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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门-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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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我不大知道,自己那几天,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畹华与白苏那些日子都拿眼打量着我,摸不准我到底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该和我说些什么。我也不曾向他们说过有关那一日的只言片语,一是为着我的自尊傲气不允许,二是为着我说不出口,对着兄弟姊妹也说不出口。
  我仍不愿承认,是我弄错了。
  我记不清过去了多少时日,那几天在我记忆里很是混乱,仿佛日日都是一样的,都重叠在了一起,难以分清。
  畹华的丫鬟寸心来请我去他的屋子。
  我懒得动弹,也提不起好奇心,却到底耐不住寸心在我耳边叽叽咕咕说个不停,只好应付着过去。
  畹华站在廊前的台阶上等着我,一见了我就来拉我的手。
  我不大有心情,叹道:“你又弄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我说了,我不想看”
  畹华不做声,只管把我往屋里拉。
  没奈何被畹华拉进屋子,手腕被他扯得有些疼,正要发火,忽然就看见一人从阴影里站立起来,长叹了一声:“白芙——”
  霎时,我便慌了:“畹华,你——”
  畹华把我往前推了一步,说道:“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
  我下意识地去拦他,却见畹华往旁闪了一下,躲开了。加上我心里并不是真的要有一个在这儿听我和他说话,便默默收回了手,绞在一处拼命地搓着。
  崇谨似也有些犹豫,顿了一顿,朝我走了过来。
  我没勇气躲,也不愿意躲,便直愣愣地杵在那里看着他一步一步披着光向我走来。
  一如既往地叫我心碎。
  “白芙,”他又唤了我一声,叹道,“你躲着我?”
  我怔了一怔,勉强一笑,摇了摇头:“我不躲着你。”
  他也愣了一下,笑了:“好,是我弄错了。”
  崇谨的手来拉我的手。我的手抖了一下,却被他用力抓住,捏了一捏。他温声说道:“你过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他带来的是那幅完工了的山水画,连绵的青山悠悠的水,无限的美好。我却说不出的惨淡——难道他可怜我,要拿样东西来怜悯我么?
  “我不要。”
  我将脸转向一旁,竭力掩饰着自己的不安。
  “为什么?这是我特地画给你的呀!”崇谨伸出手来勾住我的下颌,让我扭过脸来看着他。他微微蹙着眉尖,目光温柔如水:“白芙,我叫你生气厌恶了么?”
  我又委屈又不甘,咬着唇说道:“难道不是你说的,我们”
  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我悻悻丢开手,恼道:“我知道,我傻得厉害,只我也有自尊心,你不该这样做,我也消受不起。”
  默了一默,崇谨忽然地竟笑了,他抬手摸一摸我的头,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呀,这画本就是画给你的。你还记得我给你写的信么?我就是想让你也看看,我所看过的湖光山色罢了。”
  我一阵心酸:“是么?”
  他点一点头,答道:“是呀!”
  我伸过手去,将画卷了起来,拿在手上牢牢攥着,对他一笑:“知道了,谢谢你。”
  说完,狠一狠心,迈开脚步飞快往屋外走去。
  他亦不留我,似乎不过真的只是为了送一幅画而来。
  走到门口,我终是不甘心,扭过头去问他:“崇谨,我们”他定定看向我,看得我心慌意乱,无法决断。
  倘若我要他一句准信再被拒,我怕是再也没有脸面活下去了,就算我情愿活着,也只怕他再也不愿和我说话了吧?
  思虑如此,便说道:“我们还是朋友吧?”
  崇谨展颜一笑,说道:“当然!”
  我无比苦涩,也笑了一笑,用一种落寞已极的口吻笑了:“那就好。”
  此后的漫长岁月里,不管人事如何变迁,我都不曾再问过他类似相关的一句话。于我来说,宁可抱着“朋友”的名号死,也不愿意和他落到老死不相往来的田地。
  何其的悲哀,又何其的卑微!
  无论我那时是如何顾影自怜,把一切的风雨飘摇都想成了寂寥山河,那段时间,父亲的复职令也下来了,他仍要去做京官,具体的是什么职位,我倒不大记得了。
  只是父亲没有急着动身,据说皇帝九月份要南下巡游,要在昔日的大臣这里住一小段日子,叙一叙往时的君臣情谊,而这大臣指的就是我的父亲。
  一时间萧条的门庭忽然热闹起来,每天都有达官贵人前来道贺拜访。家里也着实忙了起来,置办着这个那个,又要改造房舍,预备着帝王的临幸。
  母亲的病渐渐好转,兰姨娘也不大敢再去母亲面前撒泼,连父亲看见了我,脸上也多了几分和悦的笑意。
  可我并不高兴,我知道,在他那笑容之下,藏着的是要做皇亲国戚的野心。
  我冷眼旁观这一切,绞尽脑汁想着一切可以规避的办法。
  七姐白英在一个月之内匆匆地出嫁了,我想她是不想节外生枝,惹出无端的是非来。
  我总以为她是爱慕着虚荣繁华的,也该愿意做一做宫妃受一受他人的磕头,便去问她为什么不等一等,也许皇上相看上了她,她也就飞黄腾达了。
  白英笑一笑,把绣好的龙凤被举起来映着光看了一看,说道:“宫妃是妾妃啊,我才不给人做妾呢!便是皇帝的妾也不行!若是此刻皇后薨了,从午门抬出十八人的大轿接我去做皇后,那还差不多!”
  她拉了我的手笑道:“小妹你是可以的,将来若做了贵妃娘娘,可千万别忘了关照你七姐夫一家啊!”
  我被气了个仰倒,咬牙切齿答应了她会“关照”,但心里却很是佩服她说的那一番话。原来连白英也知道天子妾做不得,更何况我呢?
  她出阁的那一日,我送花轿到门外,一路上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二婶和白苏都哭了,我心底却一片的荒芜,不知为何,我竟似预感到了自己恐怕不会有凤冠霞帔,风风光光出嫁的那一日了。


第55章 
  大暑前的三天; 林珧忽然派人来请我去看重新翻修好的行宫。他和他兄弟行事不大一样; 颇为坦荡的就把人派到了我父母跟前; 说是要单请我。
  父亲把我叫到面前见了林家的人; 连带着看我的神情都不大一样了。
  我却懒得揣度他的意思——自那件事后,我有些心灰意冷; 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 至于别人要如何谋划我; 我也懒怠去管了。
  我低着头; 垂眉顺眼聆听了一番祖宗教诲; 末了方说道:“其实女儿和林大公子无甚交集,不过是二哥和大公子交好,才因缘际会着知道了名姓。若是父亲不喜欢,我不去就是了。”
  父亲皱一皱眉,说道:“我到不是这个意思。林家也是地方大户; 和我们也算得上世交,互相走动走动也好。”说着顿了顿,向我瞪眼:“只不许你另生是非!”
  我暗地长叹一声,若是换成崇谨请我,如此嘱咐一声也算知我; 可此刻成了崇谨他哥; 我便是一万个冒昧的心思也死了,又何必多此一举?
  只不消说出来现眼。
  次日父亲亲自派车送我; 又叫畹华陪同前往; 却又吩咐畹华车里等候; 不需应酬,及时等我一同回家便可。
  畹华在马车里一直对我絮絮叨叨地念叨,说什么林大哥真不够意思,为什么单请阿姊一人不连我也请上,又说思念林家四子林玢,因功课紧张,好久没见了。
  马车里又闷又热,我烦躁不安,遂将他踢了出去,上外面骑马去了,这才得了片刻安静。
  行宫是前朝皇帝南巡时建的,在钟山的半山腰,有段极平缓的地段,林荫遮蔽,虽是盛夏却也有凉意。上下都好兵防。登高远眺还可见水,是个极好的风水宝地。
  林珧正在厢房里清点要置办的物品,大概是遥遥听见了动静,便亲自走了出来,对我笑道:“九小姐,累不累?到屋里坐坐,喝盏杜仲茶解解暑?”
  他和蔼可亲,比崇谨多了几分沉稳宽厚。
  我笑了一笑,说道:“好啊,渴了一路了。”
  林珧陪着我向屋子走了两步,回头对畹华笑道:“畹华贤弟,怎不一起来?”
  畹华讪讪一笑,又望了望我。
  我抿嘴一笑:“他不好意思。”
  林珧也笑了:“怎么不好意思了?”
  我故意斜一眼畹华,果然惹得他连连叫起阿姊来,于是对林珧解释道:“方才来的路上,畹华便一直在碎碎叨,埋怨大少只记得请我,不记得请他,平白地叫他坐车里等我,还见不到林小公子。”
  我话还没说完,畹华的耳朵尖子就红了,跺着脚赌气直搓手。
  林珧听了对畹华笑道:“是我不是,疏忽了,贤弟还请不要记仇得好。”
  他谦谦态度,叫畹华着实不好意思起来,连连地摆手说道:“不敢不敢,分明是我阿姊在胡乱编造罢了。若说记仇,岂不是要折煞小弟了?”
  林珧笑叹一声,将我和畹华都领进了屋,亲自倒出茶来分给我们,也端了一杯在我对面坐了,说道:“令尊官复原职,我与家父前去道贺,当时畹华与宏川都在,怎不见九姑娘?”
  我笑一笑:“大少来我家的事我听说了,因母亲那时节尚在病中,左右离不了人,加上我也不是男孩子,才没去与大少见礼的,还请大少不要怪罪。”
  林珧笑道:“哪里的话!不过令堂可大安了?”
  我点一点头:“承蒙关心,家母已大好了。”
  如此说了一番客套话,林珧将茶盏随手搁了,起身同我说道:“九姑娘,可愿意同我往山上走一走?”
  我知道他有话同我说,便乖乖跟着站了起来,只不放心畹华,便又回头看了看他。
  林珧抢着笑道:“畹华贤弟,我这里收了不少书,你只管随便翻阅,要茶要水的也只管和他们讲,千万不要客气拘谨!”
  说完,又和仆从细细交代了一番,这才请我先走。
  我让他一步领先于我,在后面慢慢地跟了,任他把我往山上领去。
  沉默着走了好一会儿,我正暗暗地出神,忽听林珧问我:“心情不好?”
  我本打算敷衍着说没有的,怔了一怔,却已改口说道:“谈不上不好,也谈不上不好。”
  林珧宽和一笑,没有追问,只是转而问道:“冒昧请你出来,你父母跟前没为难吧?”
  我轻哼一声,勉强一笑:“那倒没有,林家百年大族,我父亲与亲族巴不得我和你们多亲近呢!”
  林珧摇摇头,笑道:“不好这么说的。”
  “是真的。”我抬了一下头,目光从他肩头掠过,复又低下头去,闷闷一笑,“我现在心里都跟明镜一样的。”
  林珧忽然顿住脚,在我肩头捏了一捏,说道:“心情不好就不要勉强自己笑了,这里没人要你笑靥如花的装模作样,我也不是特地要你到我面前来笑上一笑的。”
  我听了,僵着许久的笑顿时敛去了,闷闷应了一声:“知道了。”
  “是有人叫你伤心了?”
  他问得轻巧,殊不知我心里惊骇不已——他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他都知道了?是崇谨告诉他的?
  林珧兀自笑一笑,并不看我:“是老三惹你伤心了吧?”
  虽是问,但我听得出来,他笃定得很,不需要我回答。
  “崇谨都告诉你了?”
  林珧摇了摇头,笑道:“他什么都没和我说。我自己看出来的。”
  我幽幽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他不会说的,他不是那种人。”
  林珧斜地里伸出手,将横在我眼前的低矮树枝尽数拢去,指了前面一连数十间颇为宏丽的屋舍,对我笑道:“看看,很不错吧?这里是万岁面见大臣,商议国事的地方。”
  我仔细看了看,那颇异于我们这里的建筑带着磅礴的气势,叫我有些眼花点头:“果然不同凡响,确是轻易不可企及的。”
  林珧笑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过这里只是一处的行宫,若真去京城见了,你大概另有一番感慨了。”
  我摇摇头:“他人的富贵,我不大感兴趣。”
  林珧饶有兴趣问我:“若有朝一日你大富大贵了呢?”
  “那就另当别论了。”我想了一下,反问他,“我为女子,如何大富大贵?”
  不待林珧回答我,便自嘲着笑了一笑:“左不过嫁得好些,整日的盼着他蟾宫折桂罢了。是我自己傻,这么明白的事还要问。”
  林珧将我细细看了一看,说道:“你倒是和我想的差不多,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老三是不是真的和你想的一样?”
  他像在打哑谜,绕得我糊里糊涂的,前后想了想,方说道:“我是如何想崇谨的?他又如何和我想的不大一样了?”
  虽是问林珧的,却又更像是在问我自己。
  但我没有答案。
  崇谨和我在一处的时候,爱说几句玩笑的话,把我惹得满红耳赤了,也只是笑笑。偶尔同我说几句真心的话,亲昵中带着疏离,却一次也不曾狎昵过。
  如果不真诚,我大概可以对自己说,崇谨对我也好,对旁人也好,都是这样。
  但我无法不真诚。
  我见过他满眼含笑看紫鸢作舞,也见过他满是柔情蜜意地听红缨为他唱“谁家的少俊来近远”。只他从未那般深情缱绻地对待过我。
  “我曾问过崇谨,他亲近紫鸢,是不是为着她是旧院的人。他说是。”我缓缓吐露真心,惨淡一笑,“我原以为他不会答,谁知他却答得如此痛快。我当时只当他坦坦荡荡,现在才明白,因为我并不那般重要,所以才连骗一骗哄一哄的必要也没有。”
  林珧沉默良久,叹道:“看样子这些日子你想了很多。”
  我苦笑:“因为总不明白,所以总不甘心。现在明白了,却无法不心痛。”
  林珧在前面缓缓走着,那背影很像他的胞弟,使我看着便会隐隐在心中作痛。我无法一日不想他,也无法一日不心痛。
  “你想的,既对,也不对。”林珧犹豫着,终如是说道,“阿琰是我的亲兄弟,论理我该向着他,可看你如今百般的为他所困,又觉得”
  他没说完,顿了一顿,转而说道:“阿琰那孩子,一向爱自诩风流,但凡文人雅士玩过的那一套,他都想试试。只他还不懂,有些人事,便是辜负了,就再也不会有第二次的了。九姑娘,你明白我的话么?”
  我瞥了他一眼,半晌淡淡说道:“我不管他,我只管我自己的心,是长长久久不会辜负的。”
  话音刚落,林珧便猛地转过身来,眉目间似有怒意:“九姑娘,我和你说这些话,不是为了让你下定决心要为老三死的!我同你说这些话,不过是想叫你明白,老三是个薄情的人,他今日能为你笑,明日便能为别人笑!你不明白么?”
  明白,如何不明白,我一早就明白了。
  可我管不住我自己的心。
  缓缓落下两行胭脂泪。
  我抽了抽鼻子,哽咽道:“我做梦也没想过和谁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更何况你还是崇谨的哥哥!只是大少未免把我想得太傻了——难道我真的就不知道他的心意么?”
  林珧听了我的话,也不由有些别扭,遂问我:“那你为何还?”
  话说到这一层,已全无遮遮掩掩的必要了,便索性一股脑说了出来:“为我总是能在他的身上看到自己破碎了的冀望,为世上总是有阴差阳错的注定好了的命运。上天如实安排,我挣脱不得。”
  “你真信这些?”
  我解开外衣的衣襟,将里面挂着的佛珠取下来给他看,正是他送我的那一串。给他看过,我将前襟扣好:“我在庵中住过三年,早就深信不疑了。”
  “我劝不了你的,是么?”
  我仰头望了望被丛林遮蔽了的天,短促一笑:“是啊!命运如此,不过无可奈何罢了!”
  他长叹一声,便不再提起这话茬。
  送我到了山脚,林珧扣住我马车的车窗,问我:“你知道是谁叫我来同你说这些的么?”
  我疑惑:“难道不是二哥?”
  他摇了摇头:“是靖安那厮。”
  我越发不解:“靖安是谁?”
  林珧紧紧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方笑了一下,:“靖安就是子韬,梁子韬。酒席上,你们见过的。”
  他松开手,在车厢壁上响亮一扣,车夫便会意驾车飞快地离开了。


第56章 
  见过林珧的次日; 我才后知后觉地赶到了师父住的地方。前两日他还给我说了一遍纵横家的纵横捭阖之术; 夸奖我聪明好悟; 却在一夜间人去楼空。
  他住的宅子收拾得整整齐齐; 架子上的书c桌上的纸笔,也都妥妥当当的在那儿; 只他所有的手稿并那把剑; 都不在了。
  他不曾给我留下只言片语; 恍若惊鸿掠波; 不知不觉就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除了他的姓名和籍贯; 我其实对他一无所知,更不知道该去何处寻他。
  在师父的宅子里茫然坐了半天,直到守宅子的老孙头来问我:“小姐,是要在这里吃饭么?”
  老孙头老透了,弓腰霍背; 耳朵也不大好使。他一直都当我是师父养在外面的亲生女儿,对我也一直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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