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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度微醺爱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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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
  书青猜测,也许她的话入了他的潜意识,就像她教给他的历史,背过几回合,也能在月考中拿下不错分数。
  “你明明有话想说。”
  “秦始皇有哪些重要贡献?”她抛出的问题和脑袋中想的一致。
  “书同文、车同轨,定度量衡,建万里长城。”想也不想,他随口答出。
  答案出笼,两人都吓一大跳。他半张嘴,有几分傻。
  书青笑开怀,她没猜错,他习惯把她的话灌入潜意识。
  “我怎么会知道这些?”对于自己的“博学”,庚禹有几分心惊。
  “你敢不知道,我就把你的脑浆挤出来榨汁,保证比夏天的西瓜汁更清凉退火。”
  书青抬高下巴,骄傲得很,所谓名师出高徒,就算学生不怎么高明,但他起码把她的话送入潜意识里,有生如此,师复何求?
  “你很暴力。”
  “想当年,没有我的暴力,有你今日的成绩?”
  “成绩?对了,你说过你教我功课,还陪我留在烂高中。”
  “没错,你没有变成文盲,应该感激我的暴力。”她伸出拳头,供他膜拜。
  他学她,伸出大拳头,一张一缩,将她的小拳头包在手心中央。
  突地,一阵悸动传进心中。
  庚禹不懂,没有魔咒,她和哈利波特也没血缘关系,但怎么会握住她的手,他便觉得好快乐,仿佛自己本来就该这样一直、一直握住她的手。
  “好吧,我感激你。”
  说着,他弯腰低身,向上一跃,双手往上攀,摘下酸果递给书青。
  打开,里面的果仁已经被小鸟啄食过,原来,小鸟也喜欢爱情的滋味。
  “怎么了?”
  “不能吃。”书青把剥开的果荚递到他面前。
  “再接再厉,一定能找到可以吃的。”他又抬头,试着寻找其他的。
  “算了,季节过去,不能勉强。”书青耸肩。
  没错,世界上很多事不能勉强,只是她不知道,他和她之间是否也随季节过去,只存惆怅。
  “以前我们常来吗?”放下高举的手心,他转头问她。
  “对。”
  用力点头,马尾巴松开,他伸手将她的乱发拨到耳后,又是一个潜意识的习惯动作,她舒心、他快意,他爱那份熟悉感,而她恋上他的温柔,在多年以前。
  “酸果并不好吃,为什么我们常来?”
  “重点不是好吃。”
  “那重点是什么?”
  “好玩。”
  “好玩?”他看看树梢,再看看书青。
  “我们在盛产季节里摘下一大盒,每次打赌输了的人,就要吃一颗。”
  她喜欢看他酸得眯眼皱眉的模样,喜欢他温温和和的抗议声,抗议比赛不公正,他是个好男生,真的,很好的男生。
  “结论是,它不是不好吃,而是非常难吃?”难吃到成为惩罚工具?
  “它的味道有点像有机乌梅。”
  “有机乌梅?不懂。”庚禹摇头。
  眉目相对,他们对出一点点心动感觉,这个女孩很特别,特别到三年多来,他所认识的女人在脑海问自动退位。
  “制作乌梅需要用很多的药剂,有的伤身、有的伤肝肾,但酸果不用加工就有了乌梅的酸滋味,所以它当然是有机乌梅。”
  她详加解释,像小时候教他念书一样,他不笨,但别想叫他把不懂的知识死记,她必须给他逻辑、助他思考。
  “通常我们打赌什么?”笑望着她,他喜欢她说话时的神采飞扬。
  “很多啊。”
  “举例。”
  “打赌你隔天的考试,考不到六十分。”
  “这种打赌不公平,你教我功课,自然很清楚我的程度到哪里。”他抗议,
  “是不太公平。”她同意。
  “还打赌什么?”
  “打赌你没本事让校花杨依依离开你。”
  这是她的小心眼,她想,也许可以借由赌约,让他们两人分手。可惜,她失败了,因为这个好男人不愿意让女人伤心。
  “这更不公平了,为什么我要为一个打赌让女朋友离开我?”
  “我同意,不公平。”书青点头,反正他好、她坏,他正直、她奸诈,从小时候就是这样。
  “还有呢?”
  “还有,我能不能在半个月里减掉两公斤?”
  “这更过分,能不能减两公斤,你的嘴巴和身体是控制变因,为什么我和你赌这个?”
  “对啊,所有的打赌都对你不公平,只不过……”她笑笑,猜测当年的他和她一样,对爱情很懵懂。
  “只不过什么?”
  “你被我欺负,欺负得心甘情愿。”而她为他,同样付出得心甘情愿。
  他被她欺负得心甘情愿?什么时候他变成可以被欺负的男人?
  他交往过无数个女朋友,她们觉得他不温柔,她们说他斤斤计较,对爱情吝于付出,她们的句句批评造就了分手结局,可是没和自己谈过爱情的小青,居然处处占他的便宜,并且教他心甘情愿?
  “能让我心甘情愿被欺侮,只有两种情形。”
  “哪两种?”
  “第一种是我爱你,第二种是我怕你。你说,是哪一种?”
  “又爱又怕罗!”她不明说。
  低眉,书青在泥土里看见破裂的酸果,弯下身拾起,笑开眉眼。
  “你找到了?能吃吗?”
  “看看罗。”拨开果荚,她挖出一颗黑色种籽,酸果不只吃起来像乌梅,看起来也像乌梅。
  书青轻咬—口果肉,…酸啊,酸的她眯眼。
  庚禹没吃,两颊先发酸,突地,关于酸果的记忆跳进脑海……没有经过思考区,他接话:“它可以放在剉冰里,加炼乳一起吃。”
  微张嘴,她错愕,“你想起来了?”
  “我吃过对不对?”
  “对,有一回你输惨了,要吃掉五颗酸果,你索性买来剉冰和炼乳,满满地加了整盘,才吃一口,你直说好吃,我忍不住抢过汤匙试试看。你没骗人,味道果真很不错,到最后根本分不清是谁受罚,我们分工合作把酸果炼乳冰吃光。”
  “那次我赌输什么?”
  “你赌我交不到男朋友。”
  那年,肥胖还是她的重点特徵,他没说错,男生对林旺产生不出感觉,坏男生嘲讽她,奸男生远离她,她像块沾了大便的麻薯,走到哪边都是笑话。唯有他例外,不管别人的笑闹眼光,坚持和她一起上下学,一起玩耍嬉戏。
  他是她童年、青少年时期,唯一的幸福。
  “你交到男朋友了?”
  吐吐舌头,她掹笑,笑弯腰,笑得前仆后仰。
  “笑什么?”扳正她的上半身,他问。
  “我作弊。”又笑,她笑进他怀里,笑得脸酣耳热。
  “什么?作弊!”捧着她的脸,庚禹佯装生气,看来她很坏,难怪他选择忘记她。
  “我付十块钱给五班的林承惠,叫他假装是我的男朋友。”笑容末敛,她的快乐写在眼帘。
  “你真奸。”
  “我早告诉过你,女人是难懂复杂而且狡猾的生物。”
  “这句话是你教我的?”
  “不错,你是好学生,知道你把我的话牢记,为师的甚感安慰。”
  “我想,我受你的影响一定很深。”说着,他把她重新收回怀间,这样的亲密他一样觉得熟悉。
  “受我影响又不是坏事情。”
  “谁知道?”庚禹取走她咬了一半的酸果,放进嘴巴里,果然酸得沁心。
  “好吃吗?”
  “不好吃。”皱眉,他实说。
  “很好,你的感觉没被那场车祸撞掉。”
  突地,一个念头打进脑际,他是不是和她有承诺?他是为了她回来?
  “为什么不说话?发傻?”书青用手肘推推他。
  “今晚我们睡哪里?”庚禹随口找出话回应。
  “我家罗,你有你家的钥匙吗?”她勾起他的手,两人并肩走。
  “没有,请锁匠来帮忙。”
  他喜欢她倚在他身上的感觉,那是感动,是说不出口的幸福味道。
  “你怎知你老家没被卖掉?”
  “说的也是。”他点头同意她的话。
  他们一路聊、一路前行,他们说着旧事,聊起旧时心情。她没问他在美国的生活,他也没提及她的近况,他们说说谈谈的全是两人共有的旧时光阴。
  第六章百盏灯光仿效着莱茵河的浪漫。
  庚禹环着书青纤细腰际,她把玩手中的鬼针草,笑眼眯眯。
  “这么开心?”他问。
  “想到一件蠢事。”
  “你的还是我的?”
  “当然是你的,我怎会做蠢事?”她总在他面前骄傲,不管过去或现在。
  “我做了什么?”
  “小六那年暑假,你骑脚踏车载我到安平玩。”才两句话,她又忍不住笑开。
  “然后?”她的笑容染出他的好心情。
  “才骑到安平路头,你上气不接下气,满身汗水淋漓。”
  “我的体能这么差?”
  “不怪你,当时我的身材是巨无霸,你的个头比我小,载我当然吃力,我提议载你,你的男性自尊受伤,然后一语不发,死命踩着踏板前进。”
  “可怜的我。”
  “是啊,我同情你的可怜,想跳车,没想到用力过猛,把你连同脚踏车一块儿勾倒,我们两人趴躺在菩提树下唉唉叫。我叫一声、你喊两声,我骂你真笨,你说用这种方法搞谋杀的,我是史上第一人。我反驳,说问题出在你的重心不稳,你大声回骂:”你就是我的重心,你没坐稳,我当然会摔倒。“
  他说这话时,没有太多想法,了不起是从物理学角度看事情,但十三岁的她却有了联想,从此,她为了成为他的生活重心而努力。
  是女生比男生早熟吧,早熟的女孩虽不识爱情,却悄悄地将他捧入心,她对他的举动看法全数在意……
  望住她低头沉思的表情,他淡淡的问:“过去,你一直是我生活的重心,对不?”
  书青讶然的眼神抬起,从几时他们的心意相通至此?
  “别用我不懂的眼光看人。”
  庚禹莞尔,大手从她的腰际滑向肩膀,这个女人有时精明过人,有时迷糊,而迷糊的眼神常叫人心醉。
  一次一次,假设他们的心思对上几十次,是不是她可以大声说,他们之间除了友谊还有其他更多更多?
  靠在他身上,她甚至可以闻到他的汗水味,夏天的台南有点闷,但他的体温并未带给她不适的感觉。
  “我只是惊讶。”
  “什么事让你惊讶?”
  “以前你常说搞不懂我在想什么,现在,你老是猜中我的念头。”
  “换句话说,你的确是我的生活重心?”庚禹问。
  笑而不答,她抬眼凝视夜空,浓浓的乌云压在头顶,明天会下雨吧,七、八月是台湾的台风季。
  “又不说话?”庚禹勾住她的下巴,深邃的眸子望进她的眼睛,“我不喜欢这样,你的行为欠缺礼貌,以后,我问一句,你必须马上回答,听懂没?”
  “听懂了。”她合作,因为他的“不喜欢”。
  “那么,你曾是我的生活重心,对不对?”
  “不知道,你从没对我说过重心之类的话,只不过,我们一起上课放学,我们相处的时间、对彼此说过的话,比对家人还多,”她坦白的说。
  “结论——我们是很亲密、很亲密的朋友?”
  “那要看你对亲密的定义是什么。”
  “我们有超友谊的关系?”
  “你胡说什么?本姑娘是二十一世纪为数不多的处女。”手擦腰,她将他的玻裂酃獾苫厝ァ�
  “我是你的性幻想对象?”
  “你想太多。”这个男人……忘记她穿几号鞋了。
  “真可惜。”他一脸惋惜表情。
  “可惜什么?”
  “我以为你是偶像剧里的女主角。”他长手搭上她的肩,鼻子凑近她的发丝深吸气。
  “你在说哪国鬼话?”分开太久,她抓不出他的逻辑。
  “偶像剧里,男女主角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分手,男主角远走天涯,却没想到在异乡出车祸,丧失记忆。”
  “故事太老套,那是五O年代的陈旧剧情。”
  “老戏新装啊,京华烟云都换过好几个剧组了,时时有人翻拍。你别打岔,继续听我的故事。女主角在台湾苦等爱人回来,却迟迟等不到,后来孤伶伶地生下一个小男孩,他的眼睛像爸爸、鼻子像爸爸、嘴巴像爸爸,他全身上下都是强势基因,让人一见面便能猜出他的父亲是谁。”
  “继续说啊,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荒谬剧情。”
  “你……有没有一个很像我的……侄子或弟弟妹妹?”他意有所指。
  食指往他额际戳去,她推开他的脑袋。
  蓦地,他抓住她的手,兴奋的说:“你常常这样推我的头,对不对?”
  很好,被抓包,他想起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被她欺负?!
  “哪有!”打死她都不承认。
  低下头,他仔细观察她,“你一定有。”
  “没有。”
  谁会对一个失忆症患者承认自己的罪行,又不是头壳坏去!
  “你有。”
  他说得笃定,脸凑近她,红云又飘上她脸庞。
  “我没有。”
  飘开眼,这男人越来越过分,过分到不晓得对女生逼供该适可而止。
  “你有。”
  她在退缩?有趣!他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连重重警卫封锁,她都敢闯进来不是?
  “你凭什么说我有?”
  “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在说谎。”他指控。
  “你的眼睛是测谎机吗?”书青伸出两手,抵住他的胸膛。
  “嗯,人性化测谎机。”
  不理会她抵在他胸口的小手掌,他往前两步,她向后退三步,一退再退,她退到菩提树干上。
  “什么叫作人性化测谎机?意思是准确度很低?”
  讲来讲去,她就是不承认自己曾经欺人。
  “不对,意思是我不会对敌人赶尽杀绝。”低下头,他的唇凑到她额上。
  这回,他不再用视线寻找熟悉点,他用鼻子、用嘴唇,寻找旧回忆……
  是的,他的唇印上她额间,那是荣莉花香,是他记忆中久违的味道,缓缓地他的唇往下滑,他触到她的唇,柔软甜蜜。
  轻轻触、轻轻吻,不激烈,却燃起温柔文火,同时烧上两人心问。
  闭上眼,他拥她人怀,圈住她,身子轻轻摇摆,不自觉地他唱起歌,不是情歌,没有撩人爱语,有的只是甜甜的温馨。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哑,又香又白人人夸,让我来,将你摘下,送给别人家,茉莉花……
  当了歌星果真不同,印象中,他的歌声没有这般低沉醇厚,今天的他,声音像磁石,吸引着她的心思。
  轻轻地,她的记忆飘回远古时期——
  那个下午,那个蝉鸣声震人耳膜的下午,他们为什么事吵架她忘记了,她只记得他捧来满手的茉莉花,歉然地对她唱起同一首歌。
  芬芳美丽满枝哑,又香又白人人夸,让我来,将你摘下,送给别人家,茉莉花……
  从那个时候起,她爱上茉莉花,甚至养成习惯,相邀茉莉花香伴自己入眠。
  她没猜错,隔天果然下雨,她在小弟的床上将庚禹摇醒。
  “今天有通告?”揉揉眼睛,一看见书青,他有点晃神,然后想起精采的昨天。
  “你还没清醒?”
  “不,我醒了。”
  说着,庚禹伸出两手,一勾一拉,将她拉倒在身边,不顾她的惊呼,翻身将她压在下面,两个浅浅的啄吻,吻开一天的序曲。
  没经过女士的同意,做出这等动作,很差劲吧?没办法,遇见书青,他的绅士风度掉入外太空。
  “你做什么?”亲她亲上瘾了?得寸进尺的坏庚禹。
  “我在回忆。”
  “回忆?”
  “我想我们以前一定常常在清晨时……”
  话没说完,书青截下,迅速转移话题:“我们没有,起床吧。”
  “下雨了,哪里都不能去。”
  他们本来计画去孔庙找那棵土芭乐,尝尝酸溜溜的原始风味,再去延平街买好吃到不行的蜜饯,然后登上安平古堡的高塔,远眺安乎港湾。
  “我们去搭帐篷。”翻身,她下床。
  “下雨天露营?很奇怪。”
  “才不会,到顶楼吧,趁现在雨小,快把帐篷搭起来。你先刷牙洗脸。我把帐篷搬到楼上。”
  书青的提议很奇怪,但他没出声反对。
  他起身,套上昨天两人同买的休闲服,他在最快的时间内上楼。庚禹不记得自己曾搭过帐篷,但他讶异自己对这工作的熟练度。
  最后,他们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帐蓬搭好。
  帐篷里,两个人屈膝对坐,两两相望,半晌不发一语。
  看看上面、看看外面的斜飞雨丝,对,有感觉,同样的事,他似乎做过无数次,这种熟稔让庚禹心情开朗,彷佛遗失的记忆正一点一点回到自己身土
  。
  书青打开两把手电筒,摇晃光圈,光影飞掠,在他眼前相互追逐。雨声打在帐篷上,滴滴答答,清脆响亮。
  “我不知道雨声这么好听。”语毕,他顿了一顿,想起什么似地,拉住书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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