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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福妻-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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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前后后,光是侧妃就换了三回,五个女子,三个受伤,最终剩下两个,却还有一个是碰瓷儿讹上来的,也是惊天地泣鬼神,叫人唏嘘。
  侧妃一旦确定之后,一个月之内就要完婚,送去宫里给殿下暖房,仪式比较简单,就是宫里下聘,然后用抬贵人,美人去龙床侍寝的那种轿子,将侧妃迎出娘家大门,送去宫里。而正妃是在侧妃入宫后的第二个月初八,也就是六月初八,三位殿下同时迎娶正妃去各自王府。
  在诸位皇子纳了侧妃入宫之后,到迎娶正妃这段时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要封王,要开府出宫去,其实在每个皇子成年之后,各自的封号就已经拟定下来,宅邸也都一应准备好,只等皇子迎娶正妃的时候开启。这是大魏朝的规矩,皇族子弟,不兴早婚,就连太子也是磋磨到二十一二才娶的太子妃,已然成了惯例。
  五月初,几位早已定下的侧妃被抬进了宫。
  五月中旬,各位皇子的封号便宣告出来,二皇子魏Х庾鼋酰首游阂⒎庾龆ㄍ酰幕首游簳D封做宁王。
  晋王府邸在宣平街最东首,离薛家不远;定王府位于西城,离皇宫的直线距离最远;宁王府亦在东城,玄武街的中段靠后方。
  六月初八,云招福就要出嫁,六月初二那天,宫里便将册封王妃的圣旨与一应品服送到了云家,云家上下在家门口跪迎圣旨与品服,然后在初八成亲那日,要将这些全都随着嫁妆一起带去王府。
  因为嫁的是个王爷,所以云家这边倒是用不着准备太多的东西,云招福和云招喜两姐妹的嫁妆,范氏早就准备好了,只需看情况添加些时兴物便是。
  云招福出嫁前好几天,晚上都是跟范氏一起睡的。今天晚上也不例外,云招福早早就洗漱好了,爬上范氏的床,靠在床头软垫上看话本子,手边还放着一盒蜜饯与一壶清酿的米酒,边吃边喝边看,十分惬意。
  范氏抱着个木盒子走过来,云招福抬头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要让让,范氏把她手里的话本子一抽,没好气的摆摆手:
  “去去,到里面去,马上就成亲了,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王府里可没你这么自由的,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全都给当了耳旁风。”
  范氏这段日子以来,日日对云招福耳提面命,要遵守哪些规矩,府里有哪些事情要管,要看,人该怎么用,事该怎么做,云招福听在耳中,记在心里,看在眼里,倒是没懈怠过。
  此时听范氏质疑她的用功程度,云招福就噘着嘴不满道:
  “我不就是说嫁人后没这么自由,现在能放松就尽量放松咯,以后我到了王府,也不知是个什么规矩,王府里指定有宫里的嬷嬷在,那些嬷嬷一个个古板的跟什么似的,就算我是王妃,也肯定要管我的,说不定还会限制我回家来看你们,现在您就由着我一些吧。”
  她说的可怜兮兮,范氏看着她,再大的火儿也发不出来了。
  伸手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你呀!永远长不大,脾性越来越像你爹了,天塌下来你们都不愁,这世间就没你们发愁的事情。”
  说着话,便在床沿坐下,将手里的木盒子放到云招福面前,云招福不解:“这是什么?”
  范氏从盒子的一角抽出一根钥匙,打开了锁,将盒子打开,转向云招福,说道:
  “我给你存的嫁妆,过几天你就要成亲了,该给你了。”
  “嫁妆?您什么时候存的?”云招福笑了,低头看着木盒子里,是一些精巧的金银细软,拿起一只金镯子翻看两下,又拿起两支簪子,看这成色,全都不比她当初丢了的那支差:“娘,您什么时候给我留了这么多好东西呀?平日锁在盒子里不见天日,也不见您给我或者喜儿戴。”
  范氏将云招福手里的簪子拿走,放回了盒子里,然后将盛着这些首饰的盒子拿了出来,原来这竟是一只双层妆奁盒,木头云招福没什么研究,但这盒子闻起来清香无比,应该是沉香木一派的好东西,范氏将上面的首饰盒拿走之后,露出了内里乾坤。
  云招福低头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就再也挂不住了。
  她没有看错吧,这盒子第二层装的居然是满满的金疙瘩,颤抖着双手,从盒子里取了一块沉甸甸的金疙瘩出来,拿在手里掂量着,对范氏压低了声音问:
  “娘,咱家不是一直很穷,哪儿来这么多金子呀?”
  范氏勾唇一笑,正要开口,就听云招福突然又来了一句让范氏崩溃的话:
  “我爹他,不会贪赃枉法了吧?”
  范氏没好气的冲天翻了个白眼,这闺女,就不能盼着家里点好嘛。


第26章 
  范氏的反应让云招福拿不准; 将手里的金疙瘩放回了盒子里,好像这东西果真不干净; 是贪赃枉法得来的。范氏无奈,将第二层的金疙瘩盒子也给拿了出来,露出第三层乾坤,全都是比拇指指甲盖儿还要大的珍珠粒儿,这个时代珍珠还没有开始养殖成规模; 所以珍珠很贵; 更别说这种比拇指指甲盖儿还要大的珍珠。
  “你爹就是贪赃枉法也得不来这么多啊。”
  云招福一愣,觉得范氏这话虽然听着有点不对味儿,但似乎也没什么错; 这么一大箱子珠宝首饰黄金; 云公良得贪多少才能凑够两个女儿的嫁妆啊。
  “那这些……”云招福依旧觉得心里毛毛的,不明来路的钱; 不踏实。
  范氏见今儿不把事情跟她说清楚,这傻闺女定然不肯放心的,将三层宝贝重新装好; 整个木盒子盖上之后,才一只手按着雕花的盖子上面,对云招福说道:
  “这些都是娘的嫁妆,以金子和珍珠居多,金子是我在冀州的时候悄悄命人融了做成了块儿,分了好几份,你和喜儿的我早就准备好了; 大嫂进门之后,你大哥的那份我也给她了,放心的带去王府,不是什么贪赃枉法的东西。”
  范氏跟云招福解释,可云招福觉得自己越听越糊涂:“娘的嫁妆?怎么从来都没听娘您提过?咱们回京城那两年,家里都穷的叮当响的时候,怎么没见您拿一点出来花销呀?”
  “咱家什么时候穷的叮当响了。再说了,刚回京那会儿,你爹就是个侍郎,最该是低调的时候,有钱也得藏着掖着呀,要不然不是招人嫉恨嘛。”范氏跟云招福讲道理。
  云招福听她讲道理:“话是这么说,可你们也太低调了。那阵子二娘一个劲儿的跟我们兄妹说家里穷,让我们节俭,别出去买东西。”
  “你二娘的意思也没错啊,节俭是美德,家里有金山银山,那也得节俭。你爹刚回京述职,都还没站稳脚跟,官场上的事情忒复杂,各方都在试探,你二娘怕你们被小人惦记,给老爷惹祸,才成天耳提面命的。”
  范氏将当初武氏的用心说给了云招福听,云招福依旧觉得自己云里雾里的,范氏又道:
  “原本我就是想给你找一户普通的人家,门第不需太高,只要对你好就成,可命运这东西,兜兜转转,百转千回,实在说不准,既然成了定局,那咱们只能接受,幸好王府是新的,府里人的关系都还未变复杂,你嫁过去了,只要一开始把好了关,今后的日子也就能顺畅了。”
  云招福听着母亲的教诲,认真的点了点头。
  范氏说完这些之后,便伸手去拿她藏在袖子里的东西,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拿出来,然后放到了给云招福的盒子上面,对云招福又道:
  “还有就是一些为人妇的事情,这个给你,今天晚上我就不在这里睡了。你看完了,也早点睡,那个……多学学。明儿早上我来收,再给你压箱底。”
  说完这话之后,范氏也不等云招福对那句‘多学学’反应过来,就急急从床沿上站起,然后果断转身,很快走了出去,还很利索的替云招福将门从外面关了起来。
  云招福本来还想问她不睡这里睡哪里,可范氏走的太快,没给她这个机会,云招福拿起那本范氏给她的书看了一眼,蓝皮封面上写的是小篆,云招福只知道是三个字,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先放到了一边,然后再次打开木盒子,将里面的东西一一翻出来看,首饰撇开不说,满满一层的金疙瘩呀,全都融成半根指头长短,两根指头粗细的小金疙瘩,数了数个数,又将盒子用尽全力捧起来感受一下那沉甸甸的重量,少说也得有二三十斤吧,差不多五六百两的样子。再有就是那一颗颗浑圆的大珍珠啊,拿起一颗在手心里滚动,又拿到烛火下仔细观察,珍珠莹润的光泽实在太好看了,这么一大颗得值多少钱呀?
  虽然云招福直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她娘怎么会有这么多嫁妆,范氏出身安庆范家,大概在她五六岁的时候,她们还在扬州,外祖母病逝,范氏曾带她去过安庆一回,来回都是坐的马车,下了马车之后,就直接进了范家,印象中范家老宅也不是那种富丽堂皇的感觉,她有个舅舅,老实巴交的,挺和善,模样普通,看着跟范氏一点都不像,那一次,她和范氏在安庆待了大概一个多月,来回路上就花了三个多月,再后来她们一家来了京城,这么多年,云招福也没再见过范家的人。不过偶尔,范家也会给云家送些东西过来,大多都是些吃的用的。
  没想到范家居然有这么多钱。云招福想起云招喜,如果她要知道家里其实一点不穷的话,会不会后悔走上劳心劳力的算盘精这条路。
  被自己这个想法给逗笑了,云招福将盒子整理好盖起来,然后搬到了里床,半躺回软垫之上,拿起范氏先前留下的那本册子,翻开看了看,第一页倒没什么,很正常的字,第二页开始……就不对了。
  范氏这是……给了她一本小黄图,还是渣像素的那种。
  云招福捂着嘴,用力眨巴两下眼睛,希望一切都是幻觉,然而,才不是幻觉!范氏确确实实的给了她一本婚前性教育的小黄图!还说明儿早上来收,要给她压箱底放着。
  原来古代女子出阁,压箱底的东西是这玩意儿啊。效果挺震撼的,比那一箱子珠宝还让云招福大开眼界。
  六月初八那日,云招福凌晨就给从床上拖了起来,换上了宫里绣娘做的嫁衣,伺候她大婚的都是些宫里来的人,云家的人就跟着打打下手,里里外外,披红挂绿,焕然一新,人来人往,热闹嘈杂,专门梳头的,专门化妆的,还有专门插发簪的,宫里来了好些个人,各司其职,极其细致。
  云招福感觉自己就像是波涛中的一块石头,任周围汹涌,她都巍然不动。
  以为结婚是枯燥的,但云招福没有想到,不仅不枯燥,还相当繁琐,步骤多的很,最让她难以忘记的是她穿好了嫁衣,手里捧着一碗‘早生贵子’,后面有四个丫鬟捧着云招福的后摆,一行五个人,在房间里围绕嬷嬷画的吉位转了七七四十九圈。
  等到外面开始放鞭炮,云招福身边的浪潮们又开始手忙脚乱,让她坐到床边,然后戴上了凤冠霞帔,红绸盖脸,一下就阻断了云招福的视线。
  王府的人来了之后,又另有一番折腾,云招福把自己当做个木偶,随她们摆弄,好不容易等到了出门的时候,云召采背着云招福上花轿,轿子里已然有几个婢女伺候,云招福上轿子之后,四位婢女就扶着她到位置上坐好,然后给她换了一双新鞋。
  轿子缓缓抬起,云招福耳中还能听见云公良在外面安慰范氏的声音,可见范氏定然是哭了的,思及此,云招福的心里也有点不好受。
  王府的轿子得先去宫中行礼,然后再去王府拜堂,云招福身边的四个丫鬟便是喜娘,在云招福的耳边告知什么时候该做什么,站多久,跪多久,磕几个头……
  折腾完宫里,还得去王府重新折腾一遍,等到好不容易拜完了堂,送入洞房之后,云招福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安安分分的坐在床边等待她的新婚夫婿。
  原本以为要等好久,没想到连半个时辰都不到,新郎就回来了。
  一根黑黢黢的秤杆,缓缓将云招福的盖头挑开,云招福的眼睛一时不适应光线,微微眯起,眨了两下后才渐渐恢复,入目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条红底金丝的腰带,腰带中间,还镶着一颗鸽子蛋那么大的红色宝石,沿着这腰带向上看去,窄腰宽肩,四肢修长,五官俊美得令人垂涎,云招福抬头对上了他居高临下的目光,又一次感叹,看英俊的男人,简直是一种享受,虽然这个男人的态度有点冷,但颜值能抵消一切。
  云招福就是这样一个现实的女人。
  魏尧正是她在水月庵外遇见的那个人,也是她在迎新宫恭房外撞到的那个人,虽然早就猜到,但又一次这样面对面,云招福还是忍不住感叹一声命运的奇妙。
  云招福对魏尧扬起了一抹灿烂的微笑:“原来真的是你。”
  魏尧看着她那明媚的笑容,微微一愣,颔首转身,云招福这才有眼睛将房中摆设看了一圈,到底是王府的房子,比她在云家的房间大了至少一倍,房内摆设很公式化,没什么人气儿,一看就知道是新搬进来不久。
  屋子里站着八个垂首而立的婢女,但魏尧自己在喜桌前倒酒,她们却一个都不上前帮忙,魏尧亲自倒了两杯酒,一杯送到了云招福面前,云招福接过酒杯,魏尧就倾身靠近,吓得云招福赶忙往后缩了身子,魏尧见她闪躲,也不觉得有什么,将自己的酒杯与云招福手里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便直起了身子一饮而尽。
  然后拿着空酒杯,继续居高临下盯着云招福,直到云招福反应过来,赶忙也将自己的那一杯酒喝了下去,习惯性品了品味道,然后抬起目光对上魏尧,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魏尧暗自挑眉,有些期待她将说什么。
  云招福咂摸了两下后,做出中肯的评价:
  “高粱有点多。”
  魏尧:……


第27章 
  魏尧将云招福手里的空酒杯取走; 放到桌上,回头说了一句:
  “你先梳洗。”然后对房中伺候的那些丫鬟吩咐道:“伺候王妃。”
  说完这些; 魏尧就狂拽酷霸的一阵风似的离开了喜房,八个丫鬟立刻排队似的来给云招福跪下行礼:“奴婢们参见王妃,奴婢们伺候王妃梳洗。”
  全都是娇滴滴的小姑娘,温柔似水,应该是一个系统培训出来的; 从着装到打扮; 再到神态举止,都有规范,云招福一时分不清谁跟谁; 便让她们自我介绍。
  跪在前面的四个; 是锦字名,玉锦; 香锦,书锦,如锦; 后面四个是雪字名,听雪,兰雪,琴雪,含雪。这八个都是从宫里,跟府里一应用具,统一拨下来的; 属于物品科。
  跟她们也不熟,更加不知彼此的脾性底细,所以,也没什么话说,八个婢女,井井有条的伺候云招福卸了一身的厚重装备,又打水来给她卸妆,云招福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一张脸被擦得雪白雪白,胭脂红艳艳的,想起先前掀开了盖头,魏尧看见的就是这张脸,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他,走的那么快,该不是被她这张脸给吓到了吧。
  古代女人结婚时在脸上擦得粉那是相当厚呀,婢女们打了八回水来,才帮云招福把脸上的妆给卸了,云招福解了凤冠霞帔,把头上的饰品全都取了下来,对一旁的书锦说道:
  “把发髻也全放下吧,一会儿我要洗发。”
  书锦应声:“是。”
  其他人都在忙着给云招福整理从身上脱下来的十几层嫁衣,书锦的手很巧,像蝴蝶似的在云招福的头顶翻动,却一点都没有拉到云招福的碎发,云招福由衷感叹:
  “你这手艺,可比我娘好多了。她每回替我梳头,都得哭一回。”
  书锦没料到云招福会突然夸她,有些羞涩的低头浅笑:“谢王妃赞,奴婢从小学的便是这个。”
  “哦,你们都是从宫里来的?”反正坐着也是坐着,干脆大家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也好。
  书锦说话挺有条理的,也颇真诚,并不做隐瞒:“奴婢们从前都隶属内廷司,后来殿下大婚,奴婢们便从内廷司分了出来,是专门伺候王妃的。”
  云招福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今后就是你们在我身边伺候咯?”
  “是,若王妃觉得奴婢们还成,便留下奴婢们在王府伺候,若觉得奴婢们不成,便打发奴婢们回宫,换人来伺候。”书锦答的小心翼翼:“王妃,发髻都松开了,奴婢替王妃去打水洗发。”
  说完之后,便躬身退了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进来请云招福去内室洗房,这房间的后面连着一间专门洗漱和出恭的屋子,澡房与恭桶分开,澡房里有水池,水池中有一根管儿通着外面的锅炉,先前书锦出去,便是将管子口打开,如今水已放了一半,很是方便,一应洗漱用具也很齐全。
  云招福不习惯洗澡有人伺候,就让书锦她们在外面等着,她自己去泡了澡,趴在池子边上,头上顶着一块热乎乎的毛巾,感叹着若这个时候有一壶冰镇的果酒在就好了。
  人生真是奇妙,她前几天还安安稳稳的住在家里,今天就到了别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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