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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害怕，姐，我真的害怕，”姜桃说着，便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姜真瞧着这场面，都忍不住劝道：“大概二姐还没从阴影之中走出来，不然，就还是先在府上住几日吧。”
　　　　连忙守在门外的牛桩子都对姜楚道：“她情绪还不好，你帮我好好劝劝她，也不急着让她回家的，她不想回，就暂时在你这儿住几日吧，麻烦你了。”
　　　　毕竟这是纪府，也并非是姜桃正儿八经的娘家。
　　　　姜楚也只等着明日，严氏被带来了，再看看吧。
　　　　姜桃这一哭，就是哭了一上午，直到姜真来告诉姜桃说，牛家的人已经走了，这才算是罢了。
　　　　姜真又陪着姜桃，安慰了好一阵子。
　　　　直到流彩进来道：“三爷，吴先生正寻你呢，得上课了。”
　　　　姜真瞧着姜桃这样子，又放心不下，便为难的道：“不然你去帮我给吴先生请个假，我今日想陪陪我二姐。”
　　　　流彩点点头：“是。”这才出去了。
　　　　姜桃听着那一声“三爷”，都还有些紧张，而看着姜真，却早已经习惯了这种主仆的相处模式一般，心里越发的发酸。
　　　　自打她进入这个府邸的那一刻起，她就只有满满的艳羡，这如今的一切，若是她也有份该多好？
　　　　“姐姐对你可真好，把你接到府上来住，还给你请先生，未来你的婚事，想必她也是很放在心上的吧，”姜桃装作不经意的道。
　　　　姜真一听到婚事二字，脸都红了：“我，我的婚事，姐说我自己做主便是。”
　　　　姜桃看着他这样子，便笑着调侃道：“这么说来，想必你心里是有人了？”
　　　　姜真却也不扭捏了，他都跟凤丫说了，本来也打算昨儿回来就跟姜楚说的，好去提亲，可谁知姜桃突然回来，给耽误了，这会儿姜桃问起，他便也直言不讳了。
　　　　“我确实有了喜欢的人了，就是咱村的凤丫，我还打算跟姐姐说了，让她出面帮我登门提亲。”姜真嘿嘿笑着道。
　　　　姜桃一愣，脸上多了几分藏不住的嫌弃来：“凤丫？你如今的身份，配个大家闺秀才是合适，凤丫那家境······”
　　　　说句难听的，姜桃觉得让她进来给姜真当个妾还差不多。
　　　　姜真直接僵了一僵，他本来喜滋滋的跟二姐说自己喜欢的人，却没想到，二姐是这么个反应，他似乎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接受不来二姐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她似乎是变了。
　　　　因为从前，姜真是从来不敢相信姜桃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咱们不都是穷人家里出来的吗？按着道理说，咱姜家在村里可比凤丫家还穷呢，现在我也不过是沾着已经出嫁的姐姐的光，算不得什么的。”姜真这心里有些膈应的。
　　　　“那怎么能一样？如今你就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娶了那样一个媳妇，以后姐姐做生意没准儿得让你帮忙，出去一问，人家说你媳妇还是乡下没什么脸面的村姑，可不是什么有脸的事儿。”
　　　　姜真“噌”的一下站起来：“凤丫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
　　　　毕竟是自己喜欢的姑娘，怎么能被贬低的这么一无是处？
　　　　姜桃这一愣，才发现自己好像不小心说的太多了些，触碰到了姜真的逆鳞了，连忙道：“我也只是随便说说，你想娶，那便去问问姐姐的意思，我也只是都为你着想。”
　　　　姜真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有些膈应了。
　　　　“那我便去找姐姐了。”姜真说罢，这才走了。
　　　　看着姜真出去了，姜桃才狠狠蹙了蹙眉，她这个弟弟就是一根筋，一个乡下的丫头片子有什么好？根本上不了台面的，现在他们这样的人家，和这种人嫁娶，那分明就是掉了个个儿！
　　　　一想到这里，便想到了自己这不般配的婚事，心里的怨气又重了些，当初若非是姜楚执意要把她嫁出去，今日又怎么会有这么多事儿？若是能等到今日，只怕多少大户人家都得登门来求娶她当少奶奶，可如今·······
　　　　姜桃真是想想就觉得恨！
　　　　——
　　　　各个公交站台附近的生意摊子已经快要支起来了，永萝街的大小事务也繁杂，姜楚其实是很忙的，现在姜桃的事情，她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管，这不，才从姜桃房里出去，便直接出府办事了。
　　　　姜真得知姜楚出府了，这心里的郁闷是更重了，也开始担心姐姐会不会也不乐意他娶凤丫。
　　　　罢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姐姐这么忙，还是缓缓再跟她说这事儿吧。
　　　　纪尧得知了姜桃的事情，倒是也没多问，这都是姜楚自己的事情，她想必也不想让旁人去多管，他也信得过她，她可以解决的很好。
　　　　原本姜楚也想着，姜桃这事儿，第二日一早严氏来了，想必能盘问清楚点儿，却没想到，牛桩子过来了，严氏没来。
　　　　“怎么回事？”姜楚问道。
　　　　牛桩子有些为难的道：“严氏非说自己没有推过我媳妇，便是死也不会来向她磕头谢罪，这已经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一整天了，我娘也没法子，实在是······”
　　　　牛桩子说着，还是满脸的愧疚，仿佛对不起姜桃了一般。
　　　　姜楚秀眉微蹙，这严氏，这个时候了还死咬着不放？这事情，像是越来越古怪了。
　　　　索性道：“罢了，姜桃现在对牛家抵触情绪也大，即便严氏来谢罪，只怕她也不想回去，就先让她在这儿缓和两天，这几日我也比较忙，等过两天，姜桃缓和些了，我也得了空，便亲自送她回去，你放心。”
　　　　不管怎么说，牛家这态度，她是很放心的，也从没想过说让姜桃不回去，在她看来，有些事情就是姜桃需要自己去面对的，更何况牛家也的确很不错，她没有这个闲心思去护着姜桃一切的小情绪，她对姜桃，已经仁至义尽，再多的，就给不了了。
　　　　

第171章　只能靠自己

　　送走了牛桩子，姜楚这心却似乎还是不怎么踏实，总觉得有什么事儿卡在那里，不上不下的。
　　　　“夫人，明日便是苏家老太太的寿辰，夫人让奴婢准备的寿礼也准备好了，要过目吗？”春晓进来道。
　　　　姜楚摆摆手：“这种小事你看着定就是了。”
　　　　左右不过是走个过场。
　　　　“是。”
　　　　“不过，”姜楚顿了顿，才接着道：“那苏家的大致情况，你可打探了？”
　　　　“打探过了，这苏家是煤矿生意发家的，如今家族势力主要不在梓州，而在京城一带，这平安镇也不过就是个苏家的祖宅在这儿，老太太在此养老，另外家中如今是由那庶出的二老爷当家，至于嫡出的大老爷，如今已经在京城发展生意，似乎还有往皇商靠拢的意思，所以苏家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姜楚听着，便沉吟着道：“苏家的势力的确不容小觑，可这平安镇上的苏家么·······也就那样了。”
　　　　苏家真正撑起家门的人还是苏家大老爷，至于这苏家二老爷，说白了就是个啃老的，陪着老太太在这边养老罢了，也正是因此，苏家在平安镇上很是低调。
　　　　姜楚习惯先打探清楚对方的行情，摸一摸水深不深，才更方便行事，毕竟他们纪家现在，说起来也只能算得上是个新贵，还没有到那种可以随意来的时候。
　　　　正说着呢，便瞧见门被推开，竟是姜桃来了。
　　　　她脸色还有些虚弱，却还是带着笑：“姐。”
　　　　姜楚蹙眉道：“你身子还没养好，怎么就随便下地了？”
　　　　“没事，我在床上躺的闷了些，觉得出来走动走动也好，而且我本来也没有什么大碍，说白了，只是心病罢了······”姜桃说着，就伤神的垂下了眸子。
　　　　仿佛那牛家，真的是龙潭虎穴一般的存在，竟成了她的心病。
　　　　姜楚没再说什么，她发现自己似乎下意识的不想和姜桃讨论关于牛家的话题了，甚至，她下意识的都不想跟姜桃多说什么话，并不是察觉了什么，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抵触。
　　　　“嗯。”
　　　　瞧着姜楚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姜桃有些失落的咬了咬唇，她真的很想质问姜楚，姐姐为何当真就如此狠心，分明看到她对牛家已经百般抗拒，却还是不愿意松口说让她和离，让她离开牛家，回到她的身边。
　　　　可姜桃到底不敢开口，只能生生忍下来。
　　　　扯出一抹笑来：“我方才听到你们说，明日要去给谁贺寿？”
　　　　春晓也感觉到了这气氛的诡异，连忙笑着接过了话头：“正是呢，明日是苏家老太太的寿辰，苏家给咱府上下了帖子，大夫人明日打算前去。”
　　　　“苏家？是哪个苏家？”姜桃小心翼翼的问道，她一直生活在最底层的贫民圈子里，不知道这些上流圈子的大户人家。
　　　　春晓还是耐心的道：“是城南以煤矿生意为主的苏家。”
　　　　姜桃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一亮，语气都满是艳羡：“姐姐现在果然不同了，来往的人家都是这样的有钱有势，我倒是从未见过这等大户人家的寿辰是怎么办的，若是有可能，真想亲自去见见。”
　　　　一边说着，便还期待的看着姜楚。
　　　　显而易见，她很想去。
　　　　她真的很想摆脱自己的那个底层的圈子，她真的很想摆脱牛家，真的很想去接触那些上层的圈子，那是她做梦都想的事。
　　　　姜楚却是摇了摇头：“你身子都没有好，怎么还想着往外跑，好生在家养病吧，这寿宴你去也不合适。”
　　　　苏家是给纪家下的帖子，姜楚去也是以纪夫人的身份去，姜桃去算什么？
　　　　姜桃脸色白了一白，继续争取道：“我身子其实好多了，在家也闷的很，我只是很想去凑凑热闹······”
　　　　话还未说完，姜楚便抬眸看着她，眸中那微凉的眸光，让姜桃一个瑟缩：“你现在应该想想如何养好了病，然后给牛家一个交代，而不是凑热闹。”
　　　　姜桃浑身都僵在了那里，她多想说她根本不想给牛家什么交代，她甚至不想回牛家，但是此时看着姜楚这样凉薄的眼神，她什么都不敢说出口，看着她这样的眼神，她便知道，姜楚对她的所有情分，只怕早已经尽了，而这样一个对她没有情分的姐姐，是绝对不会对不懂事的她有半分包容的。
　　　　姜楚心里翻起一阵不耐，分明知道姜桃如今也是受害者，也是可怜人，可她却也忍不住对她的排斥。
　　　　这种排斥，甚至带着厌恶。
　　　　对，从她当初背叛她的那一日起，姜楚就再没有办法如从前一般对待她。
　　　　“你先回去歇着吧。”姜楚道。
　　　　“好······”姜桃僵着身子走了出去。
　　　　踉跄着步子回到了自己住的客房，才恨恨的掐紧了袖中的手，她早该知道的，姜楚睚眦必报，当初她背叛她的那件事，姜楚至今还在心里记恨着！她从来都没想过要把她从牛家接回来，她看到她在牛家过的多凄惨，她恐怕都在心里觉得痛快，她分明就是在故意报复她！
　　　　姜楚不会管她的后半辈子的，姜桃从这一刻起，才真正的意识到这个道理。
　　　　她恨当初自己的无知，也恨如今姜楚的无情，可事已至此，她还能如何？
　　　　姜桃恨恨的擦干了脸上的泪，既然姜楚不会帮她，那她也只能靠自己了。
　　　　——
　　　　次日一早，姜楚便叫上了金氏，一同前往苏家贺寿。
　　　　“你去便是了，干嘛还叫上我？我不曾见过这等场面，万一不小心出丑，给你丢脸了可怎么办？”金氏很是担心的道。
　　　　这苏家的寿宴，说白了，其实就是一个名利场，几乎满镇各个大户人家都得登门贺寿，那时多少贵夫人贵小姐的出席啊，金氏真的犯怂。
　　　　姜楚却拉着她道：“这些事你迟早得接触的，我以后管着外面生意上的事儿，这些交际应酬只怕是没有太多功夫去应付，你若是不管咱家还有谁管？这说是贺寿，其实就是人际关系的交际，也是必须的。今日你只管跟着我走，多去两次便熟悉了。”
　　　　

第172章　滚出去罚跪

　　这纪家的家业逐渐越来越大，单单靠她一个人撑起来是不可能的，如今纪尧还在忙于朝廷之中的繁杂事宜，纪威已经接手了姜楚的车马生意，姜楚现在主要精力在永萝街这一片上，后面的事情也会越来越多，而这贵太太们之间的交际应酬，也是生意场上一个很重要的事宜。
　　　　可这种活动姜楚以后经常参加是没什么时间的，毕竟她大都在忙男人的事儿，所以这最合适的，还是金氏。
　　　　金氏听着姜楚这话，便也不再推辞了，她自然也知道姜楚为了撑起纪家很不容易，她自然也得尽其所能的帮一帮她才是。
　　　　“我就是有点儿害怕。”金氏轻叹一声。
　　　　“没什么好怕的，难不成这苏家的寿宴上的人都是吃人的不成？”姜楚好笑的道：“走吧。”
　　　　姜楚这便带着金氏出门去了，临走前还不忘叮嘱了孙管事一番：“好生照看着府里，老夫人那边有小林和小锦照看着，倒是也没什么，主要是牛夫人。”
　　　　姜楚总也放心不下姜桃，总觉这丫头现在有点儿不大正常。
　　　　“是，夫人放心，老奴会照看好的。”孙管事恭敬的应道。
　　　　姜楚这才放心的走了。
　　　　孙管事送着姜楚和金氏的马车离去了，这边转身吩咐手边上的流彩：“你去看看牛夫人醒了没，厨房还温着虾粥，她醒了就给送去，好生伺候着。”
　　　　流彩没好气的道：“这好事儿反正是轮不上我，这种不讨好的差事倒是一大堆。”
　　　　“谁说不讨好的事儿？你也不看看这位牛夫人可是大夫人的亲妹子，伺候好了，好处能少的了你的？你也别总惦记着春晓那位置了，压根没指望的事儿，还不如伺候好眼前的，也算是在大夫人面前表现一二也比抱怨强。”孙管事教训道。
　　　　流彩这才老老实实的道：“是。”
　　　　自打春晓成了大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流彩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万一她哪天想起来从前她对她的刻薄来，岂不是完蛋？
　　　　流彩去厨房端了粥来，在姜桃的门前轻声问了一声：“夫人可醒了？”
　　　　“进来吧。”姜桃道。
　　　　流彩这才端着粥进去，笑着道：“牛夫人醒的可真早。”
　　　　姜桃的脸色骤然一变：“不要叫我牛夫人！”
　　　　哪来的牛夫人？一个穷酸破落户罢了，如此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是在被羞辱。
　　　　流彩讪讪的道：“那，奴婢叫您什么？”
　　　　姜桃也哽住了，对啊，她在这纪府之中，能算个什么身份？
　　　　她又不是嫁出去的小姑子，回来了奴才们还能喊一声姑奶奶，她只是姜楚的娘家人，在这纪家，说白了，就是外人。
　　　　这些下人们，想必心里也是因此瞧不起她，才故意问这种问题来作践她！
　　　　姜桃狠狠的瞪了流彩一眼：“便叫夫人就是了，这点子规矩都不知道，还好意思到我眼前来。”
　　　　流彩怔了一怔，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说错了什么惹到她了，可姜桃毕竟不是姜楚，别说这身份压根管不得她，就这气势，即便狐假虎威的端起架子来，那跟姜楚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是，夫人。”流彩心里很是不服气，还是喊了一声。
　　　　“怎么？你这还是在我面前摆脸色不成？你在你家大夫人的面前可敢摆脸色？觉得我是一个外来的好欺负是不是！？”姜桃大声道。
　　　　“奴婢没有。”流彩连忙道。
　　　　这大夫人的妹子怎么比大夫人还难伺候？
　　　　“滚出去跪着！没我的吩咐不准起来！”姜桃显然是要立威，她没当过主子，却也知道奴才就是下贱人，她凭什么忍这些人的气？
　　　　“我······”流彩脸憋的通红，真想问问清楚她到底是哪儿做错了，能惹这位发这么大的火，这罚跪，便是大夫人都未曾罚过她，这一个外人，一来就充起主子的威风来，给她几分脸面那也是看在大夫人的面子上，她倒是还春光灿烂了！
　　　　孙管事听着动静不对，连忙进来给姜桃赔罪：“夫人别跟这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她不懂规矩惹着了夫人，那就是她的不是，老奴这就带着她出去罚跪。”
　　　　瞧着孙管事这伏小做低的做派，姜桃心里才舒坦了许多，这种被人恭敬的滋味，真的是她这辈子头一次享受，而这些，姜楚和姜真却早已习以为常。
　　　　姜桃心里又有些发酸：“姐姐已经去苏家了吗？”
　　　　“是的，一大早，和二夫人一同去的。”
　　　　姜桃瞪圆了眼睛：“二夫人？”
　　　　金氏？！
　　　　孙管事笑道：“二夫人也是纪家的正房夫人，这苏家的帖子是递给纪府的，大夫人和二夫人一同前去，自然也是合乎情理的。”
　　　　对，这帖子是给纪家下的，不是给姜家，更不是给牛家，她姜桃去当然不合情理。
　　　　可情理是情理，现实却又是一回事，姜桃只能感受到姜楚对自己满满的不在意，如今连金氏那么一个外人，都能亲的过她这个亲妹妹！
　　　　孙管事瞧着她脸色不好，便连忙拉着流彩出去了，让流彩在外面罚跪，孙管事现在算是看出来了，原本还以为这大夫人的妹子是个小白花，如今一瞧那分明也是个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