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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金推]-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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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席临川特意叮嘱不必明言是为何人求传,郑启和敏言长公主赶到席府时都存着疑惑,入府得见席临川和红衣皆无恙才松了口气,又看看榻上躺着的少年,郑启眉心一蹙:“这是何人?”
    “席 焕,我弟弟。”席临川答得简短,夫妻二人皆一愕,倒是遂即猜到了这是哪来的“弟弟”。他朝敏言长公主一揖,又说,“此事还是告诉……父亲一声才好。我托户 部的大人顺着席焕的名字查过,身份无错。但让他们查具体住处的事还尚未有结果,只知仍在舅母的封地上,能否有劳舅母……”
    “可以。”敏言长公主自然明白他是要说什么,旋即点了头,叫了人进来,“去淄沛,把席仲舒寻来。”
    说话间面容多有些不快,一顿,又道:“别多说什么,就说他儿子快不行了,也不必点明是哪个儿子。”
    字里行间,分明也因席仲舒昔年没担当的所作所为而存着轻蔑。
    席临川颔首道了谢,又问御医:“如何了?”
    “将军。”御医从榻边站起身来,一拱手,神色间多显疑惑,“这位……席公子,所中之毒似乎并未伤及性命——目下呼吸平稳,脉息也正常,只是手脚又冰凉得异样。如此这般,最后会如何……在下也不知。”
    席临川一凛:“御医为何会不知?”
    红衣也锁了眉头:“您别‘不知’啊……既是中了毒,不是该想法子解毒么?”
    “将军和夫人且听在下说。”御医说着一叹,“是中毒不假,但这毒奇怪——不仅是不会伤及性命,而且在下行医多年,自问历事不少,也从未见过这毒。方才与白御医一同验了剩下的汤,竟连其中掺了哪几味药都不清楚,只辨出有种蜡瓣花,是赫契独有的。”
    “赫契?”红衣黛眉微挑,思量着追问,“那这毒……在将军的那盅汤里也有么?”
    “没有。”御医肯定地摇头,恭肃一揖,“谨慎起见,在下没忘了验将军那盏汤,确定无碍,只是席公子喝的这一盏有问题。”
    “这就奇了。”红衣喉间沁出一声冷笑,微扬的语声意有所指,“从前两番遭遇赫契杀手,也都是扬言说要把我和夫君的命一并取走。这回竟只冲着我来?只怕毒是赫契的毒,下毒之人却并不是赫契人吧!”
    这话说得郑启、敏言长公主、御医皆尽一怔,席临川却清楚她在暗指什么。执起她的手一握,说得清楚:“不用这样试我的意思。你的人,你看着办。”
    “那好。”红衣略一点头,转身间裙裾微扬,方才克制着的怒意再也忍不住,她冷然睇着在众人忙碌间已跪了许久的小萄,贝齿一咬,“齐伯,人交给您了。先不必伤她性命,只把话给我问清楚了。”
    这话说得清晰而轻松,红衣心里却好像被一根根尖刺连扎了一回又一回。
    她早已知晓小萄心里放着的那人是谁,但始终觉得到底是共处这么久的情分、也不见小萄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就仍是假作不知地不说、不提。
    却没想到,那般“不该做的”事她确是没做,头一番出手,就是直接在自己碗里下毒。
    “娘子!”被家丁擒住肩头的同时,小萄浑身一悚。愕然看向红衣,满目恐惧,“不是……不是我!娘子……奴婢绝不会害您……”
    红衣强撑着心绪转回身,看向仍在昏迷的席焕不理会她。小萄强作挣扎,但到底挣不过两个家丁的力气,片刻间已被半拖半拽到房门口,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失措地望向席临川:“公子……您听奴婢说,奴婢知道娘子待奴婢好,奴婢不会……啊!”
    最后一句话并未说完,二名家丁终于把她拽了出去。许是强拽间不小心伤了什么地方,但听得一声低低嘶叫,自此再听不见别的话。
    。
    席焕的情状太过奇怪。
    一边,是陷入昏迷、又不知这毒该怎么解,让人十分担忧;一边却又确实呼吸平稳得很,似乎当真不会因此送命,是以又不必太过担忧……
    挑了细心的仆婢来守着,两双夫妻一并离开了卧房,小院中,席临川问郑启道:“今日中秋宫宴,涉安侯可来了?”
    郑启想了想,点头:“来了,和他夫人一同来的。”
    “速请涉安侯来一趟。”席临川扭头吩咐下人,又说,“只说是有急事便可。”
    下人应“诺”而去,席临川与红衣一道送郑启和敏言长公主至府门口,目送着二人乘马车远去,须臾,席临川一叹,苦笑:“所谓‘好景不长’……”
    真是,事情总是一桩接一桩的。他们才刚平静下来,没过几天舒心日子,就又来了这么一遭事。
    红衣沉默着,心中惴惴地望着夜色下地上难见本来颜色的块块青砖,长叹无声。
    “别太担心。”他劝了这样一句,又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
    红衣摇一摇头,见他转过身,也随他一同往回走,又默了好一会儿,才说:“真希望确和小萄没关系。”
    席临川听言浅怔,目光移向她挣扎不已的苍白面色,轻“嗯”了一声,习惯性地将她揽进怀里,声音稳稳:“若真是她,我来处理,不用你面对什么。”
    。
    一头雾水的聿郸听得席临川有急事找后……索性连马车都未乘,骑着马便到了。
    由下人带着进了正厅,向席临川一揖,急问:“将军何事?”
    “我弟弟中毒了。”席临川从容道,遂将案上那没剩多少汤的汤盅往前推了一推,“御医说是赫契的毒。”
    聿郸听言大惊,望着那汤盅愣了一会儿,脱口而出:“不是我。”
    “……我知道。”席临川微一挑眉,聿郸又说:“这次也绝不是琪拉。”
    这话说的……
    目下虽是满心紧张,红衣还是禁不住地一声笑。一面觉得聿郸犹如惊弓之鸟,一面又多少听出他们夫妻似乎也更和睦了……
    睇一睇那汤盅,她颔首轻哂,曼声道:“君侯别紧张……夫君请君侯来,是想问问君侯识不识得这毒。”
    聿郸顿松口气。
    依言走上前去,他在案前正坐下来,低头一看那汤盅……就皱了眉头。
    汤色半白半透的,瞧不出个所以然。再往下看,从左看是三块排骨两朵香菇几块山药,从右看还是三块排骨两朵香菇几块山药。
    开玩笑呢?这哪认得出是什么毒?又不能自己喝一口!
    “将军……”聿郸的神色尴尬得发僵,端详着汤色的目光未挪开,诚恳道,“这个……在下看不出来。将军可让御医看过了?都有什么?”
    “御医看不出来。”席临川的目光同样落在汤碗里,一顿,道,“这东西无色,应该也没有怪味。其他的,御医只看出一味蜡瓣花,所以说是赫契的东西。”
    “蜡瓣花?!”聿郸面容骤惊,眸中极度的恐惧无可遮掩,将二人也惊得一沉,红衣急问:“蜡瓣花怎么了?!”
    他仍是惊愕不已地望着眼前汤盅,胸口的起伏许久未缓,少顷,怔然望向席临川,接着又艰难地将视线转向红衣:“可否……请夫人暂且回避?”
    红衣眉头浅蹙,自难免不快,又怕此时多作理论耽误了席焕,便不作声地离开了正厅。
    她前脚离开,后脚席临川倒是替她辩了一句:“府里的事没有瞒着她的。”
    “但这事……不止是令夫人。若非知道将军也已重活一世,我大约连将军都不敢告知。”
    聿郸语声微颤,席临川一奇:“为何?”
    “因为太匪夷所思了。”聿郸短舒口气,珀色地眼眸低垂,缓缓道,“大概二百年前……你们中原还是燕朝的时候,赫契也还是靳倾。”
    ……居然要从那么久以前开始说起?
    席临川的眉头蹙得又深一分,听得聿郸轻轻道了一句:“那时候,靳倾巫术盛行。”
    他微讶。
    “盛 行到巫者当道,各派巫者间内斗不断,巫术也愈发狠辣。最初只是下蛊诅咒,后来一直发展到打破六道禁忌,丝毫不顾后果……”聿郸咬了咬牙,“眼看愈演愈烈, 才终于有新继位的汗王大力除之。许多巫术被禁,另还有七八种……因为太过阴邪,直接焚毁了全部记载,研制其术的巫者在绞杀后被挫骨扬灰……我不知道这有多 少是真的,但王族间一直有这些传言。”
    聿郸说着,稍睇了席临川一眼,复看向那汤,续道:“蜡瓣花这东西,在常人看来根本就是无毒 的,我也却是没见过哪样毒里用过它。唯一一次听说它能害人,就是和其中一种已被焚毁的禁术有关。那禁术所用原料里,除却蜡瓣花这一种易得,其他都是当年的 巫者自己炼制的极邪之物……”
    听他说得玄乎其玄、又并说不到什么细节,席临川便不想再多费工夫,直截了当地问他:“这巫术干什么用的?”
    聿郸眼底轻颤,深吸了一口气后,带着惧意吐出四个字:“借尸还魂。”


☆、第146章 诡异
????席临川确有些被这话惊着了。
    怎么听都觉得应该是个“传说”,且只是个“传说”,可聿郸又是很认真地神色,端然不是在装神弄鬼的神色。是以他很是缓了一缓,才道:“借尸还魂?”
    “是。”聿郸点头,“这巫术被禁太久了,我也说不太清楚。只是……最初的时候似是真的借‘尸’,发展到后来才改用活人,如同鸩占鹊巢一般,故而有了这并不伤人性命的迷药存在。”
    他一番回思,默了一会儿,续说:“这药效会持续个三四天,让人虚弱至极,想用他躯体的魂魄便会在此时附体。又或者那一方也是活人,为的并非‘还魂’而是‘换魂’,便在同时服下这药外加个别的什么,就可以了。”
    席临川神色复杂地睇着他,打量了良久,不可置信道:“你在说笑……”
    “……将军。”聿郸苦一笑,摇一摇头,“我知道这事听上去太玄,此前我也不信。但目下眼见是用了蜡瓣花……我着实想不到什么别的了。”
    他仍是那般认真诚恳的神色,认真得让席临川难以接受。静声沉思着,对这匪夷所思到超乎想象的事情不知如何应对,只又问说:“可有办法阻这‘还魂’或是‘还魂’么?”
    “这我也不知道……”聿郸为难说,而后问他,“但我听说这汤本是给令夫人的?”
    “是。”席临川颔首,遂疑道,“如何?”
    “那 下毒之人许是不能还魂了。”聿郸思忖着,话语缓缓,“既是本来想把毒下给令夫人,说明对方也应该是个女子。这话虽是不该我说,但……如今的王廷恨将军入 骨,若想差个人来用这阴毒的法子鸩占鹊巢取代令夫人,也是下得了手的。若是如此,能用的身体也只能是令夫人的,用您弟弟……这个……占了也没用啊!”
    这个……很有道理!
    且不说他没有龙阳之好,就算他有……他也不能对亲弟弟下手!
    就算他能对亲弟弟下手,发现亲弟弟成了外表男人、实则女人的怪人,他也……下不去手!
    稍稍松了口气,席临川点点头,继问:“那若对方不占了,席焕会如何?”
    “应是就没事了。”聿郸说得并不确信,眉头微皱,斟酌着说,“药效过去……该是就能醒来了才是。将军注意着些,我与琪拉可在长阳多留几日,若有甚变数,兴许还帮得上忙。”
    “多谢君侯。”席临川深一欠身,听出聿郸想就此告辞的意思,自己也无什么想继续问的,便吩咐下人送客。
    随着聿郸的离开,仿佛整个正厅都冷得像是一座冰窖。
    若细细想来,他大抵是没有资格觉得这样的事奇怪或可怕的——现下,他自己的存在便已是一件奇怪而可怕的事情。但“借尸还魂”这样听起来便阴森可怖的事……
    席临川打了个寒颤,抬头望向远处门外的夜色,试着一唤:“红衣?”
    “公子。”是婢子的声音传进来,那身影在门口一福,说,“方才御医离开,娘子送御医去了,奴婢去请?”
    “不必了。”席临川摇摇头,径自起身往外走。踏出门槛,凉风吹得他陡添清醒,沉然不言地朝府门口迎去,走至一半,果见红衣正回来。
    “……夫君。”红衣上前两步,看看面色微白的席临川,“我看到聿郸刚走,怎么样了?”
    “嗯……”他忖度着,觉得自己这重活一世的人尚被那“借尸还魂”的说法惊得够呛,还是不说出来吓她为好。声音微沉,他说,“有些事……打个商量。”
    “你说。”红衣一点头,等着话。
    他说:“在这事弄明白之前……你暂且别离府了。竹韵馆那边不急一时,但这事毕竟……”
    “这事毕竟关乎安危。”红衣薄唇一抿,敛去笑容,“你不用解释那么多,我知道轻重,这些日子我不出府就是了。”
    每逢出了什么大事,他对她说话时小心打商量的口气,偶尔会让她有些责怪自己可能太要强,所以他总担心他的“干涉”会让她不快,但她……她其实也没那么不讲理嘛!
    一壁思索着一壁上了前,红衣稍侧过头,侧脸贴在他胸口上,双手环向他的后背。觉得他微微一僵,便也将她反环住。
    “我老老实实地待在府里,哪儿也不去。”她承诺道,他却摇头:“不……”
    红衣轻怔。
    “我去上朝的时候,你随我一同出门吧。我送你去舅舅府上,你和舅母一同待着,待我下朝……再接你回来。”席临川轻颤着说着。知道这样的安排必定让她觉得诧异、也多少会给敏言长公主和郑启添麻烦,但又不得不这样谨慎地保证万全。
    那药的背景太过诡异,若真是小萄则还罢了,万一不是,席府便不是他们所以为的那样安全。他只觉得此时她能少吃一口府里的东西都是好的、半刻都不离开他才算稳妥……
    既然早朝不能带她进宫,那么,把她放在长公主身边,应是比府里安全。
    “好……”红衣犹豫着点了头,见他薄唇紧抿,便识趣地未多作追问。复同他讲了几句方才御医交待的注意事项,二人一并回了他的广和苑。房中一如既往地安安静静的,一轮圆月挂在天边,好像什么不好的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
    于是,接下来两天……红衣觉得自己过得像是在“回忆童年”。
    回忆的还是考前加紧复习需要早起的日子。
    睡得正香呢、梦都没做完呢,就被人拍着肩头叫醒了。这个“人”或是席临川或是府中下人,总之叫得毫不留情,直到把她拍醒为止。
    睁一睁眼,下意识地把被子往脸上蒙,虽然知道铁定睡不了回笼觉,也很想再多眯一会儿……
    而后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再度被惊醒,直接从锦被里拽出来。
    拽她的这个“人”,肯定是席临川。
    “起来,去上朝了。”他带着笑对眼都睁不开的她说这话,实在太像儿时听父母说“起来,去上学了”!
    “救命……”红衣悲愤无比地赖着,脑中晕晕乎乎,纵知他有正事要做想配合他,也还是睁不开眼睛。
    于是这“一个拽、一个赖”的情状总会持续一会儿,府中下人佯装没看见的躬身静立,只让席临川自己应付。
    “快起来。”他撑在她肩头上的双手晃一晃,半坐起身的红衣被晃得清醒一点,费力的抬起眼皮一瞧她,“咣”地一栽,又卧进他怀里。
    “……”席临川挑眉看着她,她艰难地抬手搭在他肩上,用力顶着,显然也在很努力地想让自己起身。
    这起床起得……也算“剧情丰富”了。
    待得他下朝回来,她也每天都是一样的情况。
    眉眼带笑地向长公主和大将军施礼告退,姿势规范仪态端庄,用长公主私底下跟席临川说的话,那便是“没想到,还真是个将军夫人的样子”。
    然后……
    在他们的府门阖上后,红衣就瞬间垮了。
    不管不顾地往他怀里一栽,满是委屈地三句话里绝对有一句“好困啊……”
    席临川就半扶半抱地把她弄上马车去,再看着她在马车里睡得昏天黑地。
    第三日,自清晨起又是这般的过程,待得二人回到府门口时,车帘揭开,却是齐伯亲自等在外头。
    他禀说:“少公子醒了。”
    席临川目光一亮,怀中的红衣也立刻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地笑道:“太好了……”
    “在下跟少公子说了说这几日的事,他非得追问是谁下的毒,在下就如实告诉他还在审小萄。”齐伯说着,面色犹豫起来,观察着二人的神情续道,“然后他说他想四处走走,后来……去了南雁苑的正屋,也不知是看见了什么,一直急等着见公子。”
    南雁苑?
    那是红衣的住处。
    红衣微锁眉头。虽则她本来就是待在广和苑的时间更多,自那天之后的这三日,更是一直和席临川在一起。但那天的家宴却是在南雁苑设的……他看见了什么?
    二人一同入府,席临川面容沉肃,睡了一路的红衣精神也好了些,看上去皆是肃穆的样子。
    推门进了南雁苑正屋,目光一抬就见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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