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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让楚昭停下了脚步，这话的意思是指当初的卫氏并不是他心中之人，所以他不在乎卫氏如何待他，和离也无感。
　　“你将来也一样，如果没有你喜爱的人，不嫁也罢。阿兄，不需要你以自己的婚事得到什么，天下所谓的联姻，其实是最不可靠的。人之一生汲汲营营，若是连枕边的人都要防备猜测，何其苦哉。”
　　一番话，即显露了楚毅之的野心，又表现了他的柔情。
　　“能入阿兄心里的人，三生有幸，卫氏错失阿兄，乃其生平极憾事。”楚昭坚定地说，楚毅之大笑，“甲之蜜糖，已之砒霜？”
　　“是极是极。阿兄你放心，我和阿娘永远都会支持阿兄的，不管阿兄要做什么，我们都会跟着阿兄，绝不给你拖后腿。”挺起胸膛，说得大义凛然。
　　楚毅之看着目光温柔如水，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母亲，这样的妹妹，她们全心全意的信任他，支持他，所以他可以在所有人都对他束起刀剑时，一路走过，站起来。
　　因为，他知道，他要守护她们，一但他倒下了，她们更会为了他不顾一切，哪怕叫天下倾覆，亦是甘愿。
　　“阿昭乃巾帼英雄，如何会给我拖后腿，言之过矣，言之过矣。走，去见阿娘。”楚毅之指了不远的家门，翻身上马，楚昭也赶紧拉过她的马，“阿兄等等我。”


第100章　媚娘其人

　　歼杀海盗五千，渤海郡内，凡是见过堆了京观的海盗脑袋，无人不嘘唏，提起楚昭时，一个个都猛咽口水，不敢多说。
　　要说楚昭在此事过后得到最大的好处就是，原本在她面前乍乍呼呼的本族小娘子，一个个都老实得不像样了。
　　之前她出入郡守府，郡守府的文书还拐弯抹角地提醒楚昭不宜出入公堂，如今见了楚昭，从上到下，无不老实得如同鹌鹑。
　　“海盗被歼之后，被海盗所屠尽的村落需安抚百姓，阿兄没回来之前我已经让部曲去帮村民修建房子，就是田地里的事也让部曲去帮忙，阿兄何不上折请皇上开恩，免百姓一年之税。”楚昭与楚毅之一个坐在左边，一个居于右侧，楚昭侃侃而谈。
　　楚毅之喝了一口茶，问道：“你们以为呢？”
　　下方还有渤海的几个县令和属官，楚毅之一问，以郡守府的文书为首的连连附和道：“小娘子言之有理，百姓罹难，朝廷体恤，而免税收，亦为安民。”
　　“那就写一份折子，火速送回京城。”都没意见，楚毅之吩咐下去，文书应是。
　　“还有就是外面的海盗，与其等他们上岸来打我们，不如我们主动出击。”楚昭才说完，满堂的男人都惊悚地看向楚昭，楚昭恍若未察。
　　“渤海制船的人家有那么几户，之前因为渤海贫穷而无人制船，养船，银钱的事我们不愁，既然如此，何不在海盗没有恢复元气之前，将他们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楚昭再次说明自己的意见，一阵咽口气的声音，斩草除根啊，你一个小娘子怎么说这些话来不带喘气的呢？叫他们这些男人都自愧不如啊！
　　楚毅之咳嗽了一声，“主动出击非同一般，我们的部曲，并不善水战。”
　　“已经让他们练起来了，不熟，多练练就熟了。”楚昭给了楚毅之一个你以为我会没有准备就出招吗？她又不傻。
　　楚毅之……
　　“此事，你去办，办好了再说。”楚毅之很是无力地冲着楚昭挥手说，楚昭应了一声，底下的人：反正，用的都是楚家的私房钱，楚家的盐田一片又一片的，也不知道这些盐是怎么弄出来的，反正，楚家不差钱，要怎么折腾，楚毅之都没意见，他们就更不敢有。
　　得了楚毅之同意的楚昭，高高兴兴地收拾找人做船去，带上部曲，开始训练水战。
　　比起陆战来，水战楚昭懂得不多，她不懂，自是召集能人来干呢，作战的办法都是慢慢摸索出来的，只要能打赢了敌人，又减少自己的损伤，那就可以了。
　　当然，楚昭还有没有说出的打算，船事要是弄好了，将来天下太平，海上贸易一经开通，更能让荷包满满，天大地大的，可以出去见见世面，何其有幸。
　　所以啊，为了将来的美好愿望，楚昭几乎将心力都用在了船事上，当然还有其他的研究也在催促进程。外面的风起云涌，她只是提醒楚毅之一定要把渤海稳住，只要他们自己不乱，就没人能让他们乱。
　　船的事情还没研究出来，倒是玻璃被楚昭的人给弄出来了。
　　“阿娘，阿娘，你快看，快看！”楚昭叫人抬了一大块的玻璃镜子回府，叫唤了钟氏出来看，钟氏闻声而出，看到那闪闪发亮的镜子，照得人一清二楚，饶是钟氏亦倒抽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钟氏走了过去，抚过镜中所映的人回头问。
　　楚昭道：“镜子啊，玻璃镜子。就是之前我跟你说过，可以用来代替纸糊，还有铜镜的东西啊，你看是不是比铜镜照得人更清楚？”
　　何止是更清楚啊，简直就是看得一清二楚啊！
　　钟氏道：“这就是你那作坊弄出来的？”
　　那是研究所啊，研究所！算了，楚昭姑且就让钟氏那么称吧。“是啊，我已经让人大批量生产了，阿娘你且看着，这些东西的暴利与盐可一比。不过，有好东西当然第一时间要进献圣上嘛！”
　　钟氏一愣，楚昭指了镜子道：“让圣上知道，我们家时时都念着他，皇上都赞一声好，这东西还怕没人要吗？”
　　哎哟，钟氏觉得吧，楚昭不仅聪明，更懂得利用一切身边的资源，从而获得最大的利益。
　　“去与你阿兄说。”钟氏放开了让楚昭折腾，楚昭应了一声，大步流星地往楚毅之的院里去，可是，可是她看到什么。她哥跟媚娘，看楚毅之那恨不得吞了媚娘的模样，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楚毅之如此鬼兽呢？
　　“咳咳！”楚昭可不怕楚毅之，而且做坏事的明明是楚毅之。
　　“郎君，郎君你快放开我，小娘子来了，小娘子来了。”媚娘那染了情、欲的声音传来，娇媚入骨，带了几分哭意，真是不负其名啊！
　　“不怕，阿昭不会进来的。”楚毅之低沉的声音传来，站在门外的楚昭听得真是翻了个白眼，好吧，论不要脸，她不如楚毅之，必须认输。
　　过了将近一刻钟，楚毅之才走了出来，楚昭这回更不客气，“阿兄打算怎么的？”
　　一眼撩了里屋，以楚毅之的性子能耗了那么久，还真是对媚娘上心了？楚昭可从来没见过楚毅之对哪个婢女动手动脚的。
　　“小娘子，小娘子，我不是，我不是……”媚娘满脸恐惧地跑了出来，衣衫显有不整，小脸煞白，楚毅之见不得，上前一步将媚娘扶起抱在怀里，“怕什么！”
　　“对啊，有阿兄在，你怕什么？”楚昭顺着楚毅之的话说。媚娘的身子却抖得像个筛子似的，楚昭冲楚毅之挤媚弄眼，无声地询问，阿兄你喜欢这样的，菟丝花一样的女子？
　　楚毅之将媚娘的腰搂得紧紧的，低头轻问道：“我若娶了你，你会如何？”
　　媚娘泪如雨下，“郎君，郎君莫再逗我，莫再逗我。”
　　“我逗你什么，只要回答我的问题，你若是成了我的妻，你会如何？”楚毅之捏起媚娘的小下巴如此问，媚娘楚楚可怜地睁眼看着他，“即为人妻，为君生，为君死。”
　　楚昭默默不吭声，或许是因为卫氏的背叛，所以楚毅之干脆要一个以他为天，以他为地的女人，他自宠着爱着，至少，这个女人一辈子都不会背叛他，他要的，也只是一个永远不会背叛他的人。
　　“你都想好了，还偷偷摸摸的做甚，禀了阿娘娶了新嫂嫂就是。”楚昭诧异于楚毅之竟然没有把事情定下。
　　“有人怕你生气。”楚毅之笑着说，楚昭瞟了楚毅之一眼，所以，今天这场戏是专门演给她看的，为的就是让她来捅破这扇窗户？
　　对呢，就是专门做给你看的，当然，顺便满足私欲。
　　楚昭就说，依楚毅之的手段，哪怕是她跟钟氏想要进他的院子发现他什么事都有难度，楚毅之又不是吃素的，果然又是借她的手帮他一把。
　　碰上个聪明绝顶的兄长啊，有好有坏。怎么说这都是好事，楚昭也算是心甘情愿地被利用。楚毅之微微一笑，他早猜到楚昭反应，心中大乐。
　　“媚娘，你愿意嫁给我阿兄吗？”楚昭板起脸直问媚娘，媚娘吓得连忙要跪下，楚毅之牢牢地锁住她的腰，叫她动弹不得。
　　媚娘急得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小娘子，小娘子，媚娘从无高攀之心，小娘子……”
　　“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就是？你愿意嫁给我阿兄吗？余之一生，好好照顾他，生死不离，永远不弃，绝不相负？”楚昭再次严峻地冲着媚娘说，一点没有说反话的意思，“你进楚家的日子不浅，你亦知我与我阿兄的情份如何，谁若敢伤我阿兄一根汗毛，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一定会为他报仇。我问你能不能做到，嫁我阿兄，一生一心一意为他？”
　　媚娘颤颤地看向楚昭，楚昭的眼里没有轻视，没有否认，只是认认真真地问她，能不能做到爱护楚毅之，这个之于她，如果神祇一般的人。
　　“我周媚娘起誓，若有幸能嫁郎君，必定一生一世爱他护他，生死不离，绝不相负，若有违背，天打雷霹，不得好死，我父母在九泉之下亦不得安宁。”媚娘这毒誓当头而起，楚昭给了楚毅之一个我可帮你大忙的眼神，楚毅之一笑。
　　“记住你的话，若是你违背了，天不罚你，我必也叫你不得好死。”楚昭十分不客气地威胁，楚毅之抿唇而笑。
　　“阿兄还不快把人放开，我帮你去跟阿娘说。”楚昭指了指楚毅之，让他别再把人搂得那么紧了，赶紧的撒手，楚毅之微微一笑，“你以为阿娘是你？”
　　哇靠，这意思莫不是说钟氏也知道楚毅之对媚娘的心思？
　　楚毅之点头，楚昭风中凌乱，再看了一脸茫然不知他们说什么的媚娘，呵呵，一群狼里跑进了一只羊，也不知这羊是要给养成狼呢，还是被吃得骨头都不剩呢？
　　抖了抖，楚昭甩开了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瞄了媚娘一眼，媚娘一颤，楚昭不禁自我反省，她看起来很可怕吗？一个眼神就让人怕成这样？
　　“说正事呢。阿兄安排安排，给皇上送份礼呗。”楚昭见楚毅之明显不必她操心的样，说起正事。楚毅之道：“正好，叫皇上龙心大悦，给我们锦上添花，赐婚可好？”
　　婚姻大事，结两姓之好，楚毅之这是看媚娘没有家世，所以借皇帝给媚娘争脸。
　　给她哥暗暗竖起了大拇指，这还没成亲呢就护成这样了，行啊！
　　“赐婚吗？”媚娘颤颤地问，楚毅之道：“对，赐婚。有皇上赐婚，算是锦上添花，想必皇上收了一份大礼，不会吝啬这样的小事。”
　　“可是太夫人和夫人。”媚娘没忘记楚太夫人跟钟氏呢，楚昭已经旁边道：“家里的事，你记住了，我阿兄是当家人，楚家的事，不管什么事都是他说了算。”
　　顿了顿接着道：“就算是成婚大事也一样，他娶他想娶的，因那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人，阿娘不会反对，至于太夫人嘛，别管她。”
　　一句话算是说透了楚家几个主子的位置，当然也点出了楚毅之的重要，很是给楚毅之长脸。
　　楚毅之听得嘴角翘起，有个好妹妹可以省心无数。
　　相对而言，媚娘是楚昭带回来的，媚娘有幸见过楚昭大杀四方，守一方百姓，在媚娘的心目中，楚昭的地位是无人可比的，所以楚昭的话比起楚毅之来，更叫媚娘心服。
　　楚毅之也正是看透了这一点，这不把楚昭扒过来帮忙。
　　“将来当了我阿嫂，你记住了，什么不会没关系，什么不懂也没关系，但凡有人欺负了你，只管跟我们说，一定给你报仇。”楚昭霸气侧漏地跟媚娘说这一通，媚娘眼睛都亮了，伸手想要捉过楚昭，偏偏被楚毅之搂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楚昭嘴角抽抽，楚毅之这副连她都不让媚娘碰的样子，要闹哪般？
　　“这些话不该是你说。”楚毅之黑着脸冲楚昭说，楚昭哼了一声，“媚娘，你是信我的话呢，还是信他的话？”
　　“信小娘子的。”哪怕被楚毅之箍得死死的，媚娘想都不想地脱口而出。
　　楚昭笑呵呵地道：“为什么啊？”
　　“小娘子说到做到，从来不会骗人。”媚娘一点没察觉兄妹俩的暗流涌动，老老实实地说出来，楚昭听完冲楚毅之扬眉，“听到了吧，我比你可靠！”
　　“没什么事你就走吧。”楚毅之直接下逐客令，楚昭应了一声，“媚娘，跟我一块。”
　　想都没想，媚娘赶紧的挣开了楚毅之的手，“小娘子等等。”
　　原本想拉着媚娘回屋的，被媚娘那么一挣，人跑远了，跟着楚昭亦步亦趋，楚毅之见手里空空，怀里空空，再想去捉人，人早走远了。
　　楚昭洋洋得意地回过头，“阿兄赶紧把正事办好了，什么时候赐婚的旨意下了，待你大婚那一日，我再让媚娘回来。”
　　楚毅之指着扬长而去的楚昭，恨恨地道：“你，你给我等着，等着。”
　　警告的话啊，楚昭才不怕，“阿兄别惹我哦，媚娘可是我带回来的，我要是再使一把劲，哈哈，阿兄你到时候别怕我哦！”
　　你警告来我威胁，楚昭扮了个鬼脸得意地走了，楚毅之哑然，半响才回神来，笑了……


第101章　琉璃进京

　　玻璃浩浩荡荡地进京，贫穷的翼州来，历来没什么好东西，楚毅之弄了那么大的阵势，那样晶莹剔透的琉璃珠子，半路上掉下那么几颗，捡到的人啧啧称奇，等送到了朝堂上，皇帝面对比他还高的镜子，大喜过望。
　　“圣上，这是我们郡守刚刚命人做出来的琉璃镜子，郡守一看就说这么好的东西一要要上贡皇上。”送礼的人，是楚毅之选好的，在他搞了盐业之后，弄了几个以前交好的好友往渤海去，其中这么一位能言善辨名郑通，尤其懂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一上来在实物面前就可劲地夸皇帝，说在千里之外的楚毅之是如何心心念念着皇帝的，得了好东西，第一个就马上送往京城给皇帝用。
　　皇帝听着吧，心里暖暖的，“子韧实乃贤臣也。”
　　郑通听到这么一句夸啊，微微一笑，似不经意般提起了楚毅之即将大婚，皇帝有一瞬间一顿，大婚，他怎么记得楚毅之已经成亲了？
　　然后，郑通隐晦地说道：“三年前郡守大人守孝扶灵归乡，与卫氏性情相悖，故已和离。今郡守出孝，即再娶之。”
　　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如皇帝这样的人，闻弦而知雅音，什么性情相悖，不过是卫家觉得楚毅之去了翼州，归了渤海，永无出头之日罢了。
　　一个男人被人看轻至此，必要争口气。皇帝道：“楚子韧娶的是哪家的小娘子？”
　　“是乐陵一个小户，并无名气。”郑通很清楚什么应该说，什么不该说。粗略地道了媚娘的身份，皇帝皱起了眉头，随之展开了，一个好臣子，不用联姻结党，虽出身世家，与本家决绝，又没有世家的姻亲相助，正正好用。
　　“既然如此，朕为他下一道赐婚的圣旨，就当是贺他新婚大喜。”皇帝的心思一转，赐婚一事，两家相愿，他是锦上添花，亦不费他什么事。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郑通这次来京的目的正是为了这道赐婚的圣旨，那样欢欢喜喜的样子，很大程度上满足了皇帝的虚荣心，是以赐婚圣旨下达时，还有几样赏赐。
　　皇帝这里郑通可劲地忽悠，代见钟郁时，郑通十分恭敬。
　　“渤海的情况如何？”钟郁好几年不见妹子外甥了，自是十分想念的，无奈两地相隔甚远，他又是当朝的大将，无旨不得离京，所以只能在心中想着，念着。
　　“甚好，只是郡守大人让人提醒大将军一句，如今各州天灾人祸不断，只怕乱象将起，还请大将军早作准备。”一些大逆不道的话，楚毅之在信中从来不提，郑通既然能被楚毅之弄到渤海，又代为进贡，自是楚毅之信得过的人。
　　钟郁看了郑通一眼，“所以，他宁愿把阿昭推出去，也不愿受了那五千海盗人头的军功，因他不愿回京？”
　　郑通额头滴下汗珠，此事他也是在事后才知道，对于楚昭当机立断砍了那么多海盗，回想那堆成小山的人头，郑通道：“军功确实是小娘子所为，与郎君无关。”
　　“呵呵，渤海是什么地方，如果他想，那军功想要弄成他的不难。”钟郁一语道破，不说楚毅之，就是他自己的妹妹有多大的本事，他能不比别人清楚。
　　可怜的郑通啊，遇上了聪明又有盘算的主公，主公的亲舅也不是好忽悠的，这不就成了夹心饼干。
　　“啊，这是夫人还有郎君，小娘子给大将军的信，大将军请过目，请过目。”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想起了各让带的三封信，郑通赶紧拿出来。
　　钟郁拿过，也不避讳地当着郑通的面拆了信，三封信啊，三个内容，钟氏直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