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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骄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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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我已经好了,只是,我之前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小丫头霍然抬头,紧紧的看着辛羸,她只觉得十一郎这番话条理清晰,根本就没有以前的那种胡言乱语的感觉,或许,十一郎是真的好了呢?

    “十一郎你真的好了?”小丫头飞快的说道:“我是响儿啊!你不记得我了?”

    装比必须装完一整套!

    辛羸脸一板:“胡说八道,我家响儿昨天还是个小孩子,我睡了一觉,响儿就亭亭玉立了?”

    “啊,十一郎,我真的是响儿,不是昨天,不是昨天,已经过去三年了……呜呜呜!”说着,小姑娘直接嘤嘤哭泣起来。

    看见女孩儿哭,辛羸就觉得一阵头大:“别哭,别哭,我还没死,你急着哭什么?”

    他话才说出来,小姑娘便用小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十一郎,你可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她一脸紧张的看着少年:“无量天尊保佑,十一郎你快往地上吐口唾沫!”

    小姑娘那认真的神情,让辛羸情不自禁的照着她的话做了。

    “十一郎,你真的好了么?”响儿一脸紧张,虽说十一郎这一次清醒的模样根之前偶尔清醒的时候大不相同,可她还是害怕,再过一会儿,十一郎又会变成那个疯疯癫癫的傻子。

    “真的好了!”辛羸笑着点头,接着问道:“如今,是何年何月了?”

    “嘉佑八年!”小姑娘开心的回答起来,以往小郎君偶尔清醒,可不会问这种问题,这也从侧面印证十一郎是真的好了。

    嘉佑八年?!

    请问嘉佑八年是哪一年啊?!

    辛羸满脸懵比,他可不是历史专业的高材生,历史上那么多年号,随便蹦出一个年号来,他知道个毛啊。

    他也就顶多从语文课本上那些必背篇目了解到,永和那几年是王羲之的年代,庆历那几年是范仲淹在的时候,至于嘉佑八年,没听说过啊……

    正在这个时候,他脑海里面那本巨大的书籍又开始翻动起来,大大的一页展开来,辛羸看过去,整个人愣住了。

    嘉佑八年,乃是宋仁宗赵祯最后一年,宋仁宗于嘉佑八年三月驾崩,也就是说,他是没机会见到范仲淹和包拯了。

    等等,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仁宗死后,宋英宗赵曙登基,将会改年号为治平,而英宗赵曙是一个短命皇帝,治平四年就会病死,英宗之后,神宗就会开启王安石变法,整个大宋就要走向崩溃……

    你妹的,这意思是大爷我拯救大宋的时间只剩下十年不到了?!一旦王安石变法开始推行,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大宋了啊!

    还在上学的时候,辛羸就针对如何拯救大宋研究过,很显然,想要拯救大宋的话,必须将王安石的变法彻底推行下去,那样就可以从根本上改变大宋冗官冗兵的局面,使得大宋慢慢富强。

    可问题就在于变法的推行会有很大的阻力,甚至于,到了后期,王安石的变法被投机者操控之后,已经完全面目全非,所以,这基本是个无解的问题……

    另外,这个时间段啊!

    北宋最为开明的皇帝仁宗死去之后,整个大宋其实就已经在走下坡路了,英宗虽然也是一世明君,可惜是个病秧子,而且只在位四年,即便是在位的四年,也受到曹太后的干预……

    要不,提前投资宋神宗,让神宗彻底厌恶王安石,这样一来,大宋的国祚或许可以延长下去,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让辛羸去思考到底该如何拯救大宋?

    “十一郎?”响儿担忧的声音传来,让辛羸从复杂的思绪中清醒过来。

    看着眼前的少女,辛羸内心突然产生了一种怜悯,三年前,这小姑娘可才十一岁啊!

    现代十一岁的小姑娘,似乎多半还在小学六年级吧?而响儿,却是一个人扛起了一个家,既要面对外人的白眼,还要照顾自己这个疯子……

    虽然,疯子是前身的辛羸,并不是此时的辛羸,可辛羸还是觉得一阵愧疚。

    轻声道:“响儿,你给我说说这三年发生的事情吧。”

    响儿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还以为十一郎又病了,还好,还好!

    缓解下内心的担忧之后,响儿开始缓慢的诉说起来。

    原来,三年前,三房全部战死之后,尸体被运了回来,当时的辛羸看见父母的尸体,直接晕了过去,等醒来之后,就彻底疯了……

    而三房没了主事的人,三房的家产,汴河东侧的三千亩良田全都被大房霸占了过去……

    往事如烟,辛羸如同听故事,可响儿却是将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一点一点的再次挖出来,无益于伤口撒盐。

    说着说着,响儿哭了。

    辛羸一把抱住响儿,抚摸着响儿的脑袋,轻声道:“我回来了,今后,没人再可以欺负我家响儿!”

第四章 闭门羹() 
为了庆祝十一郎恢复健康,响儿把院子里最后一只老母鸡给炖了。

    看着死去老母鸡肚子里还没发育完全的一串鸡蛋蛋子,辛羸满脸肉痛,这再养个十来天,可就能多几个鸡蛋了……不怪辛羸那么小气,主要是了解了家里的情况之后,他很清楚的知道,家里存粮可不多!更重要的是,家里基本没荤腥啊!

    吃饱喝足,内心那一份肉疼也暂时性的没了,这古代土生土长的老母鸡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明明什么作料都没有,就放了一勺盐,这鸡汤居然也能做出一种让人吃一次就想一辈子的味道来。

    默默的回味着鸡汤的那股清香,辛羸拿出三千亩田地的地契准备去大房那边晃荡一下。

    当初大房霸占田地的时候,跟族长和祠堂那边的说法,用的就是代为照管的名义,如今辛羸既然没有失心疯了,自然用不着别人来帮忙照管了,所以,趁着这春种的时节,必须要尽快把田地拿回来!

    这个时候拿回来的话,今年那三千亩田地的产量就是他辛羸的,到时候手有余粮,心里不慌。

    否则,就靠着二房救济的那三十亩所谓的良田,每年每亩出产一石半麦子,总计四十五石,按大宋十五税五来扣掉税收,还剩下三十石,也就是大约三千斤。

    按理说,三千斤麦子养活两个人是绰绰有余了,可惜,这三千斤稻子,还要上交宗族总产量的十分之一,也就是四石半,再加上往年跟宗族借的粮食得还掉,也就是说,今年得上交一千两百多斤,最后辛羸就只剩下了一千七百斤左右,每人每天要干掉两斤左右(没错,在没有太多肉可吃的时候,粮食消耗速度可谓飞快。),两个人一天就要五斤稻子,一年就基本上一千八百斤没了,这特么就已经财政赤字一百多斤了,更别说,辛羸家里就一个小丫头,衣服什么的,肯定没法靠着织布自给自足,得去买,那就得用麦子换钱,另外,还有最关键的一环没有算进去,佃农的吃喝拉撒啊!这可又是好几百斤的开支……

    尼玛,这算下来,三十亩良田的收入只够两人饱餐半年,或者,不饱也不饿的混一年……或者,没粮食了去找宗族借……

    好吧,本来每年只需上交十分之一,就因为前两年不够吃,跟宗族借了许多,导致今年要上交一千多斤,再借的话,过上几年,三十亩的产量估计全都得交给宗族了……

    妈的,借贷这种东西果然是人生最重的包袱啊!

    必须把三千亩田地拿回来,否则吃枣药丸!

    带着这种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辛羸出发了。

    大房所在,是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这是基于汴京的环境选择的,毕竟,北宋的黄河比之唐朝更加狂躁,已经彻底泛滥起来了。

    汴京又身处黄河边缘,每年雨季基本都会爆发几次或大或小的洪水,所以,地势高远的地方,向来都是大人物们建造别院的首选之地。

    辛家大房更甚,也不要什么别院了,直接就把本宅建在了小坡上,也就免了雨季搬来搬去的麻烦。

    其实,如果排除掉主观情绪的话,辛羸是挺欣赏大房的,毕竟,大房的人够聪明!

    可惜,主观情绪是排除不掉的……

    沿着蜿蜒的石子路,穿过一片林荫,辛羸很快便到了大房院子前。

    门前两株槐树,院门高一丈二,宽六尺,可容双马并入,再加上上等黄花木打造的房门,将大房的富裕展现得淋漓尽致。

    随手敲了敲门,便站立在门前等候。

    大约两三分钟的样子,高大的院门缓缓的向里拉开,一个三十来岁驼着背、满脸皱纹的仆人出现。

    这仆隶只是抬起眼皮撇了辛羸一眼,发现是辛羸之后,便低下了脑袋,二话没说就准备关门。

    辛羸满脸懵逼,这种情况你不应该先问问我是来干嘛的么?

    “喂,没看见我?你瞎了?!”

    仆隶依然不闻不问,继续关门。

    辛羸急了,迅速上前:“我说,大房的人都是如此不通礼仪的么?”

    听到这话,仆隶一下子呆住了:“十一郎,你不疯了?”

    辛羸脸一黑,感情见到自己就直接关门,是担心招惹到疯子啊?

    果然,疯子才是这个世界上混的最好的一类人,完全可以横着走,因为,疯子跟后世的精神病一个意思,疯子杀人不犯法,杀了疯子,呵呵,等着牢底坐穿吧。

    “废话,还不快去通传!”

    仆隶喏喏的点头,脸上依然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趁着这会儿功夫,辛羸转头朝着山下的汴梁城看去。

    贩夫走卒,车马舟船,全都变得如同蚂蚁一般大小。内城错落的三层阁楼,鳞次栉比,倒还真让汴梁有了一种国际化大都市的味道。

    古往今来,大隋朝的人说,洛阳城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城市,唐朝的人又说,长安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城市,宋朝的人说,汴梁才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城市。所以,辛羸也搞不清楚到底哪里才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城市了。

    他只知道这三座城,包括眼下的汴梁,不管繁华与否,最后都被摧毁了。

    据说,汴梁的外城和洛阳的城墙一般,都是用泥土筑成的,土是用远处运来的最纯净的黄土,放到蒸笼里蒸软之后,掺上小孩子拉的屎(这些小孩子只吃豆面,除了拉屎什么都不干,所以能够拉出最纯净的屎,具有黏土一般的超强粘合性),最后再放进模板里筑成墙。

    还据说,过上一百年,这样的城墙就会变成豆青色,能够经历千年而不倒,过上一千年,城墙就会变成古铜色,能一万年不倒,过上一万年,这城墙就会变成黑色,可以永远不倒。

    可惜的是,洛阳的城墙,才刚刚变成豆青色就倒了,汴梁也是如此,甚至于城里的人也荡然无存,所以很难搞清楚这城墙会不会变成黑色,会不会永远不倒。

    胡思乱想之间,身后响起脚步声,转头看去,是那个仆隶又出来了。

    这次,仆隶没有了之前的忽视,反而一脸恭敬,只是恭敬之中也带着也带着一丝嘲笑的味道:“十一郎,家主不在,老夫人说一介女流不可见外人,让你等几日再来。”

    呵!

    家主不在?家主不在你一开始不说?现在却告诉我家主不在?!

    辛羸内心冷笑,估计是猜到自己的来意了,所以,直接来个不理会么?

    这种情况,如果辛羸真的是个疯了三年的十七岁少年郎,可能还会真的就束手无策了。

    可辛羸不是啊,他可是在二十一世纪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的新人类啊!

    既然如此,那就得用点非常手段了!

    “是么?那可真不巧,既然如此,我这就去找族长,还请转告大伯一声,十日后,祠堂定论!”甩下这句话,辛羸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剩下一个弯腰驼背满脸沧桑的仆隶,在风中呆滞。

第五章 谋划() 
所谓非常手段,其实也只是一种常规手段,只是这种手段玩到最后就不给对方留退路了,所以才显得有点非常。

    辛羸的处事原则,一向就是兼天下爱众生,只不过这个“爱”是有限度的。

    不管是敌人也好,朋友也罢,他都秉承爱众生的原则给对方机会,给对方一个善了的机会,可若是对方没有抓住这个机会的话,那就怪不得辛羸由爱生恨了。

    也是因为这个原则的存在,辛羸在二十一世纪虽然混的还不错,却终究活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今天直接傻不愣登的跑上门去,就是想和大房善了,只要大房能够和和气气的万事好商量,辛羸不介意耗费点唾沫再将田地拿回来,那样的话,之前三年被大房贪墨的粮食,他也不打算要了。

    可既然大房觉得他辛羸是个毛头小子好欺负,连门都不让进,那辛羸可不答应,

    现在,他不但要把田地拿回来,还要把大房贪墨了三年的粮食都拿回来!

    想法不错,可具体该怎么做,还得好好思考一下,毕竟,大房和辛羸的实力差距,已经大到了一个神奇的地步。

    别的不说,至少几位主持祠堂的族老为了辛家着想,肯定是偏向更加强势强大的大房的,祠堂定论显然对大房更有利。

    至于祠堂定论需要的证据……如果古代需要证据的话,伪证从来不缺,屈打成招什么的,司空见惯了。至于真正的证据嘛,不好意思,只要一出现它就会人间蒸发……

    要改变这种不利于自己的局面,就得多动动脑子。

    辛羸皱着眉头朝山下走去,脑子里面早已经飞快的转动起来。

    在自身实力不足的时候,只有三个选择,第一,就是把事情闹大,事情一旦闹大了,那些魑魅魍魉自然也就不敢跳出来了,没了这些莫名的束缚,手上有着地契的辛羸就会占据绝对的正义,这绝对的正义就会化为绝对的优势。

    可惜,这个选项不能选,因为一旦这样干了,辛家就会落下一个欺负孺子,霸占孤儿家产的恶名,辛羸可是准备齐家的,不是准备毁掉它。

    尤其,辛家掌握着一支大宋的秘密部队,这对辛羸很有诱惑力。

    至于第二个选项,那就是直接认输,胳膊拧不过大腿,拧不过就早点认输,夹着尾巴做人,好死总不如赖活着。

    单单一条胳膊的确是拧不过大腿儿,可辛羸毕竟是二十一世纪新人类啊,杠杆定理,动滑轮,定滑轮什么的,随便拿一个出来,别说胳膊了,小拇指也能轻松加愉快的拧断大腿儿!

    所以,辛羸有了第三个选项,借势!

    想到这儿,辛羸笑了,所幸这是宋朝而不是别的朝代,别的朝代像辛家这种有着丹书铁券的大家族,谁敢插手?

    可宋代就不同了,这是一个最为开明的朝代,是重文轻武的时代,太宗赵匡胤定下刑不上大夫的条律之后,北宋一百五十年间,还从来没有文人因罪获死,即便是十来年后的乌台诗案,苏子瞻也没有因罪获死,只是被流放。

    这是大宋对文人的优待,这也是大宋文化如此令人心神向往的原因,因其宽厚所以能人辈出!

    所以,就朝着那群文人借势好了。

    思及此处,辛羸却有些哭笑不得,大宋之所以弱,就在于重文轻武,可大宋之所以令人惋惜,竟也是重文轻武导致的……

    回到家里,响儿发现他还没疯,便叽叽喳喳的欢呼起来。

    久违的,在小姑娘的嘘寒问暖下,辛羸感受到一种忘却了很多年的温暖。

    “响儿!”辛羸坐在院子里,惬意的喝着茶(茶圣陆羽在唐代便搞出了茶叶,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已经勉强有了后世炒茶的雏形。)。

    “十一郎,何事?”响儿从厨房里面跑出来。

    差点忘了,古人申时之后便不吃饭了。

    “还早呢,别急着做晚饭,先去帮我打听一下,汴京城中近几日有没有什么文会,有的话,讨要一张请柬回来。”

    辛羸思考了一个中午,便只想到了这么一个借势的方法,他也想像某些小说里面那样,偶遇某个大人物,装作不经意的吟那么一首诗,然后大人物惊为天人,就此走上一条不平凡的文豪之路……

    可惜,在汴梁外城走了一圈,遇到的全是贩夫走卒,而内城,他居然进不去……

    果然,我还是只能走走平凡之路……

    “不早了啊,每日申时晚饭,此刻已经未时四刻了……”

    “不急,一顿不吃又饿不死,先去打听文会的事!能不能拿到文会的请柬,可关系到今年我们能不能吃饱!”

    “啊?”响儿傻眼儿了,文会居然能关系到一年的吃喝……

    “我这就去!”响儿迅速跑出门去。

    看着响儿着急忙慌的出门,辛羸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可随即,他眼中又泛起一丝愧疚。

    诚然,以他的本事儿,自然能够轻松的就看透了这个小姑娘,知道吃饱就是小姑娘最大的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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