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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娘-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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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揉被素秋甩开的手。
甩开的力气不大,可那动作,依旧让落平阳痛了一下,心道:这丑丫头,也忒不识趣了些。落平阳也不再理会素秋,径直去了厨房煎药。
素秋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才悻悻然走了。
房间中方锦娘与文祁都静默着未曾说话,只听得房屋外虫鸣声,文祁就这样怔怔地看着她脖子上的伤,暗自较着劲。
方锦娘瞧他不说话也不动声色,方锦娘觉得有些尴尬,倒是文祁固执得很。
好一会后,胡倩轻扣门打碎了一屋的静谧,轻摇了身姿走进来弯身行了一礼:“少将军,宇文长派耶稚来请莲二入宫。”
方锦娘望向文祁,文祁点了点头道:“让莲二回了他,三日后入宫。”
胡倩再次行了礼退了出去。
文祁这才执壶为自己斟了杯茶:“这耶稚是北境第一勇士,当年宇文长与他比赛射鹰时输了一只,虽样貌不及宇文长,但也是北境数一数二的高手。他是宇文长的得力助手,不容小觑。”
“宇文长今下找莲二进宫,当是发现了你我,三日后文祁同去么?”
文祁笑了,坐直了身子放下茶杯:“祸你都闯了,能不去收拾烂摊子么?”
那话里的宠溺之味十足,听得方锦娘心里一晃,没有再说话。
直等到落平阳端了药同素秋争吵着进了房间,方锦娘才乖乖喝了药,听了好半晌落平阳的嘱咐,到后来落平阳着实受不了文祁那杀人般的眼光后,抓着素秋又逃出了房间。
直到入夜了,落平阳又与文祁争起了如何睡觉的问题,落平阳坚持不同意文祁与方锦娘同睡。
文祁甚是不屑地哼了声:“今下所有人都知晓锦娘是我妻子,不同我睡还能同你这个做师兄的睡不成?”一句话问得落平阳直跳脚:“他娘的文祁,你几时同我师妹做夫妻了?”
文祁食指点着脑袋认真地想了想:“大致是才到这里的时候罢。”这下落平阳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他落平阳阴不过狐狸唐珣,狠不过狼族文祁,只得认命。
夜里文祁在黑暗中给方锦娘讲了讲莲二与胡倩的关系,方锦娘静静地听,偶尔会问上一两个问题。
就在方锦娘听得迷糊快要睡过去时,听到清明的扣门声,文祁支起身来,听得门外莲二清泉般的声音响起:“今日谢谢少将军与少夫人了,倩娘已不再阻挠我了,伤了夫人还望夫人见谅。”说完门外又静了下来。
文祁依旧去着身子看着方锦娘:我等着你解释。
方锦娘眯了眯眼笑了笑,两个“困了”二字吐得又轻又懒,然后侧了身子睡了过去。
文祁瞅着方锦娘睡去,皱了眉也侧了身子背对着方锦娘赌气似地睡了去。
☆、九、鸿门宴席
这几日文祁一直都在气头上,素秋也一直不敢同文祁说话,不知是自己与落平阳惹恼了文祁,还是因为方锦娘不爱惜自己而恼了文祁,反正文祁总是苦着一张脸,让素秋在他一米之内就顿住了脚不再上前。
素秋每天都会端着落平阳煎的药递与方锦娘,方锦娘也老实地不再有其他动作。素秋有些闲不住便换了男装上街闲逛。落平阳许是怕了文祁发火,也安安分分地翻着医书。
方锦娘见文祁对自己不甚理会便也不去招惹他,这下文祁倒是真气恼她这只白眼狼,谁知方锦娘也只是不想向剑口上去碰。
待一切安妥时,三日之约便也如期而至了。
这日文祁起得甚早,梳洗了一番后方锦娘才慢慢悠悠地醒过来。这几日本也闲来无事,倒是让文祁见识了方锦娘懒床的本事,文祁瞅了眼发丝有些凌乱的方锦娘:“宇文长让莲二去,你确定咱俩同去?”
屋外鸡早已鸣坏了嗓子,日上竿头。
方锦娘眯眼回望文祁,文祁逆着光,从窗户透进来的晨阳让方锦娘直想再窝进被子中睡个回笼觉,但毕竟又是个晓分寸的人。方锦娘用手背揉了揉眼,清了清有些干哑的嗓音道:“宇文长不在乎他这个冒牌弟弟,他其实想见的是将军你。”
“那你跟着去干嘛?”文祁依旧闹着脾气,皱了眉也不瞧方锦娘,只坐在桌案前整理着笔墨与纸砚。方锦娘适应了房间中的光线才将目光转向文祁,看见晨光在文祁四周打下好看的光,眼睫在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的光影也煞是好看,就连阳光里头清晰可见的尘埃也都是在光影之间旋转跳跃。
“若文祁不希望我去,我不去便是。”说罢又想躺下,文祁见状立马上前拉住方锦娘:“你如今是我文祁的妻子,丈夫去赴鸿门宴,你不前去成何体统!”方锦娘看了文祁一眼,心下也暗笑了文祁的别扭。他自己都道是鸿门宴了,哪能还非拽着妻子赴死的。轻挣开了文祁的手,从床上坐起来。
素秋这时慌慌张张从外面推开门,瞅见文祁与方锦娘之间别扭又和谐的氛围也不由叹一声:这两人,一个没有将军样,一个没有闺秀样,哪有像他们这般未成婚就同住的人啊,还这般不避讳。瞅着文祁对方锦娘着实有些上心,但也没有瞧见方锦娘待文祁有何不同。
素秋敛了心事,走近方锦娘为她披了外衣,巧笑嫣然:“方姐姐,外面有个叫耶稚的人说奉北王王命召莲二进宫,并邀祁哥与嫂嫂同去。”素秋从刚刚“姐姐”的称呼转变为“嫂嫂”,还加重了语调,直强调了方锦娘是她嫂嫂的身份。
“我知晓了,素秋你替我回了他,说我与文祁马上便去。”方锦娘顿了下,牵过素秋的手道:“素秋,今下我与你祁哥赴的这是鸿门宴。我同文祁一走,你便去找落师兄,同师兄回了军营去,如今军营中出了细作,我与文祁不在怕会出什么岔子,你便携了文祁的虎符回去镇住,若顶不住记得千万别硬拼,凡事别太张扬,多和师兄商量,也好有个主意。”
素秋听完方锦娘的话,没有接过虎符,倒是将虎符向方锦娘手中推了推:“方姐姐既知晓这是鸿门宴,便同素秋与那庸医回军营吧,这宴,祁哥去赴便够了,反正他们是囚不住祁哥的。”文祁倒是哭不出来了,想夸赞自己也不带这样让自己去送死的呀,夜路走多了,现下连自家妹子都筹划着如何卖了自己。
方锦娘看了看文祁哭丧的脸,莞尔一笑道:“不了素秋,我信得过你与师兄,文祁这边我得帮着,切忌勿莽撞行事。”
素秋终是握紧了手中的虎符跑出房间寻了落平阳去。
方锦娘更了衣,清绿衣衬得她的肤色极好。她执起笔细细地描着眉,那细眉一扬如京城细柳,弯得又似月牙,灵动得很。那双眼如狼似狐,又聪黠又带了些阴郁,她用指尖点起胭脂在素白的脸上轻轻一抹,将脸色渲得红润了些,又用唇轻轻抿了胭脂,那色泽又艳又媚,方锦娘放下胭脂,执起木梳,散开了发。文祁走过来,执过方锦娘手中的木梳,低下头,铜镜中印出两个人绝色的模样:“我来罢。”
文祁梳得极慢,将一头青丝轻轻挽,细细缠,慢慢绕,终盘成髻用钗固定住,又取了步摇来装扮。他双手捧住方锦娘的头:“锦娘,我知晓你骗我与胡倩,以自己的命来做戏,待事闹大,胡倩便不得不应了莲二。这件事,你本可告知我,却没有,我知晓,你方锦娘是无心之人,但锦娘,你记着,即便你不爱惜自个儿,即便你无心,我,或者是素秋,也或者是你师兄,我们没一个人希望你伤着。”文祁放下木梳,透过铜镜看着方锦娘,“前些日子,我不同你说话是恼你,今下你同我入王宫,是赌了性命的。锦娘,现下你有两条路,一是依了素秋所言,同素秋和平阳兄回军营等我,二是同我入王宫,就赌这一赌。”
挽发期间方锦娘未发一言,只待文祁说完,方锦娘才转头看向文祁,那张脸像方锦娘,又好似不像,美艳却又带了些清丽:“文祁,咱们赌吧。”
听罢,文祁笑开了,这是几日以来文祁笑得最明快的一次,全因了这“咱们”二字:“罢了,我文祁行军打仗这么多年,从未输过,这次不过带上你。有军师在,还能怕仗打输了不成?”说罢扶起方锦娘,方锦娘轻提了裙角,同文祁向外屋走去。
阳光洒下,耶稚所见的三人便是风华绝代,人中龙凤。方锦娘走在中间,那身青碧绿衫衬得她的肤色极白,淡绿水波袖口下那只白皙的玉手被身边长像俊秀的男子紧紧握住。
耶稚抬头看着文祁,上前行了一礼,右手抚在胸前,低头道:“北境王派耶稚恭迎将军、夫人和二王子进宫。”
文祁只点了头,拉过方锦娘上了轿,莲二和耶稚上了马。
文祁坐在轿中闭着眼,方锦娘也未说话,只安静地坐着。轿子颠簸得厉害,但文祁也一直未曾放开方锦娘的手,直至到了王宫,文祁没有让宫婢扶方锦娘,只亲手搀着她。
方锦娘也并不避讳,待下了轿抬头,才见面前站着一位男子,玉冠束发,轮廓分明,眉长入鬓,眼利如鹰,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此人正是宇文长。方锦娘细瞧了宇文长,想着莲二与宇文长还当真算不上像。
宇文长看了眼文祁,紧抿着的唇角轻轻上扬,却转头看向方锦娘:“你夫人可真漂亮。”说罢饶有兴趣地看着文祁,本以为文祁会恼,哪晓得他顺势将方锦娘拉入自己怀中:“你我不对盘甚久,倒是看人的眼光一致,我家夫人自然不能输于你家娘子。”
方锦娘没有动作,任由文祁言语,眼光倒时刻没离开宇文长。宇文长却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只直直地看着文祁,两人视线交汇处方锦娘便似看见了电闪雷鸣,想来这二人不对盘还真不是一两天。
莲二这时走到方锦娘身侧,行了一礼:“王。”
宇文长扬眉:“二弟。”
言罢大伙都同宇文长走向宫殿,方锦娘仔细瞧了瞧这北境王宫。宫殿比中原的皇宫简陋很多,没有流光溢彩,亦没有金碧辉煌。方锦娘也并非世井女子,并未对王宫中的陈设与装饰过多的兴趣。
宴已摆好,各方已安排落座。文祁也落了座,才刚一落座就将双腿搭在案上眯了眼,眼里的那份不羁直逼宇文长。宇文长不甚在意,就连北境其余勇士也都不在意文祁的动作,只方锦娘皱了眉,长袖下纤长的食指小心地戳了戳文祁的腰。文祁极力忍住了笑,转头无奈地看着方锦娘,见方锦娘怒瞪了自己一眼,当下也敛了性子。
“你我缠着斗了三年,先王在世时斗不过你文家老爷子,如今,我执掌前三年也同你斗过不少,次次皆输,输不在其他,在险。”宇文长将一碗酒悉数喝尽,“文祁,我惜是你英雄,我大漠儿女,最重英雄,今下我就开了天窗说亮话……”
“别,你可千万别说亮话。”
文祁迅速堵了宇文长的话,惹得方锦娘好一阵嗤笑:“北王,我家夫君说的不错,这样的亮话虽在早前藏着揶着,但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各为其主,各尽其事。我家夫君世代为将,忠于皇室。若今个儿是你们北境第一勇士耶稚站在我天子面前面对这样开窗的话能跟着我们皇室做事么?”
“夫人别胡说!”耶稚听到此放下碗站了起来,脸涨得通红。
文祁听着耶稚的话轻轻握了方锦娘的手:“勇士你别恼,我家夫人的这比却是十分贴切的,北王你说是也不是?”
“哈哈。”宇文长舒心一笑,仰头又饮了一碗酒,“文祁,当年我输于耶稚是因为被狼王咬伤了手臂,前些年我输于你是少了你那份义无反顾的冲劲,今下我输于你,怕是因为少了你这聪慧的妻子。如今你来赴宴,怕没笨到什么都不知晓的地步,当年我王弟宇文连因谋害先王被流放,现下又同你时常在一起,你文祁那点心思,我难道会不知道。”宇文长的眸中氤氲了一圈雾色,透过可见狠狠的怒意。
风吹起,扬了北境的沙,宇文长的发,那北境狼王就这般阴狠地直盯着文祁,文祁也并不急,举了碗遥遥地敬了一敬宇文长。
“我文祁从不来阴的。”
“这不代表你家夫人不玩背后动作。”
方锦娘听到这儿彻底笑开了,也学了文祁的样子,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脸上瞬间便泛了些红潮:“我国有句话叫‘夫唱妇随’,妇道人家自然得听自家夫君的。”
“哦?可我怎么听说我这王弟用剑架上了夫人的脖子呢?我自幼同王弟生活在一起,若非夫人你所说的话分量极重,我这王弟也自然不会同一妇道人家动刀子。”宇文长转向莲二举了碗,“王弟,我说的可对?”
莲二紧了紧手中碗,碗中晃荡的清酒倒出莲二有些慌张的模样,以及北境荒漠夜幕中明晃晃的月,照得莲二有脸色一片惨白。
文祁本也镇定,但听到剑伤方锦娘时心中也尚有余悸,而方锦娘却在此时反握住了文祁的手,让文祁缓了神来,却故作镇定地理了理自己的鬓角:“北王不说这事,我倒还忘了。北王还真是有一位忠心不二的好兄弟,我夫妻二人于北境镇上住下,却走了霉运遇上北王亲弟宇文莲。一开始并不知晓,待知晓时他便已用剑架了我脖子以威胁我夫君撤离北境。我原道这宇文莲与北王之间有嫌隙,到今个儿我才知晓,你兄弟二人是做足了准备对付我夫妻二人。”
方锦娘这话说得有些技巧,既为莲二洗净了逆子的罪名,还以此在众人面前奠定了一个良好的忠于北境的形象,让许多人心中对这二王子的形象有所改观,也为未来夺宇文长的王位做了些许准备,固了些许人心。
文祁听得有些晕乎,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方锦娘忽悠人的缘故,总之他觉得月光下的方锦娘,遥不可及。
他稳了些心神才道:“我知晓这宴很难让我夫妻二人平安归去,但宇文长你也不必白费心思,我文祁既来到了北境,即是战死于此也不会降于你北境。我今日来未带一兵一卒,只携同了我夫人,可若你今个儿敢动我,保不定你这北境明日便成了废墟。”
“哈哈哈哈,文祁,你的准备,是你家表妹素秋,还是你家夫人师兄落平阳?”宇文长挑眉,“若是连虎符都未到营,你拿什么来废了我这王宫?”
文祁浑身一僵,手脚瞬间冰冷了起来。
“你要什么?”
“既然我王弟如此忠于我北境,我便是拼死也得留下他,我对你表妹没甚兴趣,而我北境也不缺江湖郎中。你文祁既不愿归顺我北境,甘愿做那昏君的走狗,那我对你也无甚上心。倒是今下发现……”宇文长顿了一顿,将目光投向方锦娘,文祁瞬间如置冰窖,“我对你夫人颇感兴趣!”
“啪!”文祁猛然站起身掷出手中的碗,碗渣飞溅而起划过宇文长的脸,在左脸外斜斜划开一道口子,向外争先恐后涌着血,在席所有勇士齐齐跪于地,低垂了头。
宇文长没有动,保持着原来的慵懒坐姿,邪媚地笑。
方锦娘没有动,侧着脑袋轻轻地笑,只听得文祁怒火中烧地嚷:
“你他娘地活腻了!当着老子的面要人!”
☆、十、逃遇情事
“死庸医,我道你应是会些功夫,哪知你这般不济。和那些穷酸秀才有什么两样?”黑暗中素秋一边抱怨一边使足了劲儿挣着绑着自己的绳索,在这暗无天日,还听得见老鼠“吱吱”声的牢房里恼心得直想哭。
“糟老头子说我脾气太倔,只可行医,不可习武。”
素秋当下只想哭,这般要命的经历她还是头一遭,明明听了方锦娘的话,在他们刚刚一离开就立刻备了马准备回营,哪里知晓那宇文长像是做足了准备只让人守得她与落平阳落了网,被人用黑布缠住了眼,捆了手脚押到这房间里。每当房间中的老鼠“吱”个声,素秋的鸡皮疙瘩就直往下掉,那阵势怕是吓得不轻。
见她似挣得累了,落平阳才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你凑过来些,我将你眼上的布给你咬下来。”
素秋气得直抖,落平阳尽是在她力气耗尽,难得恼他的当口说些让她恼心的话。素秋虽偶尔也闹些脾气,但也不是不识大体,磨磨蹭蹭,摸摸索索地抓到了落平阳的衣摆,落平阳也寻迹着向前靠近。
突兀地,落平阳的唇落在素秋左颊上,素秋浑身上下一冷,当下正待发作,落平阳却一路向上,直到唇贴在黑布之上。素秋左颊处传来的触感火辣辣地,这让素秋慌了神,落平阳但也是镇定地顺着黑布绕到素秋脑后,找到结,轻咬间黑布便滑落了下来。素秋睁开眼,虽这房间中亦是黑暗,但比之刚才还算不错。
落平阳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想那唇间还留有的感触让他此亦是刻慌了心神。
素秋没有像落平阳那般解了他眼前的布,只是顺着一丝光能看清将手与落平阳的手纠缠在一起,费了很大的劲,终是解开了落平阳绑着手的绳索。
手一得到解放,落平阳便迅速摘下眼前的黑布,他淡淡瞅了一眼素秋,那张小脸在黑暗中泛着一抹红。落平阳看得心神一晃,又敛了些神色为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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