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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我不会当了近二十年的闲官。哈哈，哈哈，你说我是不是蠢，这样明白的道理，我竟然还要别人跟我说。阿娘，这么多年，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跟钟氏斗着气呢，我为什么宁愿当闲官也不肯对钟氏好一点呢，为什么？”
　　楚章竟然落下了泪，楚太夫人心疼地道：“我知道你心里苦，我知道，钟氏那等寒门出身的人，一味争强好胜，从来不曾留过你面子，你委屈，我知道，我都知道。”
　　说着说着也跟着哭了起来，楚章道：“你不知道，不知道。”
　　钟氏是个什么样的人，早在他没娶钟氏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那个时候，那个时候……
　　“你若是当真受够了，那就和离吧，阿娘就算一辈子跟着你吃糠咽菜，也不愿意你过得不好。”楚太夫人终是咬了咬牙说话，
　　楚章刚刚听出了楚太夫人的犹豫，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楚太夫人已经半只脚迈进鬼门关了，她不想再过以前的苦日子他明白，因此也轻视。
　　但是，母亲依然是母亲，他们曾经相依为命，如今在楚太夫人的心里，最重要的还是他，为此而愿意去过她不愿意过的日子。
　　哪怕他的母亲确实蠢，有很多的不是，可对他，从来都不曾亏欠于他。
　　他纵有满腹的怨恨，也不该朝她发作。
　　“不了，阿娘。既然你喜欢现在的日子，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想要站起来，要一身傲骨，谁又拿我当回事了，不过是再让人看了笑话。”
　　“前面的十几年，我都浑浑噩噩地过来了，现在又何必要清醒呢。傻有傻的好，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只做自己想做的，又有什么不好呢？”
　　听到楚章的喃喃自语，楚太夫人更慌了啊，这莫不是还有什么事楚章没说。
　　自己养的孩子自己清楚，楚章啊，没有多大的本领，脑子也就那样。
　　“章儿，你要是有什么为难的不好跟别人说，那就都跟阿娘说，阿娘再没用，总能听听你发发牢骚。”楚太夫人伸手给楚章擦着脸上的泪，楚章看到楚太夫人眼角的细纹，初初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眼一看，真的是细纹。
　　“阿娘……”楚章伸出手碰了碰楚太夫人的眼纹，楚太夫人道：“哎哟，你看大郎都成亲了，阿娘可不是老了，也没多少日子能陪着你了。”
　　楚章哽咽地说不出话，楚太夫人道：“你啊，阿娘还是担心你，你娶了钟氏这样的人，莫氏吧虽然小意，总是上不了台面，要不，我再给你找几个贴心的人？”
　　“不必了。”伤感瞬间被楚太夫人的话驱散得一点都不剩。
　　“怎么了？大郎不喜欢小姑娘，你也不喜欢了？这些年，我看莫氏伺候得不错没给你添新人，你现在这个样子，莫氏定是年纪大了，连伺候你的心都淡了。男人的事，阿娘懂，你喜欢什么样的，阿娘就给你找什么样的。”楚太夫人说得豪气，楚章差点被咽死。
　　“难道你怕钟氏？”楚太夫人迟迟得不到答案，再接再厉地问。
　　“阿娘，不必你操心了，我不差人伺候，往后，你少动这些心思，我也是，大郎也是，我们想要伺候的人自会去找。”楚章一句话堵了楚太夫人。
　　楚太夫人瞧他并不像刚刚那样吓人，心头的大石定了，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啊，那是她全部的指望，无论如何，绝不能闹得离心离德。
　　“你好生歇着吧，我走了。”楚章想好了，举步往外走，只是走到路口，目光看向钟氏的院子，依然露出了迷茫的神情。曾经的他有机会的，只是他把握不住，终究错过了……
　　十几年呐，匆匆一过十数年啊，钟氏是不可能会回头的，他现在最该怨，最该恨的是他自己，今天一切的事，都是他自己亲手造成了，怨不得任何人，包括楚太夫人。
　　“太夫人不好了，奴婢去库房给你拿燕窝，库房的奴婢说娘子下令，从今往后不给我们院里拿任何东西，太夫人，这可如何是好。”刚松了一口气的楚太夫人呐，乍听这消息，整个人都懵了……


第027章　钟氏出手

　　“反了，钟氏她反了！”好不容易回过神的楚太夫人大吼一声，又一个奴婢跑了进来，“太夫人，太夫人不好了，娘子做主带进府里的奴婢们，都让娘子收回去了，奴婢，奴婢的也是娘子的人，奴婢也得回去。”
　　接着跪下一片的奴婢，楚太夫人看着，这些，这些都是钟氏嫁进楚家之后才添的奴婢，基本上要么是钟家的部曲，要么是钟氏拿了死契买来的人。
　　楚太夫人倒了，那头楚昭听到她娘吩咐人传话楚府上下，她买的人，她的部曲都到她院里来，她的库房，不许楚家的人再动一样。
　　把所有的人召回，那不是连伺候楚章的，莫氏的，楚愉他们姐弟几个人的，都要弄回来。
　　钟氏这明摆着是要放大招了，楚昭眼睛发亮。楚太夫人这人实在是太恶心了，以前楚昭还觉得她挺可怜的，今天的事一闹出来，楚昭就跟吞了苍蝇一样的恶心。
　　楚毅之跟卫氏昨天才成的亲啊，她那所谓伺候的人怎么送得出手啊，说出去脸都丢尽了。
　　算了，楚家反正早就没脸了，丢了就丢了，楚太夫人跟楚章也不在乎。
　　不过，钟氏这样突然的出手，为什么呢？不懂就要问嘛，楚昭乖乖地往钟氏的面前凑，“阿娘为什么突然动手了？”
　　钟氏道：“因为她越界了。”
　　看楚昭似乎还不明白，钟氏道：“以前她闹着为大娘他们要身份，要地位，那都没关系，任他们再闹腾，只要我不同意，谁也奈何不了我。至于对你，你有我在，他们喜欢不喜欢你都没关系。二娘怨恨你，你能对付，不能对付也还有我。”
　　“今天的事就不一样了，她是想让你阿兄跟阿嫂夫妻不和，是要毁了你阿兄的一生。若再不叫她知道分寸，下一次，她会更加得寸进尺。你要记住，不管是对谁，都要坚持你的底线，一但越过了，谁都不能放过。”钟氏真是无时无刻都不忘教导楚昭，楚昭原以为钟氏会出手应该是因为楚太夫人戳了她的心窝，没想到还有深的这一层。
　　果然啊，她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将来要是跟能钟氏和楚毅之一样，她就不愁了。
　　“可是，真的以后都不管他们了？”楚昭这问的是如何收场呢，钟氏轻轻一笑，“至少得让他们都记住教训，我养着他们，纵着他们，不是让他们来给我闹事的。”
　　“阿娘要教训的不仅是祖母，还有那几个。”钟氏把奴婢都收了回来，整个楚府这下都空了，针对的，并不只有楚太夫人。
　　“新婚第一天依你祖母还未必急着给你阿兄送人，这件事，少不了莫氏的一份。上次打了她那些板子既然没叫她记住，当然接着打。”钟氏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楚昭止不住地抖了抖，好吧，她阿娘从来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的，就楚太夫人跟莫氏的智商，纯属找虐！
　　楚昭有一点想不明白，钟氏的厉害摆在眼前的，为什么楚太夫人跟莫氏偏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她作对呢。难道就是因为蠢？蠢者无畏？
　　一阵吐糟中，钟氏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要记住了，将来不管你嫁个什么样的男人，他要是敢拈花惹草，你只管往死里打。”
　　已呆住的楚昭，好半响才吐了一个问题，“阿娘怎么没打父亲？”
　　收获她娘一个记愚蠢的眼神，“楚章那么蠢，我嫁他又不是看上他，打他做甚。”
　　楚昭深吸一口气，“你不是因为喜欢父亲才嫁给父亲，那是为了什么？”
　　“他没用。”钟氏丢出这个答应，楚昭给跪了。
　　“为什么父亲没用，阿娘才嫁的父亲。小娘子，不是都想找个想阿兄这样的郎君吗？”楚昭好不容易才稳住问出了心理说。
　　钟氏看了楚昭很久，楚昭眨眼，再眨眼，钟氏为什么嫁楚章的原因已经困扰她好多年了，这回终于捉到机会可以问问了，一定要问清楚。
　　“阿娘。”等了半响钟氏都没有回答，楚昭只好唤了一声。
　　“你可以当作，当初阿娘并不想嫁给任何人，却必须要嫁一个人，与其嫁一个家世出众，有能力的人跟他斗，不如找一个好掌控的。”
　　这个答案，真是要震碎楚昭的三观了，原来，钟氏一开始竟然打着这样的主意，独身主义，实在是，太坑了吧。
　　连着看了钟氏几眼，所以，钟氏从来在不意楚章跟莫氏怎么样，也不在意莫氏一了几个孩子。但是，“嫁给父亲的问题也很多。”
　　这一点明很是气弱，钟氏目光掠过，楚昭不避反迎，钟氏上下打量了楚昭，“为何如此说来？”
　　“虽说苍蝇伤不了人，有时候还是挺恶心的。”楚昭如此说来，钟氏轻轻一笑，“这个比喻说得很对，楚家那些人啊，就是跟苍蝇一样叫人恶心。虽然要解决了他们不难，现在啊，他们还没越过我的底线，所以，虽然恶心，还是留着他们吧。”
　　一下子被钟氏歪到解决的话上，楚昭抖了抖，深以为她娘真的好可怕。可怕，那是她亲娘，强大的亲娘。君不见楚毅之也听钟氏的话吗？谁叫钟氏靠谱呢。
　　“那，父亲知道阿娘嫁他的原因吗？”楚昭不知怎么的问出了这句，然后楚昭生平第一次看到钟氏露出了呆愣的表情。钟氏就是钟氏，呆愣了一会又恢复了常年不变的平静。
　　“为何这么问？”钟氏反问楚昭，楚昭道：“阿娘这么好，爱美之心人皆有知，莫氏那样的人跟阿娘一比，傻子都知道选哪个，可父亲却……”
　　钟氏惊叹地看向楚昭，“你才六岁，这些事你都懂了？”
　　哎哟，露馅了啊，六岁的孩子，怎么懂男人跟女人之间的事啊，真是……
　　不能回答，不能回答，楚昭果断地低下头，钟氏瞧着她那头顶，伸出手揉了揉，“这么小就懂这些，我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当初你阿兄像你这么大，并没有那么多的问题。”
　　楚昭，装死中，原本想问清楚的事，现在还是躲过钟氏的追问更重要啦！


第028章　楚氏出手

　　还好钟氏只养了两个孩子，两个明显都不是一般的孩子，所以她从不以一般的孩子来定论他们，楚昭没有回答，钟氏并不问。
　　至于她叫回来的奴婢，以及不再供养楚太夫人，楚章，莫氏，楚愉姐弟。一两天的也罢了，十天，半个月，一个月……
　　“太夫人拿了手饰去银钱了，看样子手里的钱都花完了。”阿兼小声地与钟氏耳语，楚昭描着字听得耳朵动了动。
　　“依她这些年的花费，银子早该没了。”钟氏丝毫不意外楚太夫人砸锅卖铁。
　　“莫氏呢？”钟氏询问，阿兼掩口笑了，“照娘子的吩咐，将她这些年贪来的东西都捅到太夫人那里了，太夫人正准备收拾她呢。眼下太夫人正好没了银钱，必会剥了莫氏三层皮。”
　　剥皮啊！楚昭继续听着，直到完成了钟氏布置的工课，楚昭这才放下笔站了起来，兴冲冲地唤了一声阿娘。
　　钟氏早在阿兼进来就注意到楚昭的好奇，不过，她能按捺住做完了工课才起来，这让钟氏十分满意。聪明的孩子也要知礼。
　　“写完了？”钟氏问了楚昭，楚昭点点头，拿起工课走向钟氏，钟氏接过检查了一遍，不吝啬地夸赞了一句，“不错，长进些了。”
　　得一声夸奖可不容易，楚昭眉开眼笑的，钟氏将她写的字放在一旁，“想知道什么？”
　　果然是亲娘啊，完全知道她想什么呢。楚昭也不藏着掖着，“莫氏偷了谁的银钱？”
　　“我的。”钟氏回答，楚昭毫不掩饰她的惊讶，“莫氏如何能偷到阿娘的银钱？”
　　钟氏道：“她生了二子二女，你父亲拿的俸禄少，家里都是靠我的嫁妆支应，平日里打着他们姐弟的旗号要这要拿的，半偷半拿的，又有什么不能？”
　　“阿娘以前知道？”问完了又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楚家上下都是钟氏的人，她就放了话出去，所有的奴婢都回来了，整个楚家，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她拿那些银钱于我算不得什么，若是以前我一直由着你祖母花销，她也未必会放在眼里，但这一个月来，花着自己的银钱，你祖母才知道这钱呐，从来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再知道莫氏这么多年没少捞钱，你说她会怎么样？”钟氏勾起一抹笑容，楚昭打了个寒颤。
　　“你要记住，要打击一个人啊，就要用她最倚仗的东西去击溃她。莫氏以往最倚仗的莫过于太夫人，上一次太夫人打了她板子，这一次，太夫人再夺了她的银钱，正好让莫氏看清楚了，她所谓的倚仗是什么。”
　　这就是，要从心理击溃敌人，楚昭真是忍不住给钟氏竖起大拇指，实在是太厉害了啊！她什么时候能像钟氏这样就好了。
　　抹掉口水，楚昭偎进钟氏的怀里，“阿娘，我乖。”
　　你的本事倾囊相授吧，她一定会努力学好的。钟氏莞尔，养女儿跟养儿子真是不一样呢，尤其这么懂事乖巧的女儿，难怪那么多人盼着儿女双全。
　　“嗯，只要你乖，你要什么阿娘都给你。”钟氏说着将楚昭抱在怀里，楚昭抱住钟氏的腰，又问了一个问题，“家里闹出那么大的事，对阿兄没有影响的吧？”
　　“你阿兄已经把所有俸禄的一半给我了，另一半他也得留着做家用，他有多少的俸禄，朝廷的人比我们还要清楚，可你祖母每日的花费啊，若是你阿兄能负担得起，那才是最大的问题。”钟氏微笑地给楚昭解释。
　　是哦，楚毅之的俸禄多少，炭敬多少，那都是有数的。楚太夫人的用度也一样，以至于楚毅之不能供楚太夫人挥霍，楚太夫人变卖私产，那关楚毅之什么事？
　　“还有你父亲在呢，还轮不到你阿兄孝敬她。”钟氏再次幽幽地说。
　　楚昭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果然是神斗极的人物啊，不出手则矣，一出手，片叶不沾，事情却完全按照她要的进展。
　　“啊！”一片惨叫划破长空，楚昭赶紧从钟氏的怀里站起来。
　　“去瞧瞧怎么回事？”钟氏顺了顺楚昭的背，吩咐下人去查看。很快就得了消息。
　　“娘子，太夫人带人去莫氏那扒出了莫氏的私产，莫氏不肯叫太夫人拿走，二娘子帮着莫氏将太夫人推倒了，太夫人的腿被摔断了，正请大夫呢。”
　　如此转折还真是让楚昭目瞪口呆。
　　“不敬长辈，伤害祖母，我倒要看看，养出这么一个女儿来，莫氏准备怎么收场。”钟氏勾起一抹笑容地说，楚昭转头看向钟氏，她还在震惊中，钟氏已经想到如何将发生的事利用最大化。
　　“此事闹出去，最得不了好的是郎君。”阿兼在一旁提醒，钟氏浑不在意的道：“那又如何，他治家不严，他还想怎么好？”
　　不对哎不对哎，怎么连楚章也扯进来了，钟氏究竟是要怎么样？
　　楚昭一时弄不明白了，钟氏可没有帮楚昭弄明白的意思。“看楚家热闹的人可不少，不必拦着，都叫他们来看看，所谓的世家是什么模样，太夫人是世家女，养出一个敢对她动手的孙女来，满天下也找不到几个吧。她还有脸自称世家女？看不起寒门。”
　　噢噢，这还是为了泄愤，泄愤吧，楚太夫人现在对着楚昭还是一脸你娘就是个暴发户的女儿，根本没资格进我们楚家的门。
　　吃着钟氏的，用着钟氏的还一脸看不起钟氏的模样实在太可恨了。可恨的人，绝对不能对她手下留情。
　　人嘛都是偏心的，钟氏跟楚太夫人对楚昭如何，那真是完全不用说了，一点可比性都没有。
　　所以，听说楚太夫人被楚敏推倒摔断了腿，楚昭第一感觉是自食恶果。照规矩，莫氏是根本没有养女儿的资格，莫氏生的几个孩子，都是楚太夫人教育的，除了一个楚愉三不五时的到钟氏这里学两招，其他三个变成什么样，都是楚太夫人的责任。
　　“二娘会如何？”一个坏了名声的小娘子会是什么下场。
　　“只要她能学乖改了还来得及，若是不能，呵呵……”网友最讨厌的两个字出于钟氏一之口，楚昭捂脸。


第029章　欲谋卫氏

　　楚太夫人被楚敏推倒摔断了腿啊，楚章回来之后大发雷霆，楚毅之拎着楚昭前去看望楚太夫人。
　　“祖母纵待你不慈，你却不能不孝。留人诟病。”聪明人不必废话，楚毅之点明了拉楚昭前去的理由，楚昭秒懂，楚毅之与她眼神交汇，楚昭道：“无论心里怎么想，表面功夫很重要。”
　　楚毅之原本在想是不是应该跟楚昭说得更明白一点，听到楚昭已经很明白地说透了他要表达的意思，脸上的表情再复杂不过了。
　　钟氏不想将儿女区分来养，楚毅之还是挺认可的，但是，楚昭不仅学得好，还会举一反三，才五六岁的小娘子，老成聪明得不像样，叫楚毅之内心的酸爽实在无法言明。
　　楚毅之复杂地带着新娶的妻子跟妹子去了楚太夫人的院里，楚太夫人在那呻吟着，进屋就能看到楚章坐在楚太夫人的旁边，楚愉与楚涵楚鸿在那儿侍疾，独独不见楚敏跟莫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