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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断不成归-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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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渊回头犹疑的思酌了半晌,他看了看那张苍白脸上的墨黑眸子,鬼使神差般的将手伸了出去。可刚一触及到那抹冰凉他又好像幡然醒悟一般的想着缩回。
可是,晚了!
步凉一把拽拉住,像是用尽毕生力气一般的将他拉向自己,再反身将他摁在了榻上。傅景渊回过神来挣扎之际,步凉的一只手却已经覆在了他的脸上,遮住了?子以下的部位。
动了两下的傅景渊,好像也明白了步凉的意图,也就没再反抗,等着她像是卸去所有力量移开手掌的时候,他就那么疯癫的笑了起来,带着嘲讽带着扬眉吐气的快意。
“你现在终于知道我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要你离开了吧……”
“呵。”她失笑,想要笑得大声一点,却意外没办法做到,只能呆呆的转头问了一句,“为什么?”
“你以为在你之前没有睿王妃吗,只不过她们在还未踏进睿王府门槛的时候就死的死,疯的疯……亦或者是与人私奔逃走。你是唯一一个坐上他妻子位置的人,而那个位置他由来都只是留给一个人的。你犯了大忌,除掉你还可以一石二鸟,嫁祸给当时的太子或者是贤王,何乐而不为呢。”傅景渊回答的干脆,并没有为自己也曾是这其中的刽子手而感到愧疚。
傅景渊缓慢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转头看向显然受到莫大冲击的步凉,接着道,“你或许觉着,他既打算要杀你,为何还要跟你定下什么一年三年的约定。你那么聪明,只要你想就能想明白的,如果你当初真有意外,死了,他若被反驳责问就可以拿出你们的契约,堂而皇之的昭告天下,他与你既已经协议和离自是不会对你不利的……舞儿,为你好的被当做驴肝肺,千方百计害你的人,你却处处维护,所以你有今日也是活该!”
冷颜冷语,傅景渊当是伤透了心才如此一字一句的去割她才长出的人心。看着她难过,他似也解气,仰头大笑着阔步离开。
步凉恍惚的呆坐着,等着日落月升一片漆黑的时候,宋西荷捂着后脑勺转醒。回过神来后就赶紧找步凉,一个劲儿的叫着“主子”,但好不容易摸着了竟是全身冰凉。“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她胡乱的将手摸到步凉的?下探了探气息,这才松了口气。
“主子,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是谁来了,您没事儿吧,可有伤着。”
步凉没答,却吩咐道,“去把翘楚叫来。”
“啥?哦,好!”也该是要叫过来瞧一瞧的,一个孕妇怎么能这么冷呢。但宋西荷自己到底是怎么晕的,这件事儿她等会儿还是要好好问问的。离开时,她将屋里的烛火点燃,这才不显得那么阴森可怕,但一回头扫见榻上步凉的脸色,宋西荷不禁吞咽了一下喉咙的唾沫,“主子。”
“还要我说第二遍吗。”
西荷连连摇头,转身快步出了门,利落的将翘楚给擒住拖着走。
“宋西荷你个泼妇,干嘛呢!我有脚,别拽!”翘楚一个劲儿的捞被宋西荷拽在手里的后领,他楞是搞不明白了他又不是鸡,总被这女人拎来拎去的,着实没面子。
但西荷没理会他的叫唤,停驻脚步来忽然道,“刚才,我被人打晕了。”
翘楚趁机从西荷粗粝的手掌中解救下自己的衣衫,小心理了理,顺口应道,“那我得感激那人,干了我一直想做的事情。”
宋西荷眼珠子一横,“我跟你说正事儿呢,我醒来之后,主子就像是变了个人,所以我昏迷的时候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土引央技。
瞧她紧张的神色,翘楚也似意识到了事情的严峻,虽说宋西荷算不得个女人,但作为纯纯的男人翘楚自觉不该让对方再继续往坏的方面想,也就打着哈哈悠然道,“怀孕的女人都是这样子的,这快生产了不就更厉害些了么,别那么一惊一乍的。”说完晃着两袖就朝步凉的屋子去了。
一进门,翘楚就知道宋西荷当真是没有说假话。
那一脸的寒意和冰冷的眸子,紧抿的薄唇将全身上下的冷漠更重了三分,生生把同一屋的人隔成了两个世界。
步凉侧首看向收起玩味儿的翘楚,淡淡问道,“茴梦香是萧临给我下的,对吗。”
上官遥君从来不说问句,因为她问出的每一个问题都已经找到了答案,是以那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宋西荷说得没错,她变了一个人,只是这个“变”是变回了她原本的模样。
“遥君……”


第三卷 139 好久不见

那么,不需要翘楚再回答什么了。
“翘楚,我替一个要杀我的人生儿育女,抛家弃国,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认,你在旁边看着很解气吧。”
这自是冤枉。翘楚苦着脸连连摇头,也替萧临解释道,“他是悔了,他那时对你并不了解,若易地而处,你不见得就比他仁慈多少!”
“悔?”好似对这个字不大认识,不过步凉也不大喜欢总在一件事情上面争论不休,是以她开门见山的直切主题问道,“若此时将肚子里的孩子拿走,我活下的几率是不是会增大些。”
“这是自……”顺口回的,可在脑子里面转一圈之后,翘楚惊愕的望向她,小心翼翼地问着,“你是什么意思?”
步凉微微抬头迎视他的不可置信,冷冷答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微顿,“舍小保大!”
一刹那,翘楚踉跄后退,而西荷就冲到了榻边上,“主子,您在说什么呢,什么舍小保大?这是您的孩子啊,是您怀胎八月的孩子不能舍啊!”
半阖着眼帘低下头去,藏住眉间的那抹愁绪。步凉抬手用指尖轻轻的滑过肚子;因为她知道,如果是用温暖的掌心轻抚,里面的已经成型的小人一定回应,那么这会让她彻底崩溃的。
收回手曲成半拳落在身侧。她对西荷道,“这也是萧临的孩子。他既如此待我,我为何又要舍命诞下他的孩子,但凡与他有一丝一毫牵扯的东西,我都不要!”
“主子!”宋西荷拼命摇头乞求,她不是步凉,做不到那般冷心冷面。因为对于西荷来说,只要是步凉珍爱的,她都会竭尽全力的去保护着,即便如今步凉真不想要这孩子了,但她知道如果这孩子真没了,这也将是步凉一生的痛。
翘楚为了保护步凉虽然也曾提议不要这个孩子,然而,他是站在大夫的立场来看待此事的。跟步凉主动不要是全然不一样的。他早就知她是可以做到绝情绝义,但真重新见着曾经的那个“他”时,翘楚竟无比怀念嘴角挂笑的步凉。
“你容我再考虑考虑。”翘楚认为自己还需要时间来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亦或是给步凉冷静思考的空间。
“考虑?”步凉扬着音调问来,眼底一片了然。
不过,西荷却不明所以的冲他吼道,“还需考虑,你只要做好怎么把两个都保下就成!”这一点,她相信翘楚是做得到的!
他为难的抬头对着宋西荷狠狠的皱了皱眉,再对上步凉的眼睛,心里不停的打着?;此时此刻的步凉一定是冲动之下做的决定,所以他必须坚定立场。
只是,翘楚忘了,她从来不懂悔字是怎样写的,所以当他盯着一动不动的步凉慢慢变得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并且屋里的檀香都无法掩盖血腥的味道时。他才不可置信的指着她道,“你、你竟强行用功,你不要命了吗……宋西荷,快去叫稳婆!”
翘楚真是怒极了,连嘶吼时的表情都是狰狞的;尚不及翘楚到底为何这样的宋西荷,痴痴的抬头看了看步凉,然后才发现自己的十指早已沾满了淋淋的鲜血!
“主子……来人啊,稳婆呢!”
宋西荷不敢有片刻耽搁,立即冲出了屋去,可仓皇失措的她也是分辨不出东西南北了,着眼看着四面都一样的出口哭喊道,“稳婆呢,稳婆!救命啊……”
不知所措的求救声被巡逻的傅景渊给听到,他执剑出现在宋西荷的身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所以不等对方开口就径自问道,“是要生了吗?不是还没足月了吗。”
宋西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侯爷,求求您救救我主子,求求您找稳婆来。”
被宋西荷跪求的画面有些诡异,傅景渊蹙眉看向没有任何声响的院子,产生一丝疑惑的同时还是让身边的属下去带稳婆过来,然后自己却朝步凉住的屋子走了去。土乒广号。
屋里的翘楚已经将步凉放平在榻上,她身下的被褥早已红成一片;从步凉渐渐涣散的目光来看,她的意识似乎也越来越模糊,可身体依然能够感觉到痛楚的去拽扯身侧的锦被。但,让傅景渊震惊的是,饶是如此的痛苦她依旧紧咬着出血的唇瓣一声不吭。
“宋西荷,赶紧过来掰开她的嘴!”翘楚头也不回的大嚷着,西荷得了吩咐也连连赶了过去搭把手。
傅景渊挣扎的站在门边上,想着帮忙脑海里却闪过她眼中的冰冷;想着离开却依然记得解语山里笑靥如花的她……踌躇之际,蜂拥而至的稳婆将他请出了屋子,他自然而然的站在了月下看着里面的一番忙碌焦急,看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里面端出来,听着宋西荷一声又一声的哭喊。
翘楚进进出出的跑着,在院门口在屋前跌倒了好几次,平日里淡雅高贵的神医此刻全身是血满脸是伤,还有眼角的水渍也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然后,不断的挣扎,傅景渊起起伏伏的心境终究在月夜落下日出升起的那一刻忽然就平静了,即便里面依然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他已然决定抬步离开,并吩咐人下山通报。
因为步凉的不配合,翘楚用尽各种办法花了整整八个时辰才保住了这对母子。
是母子,步凉诞下的是一个极为可爱的儿子。然而当宋西荷抱着不哭不闹的孩子放到步凉身边时,转醒的她用着虚弱的声音冷冷的下令道,“拿走。”说完,又重新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西荷,“……”
步凉的命令,她向来是不敢违抗的,是以她破天荒的转向已经狼狈不堪的翘楚求救。
翘楚朝她摆了摆头,“抱走吧,记着你去让傅景渊找点羊奶来,孩子会饿的。我得给她施针解毒了,这次比茴梦香更厉害,半点马虎不得。”
回头看了榻上的人一眼,西荷明了的点了点头,也就悄悄的抱着孩子离开去找傅景渊去了。
对于刚生产完却让人找羊奶的要求,傅景渊虽然不太明白怎么回事儿,但还是着人去办了,等着西荷离开之时他又不忘问了句,“步氏还好吗?”
西荷还当他旧情难忘,但昨夜到底是他帮的忙,这份情还是要记住的,想了想也就轻轻的点了点头,“性命应该无碍,等着出了月子就该没事儿了。”
傅景渊听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倒也没再说什么。
因着是宫里的官差,傅景渊派去的人没一会儿就将羊奶送来了,五大三粗的男人们只当孩子跟大人一样一日三餐便可,哪里知奶娃娃是不分时间地点的管要吃的。是以,多跑了两三日后傅景渊还是决定让人拖两只母羊到山上来养,以方便孩子随时要奶吃。
待得了吩咐下去办事的人走后,傅景渊坐在书案前一脸愁容的看着刚收到的飞鸽传书,原以为会等些日子的,没想到那人竟这般的按耐不住。不过,他也听宋西荷说了步凉已经可以坐起来自己用食,想必也是时候了。
所以傅景渊去见步凉的时候,正好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用着汤,见着他来也似没看见一样。他扫了一眼她唇瓣上结痂的伤口,倒也是发现眼前的女人与以前相比,更冷了三分。
他假意的咳了咳,试图引起她的侧目。
而步凉却继续端着碗,拿着瓷勺将汤往嘴里送,一勺一勺的优雅,一勺一勺的富有节奏,直至见了碗底儿擦拭了嘴角,才将身子往后靠去,斜着颖长的身子只手撑在旁边的矮几上,漠然的将目光转向了他。
“说吧。”
这场谈话还未开始,主动权似乎就已经握在了步凉的手里,这让傅景渊心里不大舒服,不过想想今日的目的也懒与计较,展平了眉头后,便道,“有人让我传话,问你是否想好了。”
闻言后,步凉快速的在脑海中搜索着与这句问话相关的人,忽而眼底闪过一丝戏谑,忍不住问道,“代萧临杀我,替萧玦传话,镇国侯越来越懂得谋权谋事了。”
她话里的讽意,傅景渊自然是听得明白,他向来坦荡也最憎恶被人骂做阳奉阴违的小人,不禁解释道,“这只是我与贤王之间的交易,休得你随意侮辱。”
“交易?”她扬了扬眉梢,动了动放在矮几上的手,端起手边上的茶碗慢慢悠悠的刮了刮碗盖,临了放在嘴边之际又一双厉眼透过盖子朝他看去,“为了谢他救了傅曲意吧。”
皱眉,说中!
既然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步凉也就不再打太极,搁下茶碗后,冷冷的答道,“劳烦镇国侯爷带个话,我自己的仇自己报!”
傅景渊紧了紧手中的剑柄,顿了半晌后回道,“好!”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也就转了身踏出屋门阔步而去。走出院子后,又见着一个几个拖羊的妇人和安排下山抓羊的属下,滞了半晌忽觉送羊上山真是多此一举。
待傅景渊走后,步凉慢慢的正了身子思酌片刻后,便撩着被子慢慢起身下地,从一个箱子里找出了当时上官贾士送给自己的盒子,玉坠儿和那道空白的国书都还在。
呆愣的半晌,却突闻匆匆的脚步声,她将盒子重新合上,转身唤着西荷,却睁眼见着一个农妇打扮的背影偷偷摸摸的快速关着两扇房门。
眸中不禁闪过厉色,片刻之间长身玉立负手于身后,她平静的问道,“你是谁?”
闻言,那背影顿了顿,也慢慢转过身来冲着她讥讽似的扬起了嘴角。
“怎么?猜不出来吗。”
这声音?
见步凉瞳孔一怔,满脸的惊诧,那人似乎也很是得意。叹了叹气,抬手摸向自己的耳后,一点点的撕开脸上这张令人作呕的面皮。
“好久不见,遥君。”
步凉失笑一哼,“好久不见,上官云初。”


第三卷 140 最后的念想

一样的身形,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神情,两两相对眼中同样闪过几丝不屑来。
宋西荷莫名于大白天居然关着房门的步凉,嘟嘟囔囔的闯进屋子里来后,看着多出的人不禁皱起眉头想开口叱问这是何人之时。正巧上官云初转过头来,弯了弯嘴角,随意的问候道,“弟妹啊,好久不见!”
呵呵。
那是从脚心开始泛起的疼,宋西荷赶紧以身挡门死死的扣住了门栓尽职的当起了门神,当然了,也不忘给上官云初请了个安,“六小姐,安好。”
云初扯了扯嘴角,不甚满意的答道,“本小姐不好!”
步凉翻了翻眼皮重新回到了榻上,牵过锦被将自己捂好后才幽幽的看向这位不速之客,“你怎么来了!”
哼。
“来看这天底下最大的谎言啊。”说起这个,上官云初的眼里不免多了一丝恼意。想她念念叨叨二十一年的弟弟。竟然是假凤虚凰的主,亏她还一直因以为“他”是独子,总是礼让三分,更被逼服从各种无礼的要求。
不过她的反应,步凉倒是早就想象到的,像上官云初这样众星捧月的金枝玉叶知道有一天自己被骗,如果不生气,那才叫做奇怪。
是以,步凉指了指手边上的茶水。问道,“要不我给父亲说,让你来做上官家的儿子,到时我必对你三拜九叩。”
对于步凉的玩笑似的反应。上官云初突然就收起了脸上的傲慢之色,很是顺其意的走到榻边上,端起步凉方才喝过的茶碗。
然而,当她两手捧着的时候,竟发出了瓷碰瓷的响动来。
步凉瞥眼看去,皱眉不悦。
上官云初捏着两指夹在杯盖上,顿了顿便将碗里的茶水一干二净,搁下茶碗后仰头道,“没有上官家了。”
步凉眨了眨眼睛,对上她那拧巴的面部表情,睨眼问道,“你在说什么?”
云初仍是执拗的扬着头,咬了咬唇瓣后对上步凉质问的眼神,倔强的牵起笑意来。回答道,“爹死了,上官家没了。”说完,泪珠滚落。
啪的一声,砸在了步凉的心口上。
“上官云初,你再说一遍!”步凉怒瞪着,咬牙切?地低斥道。
云初吸了吸鼻子,再次僵硬的别过脸去,“半年前,爹被刺客袭击重伤而后养伤期间却被人暗中下了致命的毒药,虽救了回来却命不久矣。一月前爹在弥留之际安排了后事,一是暂不发丧,二是让上官家的人各自隐姓埋名去往他国。可是,上官家那么多的人,还未离开阳州就被皇帝的人圈禁了,我原本早就被爹安排去一个小国的。不过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一些事情!”
她顿了顿,瞟了一眼步凉后从怀里掏出一包碎纸屑来,残存的边角全都是被烧的痕迹,上官云初道,“爹中毒之后,他处死了三姐夫。有一日我去他书房撞见了这堆被烧的信件,我从中瞧见了下毒的字眼,后来我悄悄拿走了这些残碎的纸片。三姐夫一定与爹中毒一事有关,而这些被烧毁的信件背后肯定有什么爹不愿意让人知道的秘密,我是做不到怎么追查下去,但你可以!你是上官遥君,是上官贾士的儿子,必须可以,必须为我们的爹报仇!无论你要当这大周王妃皇后都好,爹的仇你必须给先报了再说!”
没怎么缓过劲儿来的步凉伸手拨了拨那些纸片,问了句,“你说在烧毁前,你见到过‘下毒’二字?”
云初瞅着那堆纸点了点头。
看着那些泛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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