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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嫡谋-第2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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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秀接过去看了一眼,果然也有印记,只是再仔细看了一眼,脸色却变得越发灰白,怔怔的看着春儿,片刻后突然扑向她,捶打着她,“你为什么要害死哥哥?为什么?我拿你当嫂子,却没想到你就是害死哥哥的凶手!”

    春儿任由秀秀发泄,待她力竭,才抓住她的手腕,柔声道,“秀秀,看来你是不相信我了!”

    秀秀哭道,“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明明就不是你的,你为什么要说是你的?”

    秀秀将手里的耳坠扔在春儿身上,春儿默默捡起来,始终看不出仿制的这个跟真的有什么区别,并不打算承认,“你不相信我就算了!我知道今天看见你哥哥的事故,让你感触很多,想起了他的去世,心里难受,如果打我骂我能让你心里好受些,那么我愿意接受你的质疑!”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承认!”秀秀突然很是失望的看着春儿,抹了把眼泪,转身向姚可清道,“奴婢小时候是左撇子,而且写字都是反着来的,总是从下往上画……所以划痕应该是下面深,上面浅,可是春姑姑的却是上面深,下面浅……根本就不是原本哥哥送她的那一对……”

    春儿作假了!可是春儿为什么作假?答案不言而喻!

    如五雷轰顶一般,春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不由的用力握紧那枚坠子,越握越用力,耳坠上的钩子都扎进了肉里,鲜血慢慢渗了出来,春儿却仿佛根本不觉得疼,只是一脸淡漠的站在那里。

    良久,春儿缓缓跪下,看了秀秀一眼,闭上眼轻声道,“是我杀了他!是他将他推进井里,看着他一点一点的沉下去的!”

    知道春儿杀了哥哥是一回事,可是听到春儿亲口承认又是另外一回事,秀秀微微张大了嘴,瞪圆的眼睛里满是愤怒与痛苦,她视若亲人的嫂子却恰恰是夺走她最亲最亲的人性命的凶手,这种打击对秀秀来说简直不亚于当初哥哥的惨死。

    “咕咚”一声,悲痛过度的秀秀一头栽倒在地上晕死了过去。

    姚可清低低的叹息了一声,让人将秀秀扶了下去,只剩下春儿一人了,姚可清脸色变得冷峻起来,春儿作恶多端,如今既然她自己认罪了,也省了不少事。

    春儿却依旧镇定自若,不等姚可清发问,春儿却反问姚可清了,“少奶奶为何要陷害奴婢?”

    姚可清不由看了春儿一眼,她倒真是聪明!竟然能察觉出那耳坠出现在秦大的墓中并非因为她大意,在谋害秦大时将耳坠遗失在他身上的,知道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只可惜放进去的那个人可不是她姚可清,自然不能说是自己谋害了她。

    “春姑姑慎言!这人命关天的事可是讲证据的,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说!”

    春儿淡笑道,“秦大死后是奴婢亲眼看着他被捞上来的,那个时候他的手中空无一物,可是今日开棺,这耳坠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这其中必然是有人故意陷害奴婢!”

    “秦大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我也没见过,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姚可清依旧不承认春儿的指控,况且春儿一开始说的是“姚可清陷害她”,现在却变成了“有人陷害她”,明显是故意这样说的,正常情况下,听得春儿这样说,任谁都要反驳一句,“那也只能说有人陷害你,并不一定就是我呀?”

    这样说的话岂不是承认了春儿是被人陷害的?春儿要的就是这一句!

    姚可清没有按照她预想中的那样回答,春儿一时乱了阵脚,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姚可清却道,“有个人你该见见!”

    “谁?”春儿下意识的问道。

    姚可清轻轻一击掌,门便推开,一个白须老者被领了进来,春儿一见来人,脸上的从容便再也挂不住了,挺得笔直的腰杆也慢慢弯了下去。

    “看来你是这位老先生了?也好,省的我再介绍了!”姚可清又对着老者道,“老先生可认得你身边的这位女子?”

    老者看了一眼点头,“老朽认得,认得!”

    姚可清又问,“那老先生是怎么认得她的?”

    老者道,“老朽是玉器行的工匠,大约四五年前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姑娘来到玉器行,当时她拿着一只玉耳坠,说是亡母留下的遗物,不慎遗失了一只,深感愧疚,所以想让老朽照着剩下的这个样子做个一模一样的!老朽感念她的一片孝心,便给她做了一个,只是这位姑娘却奇怪的很,非要在好好的玉坠上刻三道印记,说是他们家的传家印记,因这事儿老朽记得劳,所以老朽方才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姑娘!”

    姚可清将从秦大棺材中拿出来的那个耳坠递给老者,“老先生做的可是这个?”

    老者端详了片刻摇头,“不是,老朽经手的东西上面都会留下老朽的工印,可是这个却没有,不过这个……”看着眼熟的很,老者便明白这个应该就是他仿制的那个的原版。

    姚可清这才将仿制的那个拿了出来,果然,老者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这个,这个才是老朽做的!”

    春儿的脸色在这一刻彻底灰败下去了。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680、人命

    春儿颓然一笑,“少奶奶还说不是不是在陷害奴婢,这位师傅是奴婢花了大半天穿越了大半个京城,在一个胡同深处的小作坊里找到了,奴婢回府不到一个时辰,这位师傅就被请了过来,难道不是早就在府里等着了吗?只怕奴婢刚出门,少奶奶就把人请过来了吧?”

    姚可清一笑,“我还以为你会说你不认识这位老先生,说他是我找来故意算计你的呢!”

    春儿嘴角掀起一丝嘲讽,“少奶奶高估奴婢了,奴婢还不做不到这样的境界!奴婢若是真能做到故人立于眼前却能淡漠如从未认识,那今日奴婢也不会还在这儿了!”

    既然已经栽在姚可清手里了,不如索性就认了,况且春儿发现姚可清对秀秀总是特别照顾,只要她稍加利用,保命不是难事!春儿打的是这个主意。

    只可惜姚可清想让她认的不仅仅只有这一件,她犯下的所有的罪孽,一样都不能抵赖掉,“说说吧,理由!你为什么要杀秦大?”

    “没什么理由!就是不想嫁给他了,可是他又不同意退亲……”所以她杀了他,所以她选择了做一个寡妇!做寡妇也挺好的,再也不用时刻会被家人催着许亲嫁人,再也不用担心会跟一个不喜欢共度一生,就这样陪在少爷身边也很好……所以在秦大数次抓住汲水的木桶想要爬上来时,春儿伸手将他推落了下去,耳坠大约就是在那个时候弄丢的吧!

    这个理由听起来似乎太过简单随意,就好像说今天晚上想喝粥不吃米饭一样的随意,不具有任何说服力,可是看春儿的神色却明白这就是真的,秦大真的就是因为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而丧命的。秦大大概也没有想到一个拒绝就让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或许他只是出于男人的自尊在被订亲对象轻易说出退婚二字时本能的反对,又或许他是真的喜欢那个跟自己订亲的女子,所以不愿轻易的放手,可是最终他用性命也没能挽留住她……

    “原来人命在你眼里就这样轻贱,仅仅是因为他不同意退婚,所以你就杀了他!也对,他死了,这婚自然结不成了,你这法子果然有用!”

    姚可清愤怒而又充满讽刺的声音却没勾起春儿半分愧疚之意,反而是很坦然的说道,“人命本来就是轻贱的,在人牙子那儿,五两银子就能买到一个还算齐整的丫头,十两银子就可以买一个有手艺的,二十两银子都能随便挑了!二十两银子一条的人命,能尊贵到哪里去?”

    “人是价值不是这样来衡量的!不是身在奴籍的人便是低贱的,出身贵族的人便是高贵的!人的价值在于心!你若有一颗虚怀若谷的心,那么人人都是平等的,人人都是尊贵的!可是你却怀着一个充满恶意的心看待世间万物,永远用你的陋寡的眼光审视着你看到的一切,你看到的都是轻贱,那你便也是轻贱的!”姚可清看向春儿的眼神带了一丝同情,这样一个有着固执而又扭曲内在的人可恨却又可怜。

    “是,奴婢本就轻贱!”春儿满目苍凉,“奴婢生来就是奴籍,从小看到的,接触到的全都是跟奴婢一样的奴籍之人,长大了也只能做个奴婢!可是少奶奶您不一样,您生于贵族,长于豪门,从小接触的都是同样身份的人,您是高高在上的人,所以您有资格俯瞰众生,口口声声说着众生平等,可是奴婢这样一个踩在泥泞里的人,谋生尚且不易,哪里有心思在去想别的,奴婢只想要好好的活下去!”

    简直是对牛弹琴!

    不过是看不惯春儿如此草菅人命的心态,没想到春儿直接上升到了社会阶级层次去了,说到底春儿始终不认为杀了秦大是一件很让她难受的事,那更谈不上愧疚了。

    姚可清无意拯救春儿的价值观,这样一个三观不正,并且固执己见的人,姚可清已经不指望她能幡然悔悟了,却也明白为何她在杀了那么多人之后还能安之若素了。

    “原来一条人命在你眼里只值二十两银子!想来你在府中这么多年,也攒下了不少银子,即便是减去六十两的人命钱也还能剩下不少,所以你才如此淡然吧?”

    姚可清说出六十两银子的时候,春儿有一瞬间的不淡定,不敢直视姚可清的眼神,“少奶奶说什么,奴婢听不明白!”

    这种时候倒知道装糊涂了,刚刚那么爽快的把谋害秦大的事交代了,只怕也是担心若是她抵死不认,最后反被查出了更多的事,所以索性认了其中一桩,把其余的都掩盖住。

    姚可清冷笑一声,“那我且问你,你手上的这个疤是怎么来的?”

    春儿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皎洁的手,十指纤长,因做多了针线,指头上有一层浅黄色的薄茧,摸上去有些粗糙,可是手背却是十分细腻光滑的,只是这一份光滑只到手腕处便戛然而止了,手腕处有一块明显异于周围肤色的皮肤,那是被烫伤后留下的疤痕。

    “前两年奴婢去厨房取汤时,不慎碰到了一个炖盅,被烫伤了,伤口好了之后就留下了这个疤!”

    “两年前?这烫伤来的倒挺是时候的!”姚可清挑眉,“就是不知道这烫伤下面还有没有别的伤了!”

    春儿心中一震,摸着伤疤的位置轻轻抚摸,拿不准姚可清究竟知道了些什么,是真的掌握了证据,还是仅仅是在吓唬自己而已。

    “怎么?想不起来起来了?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那是两年前的夏天,莲花盛开的时候,安平郡主出嫁之前,在公主府如今已经被填平了的水天一色,安家二小姐被罚去采莲!想起来了吗?还要我再提醒吗?”姚可清看着春儿震惊的脸色,笑意盈盈的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姚可清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春儿想装作听不懂都不行了,只是她震惊的却是姚可清怎么会知道的,虽然当天姚可清也在场,可是她并没看到,而且那件事都已经结案了,她是怎么联想到自己身上的?

 681、破绽

    “你不该对秀秀下毒手的!更不该在做了凶手之后还要装好人,给她延医问药!”

    如果春儿不对秀秀生出杀心,不在秀秀生病之际偷偷往秀秀的汤药里下毒,下完毒还装作一副好心的样子去求姚可清给秀秀请大夫,那也就不会有那张药方子的事儿,姚可清也就不会知道原来春儿会模仿宋子清的字迹,也就不会将宝珍的死怀疑到她头上来。

    “为什么?”春儿怔怔的问道,显然没明白宝珍的死和秀秀的病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却也变相的承认了她对秀秀下毒手的事实。

    姚可清提醒道,“还记得那张太医开给秀秀的药方吗?就是你亲手誊写了一遍的那张药方!”

    原来是那张药方!春儿恍然大悟。

    是呀!那张药方,那张药方上的字迹应该是她唯一的破绽了吧!多少年了,模仿了多少年的字迹,一闭眼眼里浮现出的全是他的字迹,俨然已经忘了自己本来的字迹该是什么样儿的了,他的字迹已经熟悉到骨子里了,不经意间就用了。而姚可清又是精通书法的人,自然一眼就看出那张药方上的字迹跟当初红英拿去的信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春儿苦笑道,“原来如此!我怎么忘了,少奶奶您最精通书法了,字迹自然瞒不过您,奴婢班门弄斧了!”

    “你杀宝珍就为了陷害我?”虽然知道问了也白问,可是姚可清还是忍不住的想问,难道在春儿眼中,人命就真的如此低贱吗?仅仅是为了一场或许并不能成功的陷害,就要以一个人的性命为代价吗?

    “不然呢?”春儿突然一笑,笑的畅快而又残忍,仿佛看到姚可清难受的样子是一件极其让她开心的事,“奴婢跟她素不相识,又无冤无仇的,若不是她的死对奴婢有好处,奴婢又为什么要杀她呢?”

    春儿承认的爽快,可姚可清的心中却如堵了一团棉花一样的难受,喘不上气来,仅仅是为了一场构陷,就可以轻易的剥夺一条人命,还是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又有谁能想到仅仅是擦肩而过的一个人却转头就要了你的命,原来春儿真的就是一个草菅人命的人。

    “我竟然值得用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去算计!我是该觉得荣幸,还是悲哀呢?”

    “悲哀?”春儿细细咂摩着这两个字,“悲哀的是奴婢,奴婢输了,宝珍她虽然死了,可是却并没有发挥她死了的作用,少奶奶您是赢家,怎么会觉得悲哀了,你这是在嘲笑奴婢吗?”

    姚可清是真的觉得悲哀了,“你将她按进水中,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失去力气,你就没有想过她家中还有盼着她承欢膝下的年迈双亲?盼着她回去一起打秋千的姊妹?她的死对你而言只是一个陷害我的机会,可是她的命对她的家人来说却是一辈子的幸福!”

    “大约是奴婢过的不幸福,所以奴婢便觉得大约所有的下人都跟奴婢是一样的吧!”春儿喃喃的说着。

    她还记得杀死宝珍的那天天气格外晴朗,她从柳树荫下走过,擦与安裕瑚肩而过的瞬间听到安裕瑚在向宝珍抱怨姚可清,“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多读了几本书吗?仗着有元公主和郡主撑腰,就敢欺负到本小姐头上来,哼!看我待会儿回去了怎么收拾你!”

    仗着有元公主和郡主撑腰?今日来到公主府的人中能同时得这两人维护的就只有一个人了!春儿不由停住了脚步。

    宝珍谄媚的在一旁劝着,“长公主还是最疼小姐您的,姚家算个什么东西?可比不上咱们安家一个手指头,跟这种不入流的人家的女儿就是坐在一起,那也是小姐您赏脸了!”

    是呀,姚家算什么东西?她姚可清又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嫁进长公主府,有什么资格嫁给少爷?春儿心里那团黑色的火焰又开始燃烧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女人没有资格嫁给少爷!

    宝珍谄媚而又忐忑的模样在春儿脑子里挥之不去,奴婢活的果然是卑微的,那就是她好了!

    所以在安裕瑚和宝珍分开后,春儿便尾随宝珍去了莲池,在宝珍伸手去够花苞时,春儿从背后偷偷靠近,然后将宝珍推入了水中,却没想到宝珍略通水性,挣扎着往采莲船上爬去,春儿怎么能让她回去接发自己呢?

    所以春儿冒着落水的风险爬到了宝珍的船上,在宝珍即将要爬上来或者想要呼叫的瞬间又将她推入水中去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宝珍想从水中伸出头来,春儿便用力按下去,有一次按的时候宝珍突然伸手抓住了春儿的左手,想将春儿也拖进水里,春儿不识水性,顿时有些惊慌失措,挣扎间宝珍一手长长的指甲几乎全部断裂,露出参差不齐却又锋利的截面,抓花了春儿的左手腕,留下数道深深的血痕。

    渐渐的宝珍逐渐没有力气,可是她的双手还是紧紧抓着春儿的左手,春儿不得不用另一只手将她的手指一个个掰开,长长的袖子从宝珍断裂的指甲上拂过,光滑的布料被粗糙的指甲勾住,留下缕缕纤细的丝线。

    看着宝珍渐渐沉下去,春儿划着采莲船从另一个方向上了岸,写了一封信给红英,然后用红英私通小厮的事为把柄要挟红英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果然事情一开始确实是按着她想象中的方向发展的,可是渐渐的,事情变得越来越偏离她期望的局面了,甚至连红英都被监禁起来了,春儿知道,红英不是个硬骨头,肯定会把她招出来的,所以红英也不能留了!

    可是春儿知道自己不能出手,但是有个人和她一样的担惊受怕,春儿不过无意间透露出看守红英的人嗜酒,就有人用一壶掺了迷药的酒迷晕了看守着红英的人,又趁红英熟睡之际给她灌下了毒药,伪造成红英畏罪自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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