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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小佳人-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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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有外人在,她又不好嚷着要吃,只能强忍下罢了。
  最后反倒是那位南安王世子刘昕,笑着道:“我看小姑娘是饿了吧,叶二爷,你还是先买点吃食,免得把这么惹人的小姑娘馋坏了,倒是哭起鼻子。”
  阿萝一听这话,不由得瞥了安南王世子一眼。
  这时候,她才想起一件事来。
  安南王几年之后会登基为帝,安南王世子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储君。
  所以这就是将来的九五至尊了。
  这么想着,阿萝不免多瞧了安南王世子眼,眸中也带了点笑,抿唇道:“世子说哪里话,阿萝年纪虽小,却也知道,大人说话的时候,小孩儿不能惹事,更遑论当街啼哭。”
  这话一出,安南王世子不免被逗笑了,叶长勋疼爱地摸了摸女儿脑袋,也笑呵呵地道:“世子提醒得是,那叶某便先行告辞了。”
  一时这边叶长勋领着女儿过去那边街市,自去挑选各样吃食。阿萝心中雀跃,扑过去,指指东,指指西,这个也要那个也买的,最后买了好大一摞,叶长勋自去拿出银子结账了。
  萧敬远和安南王世子刘昕上了茶楼,坐在临窗之处,恰好看到下面那对买买买的父女。
  “啧啧啧,我一向知道自己长得俊,讨姑娘家喜欢,不曾想,连七八岁的小姑娘见了我都知道冲我笑。”刘昕这么笑呵呵地道,一边说着,一边故意扫了眼旁边的萧敬远:“她根本不搭理你,定是你长得太丑太老了。”
  萧敬远拧眉,淡淡地道:“你想多了。”
  刘昕却是满腹同情,摇头笑叹:“人家的亲爹回来了,这下子没你的份儿了!看吧,你的小姑娘现在根本不搭理你了!”
  萧敬远一听这个,便冷冷瞥了他一眼:“说什么话,非亲非故的,她不是我的小姑娘。”
  刘昕听闻,却是不顾好友那冰冷的言语,哈哈大笑起来;“我瞧着,那小姑娘人家自始至终没看你一眼,气性可是不小,将来你若真想娶这小姑娘进门,怕是有的磨了。”
  萧敬远原本脸上只是冷罢了,如今却是仿佛寒霜骤下,一脸严肃地道:“你往日是个浪荡不羁的性子,我也不曾理会,如今却是越发不像话。我和她有何干系?便是要娶亲,也不至于看上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如今还是休要拿着人家的清白胡乱做文章,若真传出去,像什么话?”
  刘昕听他这话,却是挑眉,意味深长地问道:“若不是有了打算,你又为何拒了左继侯府家的婚事?那左继侯府家的千金,你之前不是见过,且颇为欣赏?”
  萧敬远的目光扫向窗外,就在那远处熙熙攘攘的街市上,一个娇软动人的小姑娘,正在被她爹爹抱起来。
  冬日的暖阳温煦地洒下,落在她干净清澈的眼睛里,反射出动人的光彩。
  “我已经上书天子,请求调回北疆,几年内,不会回来了。”
  “你,你傻了!”
  刘昕大惊,这是拿着自己前途开玩笑吗?
  萧敬远却不以为意,淡淡地解释道:“拒了这门婚事,是不想耽搁人家姑娘。”
  或许是碰到了萧敬远,又想起他无情离去的背影,这让阿萝越发恨不得黏在自己亲爹身上,撒娇卖乖,要这买那的。
  她需要许多许多的亲情和关爱来添补那种骤然间被抛弃的痛楚。
  叶长勋呢,一个是如今和自家妻子鱼水和谐,想着昨夜里自家妻子种种动人情态,心里本就畅快,二个是这小女儿如此惹人心怜,恨不得把过去那些年缺了欠了她的全都补上,是以如今女儿要什么就买什么,说什么就是什么,临了,还带着女儿去了马市挑选。
  选来选去也没见个叶长勋满意的,在军中呆久了,见过的良马宝驹不胜枚举,再看不上市面上寻常马驹了。
  见根本买不到的,阿萝难免有些失落,叶长勋干脆许诺,以后托人从北方运一只上等马驹来给阿萝,阿萝这才笑逐颜开。
  当日也不知道买了多少东西,阿萝随着父亲满载而归,一进二房大门前,她就要兴冲冲地进门去找母亲。
  今日她还特意买了些小娃儿用的上等软缎,可以给将来的小弟弟小妹妹做新衣裳了!
  谁知道进门后,只有几个小丫鬟守着,母亲鲁嬷嬷并平日跟前的几个大丫鬟都不在,当下不免纳闷:“母亲人呢?”
  这个时候叶长勋也进了屋,见自家妻子不在,便随口道;“或许去了老太太房中请安?”
  阿萝却觉得不对劲,她盯着小丫鬟吞吞吐吐的样子,皱眉道:“到底怎么了?”
  小丫鬟怯生生看了叶长勋一眼,才道:“奴婢也不知详情,只知大房里有人闹腾,不知怎么闹到了老祖宗跟前,又牵扯到了咱们这边,二太太这才过去的。”
  大房?阿萝顿时拧眉,求助地看向自己爹爹:“爹,咱们过去看看吧?”
  叶长勋点头:“好。”
  当下父女二人匆忙来到老祖宗院中,却发现家中各房人马都已经在了,外面丫鬟仆妇个个面色难看,小心谨慎地站着,见叶长勋过来了,一个个都低下头不敢去看。
  阿萝见此越发疑惑,当下牵着父亲的手进了院子。
  只见正房外的台阶上,一个穿着粗布青衣的男子跪在那里,口中叫道“老祖宗,我母亲在叶家大房里尽心尽力服侍了那么许多年,如今死得好惨,老祖宗好歹给我们一个交代,莫要让死者含冤九泉!”
  阿萝一见此人,心里便已经明白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这个年轻男子叫孙铁柱,是大房里大太太陪嫁,也就是王嬷嬷的儿子。
  前一段母亲药里被下了东西,最后便是那位王嬷嬷来硬撑了这件事,算是勉强保下大房。
  如今听起来,倒是这王嬷嬷被赶出去后,人给没了,人家当儿子的气不过,前来叶家讨个说法了。
  阿萝抿了抿唇,目光扫向了垂了棉帘子的正屋。
  “爹,我们进去看看吧好不好。”
  如今爹已经回来了,二房也是有人撑腰的,她也相信,爹一定会护着娘,护着自己的。
  原先不敢把这个事儿闹出来,是怕一旦闹出,反而于自己不利,如今却是不怕了。
  此时的叶长勋,并未多想,只是见那人哭天喊地的,还对女儿道:“阿萝先回去,爹爹进去看看。”
  “不不不,我娘在里面呢,我要去找我娘。”
  说着间,阿萝已经拉着父亲进了屋。
  进去后,却见下面已经跪了一地的人,老祖宗正坐在榻上喘着气,握着拳恨恨地捶打着被褥。
  “长勤,你且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次下药的事,你有没有瞒着我!”
  老祖宗正说着间,众人见叶长勋进了家门,顿时一个个面上都有些尴尬,便是老祖宗,也是一时哑口无言,半响后,突然哭将起来:“长勋,是我对不住你!”
  叶长勋原本不曾想到这事竟然和自己有关,待进了屋中,看到众人望向自己的目光,便多少意识到不同了。
  他性子强悍,行事不拘小节,可并不是说他就是个粗人。戎守南疆多年,早已经历练了见微知著的本领。
  此时见母亲这般说,当下忙上前,恭敬地问道;“儿子刚回来,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母亲莫哭,有什么事尽管说来就是。”
  老祖宗看看叶长勋,再看看底下跪着的大太太,这让她怎么说出口,不免哭叹:“家门不幸,这都是我糊涂了!”
  叶长勋皱眉,看了看底下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自己妻子身上。
  此时的宁氏,面色并没有今日晨间的红润,却仿佛褪去了颜色的干花般,脸色惨白,甚至连那唇间都泛着白。
  “兰蕴,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声音中有一丝异样。
  他凭着直觉,明白了,这个事,必然和自己的妻子有关系。
  是以平生第一次,在人前,他不自觉地直接唤了她的名字,那是在床笫间他才会唤出的。


第41章 
  可是没有人敢说,谁敢对这位在外戎守多年的叶家二爷说,在你征战在外时,你怀下身孕的妻子曾经险些某人谋害了去?
  众人哑口无言,一个是不敢开这个口,一个也是不敢得罪大房。
  最后还是阿萝,用她稚嫩的声音开口道:“爹,其实是前一些时日,母亲胎相不稳,便请了个大夫来看,开了安胎药,谁知道吃了那安胎药,母亲身上越发不好。后来无意中才知道,是有人在安胎药里下了毒。”
  其实那并不是毒,只是慢性打胎药罢了,可是阿萝却故意说是毒。
  因为这个时候,她知道一定不会有人和她非要辩解那到底是毒还是打胎药。
  叶长勋虽早已有所猜测,可是听女儿说起来,却依然脸色骤变,他铁青着脸,目光扫向妻子宁氏。
  宁氏低垂着头,不曾言语,只是那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
  叶长勋艰难地收回目光,咬牙问道:“阿萝,你继续说,然后呢?”
  阿萝看了看旁边的大太太,却见她明显焦躁起来,当下便故意道:“出了这等事,自然是要查,大伯父便带了御医来查,最后查出来竟是王嬷嬷,便把个王嬷嬷给赶走了。”
  说着,她指了指旁边的孙铁柱:“这就是王嬷嬷的儿子了。”
  叶长勋盯着孙铁柱,却见那不过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约莫不过二十岁模样。
  他自然是不信,区区一个下人,竟然敢害叶家的二太太!
  “王嬷嬷又是谁,为何要害你娘?”
  此时叶长勋的声音透着冰冷的寒气,只让周围人等俱是心境胆颤,哪个又敢去说什么,最后还是大太太自己抬起头,红着眼睛,以着微弱的声响道:“王嬷嬷是我的陪嫁丫鬟。”
  说完这个,她仿佛给自己找来了一点勇气,微微昂起头:“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就是,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叶长勋默了片刻,忽而冷笑一声。
  转首,他面向老祖宗,单膝跪下:“母亲,好歹盼您老人家不要瞒着孩儿,阿萝说,有人曾在兰蕴安胎药中下毒,可有此事?”
  老祖宗悲怆地叹了口气:“是,确有此事,这件事,本来我不想再提,也是想求得家宅安宁,怎奈终究是逃不脱,既是王嬷嬷的儿子找上门来,咱们干脆求个明白,便是家宅四散,那也是我的命啊!”
  叶长勋没有言语,只是再次跪拜了自家母亲:“儿子之间的事,母亲看了,不过徒徒堵心,儿子之间自己可以解决,还请母亲先行回避歇息吧。”
  老祖宗此时已经是老眼含泪,她看看这一脸坚决的儿子,不免悲怆痛哭,她是最知道这个儿子的,犯起性子来,便是十头驴子都拉不回,是以这些年他在外戎守,做母亲的虽心里记挂,却也不敢让他回来,就是怕他惹出事端!
  万不曾想,小心翼翼过了这么许多年,终究还是让他闹腾出事来!
  当下颤巍巍地起身,由身边嬷嬷扶着,就此进了暖阁。
  叶长勋又命人关紧门窗,上了门闩,那意思是再清楚不过了,今日他要查清此事,无论发生什么事,老祖宗都不能再插手了。
  阿萝从旁,看着这番情景,默然不语。
  其实她知道,老祖宗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可是她也隐约猜到了,或许……知子莫若母,老祖宗根本是知道的,只不过为了家宅和睦,干脆视而不见吧?
  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
  想到此间,她微垂下眸子。
  而叶长勋在送走了母亲后,便转看向旁边的兄长。
  “大哥,你我乃血脉手足,大哥要如何,做兄弟的绝无二话,但是今日之事,既干系到兰蕴性命,又牵扯到我叶家血脉,长勋断断不容含糊,必要追查个水落石出方才罢休!”
  他的话,掷地有声,不容拒绝。
  叶长勤皱眉,审视着自己这二弟,半响后,才道:“你既要查,那就随你。”
  叶长勋得了自家大哥这话后,便环视过在场诸人:“我叶长勋在外戎守十年,为国效力,将家眷留在燕京城,只以为家中自能护得她们平安,怎奈骤听得这等传闻,牵扯出这般官司。我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今日既知,若不查个水落石出,我便妄为人夫,妄为人父。今日我先把话摞在这里,你们之中,若知道真相却刻意隐瞒着,被我知晓,无论是哪个,我必会重罚,绝不姑息!”
  说完这个,他拔出腰间长剑,直接砍向了旁边的花梨木小桌,却见那不知道多少年的老花梨木,应声而断。
  在场众人,闻听这震天响,俱是一惊,可谓目瞪口呆。
  须知道当朝以孝道为先,老祖宗房中的,别说是一个花梨木小几,便是个鸡毛掸子,当儿子的,也不该轻易折损。如今这位叶二爷可倒好,竟然在母亲房中拔剑,且直劈房中摆设。
  那就是根本连老祖宗的都不看在眼里了。
  叶长勋却是已经红了眼睛,他提着长剑上前,一把揪起那孙铁柱的衣领,却是厉声逼问道:“你娘为何而死,还不给我道来!”
  孙铁柱也是吓傻了。
  他娘是大房的陪嫁,一向得大太太倚重,这些年他也跟着不知道沾了多少便宜,在叶家奴仆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曾想,一朝风云骤变,他娘被痛打一通,只剩下半口气,赶了出去,出去后,他是两手空空,生计艰难,还要养活半死的老母。
  最后在一个夜里,那当母亲的终究不愿意连累儿子,拆下腰带,吊死在房梁上。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他没想到,娘就这么去了,连个过年饺子都没吃上!也是一时激愤,被逼到了无路可走,他才跑到叶家门前大闹,只说叶家逼死了他娘。
  本来是没什么指望的,谁知道,这事儿恰被叶家老祖宗知晓,给带回了正房,这才掀起了这番风浪。
  如今他猛然间听得这叶家二爷掐着自己脖子逼问,也是吓傻了,慌忙道:“二爷饶命,二爷饶命,这实在不关小的事,我娘也是被冤枉的!”
  “少废话,说清楚!”
  孙铁柱呛咳着,指指自己脖子,叶长勋才将他扔在地上,黑着脸道:“你若有半点谎言,休怪我这剑不长眼!”
  孙铁柱已经吓傻了,趴跪在那里:“二爷,二爷,我娘只是大房里做奴才的,好好的哪里会去害二太太,二太太又和她没什么冤仇,况且,害了二太太,于她能有什么好处?这,这都是——”
  他战战兢兢地看一眼旁边的大太太:“这都是大太太指使的啊!”
  这都是大太太指使的啊……
  这句话,不知道藏在多少人心里,只是没有人敢说破罢了,如今经孙铁柱这么一嚷嚷,所有的人都吓得血色全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缩着脖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叶长勋紧抿着唇,眯起的双眸射出凌厉的光,审视地望向自己的大嫂。
  现场一片沉默,不知道外面那道窗子没有关严实,被冬日的风呼啦啦地吹着,扑簌扑簌地只吹得人心里发冷。
  “大嫂,你有话可说?”
  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刻,叶长勋的声音反而显得异常冷静。
  大太太笑了下,冷冷地笑了下,之后便嘲讽地望向叶长勋。
  “你不是打心里已经认定了,是我这当大嫂的要害你媳妇,这还用问吗?如今我瞧着,你在外打仗多年,长了本事了,眼里根本没叶家,也没有母亲,更遑论我这个当大嫂的!如今你要杀就杀,要砍就砍,过来给你媳妇报仇啊,还问我这个做什么!”
  叶长勋回之冷笑:“不要给我扯什么叶家颜面,也不要给我说什么礼仪孝道,我只想知道,是谁,给我怀下身孕的妻子药里下毒!”
  “二叔,我娘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来!”站出来的是叶青蓉,她虽不过九岁,可是才气过人,又模样生得好,往日里性情高傲,又哪里容得自己母亲被人这么逼问。
  而大房其他子女,长子叶青琮素来谨慎,二子叶青瑞是文弱性子,二女叶青莲处处被姐姐压了一头,此时自然不敢言语。
  阿萝见大堂姐出来,想着父亲不好和这种晚辈对峙,便也道:“大堂姐怎地这么说,我爹也并没有怀疑大伯母的意思,只是到底那位王嬷嬷出在大房,素日都是大伯母的心腹,如今她做下天大的错事,却只是被赶出去,也不曾报官,这就不得不让人想着其中是不是别有隐情。偏生这位王嬷嬷出去没多久,便上吊自尽,知道的,只说是王嬷嬷羞愧难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王嬷嬷是被人杀人灭口了呢!无论如何,难道大房不欠我爹娘一个交代?”
  叶青莲拧眉,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阿萝,她怎么也没想到,阿萝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让人无可辩解的大道理。
  阿萝扫了眼叶青莲,又抬起头,对自家爹道:“爹,阿萝就盼着,你能把欺负我娘的坏人都找出来,狠狠地替娘报仇!你不在的这些年,我娘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呢!”
  这话平时自然不是乱说的,不过如今借着这个事儿,她是不惜夸大其词。
  反正这个时候肯定没人有心思和她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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