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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毒夫人心-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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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衡见她神神秘秘的,忍不住问:“你写了什么?”
    她头也不抬,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想让魏王舅舅永远快快乐乐。”
    江衡动容,盯着她瘦小的背影看了很久。
    他拿过另一盏灯,学她的模样也写下一句话,蹲在她身边放入曲江中。
    陶嫤扭头好奇地问:“你又写了什么?”
    江衡揉揉她的脑袋,他微微一笑,背后是漆黑夜空,身侧的河灯映照在他的脸上,柔和了他冷硬的五官,“只有跟你在一起,本王才会快乐。”
    陶嫤弯眸笑道:“这还用说吗?除了我,还有谁愿意跟着你?”
    依照江衡的条件,愿意嫁给他的还真不少,单说长安,就不知有多少高官重臣愿意把女儿许给他。但是陶嫤身份家世也不差,她这么说,无非是女儿家的那点小别扭,娇态尽显,惹人疼爱。
    江衡顺着她的话说:“是是,只有你有眼光。”
    她得意洋洋,鼻子简直要翘到天上去。
    江上风大,又是秋天,没一会儿就寒风侵体。江衡担心她着凉,带她走回船舱,坐下用膳。
    桌上的饭菜是萃玉楼送来的,精致可口,有陶嫤这阵子最爱吃的糖醋腌萝卜。正好她胃口不好,夹着吃了两口,又喝了两口山药乌鸡汤。桌上有新酿的梅子酒,江衡给她倒了小半杯,“少喝一点。”
    她抿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梅子酒很甜,没有多少酒味,江衡想让李鸿去拿白的,一想他答应过陶嫤不再喝酒,便只得作罢。聊胜于无,他就着梅子酒吃了几口菜,见陶嫤根本没吃什么,把那碗乌鸡汤推到她跟前,“喝完这碗汤。”
    她摇摇头拒绝:“太腻了。”
    说完便腹中一翻,转身往船舱外面跑去。
    她扶着船舱,把刚才吃进肚子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江衡给她顺背,又用袖子擦了擦她的嘴角,“若是不舒服我们就回去。”
    她半响不出声,耷拉着脑袋道:“魏王舅舅是不是心情不好?”
    江衡一愣。
    她继续道:“我其实是想让你高兴的。”
    他搂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蹭了蹭,“我很高兴,真的。”
    她不出声。
    江衡松开她,安抚她道:“我去让船夫靠岸,你在这里等我一会,若是站累了就进去。”
    她听话地点头,目送他走到画舫另一头。
    画舫正好划到曲江中央,周围穿梭着不少船只,每个船头都站了不少人。在这些人中,陶嫤霍然看到一个极其熟悉的人影,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循着刚才的视线看去,果真看到周溥站在对面的船头上!
    *
    四目相对,陶嫤惊愕不已。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他没有回宫么?怎么会在这!
    对面画舫往这边驶来,眼瞅着就要跟他们交接上,陶嫤转头便逃回船舱,正好江衡往这边走来,她扑进他的怀里,“魏王舅舅我们快回去吧!”
    江衡方才已经跟船夫说了回程,现在正在调转船头,往岸上行去。
    江衡扶住她的肩膀,“发生何事?”
    她下意识说谎:“我身体不舒服……”
    江衡没有多问,把她放到腿上安抚。
    画舫很快来到岸边,江衡抱着她走下去,偏头正好看到一艘船也停在旁边。他没在意,继续大步往前走,没走两步,肩膀便被人按住。
    他扭头一看,月光余晖下,周溥一袭白袍站在他身后,眉目清朗,面容平和。
    江衡眼神一沉,寒声道:“滚。”
    周溥的目光落在他怀里的陶嫤身上,固执地看着,似是有话要说。
    可惜江衡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抬腿从侧边扫过去,腿风凛冽,周溥一个文人,哪里躲避得过,当即就被他掀翻在地。周溥被他踢中小腿,踉踉跄跄地扶着树干站起来,咳嗽两声,依然一动不动地看着陶嫤。
    陶嫤从江衡怀里下来,实在看不下去了,拉着江衡的袖子:“魏王舅舅别打他了……让我跟他说几句话吧。”
    江衡道:“没什么好说的。”
    他扬声唤来李鸿李泰,正准备吩咐两人把周溥扔进江里去,人来没来,先被陶嫤拦住了。陶嫤能猜到他的想法似的,“我就说两句,魏王舅舅在旁边听着也行。”
    江衡不为所动,她楚楚可怜:“求求你了……”
    周溥哪里能跟他相提并论,若是被他打一顿,估计会落得半身不遂。
    她求了许久,江衡才黑着脸松口:“不能说太久。”
    她松一口气,忙不迭应下。
    *
    两人站在树下,江衡就倚在对面一棵树上,双手环抱,鹰隼一样盯着周溥。只要他一有动作,他就会上去收拾他。
    陶嫤说:“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回答我的时候,只用摇头或点头就可以了。”
    周溥看着她,轻轻地点了下头。
    月光穿透树梢,清冷光辉落在两人身上,地上一片银白。江上碧波粼粼,与月光交相辉映,两人的影子投影在江衡脚下,江衡低头看了看,眼神更冷。
    陶嫤问他:“你是不是没有回宫?”
    周溥点头。
    她又问:“那你来曲江……是为了我么?”
    他顿了一下,再次点头。
    那边江衡忍了又忍,终于忍住了没有冲上来揍他。
    陶嫤瞅一眼那边,敛眸,鼓起勇气问:“为什么来找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周溥一僵,半响没有动静。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睛竟比江上的河灯还要明亮,那里面究竟蕴藏了多少情感,大抵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一直守着她,看着她,早就把她放在心里了。可惜藏得太深,当终有一天曝露在她面前的时候,竟觉得有些难堪。他沉默了许久,释然一笑,点了下头。
    其实她早就该知道的,只是没有向他求证,始终不能确定。
    那天他在马车上亲她,她就应该知道,如果不是喜欢,怎么会那样做?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救她?
    可惜她已经有了江衡,她心里眼里都是他,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如果是上一世或许还有可能,她没爱上江衡,只跟他走得最近。可惜这辈子不能,她不能回应他这份感情。
    陶嫤想了想,“不要喜欢我了,好么?”
    周溥看着她,眼里盛满悲凉。
    她只给他点头摇头的选择,他不想点头,也不能摇头。许多话积郁在心里,说不出去。
    她抿唇,直白地告诉他:“我有了魏王舅舅,只喜欢他。你不要喜欢我了,你去找一个好姑娘,跟她和谐美满地过一辈子,好吗?”
    周溥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大抵是刚才被江衡那一脚踢得狠了,这会又被陶嫤刺激,他尚未缓过来。
    陶嫤没有逼问,静静地等他回答。
    过了半响,他才慢慢缓和过来,直起腰继续看她。似乎要将她的模样刻在心里,月光洒在他的眼里,那一瞬间,陶嫤几乎以为他要落泪。
    他终究没哭,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含着苦笑,在她期待的目光下艰难地点了一下头。
    她不知道,她给了他多么残忍的选择。
    亲自承认放弃她,这一辈子都不跟她有任何瓜葛,对他来说就像在心头剜了一块肉。心上破了一大口子,冷风灌进来,又冷又疼。


☆、第162章 因果 
    后来是江衡扛着她离开的。
    江衡听得不耐烦,索性直接把她抱在肩上带走了。陶嫤趴在他的肩膀上往后看,周溥仍旧站在原地,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视线,但是可以知道他一直看着她。
    直到看不见后,陶嫤才低下头,心里十分愧疚。
    她逼着周溥做出选择,明知他不想选,明知他有话说,还是逼他这么做了。
    她就是自私。
    只想着自己好,根本没有顾虑周溥的感受。
    想着想着,心情越来越低落。他们一直来到停靠马车的地方,江衡把她抱了上去,挨着他身边坐下。
    车夫扬鞭,马车渐渐走远。
    陶嫤不说话,江衡便问:“舍不得他?”
    酸不溜秋的口气,明显就是吃醋了。
    她摇摇头,像飞蛾寻找光源一样,自动自觉地爬到他腿上,在他怀里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倒不是舍得还是舍不得,只是觉得对不起他,她只有一个,回应不了他的感情。刚才他们离开时,周溥一个人站在树底下,前所未有的落寞。
    她的话也是真心话,希望他找一个好姑娘,白头偕老,生儿育女。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
    “我是不是说得太过了?”她偎在他的胸口,闷闷地问。
    江衡却是一点都不觉得,要他来说,还应当说得更直接一些,最好永远断了周溥的念头。让他知道她只能是他的,这辈子都是他的。
    不过小不点现在心情低落,他还是不要火上浇油的好。他摸摸她的头,给她安定心神的力量,“你做得很好。”
    陶嫤小猫一般嗯嗯几声,忽地想起什么,“你以后不要打他了。”
    江衡沉默:“……”
    她又说,“他的身体比不得你,刚才承受你那一脚,我看短期内都好不了。”
    这话说得,江衡更加不想放过他了!如果不是他肖想他的女人,他犯得着对他这么狠么?如果下回碰面,周溥还是像今天一样执迷不悟,他依然会这么对他,直到把他打得不敢有任何心思为止。
    江衡不说话,陶嫤晃了晃他的手臂,“你听见没有呀?”
    他漫不经心地嗯一声。
    这时候马车一晃,大概是前面的人潮太密,走得不是很顺当。陶嫤的头磕在江衡硬邦邦的胸膛上,忽地想起来明秋湖山庄那一夜,他曾答应她欠她一个人情!
    那次为了救陆遥,他们还拉了勾的。
    陶嫤说出来之后,江衡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你想让本王答应什么?”
    果不其然,她想也不想地说:“以后不许再打周溥。”
    就这个?也值当她特意拿一个人情来换?
    江衡睨她一眼,那眼里明明白白写着不满,但是一对上陶嫤小鹿般期待的眼神,便心软了。他说:“如果他识相些,日后不再纠缠你,本王自然会对他客气。”
    陶嫤当他答应了,欢喜地缠上他的脖子,在他嘴巴上啃了一下,“魏王舅舅怎么那么好!”
    江衡顺势吻上去,唇舌交缠,吻得她气喘吁吁。
    “你就这么在乎他?”
    这个问题他问过一遍,那时候陶嫤没回答,一直是他心里的疙瘩。如今再问一次,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让她回答。
    陶嫤不傻,抵着他的额头轻轻晃了晃脑袋,粉嫩柔软的唇瓣亲了亲他的鼻子,再啃着他的嘴唇,像吃冰糖葫芦一样,舔了又舔,带着讨好的意味。她咪呜一声,“我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想多关照他一点。我最在乎的当然是魏王舅舅,嗯,我最在乎你了。”
    江衡低笑,缠着她不让她离开,又亲又咬。
    少顷,陶嫤软绵绵地倒在他怀里,脸蛋埋进他胸膛,只露出一双红彤彤的小耳朵。江衡低头含住她的耳垂,手往下滑,“叫叫,我想要你。”
    她的耳朵更红,这下一直红到脖子上,“不行,大夫说会伤到孩子的!”
    江衡语气有点哀愁,“大夫只说前三个月不能碰,后面小心一些,就没什么大碍。”
    天知道他有多想她,许久没有碰她,浑身都渴望得要命。为了不伤害孩子,这阵子他都一直忍着,如今实在忍不住了,多想尝一尝她的滋味。
    她拦住他不老实的手,语气很坚定:“可是,可是还没到三个月呢!”
    说着,她默默在心里算了算,才两个多月,正是不稳定的时候,千万不能行房事的!可怜了江衡,忍得全身发烫,握着她的手,“那你帮帮本王……”
    陶嫤就坐在他怀里,怎么感觉不出他的变化,刚握了一下就被烫得松开了,“这,这是在马车上!”
    可惜没能逃开,被江衡半强迫着帮他在马车上解决了。
    *
    一回到王府,她凶巴巴瞪了江衡一眼,回到杜蘅苑便要洗手。
    江衡在后面扶着她,以防她走快了摔伤。
    中秋之后,风平浪静了许久,这阵子陶嫤的孕吐症状还是很严重,一直到十一月份才有所好转。总算能勉强吃些东西了,那两个月把整个魏王府的人都折腾得紧张兮兮,就怕她有一丁点差池。
    好在总算过去了,王爷的脸上也轻松不少。
    看着陶嫤明显瘦了一圈的小脸,他说:“摸着都硌手了。”
    陶嫤听罢,故意拿下巴蹭他:“疼么?”
    江衡低笑,“不疼。”
    心里却想着,剩下的日子一定要好好把她养回来。不求珠圆玉润,最好跟以前一样玲珑有致,起码不让他看了心疼。
    这阵子他们去宫里看了几趟,庄皇后的情绪有所好转,不如慧王刚离世时那么悲恸。
    上回去看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宁嫔。
    陶嫤跟庄皇后在御花园里,宁嫔挺着大肚子向她们走来。她大抵是得了皇上的特赦,见到皇后娘娘甚至不必行礼,只略略欠了下身,笑容温婉柔和,一点也不像是有那般野心的女人。
    人不可貌相。
    陶嫤心想,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要生了,听说周围的人都紧张得很,毕竟谁都不知道里面是位小皇子还是小公主。
    陶嫤是知道的,上辈子她生了一个儿子。皇上昏了头,甚至想将她的儿子立为太子。
    皇上这辈子好像昏聩得更严重,连朝堂得事都不闻不问。
    及至十一月初,果真传来消息,说宁嫔在金华殿临盆。皇上在外面站了好几个时辰,最后却生出来一个女儿。


☆、第163章 冷宫 
    金华殿内,一声啼哭。
    周宁语只觉得死过又活了,浑身大汗淋漓,虚弱得说不出话。
    宫人与接生的稳婆对视一眼,把她生下的孩子抱了起来,打眼一瞧,果真是个带把儿的。宫人趁宁嫔昏迷的时候从内殿抱出来另一个襁褓,里面躺着的正是刚出生才一天的女孩儿,把两个孩子对调了一下,宫人抱着宁嫔的孩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皇宫。
    因为事先疏通过,所以宫人出宫畅通无阻,并未被任何人察觉。
    皇上进来后,稳婆抱着孩子上前贺喜:“恭喜皇上,是个小公主!”
    皇帝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接过来看了看,脸蛋通红,皱巴巴的,看不出究竟长得像谁。
    他说:“既是生在黄昏,就单字一个夕罢!”
    一旁的女官忙记了下来,跪地叩谢皇恩。
    皇上只看了小公主几眼,见宁嫔尚在昏迷,便没有让人叫醒她,待了一会儿便回宣室殿了。
    半个时辰后,宁嫔悠悠转醒。
    第一件事便是询问:“我的孩子呢?是男孩女孩?”
    宫人抱着襁褓走近,把孩子送到她怀里,“是个女孩,皇上方才亲自赐了字,单名一个夕。恭喜娘娘,小公主必定是个有福之人!”
    听到是个女孩,宁嫔僵了僵,难以置信地解开襁褓,待看清她腿间空无一物后,不停地呢喃:“怎么会……我不信,我不信!”
    说着就要把孩子扔到一边,孩子那么小,差点就从她身上滑到地上,宫人眼疾手快地接住,心惊胆颤:“娘娘怎么了,这是您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啊!”
    她哆嗦了下,苦心经营了许久的计划功亏一篑,当然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拿走,把她抱走!”
    宫人奇怪地睨了她一眼,不敢再招惹她,惕惕然抱着孩子走出殿外。
    宁嫔谁都不让进去,不多时殿内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并伴随着她不甘的声音。
    瓷器落地,应声而裂,一直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
    外面的人战战兢兢,谁都不敢进去劝说,唯有先把小公主教给乳娘哺育,希望宁嫔早点恢复冷静,接受这个现实。
    *
    宫人把孩子抱出宫后,换成寻常妇人的打扮,找到事先联系好的一家人,把孩子教给他们。
    这家两口子今年三十好几,一直没有孩子。他们家世代经商,家境还算殷实,这回正要到桂州去做生意。正好有人找到他们,说有个孩子刚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了,问他们要不要。
    他们甚至不看孩子长相如何,迭声应下。
    这名宫人找到他们,他们正准备出城,马车在家门口候着。
    夫妻俩接过孩子看了看,果真是刚生下来的,身上的血都没洗干净,眼睛紧紧闭着,小得有点可怜。
    妇人一看就喜欢得不得了,抱在怀里不肯松手,“就是他了,就是他了!”
    宫人顺便问道:“你们此次离开长安,日后还会回来么?”
    商贾答道:“我们家在桂州,不过是来长安看一看,这里的水土不适宜内子,日后应当不会再来了。”
    宫人道:“最好别再来了,万一这户人家反悔,哪天想把孩子要回去,长安城这么大,想找还不容易么?”
    闻言那妇人不由自主把孩子抱的紧了些,好像立即就有人跟她抢孩子似的。
    商贾扶着她走上马车,自己也上去,从马车里拿了一盒银子走下来,“多谢夫人,这是一点谢礼,还请夫人收下。”
    宫人受过教导,不想引人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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