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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了个权臣-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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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意算盘打好了; 可就在汪语蝶又一次抬眸望向门口时; 却怔住了。
  
  进来的那个丫鬟是她们汪府的; 可这敏感时候避嫌尚不及,怎的竟自己往这地儿跑!若是此事真闹大了,必定会将所有往来之人打入帮凶之列,这个没脑子的丫鬟不是纯心连累她么!
  
  她眼中冒着愠火怒瞪着那个小丫鬟; 可那丫鬟还是镇定的径直往她这处走来,毫无动摇的意思。汪语蝶气的心中暗骂。
  
  待丫鬟越走越近了; 汪语蝶才惊骇的发现那丫鬟袖间竟藏着个方正的盒子般的东西。云袖轻薄,虽能将所藏之物稳稳罩住,却边角突显。
  
  一个莫名的念头涌上心来; 汪语蝶抬头瞪着那丫鬟的眼,可她偏不与她对视; 只往那小柜子走去。汪语蝶亲眼见她将柜门打开,借着门扇的遮挡飞快自袖中取出那物,放了回去。
  
  自己费劲心机偷走的锦盒竟就这么被送回来了; 爹爹这是何意?汪语蝶正想跟在那丫鬟身后出去问问清楚,转头却蓦地见苏妁回来了,她便只好安稳的坐在原处; 未敢有异动。
  
  苏妁则心事重重的抱着那件玄色披风径直往小柜子处去了,路过汪语蝶时也视若无睹的没半分表情。她此时满脑子想的皆是那册书,还有今晚逼她去芷荷亭碰面之人。
  
  能随意在杜府走动的,自然杜晗昱嫌疑最大。可若是他,有什么话大可直接在偏院儿与她讲。反正偏院儿独立,下人嫌碍事遣去后院儿便是,何必深更半夜的与她去湖边?
  
  更重要的是她与杜晗昱这才第一回见,她来杜府后并无半点异动,纵他是个天才也不可能猜出她为偷书而来啊!
  
  罢了,想一圈儿仍是没半点儿头绪。苏妁将披风挂起,转身前还特意看了眼自己那个锦盒,一切安妥。
  
  这才回席位坐下来,暂将烦恼挥至一边,冲身旁的汪语蝶笑笑:“姐姐放心吧,我给你取来了。”
  
  汪语蝶回笑再三,面上感激,心中却忐忑不已。
  
  就在此时,正堂传来司礼监太监拖着长腔的尖细声音:“礼部尚书张茂张大人,向皇上进献寿礼~松鹤长春玉如意一对儿!”
  
  先是汪语蝶一惊,“这么快就开始献寿礼了。”微微侧头斜觑一眼苏妁,面圣的是苏妁,可她却比人家还紧张。
  
  苏妁倒未觉害怕,死都死过一回了,还怕面个圣么。何况如今她也是个从五品通政司左参议府里的千金,不比过去村生泊长与平头百姓无甚异,多少总要拿出些官家小姐的气度。
  
  说起来,爹升迁至今还从未睹过圣颜,也从未见过如此场面。那么圣上与诸位大人对苏家的第一印象,将会因她而生。此次献寿礼的是她一人,可代表的并非是她自己,而是爹的颜面!整个苏府的颜面!
  
  未几,杜府的管家便着人来这边请,苏妁恭谨的双手端着那锦盒随下人去往正堂。
  
  “通政司左参议苏明堂之女,苏妁进献寿礼~龙凤呈祥和田玉盘一只!”
  
  双手恭敬的端着那扁方的木制锦盒,苏妁挪着小碎步子盈盈往广宴堂北面的玉台走去。微垂着头,只看得到前方三尺内的地面,完全不知两旁的众大臣在以怎样的目光看自己。
  
  她如此微低着头,倒使得两旁本就矮于她的在座宾客看得愈加真切。众人直心道,这株风娇水媚的琪花瑶草,插在小小祭酒府里,委实是屈埋了。
  
  杜晗昱虽官职低微,却因着此次乃是自家承宴,故而也获得了与众大人同席的机会。他看着苏妁从眼前走过,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柳亸花娇态,让他有些……憎恶。
  
  美则美矣,可那股子狐媚劲儿却总觉难登大雅之堂!就好似这里众人看着她的眼神,皆带着觊觎,而非敬重。
  
  他自己便是外室所出,母亲虽美却是一生受尽指摘,毫无尊严,连带着他这个儿子都至今进不了杜氏宗谱。远不如杜夫人的雍容端庄,让人心生敬服。
  
  若是能再次投胎,他真想换一个娘!可是娘换不了,媳妇他却是想要娶个闲雅纯淑的。至少看上去是。
  
  可如今,环顾一圈儿席间众人那死死黏在苏妁身上的目光……哎!杜晗昱心中暗叹一声,端起桌前的龙泉青瓷杯,仰头一饮而尽!
  
  而苏妁则细步姗姗,环佩叮当的继续往前走去,腰枝轻摆,软烟罗的袖遥嬷⑽⑵鸱皇甭冻鲆恍〗匕啄宓募》簟
  
  呈现古人口中的‘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之妙境。
  
  走至玉台前三丈之处,苏妁跪地,垂首深埋,将双手所捧之物高高举过头顶。很快便有司礼监的太监将锦盒接了过去,呈至皇上眼前。
  
  朱誉晏信手打开那个木盒的盖子,眼尾唇边淡出丝了然的笑。早前他还想不通谢首辅这么费心思的拉拢一个七品县令。可眼下见到苏明堂的女儿,还有她所进献的寿礼,他便明了一切了。
  
  这玉盘乃是之前西域于田国献给谢正卿的寿礼,怕是那日珍宝库堆礼如山,连谢正卿自己都记不得了。可朱誉晏却替他记着!
  
  龙凤呈祥乃是御用之物,掩在台面儿下私相授受便也罢了,以国礼相赠,便等同当众打了朱誉晏的脸。
  
  如今苏妁却借花献佛……
  
  不过这等姣花软玉,放到哪朝哪代都是足以惑乱君心的主儿,谢首辅为之动念倒也无甚称奇的。
  
  朱誉晏伸手将玉盘取出,以掌托着与身边的皇后仔细端摩。而谢首辅只时不时的瞥一眼跪于帘幕之外的苏妁,唇角噙着抹融融的笑。
  
  锦盒里的物件儿他无甚好奇的。当初盯梢苏府的锦衣卫来禀,说苏明堂日日在坊间遍寻名贵珍玩。可民间哪有上得了台面儿的珍宝?便是偶尔有,他也买不起。
  
  谢正卿听闻后便着人去珍宝库挑了件适宜的物件儿,主动上赶着低价兜售。苏明堂如获至宝,才算是了了这心事。
  
  “大胆!”朱誉晏突然大喝一声,引得众人纷纷将视线投了过去。
  
  苏妁惊骇又疑惑的抬头看向帘幕后面,却看不真切。只心道怪不得人人皆说伴君如伴虎,怎的一个东西不合眼就动怒了?何况那玉盘如此精致。
  
  却见朱誉晏从榻椅中忿然起身,单手持着那玉盘大声质问:“你是想讽刺朕有眼无珠?!”
  
  大堂内的众人,包括苏妁皆一脸骇然。隔着帘幕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着圣上这话,隐隐猜度着是那玉盘出了差错。
  
  可帘幕内的谢正卿却是一眼就看出了因由,那玉盘之上的蟠龙……没了眼睛!
  
  “拿下去,给苏姑娘看看。”谢正卿瞥一眼随侍在旁的宋吉,小声吩咐道。
  
  “是。”宋吉恭顺的应了声,移步圣驾前,双手接过朱誉晏手中的那个玉盘。接着掀开帘幕,送到苏妁眼前。
  
  宋吉与苏姑娘对视时的那个眼神,怕是比方才对圣上时还要恭敬上两分。自打上回因为诋毁苏姑娘被首辅大人砸了笔洗,他便心里隐约明白了。
  
  这姑娘言语举止间得小心尊着,可不敢冲撞了。
  
  因着圣上先前的那句‘有眼无珠’的提点,苏妁便直接去看那龙眼,果然不见了。她顿时脸青唇白,吓出了一头冷汗!
  
  帘幕内那个狠厉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个小小的五品参议,竟敢在千秋寿诞之日动这种心思羞辱于朕!来人!”
  
  随着圣上的一声喝令,立马有十数禁卫冲进堂内!身披金甲,腰配宝剑,赫然成排,虎虎生威!
  
  这时席间众臣无不面色惶恐!虽说这是位傀儡皇帝,可他毕竟还是皇帝,除了谢首辅谁敢惹他动怒?
  
  当然,席间面色最为难堪的还属杜家父子。
  
  而一旁的汪萼汪大人,却镇定的端起桌前的一只酒杯,神色闲适的啜了一小口。
  
  藏?藏了顶多是让苏妁献不成这回寿礼,虽失礼些却也不会得到什么教训。可把眼珠儿凿掉,却足以令苏家付出血的代价!苏明堂妄图与敌对结亲,心存倒戈,必然是要受些惩罚的。
  
  虽说女眷那边隔着屏风,却也只是遮挡下身影,却挡不下这边儿的动静。正堂出了事,汪语蝶听的是清清楚楚,她早便猜到丫鬟将那锦盒再放回之际,已做了手脚。
  
  她在桌案下绞着帕子,侧头看一眼屏风,视线虽穿不过去,心却能想象到苏妁这会儿已吓成了什么样子。最终她目线落在了小柜旁挂着的那件玄色披风上……
  
  凤眸淡噙水雾,含情凝睇。她只是怕苏家与杜家联姻,想要帮着父亲破坏掉这桩亲事,可是打死她也没想过要害苏妁被治罪!如今却又该如何收场?
  
  正堂内,苏妁前半身皆伏在地上,想要开口求饶。可就在嘴刚张开之际,却听到帘幕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压过了自己:“苏姑娘,你送这尊无眼蟠龙,可是有何典故或是讲法?”
  
  这声音不是圣上,那便是与圣上同坐玉台之上的谢首辅?可这声音她却完全不觉陌生。这人的意思不似诘责,倒似在提点她此事认不得也求不得,反倒应以言语圆之。
  
  苏妁幡然醒悟!立马直起身子,沉着恭敬的答道:“回大人,小女向圣上献此寿礼,确有典故。还请皇上勿要动怒,先听小女将此物来历禀明。”
  
  帘幕后的人闻之淡笑,既而轻喝一声:“今日千秋寿诞,凡持刀剑入堂者,每人杖责二十!”
  
  当初杨靖被处死时,禁军首领便被谢首辅换过了,可如今禁卫却还敢唯皇上之言马首是瞻!看来有必要再敲打下了。
  
  待锦衣卫上前将那十数禁卫拖出去后,原本怒目而立的朱誉晏也眸色惶惶,怅然坐回榻椅里。
  
  谢正卿动不得,谢正卿看上的人亦动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杜公子对女主的看法,不知宝贝们是否可以理解呢?他喜欢她的娇媚,想要得到,却因为自己出身阴影,觉得这种长相过媚的女人娶回家做正室会被人嘲笑,只适合圈养。
另外关于之前在苏妁房里,谢首辅说话她未认出来的事,评论区解释了无数遍,但越来越多的宝贝问,所以在此正式解释下哈:文中描述为他在她耳畔,喷薄而出的那种声音,其实就是气音啦~人正常说话是声音浑厚有力的,而只用气音时除了暧昧,真的听不出什么音色。

  第三十章

  朱誉晏面色难堪的与皇后对望一眼; 心道看来经此一事,日后就连禁卫也不敢无所忌惮的效忠于自己了。
  
  此时谢正卿却略显玩味的盯着珠帘外; 意调温柔,似兴致大好:“苏姑娘; 且说说你所献寿礼的典故?”
  
  帝后也一同望向帘外。既然此人不管做了什么谢正卿都不许旁人动; 那么他们便只有祈望她能编出个像样的理由; 能堵住悠悠众口。不然圣上今日受此讥侮; 却又惩戒不得,日后在百官前还有何颜面可谈。
  
  “是。”苏妁不慌不忙的应了声,又偷偷揉了揉膝盖。
  
  细风不时从堂前拂进,偶尔会将那水晶珠帘拂得叮当作响; 碰撞出清越的声音。苏妁自是不敢抬眸直视玉台之上的三位尊驾,但帘幕后的人却偶尔能从刮起的帘幕缝隙中觑她一眼。
  
  恰巧她揉腿蹙眉的这个小动作落进了谢正卿的眼里。便听得他温言道一声:“平身吧。”
  
  朱誉晏面色无波; 心下却嗤笑,当朝首辅还真是懂得怜香惜玉。
  
  闻言苏妁胆怯的抬头,似想看看皇上与皇后的表情; 她也拿不准这会儿该听谁的。但偏巧她抬头之际,那风又止住了; 什么也没看到。
  
  宋吉见她不起,又知同样的话谢正卿必不会说第二遍,便笑呵呵提点道:“苏姑娘; 首辅大人都准您平身了,难不成还要杂家去搀您才肯起?”
  
  毕竟苏妁激怒的是圣上,可如今圣上只字不言; 她便愈发的为难。若是起了,是不是代表她认为首辅之言大过皇上?
  
  宋吉咂砸嘴脸上讪了讪,留意一眼主子的颜色,见并无波动。他便干脆真殷勤的下了玉台,打算去扶苏姑娘。
  
  可苏妁自知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是这般众目睽睽,又是个宦官……
  
  不等宋吉另只脚从玉台上迈下,她便麻溜的说了句:“谢大人。”之后便从地上起来,并不友好的斜睨了一眼宋吉。
  
  这人,她素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就连上辈子近在咫尺的宣旨,她都未敢看清他的脸。只影影绰绰记得是个面容白净,眉尖眼细的娘娘腔。
  
  如今细端,还真是个沈腰潘鬓的傅粉何郎。
  
  见苏妁自行起身了,宋吉也安了心,赶快又回了帘幕后侍奉在首辅大人身后。苏妁也理了理下身的裙摆,不卑不亢的娓娓道来。
  
  “禀皇上、皇后、首辅大人,梁代有一妙笔画家,名唤张僧繇。据传此人极爱画龙,曾于金陵安乐寺的寺壁之上画了四条龙。众人瞻仰,却见蟠龙棱威而无目。张僧繇道,点之既飞去。众人疑之,固请点之。俄顷,雷电破壁,二龙乘云腾去。只余未点睛的二龙留于寺墙之上。”
  
  见她好似说完了,皇上首辅没有开口,倒是皇后娘娘耐不住询了句:“你讲的乃是画龙点睛的故事,可这与你弄个无眼的蟠龙献与圣上又有何干系?”说到这儿,肖皇后似有似无的讥笑一声:“难不成苏姑娘觉得自己的技艺堪比梁代大家?”
  
  “禀皇后娘娘,民女不敢,且此玉盘又非民女所雕,精与不精与民女无关。只是听说自那之后,张家便传下祖训,凡张家后人,画龙者不可点睛。”
  
  非但皇后怔住,一旁的皇上也闻言怔了怔,开启尊口:“你的意思,这件玉盘乃是张僧繇的后人所雕?”
  
  苏妁突然跪地,神色恭肃道:“皇上,此龙虽未点睛,却实属极品。民女侥幸得之,自知福轻命薄不敢将真龙私藏于家中,才斗胆献给皇上!请皇上仔细看看玉盘背面。”
  
  朱誉晏将玉盘翻转,果然见其背面有个瑑刻的私印:张兴修。
  
  “这玉盘竟真是张氏后人所制……”这下朱誉晏非但将眉宇间的愠色消散了,还如获至宝般抱着那玉盘站起,喜道:“如今再细端,果真是呼之欲出,维妙维肖!”
  
  皇后亦是看着这件历经多朝多代的珍宝,激越非常。
  
  倒是依旧坐在榻里的谢正卿淡定如前。
  
  一个是画画儿的,一个是雕玉的,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行当,只凭着碰巧都姓张,便强拉硬扯成一家人!张乃大姓,更何况张僧繇世代居于金陵城,而这玉盘却是来自西域于田的进贡。
  
  她倒是聪明,自己不曾亲口说这是张僧繇的后人所制,只拿个故事和印鉴引导,便让旁人深信不疑。纵是日后戳穿了,也无欺君之辞。
  
  这丫头,真是一如既往的胆大!
  
  饶是如此在心中申斥,谢正卿的唇角却不自觉的勾起抹浅淡弧度,甚为愉悦。
  
  “快平身吧。”这回皇上终是舍得张口施恩。顿了顿,又觉还不够,便吩咐道:“赏广陵十匹,如意珠帐一幅。”
  
  听闻圣上消怒还给了赏赐,不仅苏妁松了口气,席间诸位大人也暗暗松了口气。毕竟是千秋寿诞的大好日子,谁也不想不欢而散。
  
  当然最释怀的便是杜家父子。经此波折杜淼也不敢奢求圣上赐婚了,从入仕以来他就老实巴交的做墙头草,哪儿边得势往哪儿边倒,只求安安生生的,甭管哪处着火,只要别烧到他们杜家来便好。
  
  只是此时,却仍有两人面色难堪,一个是汪萼汪大人,一个是镇国将军李达。
  
  汪萼正目光炙灼的瞪着苏妁。哼,上回在朗溪县监斩杨靖时,初见这丫头便发觉古灵精怪的,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而李达就坐在汪大人的斜对面,时不时的回头瞥一眼汪大人处,看有何可交流的。
  
  虽说李达位居从二品,但因常年征战在外,回京师晚,故而在庆怀王的一众追随者中资历次于汪萼,凡事便也多倚赖着些。
  
  果然汪萼给李达使了个眼色,李达随即领会,这是要他上去找找那个小姑娘的麻烦。
  
  身为个铮铮铁汉,去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但一想到这丫头是杜家的准儿媳,他便又觉得活该!
  
  今日来杜府,他便是憋着一口气儿来的。原本这盛宴该在他将军府办,一场不知何处而来的大火却便宜他们杜家!哼,这下他去捣捣乱也好。
  
  苏妁这厢叩谢隆恩后缓缓起身,庆幸只是有惊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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