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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郎归-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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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歌心里一片凄凉,直到看到身边吃得满嘴的糕屑的初心,心里才生出一丝暖意来。
  至少,她还有乐儿,还有煜大哥,更有初心天天陪在她身边。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伸出手宠溺的替初心擦掉嘴边的糕屑,
  初心吃得开心,也不忘记照顾长歌,像平时一样,亲切的给她挟好糕点放到碗里,又替她沏好茶,吹凉放到她手边。
  熙熙攘攘的街头,人来人往,没人去在意糕点铺子里的一对食客。
  可这一幕落进某人的眼里时,却堵了他的心。
  魏千珩下朝回府,车驾经过长街,心情莫名的郁结,连带着感觉整个车厢里都窒闷起来,于是唤停马车,下车步行回府。
  没走上两步,魏千珩的脚步却顿住,眸光定定的看着糕铺里与别人亲昵不断的某小黑,眉头皱起。
  白夜不明白他怎么停住了,顺着他的眸光看去,看到几天不见的小黑奴,正与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厮挨坐在糕铺里吃糕点,又是抹嘴,又是吹茶,笑得十分得欢畅。
  下一刻,不等白夜回神,魏千珩已脚步一拐,拐进四喜铺子里去了……
  米团子说:
  感谢shan798729亲亲的魔法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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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阴魂不散的阎王爷
  此时正是饭点,糕点铺子里客满为患,魏千珩一进去,更是让店铺里显得逼仄起来。
  而他身上天生自带的天家贵胄之气,却是让大家自觉噤声,更是自动给他让出道来——毕竟,还没有人敢挡阎王的道。
  顿时,刚刚还其乐融融的铺子里骤然安静下来,惟独窗前那一桌上的两人,还不知死活的吃得津津有味。
  糕点铺的老板认出来人是名动天下的燕王殿下,那里敢怠慢,连忙悄悄打着手势让店里的客人都先行离开,专心招待起燕王殿下一人。
  京城里的人见多了达官贵人,眼力见自是好,有几个食客也已认出来人是嗜血可怕的燕王,于是大家都自发的放下手里的糕点离开。
  直到店小二小声的上前催促她们离开,长歌才后知后觉的回头,察觉铺子里的人早就走光了,空荡荡的铺子里,唯有那个让她熟悉又害怕的身影冷冷矗立着!
  魏……魏千珩?!
  长歌惊得打翻了手中的茶杯,傻傻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人,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汴京城何时这么小了,昨天去铭楼遇到他,今日到糕点铺子又撞见他,会不会这么巧?
  可就是魏千珩啊,长眉冷眼,脸若寒霜,气势逼人,那怕烧成灰她也不会认错!
  反应过来的长歌,想也没想,跳起来拉起初心就往外走。
  白夜拦在门口,长歌怕惊动某人,小声的唤了他一声‘白大哥’就准备开溜,白夜看着他,再看向一脸阴郁落寞的自家主子,斟酌道:“小黑,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你去跟王爷见礼吧,王爷先前还问起你呢……”
  长歌心里发麻——魏千珩不是早早就决定要赶她走吗,怎么又问起了她?
  心里忐忑害怕,面上她却只能小心翼翼领着初心上前,等掌柜的亲自给魏千珩上好糕点后,才向他行礼请安。
  “小的……小的见过燕王殿下……”
  可彼时,魏千珩眸光定定看着面前的翠玉豆糕,神思早已飘远,没有听到长歌的请安声。
  他魔怔般的盯着面前翠玉般的诱人糕点,眼前全是女子吃下糕点心满意足的馋嘴样子,那笑得像月牙般的明亮眼睛,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原来,魏千珩为了长歌的事,昨晚特意在铭楼与卫洪烈见面,向他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他好奇卫洪烈是如何知道长歌消息的来源,更是怀疑他找长歌的动机。
  他猜到卫洪烈的消息是从皇陵那人手里得到来的,只是,他疑惑的是,皇陵那人被禁了五年,从未离开皇陵半步,他又是如何知道长歌还活着?
  他有想过会不会是长歌与皇陵那人悄悄联系过?
  可转念这个想法就被他否定。
  若是长歌有意与他联系,他又为何不知道长歌的去向,还让卫洪烈替他满天下的找人?
  上一次时,卫洪烈就没有隐瞒的告诉他,自己寻长歌是受皇陵那人之托。
  可魏千珩却直觉,卫洪烈寻找长歌,不单单是受皇陵那人之托,似乎更有着他自己的心思和目的。
  堂堂大楚的大皇子,却不理政务,不顾社稷,专程从大楚赶到大魏来寻人,且一路从行宫跟到了汴京,实在太过异常。
  而据这几日暗卫的调查,先前卫洪烈为了寻人,已走寻了许多地方。
  他这般强烈的要找到长歌,并不像受人之托这般简单。
  可据魏千珩所知,长歌之前并不认识卫洪烈,就算如他自己所说,他的坐骑是长歌当年驯服的,可那只单单是皇陵那人送与他的礼物,与长歌无关。
  如此,这个大楚的大皇子为何这么迫切的要找到长歌,为此还不惜将长歌活着的消息透露给他,只为寻求他的帮助合作……
  但不论魏千珩如何逼问,卫洪烈都没有告诉他自己的目的,更没有说出长歌还活着的消息来源。
  卫洪烈对上魏千珩冷厉的眸子,坦然道:“消息确定是他告诉给我的,但至于消息是如何得来的,他连我也保密,本宫猜测,或许是他们鹞子楼的秘术也说不定。所以——”
  说到这里,卫洪烈语气异常肯定道:“长歌千真万确是还活着的,若是王爷不相信,不寻找,只怕就真的永远失去她了……”
  卫洪烈的话像柄尖刀插进了魏千珩的心田里,锋利的刀尖又在他死寂的心田里挖下深坑,却埋下了希望的种子,不过转瞬,种子就生根发芽,长成了长藤,在他心里缠绕成死结。
  惟有找到长歌,确定她的消息,这个结才能解开……
  可天下之大,一点头绪线索都没有他,却要去哪里寻回长歌?!
  苦思一宿没睡的魏千珩,下了早朝回来,心情还是郁结,等他嫌马车里憋闷下车透气时,却意外的看到了四喜铺子里的小黑奴。
  彼时,小黑奴正亲昵的帮同桌的伙伴擦嘴边的糕屑,这一幕看在魏千珩眼里,仿佛看到了五年前的长歌,也突然忆起,这间铺子正是当年他带长歌悄悄微服出宫游玩之时来过的。
  如此,身随心动,不觉间,他已是踏进了糕铺里,待看到店家端上长歌最喜欢吃的翠玉豆糕,心里更是翻起记忆的巨浪,解封了他对长歌埋藏起的记忆,顿时心里眼里全是她,像入了魔障一般。
  他那里知道,他思念入髓的女子,此刻正一脸忐忑害怕的站在他面前。
  长歌带着初心上前给魏千珩请安后,可他却半点反应都没有,只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翠玉豆糕,眸光深沉晦涩,隐隐有波光涌动。
  见燕王冷凝着脸怔怔的坐着许久未动,一边的掌柜小二都噤若寒蝉不敢吱声,不明白这个外人嘴里闻之色变的燕王殿下,怎么会是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形容。
  连初心都察觉到了魏千珩的不对劲,正要悄悄同长歌说,抬眸间,却惊觉自家姑娘早已偷偷湿了眼睛。
  别人不明白魏千珩的异常,可长歌却是懂的。
  这一碟小小的翠玉豆糕,承载了她与魏千珩之间太多美好回忆,只怕两人都忘记不了。
  而时隔多年,长歌没想到还会与魏千珩重逢在这间糕点铺子里。
  可重逢又如何?一切早已物是人非,那怕相见……也不能相认!
  默默收起心底的伤痛,长歌带着初心正准备悄悄退下,魏千珩却突然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小黑奴,恍悟间,似乎看到了长歌。
  心神一震,魏千珩脱口而出:“你喜欢吃翠玉豆糕吗?”
  这话问得突兀,长歌不由怔愣住,不知道魏千珩是何用意,顿时呆在当场不知所措。
  初心在一边抢答道:“我们方才已吃饱了,如今不想吃了……”
  魏千珩本就看这个与小黑奴拉拉扯扯的小厮很不顺眼,如今见他竟是敢顶驳自己,冷冷启唇:“你是谁?”
  初心初生牛犊不怕虎,更是没有瞧出魏千珩已动怒,正要开口,却被长歌拦了下来。
  听着魏千珩冰冷声线里暗掩的威胁,长歌连忙拉着初心跪下,心肝直颤,连忙小心赔罪道:“王爷息怒,他是小的从乡下来的表弟,人小又没见过世面,更是不懂规矩,无意顶撞了王爷,还请王爷饶命!”
  表弟?!难怪跟小黑奴长得一样猥琐!
  魏千珩嫌恶的睥了初心一眼,回头再看向小黑奴,一瞧之下,忍不住多看了他好几眼。
  几日不见,小黑奴气色好了许多,整个人精神了,也干净整洁了,一双眸子黝黑水亮,竟是比之前顺眼了许多。
  看样子离开王府,他过得很滋润啊!
  “听闻你离开王府准备自己做小本生意,如今怎样了?”
  魏千珩摆手准了他们起身,拿起一块翠玉豆糕放进嘴里细细嚼了几下,尔后拍拍手上沾到的糕屑,随口问起了长歌的近况来。
  长歌紧张的咽了咽喉咙,她哪里做什么生意,当初不过是找个借口离开燕王府。所以如今听到魏千珩一本正经的问起,只得绞着脑汁小心道:“回禀殿下,小的正在找着……但都说生意不好做,小的一个门外汉,想先探清门路再下手。”
  魏千珩眉心蹙起,突然开口道:“本王先前还欠你一个恩赏,本王不习惯欠人东西,说吧,你想要什么?若是有看中的铺面或是宅子,燕王府都可以帮你置办。”
  先前,魏千珩想为小黑奴做媒,帮他娶了心仪的表妹,却不想表妹已嫁了人,这个媒却是没有促进。
  但欠着小黑奴的恩赏魏千珩一直记着,之前小黑奴不辞而别,魏千珩时不时的想起他,心里很是不适。
  他身为皇子,从小到大身边伺候的宫人奴婢无数,除了长歌,却没有谁像小黑奴这样,离开了竟然让他生出了挂牵来。
  究其原因,魏千珩想,大抵是因为欠着他恩赏的事没有达成,所以才会时刻记着他。
  如此,今日既然在这里遇到他了,就将此事解了,免得他的影子老在自己面前晃……
  长歌早就将此事给忘记了,没想到魏千珩一直记着,骤然问她要什么,一时间她如何答得出来?
  正在此时,门口却传来通传声。
  “民女孟简宁求见燕王殿下!”
  众人闻声回头看去,却见四喜糕铺的门口站着一位身着浅绿色襦裙的美丽少女,头挽素髻,襦裙朴素淡雅,眉眼如水,款款站在铺子门口,就像一株清莲。
  魏千珩将心思从小黑奴身上收回,抬眸看去,认出门口的少女正是之前在孟府见过的孟二小姐孟简宁。
  眉头微微蹙起,魏千珩示意白夜放她进来。
  孟简宁进来后,径直来到魏千珩面前款款拜下,恭敬道:“昨日得幸殿下求情,让父亲放民女与母亲归家,今日特来拜谢。”
  魏千珩抬手示意她起身,淡然道:“本王不过举手之劳,况且你昨日已谢过,无需再多礼。”
  闻言,长歌心里一紧,万一孟清庭没有同孟简宁说起昨晚之事,孟简宁岂不要露出破绽来?
  如此,她紧张的朝孟简宁看去,却见她红着脸垂下了头,声音轻颤:“昨日民女太过莽撞,冲撞到王爷,真是羞愧不已。万幸王爷不怪罪,还出口替民女求情,民女真是感激不尽……”
  “而昨日匆忙别过,没能好好向王爷致谢,民女心里一直耿怀,方才回府途中,得知王爷在此,所以特意前来亲自给王爷道谢。”
  说罢,孟简宁移步上前,来到魏千珩的桌前,执起他面前的茶壶给他的茶碗里添上茶水,恭敬的送到魏千珩的面前,落落大方道:“本不敢擅自惊扰殿下,但民女身份粗卑,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遇恩人,所以才壮着胆子前来,借花献佛,敬王爷一杯茶水,以示感谢。”
  两人离得近,孟简宁身上淡淡的清凉留兰香往魏千珩鼻子间钻,而她执着茶杯的素净双手上一条条细微的划痕,也落入了魏千珩的眼睛里。
  长歌也看到了,不禁皱起了眉头。
  不用看也知道,那些划痕都是干活时留下的。
  原来,那怕将费氏母女赶到田庄子上,那庄氏还不肯消气,明明知道孟简宁上次去买药,是被自己逼着替了孟娴宁的,可在孟家骄横惯了的庄琇莹,非但不领情,还一直记恨着女儿与明尚书家的大好姻缘被孟简宁的丑事搅黄一事,特意嘱咐庄子上的婆子折磨着费氏母女,母女二人天天被婆子逼着和下人一起干粗活,手上到处都是划痕。
  若不是昨晚在铭楼魏千珩出面为孟简宁说情,孟清庭为了圆戏,不得已放了母女二人,只怕依着庄氏的意思,莫说放费氏母女回京,只怕会随便给这个庶女配个庄子周围的山野村夫嫁了,让这对母女一辈子老死在了田庄上了。
  所以,孟简宁感激魏千珩是应当的。
  魏千珩接过她递过的茶水,浅浅泯了一口,淡然道:“小事一桩,二小姐不必再挂怀,早些回去罢。”
  孟简宁依礼告退离开。
  等她走后,魏千珩也没有兴致久留,让白夜结了帐,离开了四喜铺子。
  长歌与初心正准备偷偷遁走,走在前面的魏千珩突然回头,对跟着他们一起出糕点铺的长歌道:“你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就来找白夜兑现。”
  长歌愣了一下,等明白过来他说的恩赏一事后,连忙应下,尔后带着初心告退离开……
  直到走出长街,长歌才松下一口气来,再没了逛街的兴致,领着初心回泉水巷的家。
  初心还没尽兴,忍不住埋怨起魏千珩来:“姑娘,这也太奇怪了,昨晚你在铭楼上遇到燕王,今日又在长街上遇到,汴京这么大,怎么走哪都能碰到他啊,真是阴魂不散的阎王爷……”
  长歌也被两次相遇搅得心乱,想着他看着翠玉豆糕时的失魂样子,心里闷闷的痛着,苦涩笑道:“别想那么多,总归再过几日就能知道是否成功了……若是成了,咱们就可以离开了,也就……再也不会遇到他了!”
  初心不经情事,没有察觉到长歌语气里的失落,只一心想着长歌怀孕的事,不由激动又兴奋道:“总归这几日就能知道了,希望姑娘这次能如愿以偿。”
  长歌每个月的月事就在这几日,若是过了这段日子月事没有如常而来,就表示怀上孩子了。
  如此,接下的几天里,初心激动又紧张着,天天求菩萨保佑,保佑姑娘不要来月事。
  长歌也很紧张,若是这次能顺利怀上,等十月怀胎瓜熟蒂落,乐儿就有救了!
  一想到这里,长歌就激动不已。
  转眼,几日过去了,长歌的月事没有来,主仆二人欢喜得差点哭了。
  如此,初心再不迟疑,开始收拾行李。
  长歌也开始做离京的准备,她想到还留在陌无痕手里的镯子,准备去一趟北善堂,将镯子拿回来。
  吃过早饭后,她让初心留在家里收拾,自己出了门雇了辆马车往北善堂去了。
  北善堂是座善堂,坐落在汴京的罗市里,那里住着的皆是贫民百姓,也有许多无家可归的孤儿。
  北善堂专门收养着这些无父无母的孤儿,许多贫苦人家里养不起的孩子,也会送到善堂门口去,让善堂养活。
  长歌到了善堂拿出陌无痕给她的石坠子,守门的老伯眸中闪过精光,盯着她看了半晌,尔后打开门放她进去,让一个小厮领着长歌去见客的厅堂等着,他进去帮她通传。
  长歌随那领路的小厮一路走去,看到院子里到处都是小孩子,小一点的在院子里嘻戏打闹,大一些的有的在书堂里跟着先生念书,一些却在后院打拳扎马步,不分男女。
  看着满院的孩子,长歌内心震动,不敢相信,杀人如麻的无心楼组织,背后竟做着这样的善事。
  不论无心楼的刺客们在外面干的是怎样的罪恶勾当,这间善堂却是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遮风避雨的家,免了他们太多苦难,让他们能健康的成长……
  而看着这些孩子,她不由想到十七年前自己带着妹妹在大雪里露宿街头时的痛苦绝望,若是当时也有这样的善堂可以收容自己,或许她也不会走上一条不归路,成为如今的样子……
  想到这里,长歌不禁黯然伤神,一道戏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怎么,被本楼主的善心感动了?!”
  长歌回头看去,陌无痕身着银鼠白的家常便服闲闲坐在对面的太师椅上,脸上照常戴着银色面具,一双如虎豹般锐利的眼睛在面具下定定看着她。
  相比夜里看到的那个一身黑色劲装、带着危险气息的陌无痕,眼前这样悠闲放松的陌无痕却让长歌无处适从。
  她尴尬的笑笑,指着院子里的孩子,问他:“这是你一个人所办,还是无心楼办的?”
  “无心楼!”
  陌无痕答得干脆,轻描淡写道:“初时,我们办这样一个善堂,只为照顾楼里那些牺牲性命的兄弟的孩子。后来,我们也开始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反正养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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