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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雄-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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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欲再说下去,此刻便故意绕开话题,说要让郭文莺带着去城楼看看。

    也幸好有钟怀打岔,阻了定国公的问话,郭文莺稍稍松口气,暗道,她幼时虽然见过这位大伯父,但过了这么多年,他肯定认不出自己的,突然问她一句,是觉得眼熟还是怎的?

    
  
  
  
第四十八章 无耻

  
    引着定国公往城楼走,一路向他介绍军中情况,专门提到了最新研造的火炮,这些封敬亭都在奏章里提过,只说目前还在试验中,不过造了两门。

    郭文莺知道此事,便也聪明的没说出其余大炮。

    城楼前已经修完工事,卢奇正带着人清理打扫,见定国公走来,忙过来行礼。偏将徐海和鲁德也在,这两人是镇守城楼的主将,见定国公来也忙上前见过。

    定国公微微点头示意,在郭文莺的引领下上了城楼。

    裕仁关的主城墙分内外两层,第一道防线攻破了,依然有第二道防御阵线可以利用,两道城墙之间建有一个城楼,用做战时将领督战之用的。裕仁关关口并不大,可就因为不大,才更加易守难攻。

    穿过城楼便是第一道防线的城墙,城墙厚五丈,高十八丈,因建在山半坡,比平常的关口城墙要高得多,也因为此,瓦剌屡次进攻都无果而终。

    两门火炮就设在这城墙之上,炮身宽大沉重,一看就是有实力的大家伙。

    定国公对火炮很感兴趣,围着问东问西,还拿过一旁的几枚炮弹看了看,嘴里赞不绝口。

    郭文莺笑道:“王爷早就嘱咐下官,如果钦差看着火炮还实用,走时可带工匠回京,到时京中监造局造出来的,可比这里胡乱造的好多了。”

    定国公正有此意,闻言笑道:“郡王爷真是有心了。”

    “不敢,不敢,王爷也是为国效力。”郭文莺大言不惭,说得自己都嫌牙碜。

    又转了一会儿,定国公对裕仁关的防卫很是满意,对端郡王的印象也大为改观,治军如此之严,军中各处事务都打理的很是妥帖,又造出如此神器,看来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往常京中之人说他平庸无能的话,多半也是诋毁了。

    郭文莺在一旁陪着笑,心里颇不是个味儿,说实在的,王权争斗是最残酷的,她真不希望郭家搅进这池浑水里。一锅烂杂碎,能炖出什么好汤?不论押宝押在哪个身上,都要冒风险的,以当前郭家在朝中的地位,实在没必要孤注一掷。

    她虽恨永定侯府的人,可一笔写不出两个“郭”字,树倒猕猴散,都是一家人,一个祖宗的血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倒霉旁人都会受牵连,她也得不了好果子吃。

    她心里有事,走下城楼时便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身边一人总是有意无意的蹭着她,有时是衣服,有时是肩,她看过去时,那人又露出一脸无辜的笑。

    郭文莺实在厌恶极了这个钟怀,忙快走了几步。

    下了城楼,又带着定国公四处转了转,郭义潜似乎对她印象很不错,赞她稳重有才华,还说他日有空可以到定国公去走走。这对一个下级将官来说是很难得的了,郭文莺忙道了谢,恭恭敬敬的把他送回休息的营帐。

    今日天色将晚,钦差只能暂时在军中休息,待到明日,便会送他们去宋城,自有官邸安置。

    忙了一天,郭文莺也累了,回到营中洗了个澡,想睡又睡不着,便出来转转。

    此时晚饭刚过,还有兵丁在训练场中训练,到处灯火尚明,因有钦差在此,守卫也比平日里森严得多。

    她略走了走,拐到一处僻静之处,冷不丁背后钻出一人抱住她的软腰,紧接着凑上来在她腮上亲了一口,咂嘴儿滋滋有味:“娇娇,可想死你家爷了。”

    郭文莺被惊到,用力扭了扭身子,可那人的胳膊就像铁铸的一般,任随她怎么挣也摆脱不得,他甚至还利索扯开了她的衣襟伸手进去,要在她胸口摸摸捏捏。

    “来,跟爷亲个嘴儿。”说着就来扳她的脸蛋儿。

    郭文莺大骇,军营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她的相貌确实长得招人,往常也有想趁机揩油的,可她身有官职,又有封敬亭护着,没人敢这么大胆?

    这是哪里来的孟浪货?

    心里着急,指甲在他手背狠狠一掐。

    那人吃痛松手:“嘶!”

    郭文莺拔腿跑出两三步开外,回首惊恐:“什么人?!”

    那人扫了眼红肿的手背,甩甩手看向她,勾唇不怀好意:“你不是来找爷的么?怎么还问爷是谁?”

    可一双风流眼,透着骨子里带出来的浮浪,郭文莺永远不会忘,冷笑一声,“钟世子,这是西北大营,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她的反应让钟怀哈哈大笑:“娇娇,你都勾引爷一天了,这会儿还装什么正经?你走到本世子的营帐,不是就是来找本世子的吗?”

    郭文莺看看周围,自己确实无意中走到他营帐附近,可她哪里勾引他了?她怒火十足地瞪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漂亮的脸蛋恼得通红。

    他调笑着又要攀过来,郭文莺怎么肯叫他再碰上,抬手与他对打起来,可没想到这个浪荡子身手竟然不弱,拳脚出招狠辣,又极有力气,过了十数招,便再次落进他怀抱。

    钟怀脸上挂着笑,“娇娇,爷一见你就喜欢上了你,乖,让爷亲个嘴儿了罢。”

    话音一落,咬住她的樱桃小口就要吮,被郭文莺一张拍开。她张嘴欲叫,被他捂住嘴,他一只手捂住她,另一只手毛手毛脚在她身上摸,咕哝道:“让爷好好疼你,爷被你勾得今天都睡不着了……”

    这时真是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郭文莺觉着自己可能撞见个疯子,可又打不过这人,她死命夹紧双腿,像被扔上岸的活鱼一样又拧又跳,就是不想让他得手。

    钟怀挺着硬梆梆的小兄弟,就要往她身上戳,看那方向,似乎是准备把她当男人干的,她心里恨到极点,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比封敬亭更霸道,更不讲理,更不要脸的衣冠禽兽。

    两人正扭打着,突然一只拳头打在钟怀脸上,拳出带风,着实有力,钟怀登时鼻血四处横流。

    钟怀一惊,抬头见一个人站在暗处怒气腾腾瞪着他。

    “禽兽,放开她。”那人断喝一声。

    也不知是气太急了还是怎么的,听这话,郭文莺竟想起很久以前常听的一句,“禽兽,放开那个美女,我来。”

    真他娘的见了鬼了?!

    来的人是方云棠,她妥妥的未婚夫,看见他一脸阴翳的走过来,她竟然有种刚出狼窝又进虎口的错觉。

    
  
  
  
第四十九章 攀亲

  
    出了这样的事,她宁愿来的是路唯新,也不愿是他。他好几天没出现,不是走了吗?这又回来干什么?

    方云棠显然不知道自己英雄救美还被嫌弃了,他一拳打向钟怀,把两人强行分开。

    钟怀哪是吃素的,抡拳头也打过去,两人转眼战在一处。

    方云棠虽表面看是个文弱公子,身手却也不错,两人你一拳,我一拳竟打了个平手,一时怕也分不出胜负。

    周围巡营的士兵听到动静,都向这边而来,眼见着火把越来越近,郭文莺转身就想跑,闹成这样,被人看到总不是个好事。

    她刚走了几步,就见远远的封敬亭带着几人走过来。今夜钦差在营中宿夜,为显慎重,他亲自带人巡营,刚走到这儿就听到打斗之声,自然会过来看看。

    郭文莺却暗叫一声“倒霉”,被他堵个正着,这要怎么说好呢?说自己要被强了,有人正义出手?她真丢不起那个脸。

    “怎么回事?”封敬亭一过来,便令人分开正打斗的两人,又扫一眼正准备逃走的郭文莺,那句话显然是问她的。

    郭文莺呐呐,“也没什么,就是方公子和钟世子一见如故,在这儿切磋一下武功,叫我来做裁判。”

    方云棠住了手,听她这话,不由睨她一眼,心说这丫头真会编啊。不过这会儿为了她的名声,也不能说实话,便道:“正是如此。”

    他不说实话,钟怀也不会笨的实话实话,狠狠瞪了他一眼,“方云棠,你我改日再打过,我定要跟你分出胜负。”

    原来两人还是旧识,在这之前就对上过。

    方云棠哼了一声,“方某定当奉陪到底。”

    封敬亭在两人脸上各睃了一眼,一时也看不出所以然,只道:“两位来者都是客,还是不要在营中闹出什么?”说着扫了一眼噤若寒蝉的郭文莺,转过头来又道:“两位也不要跟营中之人来往过密,大战在即,营中琐事繁多,不要打搅到营中将官们的公务。”

    这话说得很重了,方云棠和钟怀就算心里不满,也只能点头称,“是”。

    封敬亭令人送钟怀回去,自己便带着人走了。

    郭文莺也要走,出去几步,就见方云棠追了上来,他冷冷睃她,“你就这么走了?”

    郭文莺回头看他,“那要不然怎么样?向你道谢?然后听你骂我不知廉耻,勾引个浪荡子?”

    方云棠一怔,“我没那个意思。”

    即便不会这么说,心里未必不这么想,她太了解男人,出了这样的事只会一味怪责女人,这里是西北这还好些,若是在京中大户人家,她此生便再也见不得人了。

    她低头不说话,方云棠也不知说什么,他确实刚才想叫住她嘱咐她几句,无非也是以后少跟男人接触,少跟他们说话,别招惹是非。可这样的话对她一个在军中任职的军官,能有什么意思?

    心里莫名的火起,到了最后只化成一脸愠怒,“你以后还是不要做官了,军中毕竟不是你久留之地。”

    郭文莺没答话,只加快步子往前走,有时候她真的很讨厌自己是个女人,才会有这么多的顾忌。男人可以随便轻薄女人,女人就要守身如玉,被人抱一下就是奇耻大辱,最后还得落得个轻浮之名。

    方云棠话里虽没明说,却已经在怪她了,埋怨她不该待在全是男人的军营中。

    心中满心的不高兴,做女人难,做一个想建功立业的女人更难,现在尚且如此,若有一天真恢复了女儿身份,嫁了人,进到内宅,便怕是再也没有自由了。一辈子背负着那些约束女人的条条框框,一辈子被男人欺压着过活。

    回到自己住处,刚要关门,却见方云棠挤着门进来。

    她冷声道:“方公子,时候不早了,我要睡了。”

    方云棠举了举自己的手,故意可怜兮兮道:“好歹是为你受得伤,你总不能让我带着伤回去吧。”

    他的手上确实有道口子,还渗着血,像是和钟怀打斗时被他伤的。

    毕竟是为了救她,郭文莺也不好意思把人赶了,只好让开门让他进来。

    屋里备有伤药,匆匆给他抹了抹,连包扎也没有,就请他走了。他们虽有婚约,毕竟不是真的夫妻,来往多了总是不好。

    方云棠自觉委屈不已,却也没说什么,哼哼了两声,却也知趣地走了。

    这一夜发生的事,在谁也不愿提起的情况下,被一揭而过。次日一早,送定国公去宋城,封敬亭带着营中几个高军衔的将官出来相送,令楚唐和郭文莺把人送到宋城官邸方得回来。

    楚唐和郭文莺领命。

    送定国公就必然要看见钟怀,这一趟郭文莺虽不愿去,但帅令在身,却也没办法。

    一群人拥着定国公寒暄着出了营,正准备上车,忽然方云棠从人群里站出来,对着郭义潜就跪拜磕头,口称:“小侄拜见大伯父。”

    郭义潜颇为诧异,问道:“这是何人?”

    楚唐在一旁笑道:“国公爷可是不记得了吗?说起来咱们还是姻亲,这是我的妻舅方云棠,他自小和西府的长小姐定有婚约,这声伯父唤的倒也没错。”

    西府指的是永定侯府,郭家两兄弟府宅相邻,虽分了家,却并没生分,定国公府换做东府,永定侯府唤作西府,对外便是统称郭府。西府长小姐的婚约,郭义潜自是知道。郭文莺是东西两府第一个女儿,说是郭府长小姐也不为过,她的婚事是当年永定侯郭昭亲自定下的,在众多女儿中是独一份,也因为他颇有印象。

    此刻听闻此言,忙把方云棠扶起来,笑道:“原来是方家小侄,贤侄快快请起。”

    方云棠恭恭敬敬站到一边,笑颜如画,“早就想见伯父,一直没机会,今日一见,伯父真是威武不凡,令侄儿好生仰慕。”他平时话不多,此刻却是极尽拍马之能事,把定国公哄的甚是高兴。

    楚唐有意促成这桩婚事,自是在定国公面前百般说他的好。

    方云棠本就长得极好,男子中少有人能有如此品貌,又是进士的出身,虽没在朝为官,但方家乃是名门望族,为官者也甚众,两个兄长都是朝廷二三品的大员,姐夫又是个二品将军,家世、人品与郭家女儿也是般配的。

    郭义潜看得连连点头,心里对方云棠更是满意,笑道:“贤侄若是有空,便到京都住几日玩玩。”

    方云棠道:“云棠正准备去郭府提亲,还请大伯父多多美言几句。”

    郭义潜大笑,“自是应当的。”

    他们在营门口又是认亲,又是求亲的,看着其乐融融,自然有人看得很不顺眼。

    封敬亭脸色微愠,几次想说什么都强行忍住,最后只得道:“时候不早了,国公爷这就上路吧。”

    郭义潜对他抱抱拳,迈步上了车。

    
  
  
  
第五十章 给药

  
    方云棠道:“云棠正准备去郭府提亲,还请大伯父多多美言几句。”

    郭义潜大笑,“自是应当的。”

    他们在营门口又是认亲,又是求亲的,看着其乐融融,自然有人看得很不顺眼。

    封敬亭脸色微愠,几次想说什么都强行忍住,最后只得道:“时候不早了,国公爷这就上路吧。”

    郭义潜对他抱抱拳,迈步上了车。

    方云棠准备送国公一程,却见封敬亭含笑着走过来,“方公子,有些事本王想跟你商量一下。”不管人家同不同意,他已经拉着人就往营里走,后面一众将官都跟着,似是把人给团团围住了。

    方云棠知道他是故意的,也不着恼,心道,是我的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王爷又怎样,王爷有婚约吗?想跟他抢人,先把内宅搞清楚再说吧。

    一行人送定国公往宋城而去,郭文莺在后面押队,她心里烦极了,尤其是看见钟怀,更是恼怒,恨不得用刀在他身上戳两个洞。

    可她越是烦,越是恼,钟怀越是高兴,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面,不时的唤几声“娇娇,娇娇……”“爷的好娇娇……”

    郭文莺气得头上青筋乱蹦,此时她还只是气,并没想到“娇娇”这个词,在日后会成为伴随她一生的噩梦。而当它从另一个人嘴里唤出来时,才是真正叫她崩溃的开始。

    她怒道:“世子,我是领国家俸禄的官员,不是你认识的那些女子,还请世子自重。”

    钟怀不为所动,依旧舔着脸笑,“我喜欢你才唤你娇娇,你当娇娇是女人才唤得的吗?男人也可以是娇娇啊,你就是爷的娇娇,爷的好娇娇。”

    郭文莺恨极了他,却又发作不得,只把银牙几乎咬碎了。

    有他就够烦了,旁边还有个陈赞更是恼人。

    陈赞本就是驻守宋城的,这回宋城,自然要跟着一起。他走在两人后面,不时对他们的对话发出一阵嗤笑,要不就是不阴不阳地冷嘲热潮,说他们污言秽语,不知检点,日风日下,有污圣人耳。

    郭文莺听得火大,怒道:“你看不下去,自去前面跟着定国公去,在这儿听什么?”

    陈赞“嗤”一声,却不肯走,依旧在后面跟着,讥讽之言更说得难听。

    郭文莺实在没法,只能打马走到定国公马车边,守着自己大伯父去了。

    那两人也不答话,依旧跟在后面,只是碍于定国公,没再说些不着调的。

    郭文莺扫一眼跟屁虫似的两人,真是满心的无奈,心中暗道,钟怀不要脸是个禽兽也罢了,什么时候陈赞的脸皮也这么厚了?而且他这么不阴不阳的,到底什么意思?

    一路进了宋城,把国公爷送进官邸,郭文莺和楚唐才告辞出来。郭义潜留两人用饭,被他们以“尚有军务在身”为由拒绝了。

    两人一出门,瞧见陈赞还在门口站着,楚唐有些纳闷,“陆将军这是做什么?”

    陈赞牵着马,扫一眼郭文莺,“我找郭大人有事。”

    楚唐闻言自己先走了,他一向不喜欢这个陈赞,能不跟他多说,便不会多费唇舌。

    他一走,郭文莺只能低着头上前,有气无力道:“陆将军还有什么事?”她这一路真叫他和钟怀给折腾的快没气了。

    陈赞看着她,脸上居然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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