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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骄阳-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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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羸抬头,哑然失笑:“这祠堂,倒的确是处好风景。”
同时,辛羸却转头看向三十六道:“等会儿,族长到了,你便将辛羲和那两人押进祠堂!”
说着,辛羸松开臂膀,转身朝着祠堂内走去。
这祠堂,他到还是第一次来,即便是他的前身那个辛羸,也是不曾来过祠堂的。
进了祠堂,这才发现,祠堂内,全是百年以上的大树,有些像槐树,可却不是槐树。
整个祠堂乃是一个扩大版的两进院子,外间院子有着青砖铸就的几间屋子,平日里,族老们便住在外院的屋子里,而内院,则是一块不大不小的空地,在空地里面,整个一排,约莫两百平米的地儿,只建造了一间屋子。
这独间的大屋子高得有五米左右,由三根粗大的柱子在三个角落里支撑起来。因这屋子太高,也就使得这屋子看起来十分空旷。
没有摆放桌子凳子,只有两边各摆放了一列列的坐榻,而在正中间的墙壁上,则放着祖先辛源的画像,祖先辛源的画像之下,摆放着辛家列代死去之人的排位。
其间,第三列第三排,便赫然是一块写着辛栩两个大字的牌子。
辛栩往后,第三列第四排,则摆放着辛羸那已经战死沙场的两位哥哥的排位。
九位族老分别上前给祖先上香,辛羸也满脸庄重,点燃了三炷香之后,恭恭敬敬的给祖先上了一炷香。
上香完毕。
大族老沉吟着开口:“十一郎,这次请祠堂定论,是为何?!”
辛羸淡笑:“不着急,这次事情很是恶劣,须得辛家人到齐了之后,我再详细说明。”
这?!
大族老微微一噎,内心有些不喜,这辛十一未免太过盲目自大了,他身为大族老,开口问话,竟然也被搪塞!
当即,大族老便要发怒,这时,却是他旁边的二族老拉了他的衣袖一下,眨眼示意。
大族老这才想起来,辛十一这早已经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的辛十一可不是当初那个不起眼的存在,那是堪比辛柏武,甚至比当初的辛柏武更加厉害的角色!
大族老内心微微一叹,轻声道:“既如此,那便遣人去请族长以及大房二房。”
辛羸轻笑:“我已经遣人去了,稍后便能到。”
大族老微微一顿,他已经不想说话了。
一刻钟时间缓缓流逝。
门外,族长辛蘖缓缓的踏步走进来,远远地,他便瞪着辛羸:“十一郎,我辛家祠堂,快五十年没开启祠堂定论了,你倒好,一个月来一次?!”
辛羸讪讪一笑:“哪有,小子也是想让祠堂一直安生下去的,奈何一直有人要招惹小子,没办法,小子便只能请祠堂定论了!”
“你呀!”辛蘖无奈摇头,上前给祖先上了一炷香之后,走到主位跪坐下去。
同一时刻,三十六却是压着辛羲和那两个被打伤的游侠儿走了进来。
随着辛羲被推着进来,祠堂内,族长辛蘖以及九位族老全都微微一怔。
怎么是这情况?!
这是什么情况?!
“辛羸!”辛蘖微微有些生气:“上个月才拿大房开刀,这个月你又要折腾二房了?!”
辛羸淡然自若:“可不是小子要折腾二房,而是五哥儿要折腾小子!”
“大胆!”门外陡然响起一声怒吼,辛权满脸铁青的走了进来:“辛十一,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兄长的?兄友弟恭何在?!简直不通孝道!”
“哦?”辛羸微微眯眼:“二伯为何连缘由都不问,便说小子不通孝道?!兄友弟恭是不假,可若是兄不友,弟恭又能奈何啊?!”
“放肆!你就是这样与我说话的?!”辛权满脸怒火,迅速走过去,就想要把辛羲给拉开。
三十六微微上前挡住。
辛蘖淡然开口:“辛权,这是祠堂定论,由不得肆意放纵!”
“我儿究竟犯了何事,竟然要请祠堂定论?!”辛羲冷然开口:“辛十一,你若不给出个理由,老夫与你难以罢休!”
辛羸轻笑,刚好看见辛烊辛群两兄弟走了进来。
他便开口道:“既然,主要人员已经到齐了,那便开始吧!”
“朱武、刘贵,且将事情来龙去脉给说清楚了!”
听见辛羸的话,两个游侠儿微微一愣,这屋子里可都是他们俩惹不起的大人物啊!
看见两人颤颤巍巍的样子,辛羸开口道:“别怕,只要将来龙去脉说清楚了,辛某保你二人平安无事,甚至,还能做主将你二人送到洛阳,为你二人安排下后路!”
“十一郎,此言当真?!”刘贵有些不信。
三十六一脚踹在刘贵屁股上:“十一郎的话你也敢质疑?!”
“是是是!我这就说!”刘贵点头,满脸讨好。
随着刘贵与朱武两人的诉说,祠堂里面的气氛渐渐的冷了下来……
第四十九章 定罚(中)()
“孽畜!”辛权脸色陡然铁青,一开始要伸出去扶辛羲的手,立马狂猛的挥动过去,直接一巴掌扇在了辛羲的脸上。
辛羲满脸不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从小到大,他见过父亲无数次打辛庠,但他却从来没被打过,可是这一次……
看着辛羲眼中无辜委屈的目光,辛权第一次皱了皱眉头,这傻儿子居然没看出来,他之所以打他,不是真的生气,而是在以退为进。
只有他亲自出手教训,才能将事情归结为小孩子不懂事,将影响最大化的减小。
辛羸淡淡的看着这一幕,丝毫不以为意,任由辛权表演,等到辛权表演得差不多了,他才向前迈出一步,抱手行礼:“诸位族老,以为此事该如何判罚才是?!”
如何判罚?!
九位族老相视点头,二族老端着架子开口道:“辛羲此举,来肆意谋害同宗兄弟,是为孝道有失,断绝过山龙这等仙家手段,更是黎民之害,此罪,昭昭天日不可免,当杖三十,交由开封府,刺配沧州,为军三十载!”
杖三十?刺配沧州?为军三十载?!
辛羲脸色一下子白得好像一张宣纸,再无半分血色,他的整个身子更是仿佛筛糠一样抖动起来。
辛权豁然抬头,族老这惩罚未免太重!
“诸位族老,五郎不过是年幼不通事理,终究只是因为不懂事造成的一时过失,且辛十一郎也并未遭受实际损失,惩处万不可如此重!”辛权大声开口道,同时朝着素来与二房交好的两位族老看过去,不停的以颜色示意。
然而,那两位族老却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一般,低下了头去,眼观鼻鼻观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辛权内心微微一顿,平日里每月可都有给族老们送礼物的,那两位族老因本就是二房旁支的老人,所以所送之礼更为厚重,此时关键时刻,却为何不管不顾了?!
大族老微微摇头:“年幼不懂事?!”
“辛羲今年该有二十二了,而十一郎今年不过十七,十一郎不懂事吗?既然十一郎都懂事,辛羲如何能够不懂事啊?!辛权,老夫知你是护子心切,可这祠堂定论自然是要保持公正的,不可因私情而废了祠堂公正!”
慢慢悠悠的说完了这一段话,大族老才缓缓的看向其余诸位族老,开口问道:“判辛羲杖三十,刺配沧州,为军三十载,诸位,有异议否?!”
“我有异议!”
居然有人反驳?!大族老微微皱了皱眉,不悦的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是六族老,这六族老正好是二房旁支的长辈,此时此刻,收了杨家送来的厚礼,还要为二房说话?!
辛蘖一直看戏一般的看着场中,辛权则是脸色微微一喜,当初送得礼物总算没白送,只要有以为族老帮忙使力气,他就有把握让辛羲无罪!
辛羸淡淡的笑着,反正他也没打算整死辛羲,看看这群族老们相互争夺的场面,也还是很有趣的。
糊涂啊!
大族老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其余族老也是脸色微微一变。
要知道,此次祠堂定论,正是向辛十一表态的好机会啊,这老六莫不是老糊涂了,竟然在这个时候瞎搞?!
八位族老都带着一丝忧虑,同时在思考,这老六到底会用何种理由来为辛羲开脱,他们又得用何种理由去反驳老六可能提出来的理由呢?!
正在他们苦苦思索的时候,六族老开口了。
六族老淡淡的捋着已经发白的胡须,默然开口:“杖三十,刺配沧州,为军三十载?太少!!”
太少……该怎么反驳呢?!
等等!太少?!!!
八位族老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六族老。
只见六族老意气风发:“辛羲此举,危害重大啊,这不仅是宗族戕害的事,这更是关系到天下黎民的生死,想想看,十一郎这过山龙之法,一旦覆盖我整个大宋,能令多少百姓得以果腹?!若是十一郎没有提前准备,导致过山龙引水失败,不仅仅是十一郎声名会受损,我大宋百姓,更是不知道会饿死凡几啊!所以,老夫认为,只判杖三十,刺配沧州,为军三十载,太少,也太轻!”
说到这儿,六族老顿了顿,继而满脸大义炳然的开口:“为天下苍生计,老夫以为,当判辛羲杖六十,刺配西宁州,为军五十载!”
八位族老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老六,这才是真正的表态啊!
但,也未免太过无耻了,以往,这老六可是收受二房好处的,今时今日,这翻脸未免也太快了!
心中鄙视着、惊叹着,其余八位族老却是大恨,老六这番话要是由他们来说的话……但也只是想想,他们还做不出如此无耻的事儿来,且身为族老,终究还是要端着点架子的,不能荤腥不忌的胡吃海吃,终究是要顾及点吃相的!
西宁州?!
听到这三个字,一旁跪着的辛羲差点没昏死过去,如果说沧州是边疆,那么西宁州就是前线战场!
要知道,西宁州往西北出去二十里,便是吐蕃与西夏的接壤之地,那个地方,即便是大宋分别与吐蕃、西夏停战之后,也依然血流成河的地方啊!
那是西夏党项人和吐蕃人生死必争的地方,一旦打起来,经常打到西宁州境内,再加上吐蕃番僧的惨无人道,西宁州就是一片地狱!
“刺配西宁州?!”辛权如同吃了苍蝇一般恶心,本来还在期待六族老帮忙使力气,然后自己搭手,一起使力气,让辛羲无罪来着,结果,这六族老竟然是个痛打落水狗的?!
可恶!
看回头辛某不让你把吃掉的,全都连本带利的给我吐出来!
恶狠狠的瞪了六族老一眼,刚想说话,又有族老开口了,是五族老,真是辛权依仗的另外一位族老。
“恩,六老言之有理,就该刺配西宁州,为军五十载!”五族老迫不及待的开口,他以前可是二房一系的,如今既然要像十一郎是好,自然就得跟二房划清界限,所以,他必定要更加猛烈的扑咬二房!
辛权一时气急,不由得怒吼出来:“无耻至极!绝不能刺配西宁州,若刺配西宁州,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儿!”
第五十章 定罚(下)()
“辛权,祠堂内不可大呼小叫,若是扰了祖宗安宁,老夫直接令影卫军拿下你!”辛蘖开口,声音有些冷冽。
辛权面色一变,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连忙低头:“辛权不敢!”
大族老微微抬头,扫视周围一圈,道:“将辛羲杖六十,刺配西宁州,为军五十载,可有谁还有异议?!”
大族老环顾一圈,这一次没人说话了。
这时,大族老才回头看向辛蘖:“族长,这个惩处方案,你认为可否?!”
辛蘖摇头:“问辛羸罢,可否老夫都不干涉!”
大族老这便转头看向辛羸,目光中散发着善意:“十一郎,你以为如何?这个惩处,你满意么?!”
你满意么?!
这个问话方式,让辛权抓到了什么!
大族老为何要问辛羸满意么?!难道,这场祠堂定论之前,九位族老都已经被辛十一收买了?!
不可能啊!不可能的,辛十一这一个月以来,的确是名气大涨,但有没有名气,族老们可不会在乎这个。而想要收买九位族老的话,就靠辛羸那点身家,如何能够?!
要知道,当初他也是懂了收买九位族老,至少也要收买一多半族老的心思的,可最后,以他二房的财力,以他辛权二十年的积聚,就只能收买两位族老!
那么,辛羸那两项产业,这一个月来,获利最多不超过十万贯,十万贯钱,如何能够收买九位族老?!最多就能收买两位吧?!
但不管如何不可能,这九位族老应该已经彻底倒向辛十一了,那想要让辛羲无罪,就只能与辛十一达成利益交换了!
不对,不对!
这件事从头来看,其实根本没必要请祠堂定论的,毕竟辛十一没有任何损失,反而是这傻儿子的一番作为,让二房的名声损失了不少。
既然如此,辛十一又为何要请祠堂定论呢?!
辛权苦苦思索,却什么也想不出来,毕竟,他没有得到宫中传出来的消息,还不知道他与辛十一有什么矛盾。
在他的认知里面,前几日,辛十一可还到他家做客的,就是再往前,在辛十一还一文不值的时候,他辛权也没有针对辛十一啊,而且,就在大房霸占三房田地的时候,他二房不好救济了辛十一么?!
为何?!
为何还要请祠堂定论?!
对了,是三郎,是辛庠,辛庠在三房住过两年,与辛十一关系极好,莫不是这些年自己对辛庠不好,这辛十一想要借机为辛庠争取什么?!
肯定是如此了!
想通之后,辛权开口道:“十一郎,辛羲终究是你堂兄,他做的不对,二伯会教训他,自今日后,本来划归给辛羲管辖的产业,将分出一般与三郎。”
“一半?!”辛羸摇头。
辛权皱了皱眉,一半已经是近乎极限了,毕竟,他这续弦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但此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七成,七成与辛庠管理!”
辛羸笑了:“七成与三哥,倒是不错,可弄来弄去,终归还在你二房手里,我的损失呢?二伯就不管不问了么?!”
你的损失?!
你有个屁的损失啊!!
辛权内心恼火至极,若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破口大骂开来。
看来,这小子不只是为辛庠考虑,他还是想从二房身上啃下一块肉来啊!!!
“哦。那我该如何补偿十一郎的损失呢?!”这一句话几乎是辛权一个字一个字的咬出来的。
可恨呐!
当日就应该联合辛柏武一起,竭尽全力的除了这小子,这下子可真好了,辛柏武去了,自己也被放到了油火上煎烤!
辛羸轻笑:“也不多,小子的损失只不过是受了许多惊吓,差点让小子疯病复发。”
疯病复发了才好呐!
辛权恶狠狠的想到,同时开口问道:“十一郎,你到底要什么补偿,直接说便是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何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
辛羸淡笑着开口:“那小子便开门见山的说了!我也不要太多,这精神损失费嘛,二房的造纸产业,刚刚抵得上。”
造纸产业?!
在座的,不管是族长也罢,还是族老们也好,都是微微一愣,造纸产业可是二房最重要的产业啊!
一旦这造纸产业给了辛羸,二房瞬间就会被压下去一头的!
辛羸察觉了众人的脸色变化,轻声道:“其实,我也可以不要造纸产业,可要了其他产业,最后这造纸产业,二房却还是开不下去的。”
“为何?!”辛蘖有些好奇。
辛羸淡然道:“小子发明了一种更好用的纸张,乃是以竹子废料废布头为原料,成本低廉,而且纸质更好,要是回头我也开办一份造纸产业,二房这造纸产业还有生存的余地么?!”
这倒不是辛羸说假话,这是他之前偶然想起的,中国古代的造纸术,真正的集大成是在明朝的时候,宋应星《天工开物》中记载的造纸术。
要知道,宋应星记载的那份造纸术,可是一直用到了民国年间,直到最后被机械造纸所取代,这也就证明,宋应星记载的那份造纸术,的确是单纯人力能够造出的最好纸张了!
“当真?!”辛蘖有些怀疑。
辛羸点头:“当真!”
辛权眉头微皱,造纸产业太过重要,二房有三分之一的家财都压在那上面的,真要被辛十一拿去的话,二房必定会伤筋动骨!
辛羸就这么淡淡的看着辛权:“二伯,如果实在舍不得,那小子就选千亩良田好了!”
千亩良田?!
辛权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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