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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了个权臣-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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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下都能让她的脸更红上一分,她不得不更谨慎的抓好谢正卿的胳膊,若是稍松了,自己便在他腿上颠晃的愈加厉害。
一路上几次她想请求坐回自己的位置,可每每抬头欲张口,谢正卿那冷厉的目光便对过来,她的嘴立马就跟瓢了似的,半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终于忍到马车驻停下来。
上车前,岑指挥使除了个“请”字什么也没多说,是以苏妁并不知这是要去哪儿。一路上她虽好奇,可人坐在谢正卿的怀里也不敢掀开车窗帘看看外面。本以为会是褚玉苑,可下了车她才愕住!
紫禁城。
明明她上回来时有禁卫层层把关,光是马车驶到筒子河就过了三道城外查检,而这回却如此顺畅的直接驶进了宫里。
她侧目偷瞄谢正卿一眼,心道车都停了,他怎么还不放手?他不松开她的肩膀,要她如何下车。
“大人,好像是到了。”苏妁小心的提醒道。
谢正卿就这么冷冷的凝着她,冷不丁问出一句:“期待了很久?”
苏妁迎着他咄咄逼人的眸光,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他的问题总是如把双刃剑般架在她的心口上,怎么答都是自寻死路。
她期待了很久么?那她便是承认与他一路相处的备受煎熬。
她并不期待么?可眼前是他的寝宫,她何德何能被当朝首辅亲自‘请’来做客,敢说不期待,那是多么的不识抬举!
“大人,民女只是怕自己身份卑微,不配踏足皇极殿。”最终,她也只能如此作答。
可她听到的,却是眼前人的一声冷嗤:“配不配的你也早已踏过了,还睡过了龙榻,洗过了御池。纵是再卑微的灵魂也该升华了。”
说罢,谢正卿手上劲儿一松,让她下了自己的身子,既而下了马车大步往皇极殿走去。
苏妁则懵懵懂懂的跟在他后面,回味着他先前的话,想起上回乞巧节的种种,不禁又是一头冷汗。
再想想接下来要面对的更觉心中彷徨,眼下所走的每一步都仿佛迈入了更深的深渊!
***
被封了七日的苏府,自晡时来过一批锦衣卫后,封条便被撕了下去。
如今府门外留守着四名通政司的衙役,而他们除了不许里面的人出来之外,府内的事情并不会干涉。
苏明堂和夫人桐氏,苏明山和夫人杨氏,连带着一众下人皆已回到了苏府中。回府后各自先回房洗了洗身子算是袪秽,接着又备了一大桌子菜,准备好好庆祝一番。
眼下虽被软禁着,但总算是解了牢狱,除了不能办公不能访友外,其它倒也与平日里无甚不同。该吃吃该喝喝的,这么大的祸事惹到身上,能有此般礼遇已是不易。
这会儿一家四口正围桌而坐,见两位老爷沉默,大嫂杨氏率先端起杯子。身为妇道人家若是平时这样倒是不妥,但眼下没外人在,一家人又是这番遭遇,也就不将虚礼看得那般重了。
杨氏将杯子绕着桌子走了圈儿,感慨道:“原本听那些狱卒说今晚谢首辅要回来,咱们还只当是人头要落地了,却想不道首辅大人竟将咱们释放回府!允咱们在府中等候传唤。”
苏明山也笑着端起杯子附和道:“这可真是想不到呐!世人皆说当朝首辅暴戾成性杀人如麻,可这次看来倒是个明断是非的好官!”
桐氏苦笑道:“今日咱们还在狱中说了那么些生死离别的话……”如今想起来那些亲情间直白的表露,倒觉有几分不好意思。但也得亏着这回她才看懂了大哥大嫂,原来此前的嫌隙当真只是误会。
苏明堂是为官的,对这位首辅的看法自然与家人不同,他对谢正卿是又惧又恨,还带着那么点儿佩服。
惧的是他的雷霆手段,恨的是他不顾正统,佩服的是他的确有着治世之才。
可不管怎么说,身为大齐的臣子,正本溯源,拨乱反正才是自己应做的!他无法凭着谢首辅的这些恩惠,就昧着良心说他好。
“老爷,”桐氏见只有自家老爷未掺言,知他定是嫌他们这些局外人眼界短,便帮他端起酒杯递入手中,打圆场道:“不管怎么说,今日能毫发无损的回来,总该高兴。”
苏明堂点头表示认可此言,将杯子往前敬了圈儿,眉间终是释了那抹凝重:“来,今日的确是个好日子,咱们同饮此杯!”
此杯入腹后,桐氏放下杯子,面容上显露出几分惆怅:“也不知妁儿和博清如今在哪儿。”
“哎,博清倒是好说,主要是妁儿!可咱们眼下又出不去,也不知她何时才能收到苏府业已解封的消息……”杨氏皱了皱眉。
苏博清虽是她的亲儿,但好歹是个男子,又是被一片痴心的汪家小姐救出去的,故而苏明山与杨氏倒真不怎么担忧他的安危,唯一的心结便是对不住老家的儿媳。
可苏妁就不同了,正值如花妙龄,偏又生的那般容貌,走时还又带了伤,故而纵有霜梅陪着,一家人还是难以放心。
苏明堂放下本就未动几下的竹筷,怅然的往大门处看去……
第五八章
进了皇极殿后; 苏妁先被宫婢带着去了芙蓉池沐浴。
虽然谢正卿未再像上回那样与她同浴,但她还是战战兢兢的; 加之有多处伤口,在池水里泡的生疼; 故而她匆匆洗完换上了宫婢送来的新衣。
一件宽松的月白丝袍。
她知道之前的舞衣与披风皆已不能再穿; 披风被那场石子雨砸的多处破洞; 舞衣更是已成褴褛。
苏妁跟着先前伺候她更衣的宫婢出了芙蓉池; 一路往甬道尽头走去。上回迷迷糊糊的她大约记得,那边是谢正卿的寝殿。
宫婢在殿门前停下,朝着门下跪禀道:“大人,苏姑娘已带到。”
“进。”里面只悠悠飘出来这一个字。
宫婢起身谨慎的将殿门打开; 然后颔首恭立在一旁,毕恭毕敬道:“苏姑娘请。”
苏妁迟疑了片刻; 抬脚迈进门。当身后传来殿门阖上的声音时,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寝殿内几盏大烛塔上蜡烛拨得极亮,将她脸上身上的每一丝胆怯都映的明明白白。她的颤抖; 她的瑟缩,悉数收入了谢正卿的眼底。
他倚靠在龙榻上看着她; 她就呆呆的站在进门的地方一动不动。他不禁有丝寒心,看来无论他如何温柔以待,她都是怕定了他。在她眼里; 他真就这般暴戾?
“别站在那儿了。”
谢正卿的这话让苏妁陷入了两难,她心下反复揣摩,他的意思到底是让她换个地儿站; 还是坐下?
边思忖着,苏妁往四周扫视了圈儿,看到一张美人靠。离龙榻的位置不远不近,既让她觉得安全,又不会显得太过疏离。
苏妁伸手指了指那张美人靠,怯生生的问道:“那民女可以坐那儿吗?”坐着总好过这样明晃晃的站着,被他上上下下的扫视,弄得她全身不舒服。
“嗯。”
得到准许后,苏妁小心的挪到美人靠前,端庄的坐了下来。既而眼神落在青玉地面上,扫来扫去的似是无处安放。
谢正卿面色无波的凝着她,沉声道:“苏姑娘,你可知错?”
原本就心下彷徨的苏妁,听了这话立马从美人靠上弹起,往地上“噗通”一跪!急急道:“民女知错!民女不敢了!”
“噢?那说说你错在哪儿了。”他眼神越发玩味。
苏妁咽了咽,满是悔悟:“首辅大人在此,民女不应坐着。”
“那你就……过来我身边躺着。”他唇边荡漾起一抹笑,似是享受极了在言语上欺着这个小丫头。
而苏妁早已紧张的辨不清哪句是认真,哪句只是逗弄。他这话是在要求她今日留下来侍寝么?她确实也是为此事而来,只是……只是她要如何才能保证自己的付出会有回报。
之前邀宠的那个舞姬已经被他杖毙了,那若是自己也提出要求,他会否觉得颜面挂不住,也杖毙了她?
“大……大人,龙榻威严,民女不敢践踏。”说完,她又想着探一探他的喜恶,便又补了句:“况且民女时刻记挂着爹娘的安危,躺下也睡不着。”
“你爹娘都在通政司的大牢里,风吹不着雨也打不着,有什么安危可记挂的。”谢正卿言辞放浪,不免将苏妁的心刺痛了下。
她蹙眉急着辩解:“大人,民女的爹是冤枉的,他是被人陷害的!”
“噢?”谢正卿佯作疑惑,可这个字中却满是讥谑。但他还是开恩道:“你先起来。”
苏妁知道此时无论如何辩解皆是无用,因为旁人没看过那些书,尚能信她爹清白。可眼前这人亲眼见过那些书,里面写的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可她也不想就此起来。既然解释无用,总可以求他网开一面,孰是孰非先保住命再慢慢论!
“首辅大人!”苏妁跪着往前挪了几下,膝盖磨在冰凉的青玉石上,硌的生疼,可再疼也比不上她这会儿的心。她记得通政司的那些人说过,只待首辅一回朝,第一件事就是将苏家问罪!
而她,或许只有这一晚的机会能如此靠近他。此时不求,怕是以后连求的机会都没了……
苏妁的那双桃花眸子被千万层水雾浸着,看不清哪里是龙榻,哪里是谢正卿,她只一味的求:“求您不要杀苏妁的爹娘!若是您不嫌弃苏妁雏稚无趣,苏妁愿尽心服侍大人……”
谢正卿面色怔然,随便捉弄她几句怎的就给吓成了这副样子。
“不许哭!想救你爹娘就乖乖听话。”他哄孩子似的厉声喝道。
“嗯——”苏妁抽噎了下,又紧抿起嘴唇,不敢再发出半点儿哭声。她心里高兴,他这是同意她的提议了,他真的允许她作此交换。
见她真的听话,谢正卿趋势命道:“站起来!以后不许见人就跪。”
这话苏妁听着委屈,她何时见人就跪了,之前见汪萼见其它大人时她也未跪过,若不是要靠仰人鼻息才能换来条活路,谁又愿跪着?
她站起身拍了拍前襟。其实皇极殿窗明几净,地面亦是纤尘不染,衣襟上并没有半点儿灰尘。
“过来。”他已变的不似先前凌厉,甚至还带了点儿柔软。
可苏妁却觉得双脚似灌了冷铅般,迈不动。
“不想救你爹娘了?”谢正卿的声音低沉浑厚,带着不予置喙的威压,又命了一遍:“过来。”
苏妁知道眼中看着他,便迈不出这一步,她只得将眼阖上,假装前面什么人也没有。如此,她才一步步走到他的龙榻前。然后不及睁眼,便被他拉着坐下。
她睁开眼,却是背对着他而坐。
“脱了。”这两个字就如此轻飘飘的自谢正卿口中吐出,风轻云淡的,仿佛是个再寻常不过的要求。
苏妁的手抖得拽不住丝袍上的系带,刚碰上就又抖掉了……
她也恨自己的不争气!明明是自己提出的条件,如今他真的成全她一片孝心了,她怎的又退缩了呢?
女人不总是要迈出这一步的么?有的人为了爱,有的人为了财,而她为了孝,多么的值!可为何她还是做不到……
内心纠结着,已有两行冰凉的泪滑落脸颊。
“你若是不愿意……”
背后传来的这句话还未落下,苏妁就狠咬一下嘴唇,趁着疼的那会儿手不怎么抖,一下就将丝袍的系带扯开了。
月白的丝袍软软滑滑的自她身上徐徐滑落,先是露出一截儿白腻的细颈,接着是一对儿纤薄略颤抖着的秀肩,再接着便是背脊白花花一片……
白中还带着几处血淋淋的伤痕,似隆冬堆雪下的几支红梅,明明那么渺小,却冶艳的壮阔。
谢正卿只冷冷的看了一眼,便伸手摸向枕下,取出一个错金雕龙纹的小圆盒。他指尖轻轻一扣,那圆盒便轻易打开盖子,里面是一种青白的药膏。
他将中指按在上面沾了沾,接着将指端的药膏抹到苏妁后背的伤口上。
“唔——”那药膏中含有梅花冰片,一触上伤口便会带去一阵儿刺激的清凉,直欺得苏妁受不住叫出了声。
“大……大人……?”她额间已渗出了细细密密的一层薄汗,但她似是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别动!想要救苏家就给我乖乖的忍受着!”她先前的那一动,已经令他原本小心再小心的手指在她伤口上无意划了下。
“苏妁知道了,有劳大人……”堪堪勇敢的说完这话,接着又是几声抑制不住的痛吟发出。
“啊——”苏妁双手抓着被角,将一大坨棉花攥成结结实实的一小块儿在手心里。
她耐不住疼痛终是哭出了声,但她心里却是暖丝丝的。原来他不是趁人之危,不是想要欺负她,他只是记得她背上被砸了许多伤。
苏妁紧抿着唇,明知不应这般娇气,可就是抽抽搭搭的止不住。
“再哭,就换个太医来给你上药。”苏妁的耳根儿袭来一团热雾,顿时将她半侧的脸蛋儿染红。她能感受到谢正卿的嘴唇就虚飘飘的贴在她的脖颈上,只是那个声音又带着几分薄凉。
她委屈的咬咬下唇,将头微微垂下,娇娇的道:“不要。”
一丝若有若无的得逞之笑浮上谢正卿的唇边,他继续沾取着药膏帮她小心涂抹。
她,这是默认了只愿他对她做这些么。
第五九章
一场原本热闹的歌舞晚宴; 就这般不愉快的结束。
庆怀王府的下人们此刻正谨慎清理着勾阑上下的血迹,而被首辅大人处死的两个舞姬早已被抬去了乱葬岗。
书房内; 李成周背门而立,双手负于身后。虽不见其面容; 亦可从周身森沉的气氛中感受到王爷的震怒。
“王爷……是罪奴办事不利; 求王爷饶恕罪奴这一回; 定不会再有下次……”桃姐朝着李成周的后背跪着; 整个身子都伏在地上,一样看不见面容,但从那剧烈抖动的肩膀可知已是吓破了胆。
李成周的确已是怒气填胸!
今晚设此宴为谢正卿接风洗尘,他原是有两重目的。
一是强权之下他服个软儿; 让百官认为他与谢首辅表面还是说得去的。不然就凭上回千秋寿诞之事,他手下之人已是显得越发的落落寡合; 行事诸多受阻。
二是让苏家姑娘自己把自己送到谢正卿身边儿去。谢正卿若是杀了她,以民间如今对苏明堂的爱戴,谢正卿便坐实了暴虐无道的名声;谢正卿若是要了她; 那就是趁人之危,强占清官家眷。
可惜今晚就因着卑贱舞姬之间的愚蠢嫉妒; 将他的如意算盘打翻了!谢正卿当场处刑,害得他在百官面前颜面尽失!
事已至此,这些郁愤他也犯不着去跟一个教歌舞的贱奴解释。只是这口气; 他如何都得出了。更何况她们还亲眼目睹了主子难堪的一幕。
“把这个拿下去给她们喝了。”李成周自多宝格的角落取出一个兰花瓷瓶,放到身旁的书案上用力一振。
桃姐惶恐的盯着那瓷瓶,不用王爷说; 她也知里面装的是什么。她转头凄凄的问道:“王爷,那罪奴……”
让她去处置了那几十名舞姬倒也没什么,若是王爷能就此消气自然是好的,如今她也只想保全自己一命。
李成周转身睨了她一眼。
这女人,是他早年间流连歌舞妓妨时赎回来的,因着出身卑贱,故而在身边儿伺候了十几年也未得来一个哪怕最低的名分。如今也是徐娘半老,隐隐有迟暮之意,只是打小在风尘之地练就出来的那一身‘本事’,倒是府里各房妾室所不及的。
李成周倒真有几分不忍就此处置了她。不过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他拿起书案上的瓷瓶塞进她微微颤抖着的手里,带了几分好颜色:“去把事儿办漂亮点儿,然后去后院儿领十板子,再来本王房里伺候。”
至少命是保住了!桃姐听着这话音儿温柔,又带着怜爱之意,便怯生生的抬起头想求些转圜,一双满噙着水的媚眼巴巴的盯着李成周。
“王爷,若是先领了板子再来伺候,奴怕心有余力不足了……不如先伺候好王爷,明日再去领板子?”那她定要拼命伺候好,让王爷明日舍不得罚她。
李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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