿熬粥,见严永泉带了人亲自来,心下一松,只当是那位大官说的是,这其间有什么误会。
  于是王老太满怀希望地问到:“泉哥儿,二十多年没见,听说恁做了大官啦?”
  严永泉吩咐小厮接了炉灶上的事,自己搀了王老太到一旁坐下,随意答到:“这京城是天子脚下,高官显贵多如牛毛,我这点出息,哪儿敢说什么大官啊!”
  “慧娘呢,怎么不来看我?贤姐儿呢?长大了吧?嫁了哪户人家?”
  “贤姐儿早两年已经聘给了人家。但有件事情怕家里伤心,一直没往家里送信。慧娘没福,那年刚把贤姐儿送到京中,就不慎跌破了头,没救回来。”
  王老太早疑心女儿生死,此刻听女婿亲口说起,不由得悲从中来,放声悲哭:“怎得信也不往家里送一个,莫不是你中了进士就喜新厌旧,治死了我的慧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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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事

  这日恰是嘉楠例行到公主府中的日子。鸾驾刚刚到了公主府仪门外,正要驶入府中,忽而斜刺里闯入一团小小的人影,伴随着一个有些嘶哑的童音大喊“贵人救命!”。
  垣钧正在队伍之前,只看到有人影扑入,下意识就一剑赐将过去,将要戳到那团黑影时才发现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那男孩只一件补丁叠补丁的看不出颜色与样式的衣服胡乱裹在身上,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脸上手上都是灰,眼睛很大,里面好些血丝,那目光晦暗不明,不像幼童,倒像经事的老人。
  见只是个孩子,垣钧示意左右押下,自己收了剑,到鸾车外禀告道:“殿下,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拦驾喊冤。”嘉楠蹙了蹙眉,轻声吩咐玉琼道:“出去看看。”
  玉琼出了鸾车,先抬眼四下里环顾了一圈,见周围已经远远的聚集了一圈看热闹的。她快步走到那男孩面前,蹲下去问那男孩道:“你是谁,为什么喊救命?”
  那男孩逢了大变,本就心神不宁,方才先叫侍卫们一吓,心下惶然,眼下见了一个齐整女子温声软语地与他问话。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涌出无限的委屈,大哭道:“我叫。春生,姑爹当了大官,把姑姑杀了,把奶奶也杀了,现在又要杀了春生!春生害怕,贵人姐姐救命啊!”
  玉琼一听,虽然说得没头没脑,但似乎关系甚大,看周围围观诸人隐约有兴奋之色,她也不敢自专,冲侍卫们使了个眼色道:“好生接到府中。”转头回到车中与嘉楠禀过。嘉楠深吸了一口气道:“如此便速速带进府去,再做计较。”
  鸾车自往府中驶去,玉琼另待了人领了那男孩入府。
  春生随玉琼一路往内院行去,只觉这屋舍连宇极华丽气派,来往仆从衣着鲜明,进退有据,不由心中惶惶,十分拘谨。好在与他说话的姐姐甚是美丽和气,故而尚能鼓起勇气与玉琼一问一答。玉琼也渐渐把这男孩的事情问了个大概,心中怜他稚龄逢此大变,从此孤苦无依,柔声与他说到:“你可知拦的是谁的车驾?”
  “不知道。我听人家说过,车上画着龙啊凤的必然是宫里的贵人,方管得了那些当官的。”
  “谁与你说的?”
  “我躲在城隍庙后门上听外头的货郎说的。说这边隔几日就有画了凤凰的彩车来,必定是大贵人。别看那些当官的平日里看着神气,见了贵人都得趴着。姐姐,车里是谁?”
  “那是惠和公主,货郎也没哄你,凭什么大官,见了咱们公主是该跪见。”
  那春生惊得合不拢嘴:“我的个天,公主娘娘!”
  玉琼皱皱眉头道:“哪里学来这样不伦不类的。”
  一时又打发人去取点心取衣服,安排春生洗澡更衣吃东西。那春生家中逢了灾,一路又吃了不少苦,长得只有五六岁模样,其实已经足七岁。公主府上没有幼童,只得给他找了一套仆从的青衣,因身量不足,玉琼帮他把衣袖裤管收了,勉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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