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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夫人放下茶盏点头，“不仅是各家的年礼得在厚一成，给宫里太后的孝敬也得再加两成。多备几件你亲手做的小玩意儿，太后喜欢那些。”

　　　　慧娘闻言就点头答应：“回头我就多备几个，忙不过来让墨菊她们打打下手也行。”

　　　　侯夫人就叮嘱道：“虽说这事儿重要，毅儿也得你伺候，但你也不能耽搁了休息。娘这些年闲散惯了，你要是累病了，娘还真是成了睁眼瞎了。”

　　　　“看娘您说的，儿媳不也是头一次操办，事事都要您把关才行吗？”

　　　　慧娘就笑着打趣。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奉国公府和昌国侯府的年礼到了，比往年厚了一倍不止。

　　　　慧娘也相应的备了年礼，派人送了过去。

　　　　钱家的年礼是钱裴熹亲自送来的，应该是大夫人亲自备的，很是丰厚。

　　　　慧娘请了钱裴熹进了芳君院坐，问了他家里的事情，还有大嫂齐氏和孩子可还好。

　　　　齐氏现在已经怀孕八个月了，估计出了正月就要生了。

　　　　钱裴熹笑着说家里一切都好，薇娘的嫁妆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大夫人天天把她拘在身边教她管家。

　　　　提起大嫂跟孩子的时候，钱裴熹脸上的笑容特别甜，对慧娘说，你大嫂最近挺好，早就不孕吐了，能吃能喝能睡，母亲说一准儿是个壮实的孩子。

　　　　赵氏族里的叔伯们也都陆续送了年礼过来。

　　　　慧娘就忙得连轴转，派人给各家回年礼。

　　　　侯夫人累的有些撑不住了，慧娘就把事情又挪回了芳君院，让她好好休息。

　　　　只有自己拿不准的事情，才去跟侯夫人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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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　定心

　　　　这天慧娘正跟侯夫人商量着镇国公府、吉安侯府和建昭侯府的回礼。

　　　　这几家以前长平侯府都没有来往过，只是慧娘自从别庄回来后偶尔跟宜雅郡主通通信。

　　　　这次吉安侯府送了贺礼来，慧娘还能当做是看在太后和宜雅郡主的情面上。

　　　　但是没想到镇国公府和建昭侯府也送了贺礼。

　　　　尤其是镇国公府，一向是眼高于顶的，这次怎么会低下头来跟长平侯府说话。

　　　　慧娘心里有些疑惑。

　　　　“可能是觉得咱们家一门出了两个一品侯？”

　　　　侯夫人心里同样有些不解。

　　　　虽然侯夫人嘴上那么说，但是她也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

　　　　镇国公虽说性子孤傲，却是有名的老狐狸，不会做这么眼皮子浅的事儿。

　　　　婆媳俩没有想清楚也就放下不想了。

　　　　反正他们家不需要巴结讨好，更用不着害怕镇国公府，只要不失礼就好。

　　　　很快她们就定了回礼单子，交给了墨菊去准备。

　　　　“毅儿的伤怎么样了？”

　　　　这是侯夫人每天必问的。

　　　　慧娘就如实笑着回答：“。。。。。。结了一层薄薄的痂，过两天就能长结实了。”

　　　　侯夫人听了就放心的点头嘱咐：“你看着他些，别让他坐不住就往外跑，他要是不听你的，你就让丫鬟来告诉我！”

　　　　慧娘就很干脆的笑着答应。

　　　　她们正说着，长平侯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在侯夫人一旁的圈椅上坐了。

　　　　侯夫人的神色还算温和，虽然没有热情的起身迎接，却还是温和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慧娘却不能入侯夫人那般淡定，长平侯一进来，她就连忙起身行礼。

　　　　长平侯点了点头，说了句自家人不用多礼。

　　　　等长平侯在圈椅上坐定了，慧娘才有坐回了下首。

　　　　“毅儿媳妇，毅儿升了爵位。你娘跟你的品级也跟着升了。也算是三喜临门了。咱们家总得有所表示才行。”

　　　　长平侯呷了口丫鬟端过来的茶，才对着慧娘道。

　　　　长平侯的语气很温和，带着淡淡的商量的口吻。

　　　　慧娘就知道长平侯不是在责备她没管好家，心里就松了口气。

　　　　她答话的时候脸上就带了笑：“回老侯爷，儿媳跟娘商量过这事儿了，只是眼看就是年关了，各家也都忙。儿媳想着等过了正月初六，大家忙得也差不多了，咱们就置办了席面，请了戏班子给各家系帖子来家里热闹热闹。您看怎么样？”

　　　　自从圣上圣旨传下来以后，长平侯府可谓是门庭若市。

　　　　大多都是拜访长平侯和勇毅侯的。

　　　　赵弘毅因重伤需要休养。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后院躲清闲，长平侯却没那么幸运了。

　　　　几乎天天都被人下帖子请了出去。

　　　　这还是能推的都推了，剩下的不是当年的一些老朋友，就是不能得罪的盛京权贵。

　　　　就连镇国公也给长平侯下了帖子。

　　　　如果慧娘和侯夫人问长平侯，镇国公府为何会给长平侯府送贺礼，他一定会颇为神秘的一笑。

　　　　天机不可泄露！

　　　　长平侯只不过是被几个老友唠叨多了，又见她们从来没有提过这事儿。这才跟慧娘提一句罢了。

　　　　他见侯夫人和慧娘已经有了想法，就点头道：“那你们看着办吧，到时候拟名单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有几个老友也要下帖子。”

　　　　慧娘就笑着答应了。

　　　　长平侯说完，见她们还有事儿忙就起身说了句，我去看看毅儿，然后就出去了。

　　　　慧娘也没有多想。

　　　　长平侯到了芳君院的时候，赵弘毅在床上摆了一盘，一个人对弈。

　　　　长平侯就笑问道：“是不是从来没有这么惬意过。可还习惯？”

　　　　赵弘毅扔下手上的棋子，耸了耸肩道：“这惬意日子还真过不惯！”

　　　　野菱连忙端了茶来给长平侯奉上。

　　　　长平侯就摆手让她们退了出去。

　　　　等内室里只剩下他们父子了，赵弘毅才肃了脸问：“出事儿了？”

　　　　长平侯摇了摇头道：“圣上今天问了我给远儿的赏赐，一个是去江淮一带任县令，另一个是去西北军做监军。让我自己选。”

　　　　赵弘毅闻言抬头看长平侯。

　　　　县令虽然官小，但是江淮富庶，是个肥差，而且是实权。

　　　　只要赵弘远不出大错，在那里待个五六年，他就能升一级。

　　　　而监军说得好听是皇帝的临时钦差。

　　　　但是赵弘远既没有军中资历威望，又不是官身，拿什么监军。

　　　　赵弘毅想着就忍不住皱眉。

　　　　皇帝既然提出这个要求，就肯定是另有安排。

　　　　而且皇帝看似给了长平侯或者赵弘远一个选择，实则是告诉他们，赵弘远只能选后者。

　　　　“圣上有没有说，他做监军回来以后怎么安排？”

　　　　赵弘毅沉吟着问道。

　　　　“圣上说，他监军立了功，是还想去江淮做父母官还是入六部或者翰林院，随他选。”

　　　　长平侯缓缓说道。

　　　　只说做了监军就会立功，却没说失职会怎么办。

　　　　而赵弘远入西北军立功而回的可能只有一个。

　　　　“圣上这是吃到甜头了，您怎么选的？”

　　　　赵弘毅知道了圣上的想法，眉头也就舒展开了，抬眼问长平侯。

　　　　“圣上说过了年开朝之后才会宣布，让咱们好好想想。”

　　　　这个咱们是只长平侯、赵弘毅和赵弘远。

　　　　“你觉得圣上的想法有几成可能性？”

　　　　长平侯又问。

　　　　“暂时没有！”

　　　　赵弘毅回答的斩钉截铁。

　　　　长平侯赞同的点了点头。

　　　　圣上让他们想想，不是让他们选择，而是让他们想天衣无缝的办法。

　　　　可是他到目前为止实在想不出来。

　　　　“算了，先不想了，以后再说，我陪你杀一盘吧！”

　　　　长平侯舒了口气，指着矮桌上的棋盘笑道。

　　　　赵弘毅点头答应，伸手开始洗棋。

　　　　长平侯执黑子先走，“毅儿，有件事我说了你不要恼。”

　　　　赵弘毅捻了颗白子在手里。挑眉看他。

　　　　“子嗣上的事情你要有个成算。。。。。。”

　　　　长平侯的话还没说完。赵弘毅就黑了脸，手里的白子‘啪’的一声，落在远处，与黑子遥遥相望。

　　　　长平侯见状，接着道：“你先不要生气，听我说。咱们现在是一家双爵，圣上之所以敢同意了你递的折子，还赐了你一个勇毅侯，就是看着咱们赵家子嗣少。”

　　　　赵弘毅闻言有些惊讶的看了长平侯一眼。

　　　　当初皇帝把长平侯的爵位还给老侯爷，确实是赵弘毅递的折子申请。

　　　　当时。赵弘毅可没想到皇帝会又赐他一个勇毅侯。

　　　　他觉得如果长平侯愿意给他请封世子，他就做。

　　　　要是不愿意。他也能养得起妻儿。

　　　　只要慧娘不嫌弃他就行。

　　　　却没想到这事儿长平侯也知道。

　　　　长平侯见自己一向冷淡不惊的儿子也会惊讶，不由得好笑。

　　　　赵弘毅却淡淡的道：“长平侯一脉子嗣少，但是赵家宗族子孙却不少。”

　　　　长平侯闻言点头道：“不错，但是前提是你媳妇不能生。有太后和雅太妃在，如果不是你媳妇不能生，谁敢欺到她头上来。再说就算是从族里过继，那也得是我一只脚迈进棺材了。”

　　　　赵弘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吗。不置可否。

　　　　“为父今天跟你说这个，不是对你媳妇不满。虽说以前我是有些偏见，但那也是为了侯府好。说实话，经过这几次的事情，我现在很喜欢她。也只有她做主母才能撑起咱们府里。”

　　　　长平侯见赵弘毅还是不说话，又道：“可是为父想知道子嗣的事情你们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赵家不是个大族，但是它能在盛京立足，靠的不仅仅是长平侯府，还有族人的团结。说起来。虽说现在族里难免有些磕磕绊绊，但是那都是妇人之间的鸡毛蒜皮。大事儿上他们心里都有数。但这不包括长平侯这个爵位。如果要从族里过继，那很可能引起赵氏一族的动荡。所以，长平侯世子只能是我的孙子，你的儿子。”

　　　　赵弘毅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脸色仍是淡淡。

　　　　长平侯顿时气结，“那前提是你得有儿子啊，你倒是告诉为父，你什么时候能让为父抱上孙子啊！”

　　　　赵弘毅扔了手里的白子，嘴角一扯笑道：“说了这么多，你不就睡想问，慧娘到底能不能生吗？”

　　　　长平侯到没有矫情，坦然的点了点头。

　　　　虽说侯夫人跟他保证过，毅儿媳妇能生，只是年纪太小了，要等两年。

　　　　可是比她还小的也不是没有怀孕生孩子的，怎么她就不行呢！

　　　　这两天他出去访友，又听了不少当初的流言，心里忍不住就直接跑来问儿子。

　　　　这次他不敢一上来就发老子脾气，而是摆事实讲道理，希望儿子能给他颗定心丸。

　　　　赵弘毅见自家老子如此恳切，本来憋着的那股火却有些发不出来。

　　　　他有些理解慧娘为什么放弃当时跟他的约定，坚持现在就要孩子了。

　　　　不仅仅是担心他一去不复返，而且盛京里的各种传言就没有消失过。

　　　　慧娘最担心的还是会有人借这个说事儿，给他塞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吧。

　　　　“好，我告诉你，明年你一定当祖父！”

　　　　既然长平侯想要定心丸，赵弘毅就给她一颗。

　　　　他这段时间这么努力，说不定他儿子已经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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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　过年

　　　　长平侯一脸吃惊的盯着赵弘毅。

　　　　片刻，他抿了抿嘴干干的道：“还有十来天就是明年了！”

　　　　“啪”的一声，赵弘毅把送入虎口的那颗黑子吃了，接着横扫了一大片黑子。

　　　　长平侯见状不敢再撩拨儿子，定了心神对弈。

　　　　可是，他脑子里总是回旋着刚才赵弘毅那句话。

　　　　你明年一定当祖父！

　　　　所以，他痛痛快快的输了个落花流水，临走前撂下句：“如果明年我真能抱上孙子，谁要是再想给你塞女人，我头一个不答应！”

　　　　说完，也不等赵弘毅变脸，就笑呵呵的跑了。

　　　　当爹的没有给儿子塞女人的说法，而且当年他跟侯夫人琴瑟和鸣的时候，也是守着她一人。

　　　　他自然明白那种情到浓时的滋味，也不想去挑战他跟儿子那微薄的亲情关系。

　　　　既然而自己给了他定心丸，那他自然也乐见儿子儿媳和睦。

　　　　他想到儿子那一脸笃定的表情，心里忍不住想，说不定这会儿毅儿媳妇已经有孕了呢。

　　　　所以，他到了瞿翟院见到慧娘时，忍不住朝着慧娘的肚子瞥了几眼。

　　　　看得慧娘浑身不自在，连忙起身告辞。

　　　　侯夫人也是看出长平侯的不对劲儿，皱着眉头问：“你做什么直盯着儿媳妇看，又想找毅儿媳妇的麻烦？”

　　　　长平侯见侯夫人误会，连忙摆手，然后一脸笑意的凑上前低低的把赵弘毅跟他说的事儿说了一遍。

　　　　侯夫人听了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而是略微皱了皱眉。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日子如之间的流水，缓缓的朝前流淌。

　　　　很快就到了除夕夜。

　　　　今年是长平侯回来，慧娘嫁进侯府的头一个除夕夜，长平侯府自然无比重视。

　　　　这个除夕夜。操办的也很是隆重。

　　　　下晌的时候，慧娘和侯夫人备好了祭品，长平侯和勇毅侯去了宗族祭祀。

　　　　当然，赵弘毅是做了马车去的，然后一路被人抬进了族里。

　　　　毕竟，在外人看来，赵弘毅虽然休养了将近一月，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但是还是虚弱的很。

　　　　侯夫人还特意嘱咐吴管家去订了车烟花。

　　　　家里没有小孩子。长平侯辈分放不下架子去玩儿这个，赵弘毅又是病人。

　　　　主子们倒是没有人去玩儿这个了。

　　　　慧娘想着以前小时候手里拿着烟火棒满院子疯跑，她倒是心里有些蠢蠢欲动。

　　　　不过想着有些太惊世骇俗了。也就熄了那种想法。

　　　　吃了年夜饭以后，赵弘毅就遣了冯瑞带着多福、三夏几个小厮在院子里放烟花。

　　　　长平侯府很多家生子的孩子倒是都跑出来，站在墙角看着满天绚丽的烟火高兴的跳着拍手。

　　　　侯府四周的邻居也都是交口称赞。

　　　　就连西子也是看得一脸激动。

　　　　赵弘毅却记住了慧娘望着小厮点烟火时眼里的渴望一闪而过。

　　　　长平侯府的烟火整整绚烂了一个时辰，直到众人散去，那种短暂却绚烂无比的壮观还深深印在人们的脑子里。

　　　　放完烟花之后，众人都在侯夫人的瞿翟院里守岁，直到子时来临，厨房端上来饺子。

　　　　众人吃过之后，才都各自回了院子歇息。

　　　　大年初一首先要进宫拜年的。

　　　　慧娘寅时初就起了，收拾妥当了。赵弘毅还在睡梦里。

　　　　按规矩来说。赵弘毅往年这个时候也都要起了去宫里给皇上和太后问安的。

　　　　但今年赵弘毅有护身符在身。皇帝和太后特意恩准他在家养伤。

　　　　所以，慧娘换上礼部新送来的一品侯夫人礼服。扶着齐嬷嬷去了瞿翟院。

　　　　侯夫人也已经穿戴整齐了。

　　　　她穿着那身超品诰命夫人的礼服看上去多了几分威严。

　　　　长平侯和西子也都准备妥当了，都赶过来跟侯夫人她们汇合。

　　　　因是过年，西子穿了那件大红遍地金水草纹褙子。

　　　　外面套了件银红色斗篷。

　　　　说起来长平侯府主子不多，算上西子就是五人。

　　　　却只有西子身上没有品级。

　　　　西子跟在她们身后颇有些不是滋味。

　　　　自从在别庄的时候慧娘跟西子谈过以后，她沉寂了很长时间。

　　　　从君兰和红秀的抱回来的消息来看，西子心里好像是有心事儿。

　　　　人不折腾了，也不喊着往外跑了，灶上给什么吃什么。

　　　　以前听说不仅吃食上挑，吃的也多。

　　　　可是最近她好像没有胃口似的，每顿饭竟然还剩下一半儿。

　　　　慧娘今儿仔细打量她，整个人看上去蔫蔫的，也消瘦了很多。

　　　　不过，这不仅没让慧娘放松，反而警惕了起来。

　　　　西子跟在慧娘和侯夫人身后往外走，看着她们身上那身代表着地位和荣耀的衣裳，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她随着养父来中原之前，养父跟她保证过，只要她肯帮他杀了赫连汉，大汉的皇帝就一定会重重的奖赏她的。

　　　　而且养父也会帮她找个好男人。

　　　　可是随着她在盛京待了这么久，她越来越发现这是个奢望。

　　　　特别是那些盛京所谓的贵妇人虽然对她笑得热情，眼底的鄙视却是藏不住的。

　　　　甚至还因为她帮养父杀了自己的男人，盛京的男人都对她避如蛇蝎。

　　　　那次虽然慧娘给了她保证，但是她心里仍是犹豫不定。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受得住那些异样的眼神和别人的刁难。

　　　　再说她即便是愿意尝试，说不定那人也不会给她机会。

　　　　想到这里，西子自嘲一笑，笑容里竟然带了绝望。

　　　　不过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