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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说话不代表我不知道-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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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佑樘回:“疼得不想睡……”
  谢诩在脑中拼命搜索着当时所阅读的《驭女诡术》中“如何哄心仪女子入眠”那版块的内容,没过片刻就忆起,“要不要讲故事哄你睡?”
  玉佑樘额角抽了一抽:“……”
  谢诩以为她是默认,放回姜茶的碗,手掌隔着被褥轻拍打着,如哄小孩一般,他缓慢开口:“我向来瞧正书,未曾看过什么故事读本,就讲一些我小时候的事吧……”
  之后,谢诩果真讲了许多自己年幼的事情,连连绵绵的回忆,衬着缓慢邈远的嗓音,也不知讲了多久,直至他目光触见那一盏用以烧针的烛火都几乎燃尽……
  他方才打住,望向玉佑樘,她眉心已经舒展成一片平原,黑睫一动未动,气息祥和,应该已经睡着了。
  谢诩眼底映上烛火的暖晕,一个人轻声将故事收尾:“我对爹娘都没有什么记忆,他们去了哪,我也分毫不知。族里的长辈曾告诉我,他们很早就去世了,让我一心专注于复国,切莫寻思着别的事……”
  “那时候,我也照做了。”
  “再后来,努力那么久,还是失败了,”他自嘲一笑:“其实我也并未有太多不甘,反倒有几分如释重负,爹娘不在世间,野心也尽然消亡。”
  讲到这里,他想摸一摸少女狭长的眉眼,但快要触及时又收回了手,怕将她惊醒。
  他敛眸凝视着她:
  “对我来说,这世上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人了。”
  故事自此收尾,谢诩言罢这一句,熄了烛火,起身,轻轻推门走了出去。
  房内,玉佑樘听到那一声轻不可闻的阖门声,睫毛轻微颤了颤,才慢吞吞睁开眼,而后又闭了回去……
  不知是房内太过熏暖,亦或者是被窝里太舒服,玉佑樘沉沉入了梦境。
  梦里,她站在一个从未到过的陌生街头,车水马龙,行人穿流不止。
  虽然陌生到让人感觉恐惧,但是她腹部不再疼痛了,又恢复了正常的状态,这样倒也不错。
  她有些饿,于是穿越人群,找到了家小小吃铺。
  店里人声鼎沸,有一张桌子边聚了许多人,黑压压围着,很是热闹。玉佑樘好奇,也凑了过去,瞧见一个小男孩正挺着背脊,坐在长凳上。
  他似乎年纪很小,身量也不高,桌子后,只露出颈子以上的部分。
  小男孩一身鲜亮的衣饰,面容皎白,眼睛黑亮如星夜,一张小脸圆鼓鼓的,刚蒸出笼的包子似的,就是面色有几分与年龄不符合的老气横秋。
  一个店小二站在他身边,苦笑不得对他道:“小少爷啊,看你着装也不像穷人家的孩子,怎么来我们店里吃白食呢!我们小本生意,赚个钱也不容易啊。”
  听见这句话,玉佑樘垂眸去看桌,那孩子面前的小碗空空,吃的干净极了。
  她又去看那孩子,他腰杆直笔笔的,抿着唇,眉心紧锁,却不吭一声。
  路人附和笑着:“估计是哪家小少爷跑出来,跟家里人走散了,肚子饿,跑你这吃霸王餐了,哈哈哈!”
  “真别说,这孩子长得真好看!”
  一个掌柜模样的人道:“小少爷,你一身衣服也够抵这顿饭钱了,不如把外衣脱下来给叔叔好了。”
  围观的百姓们又是一阵哄笑。
  那男孩眉心拧得更紧,淡淡开口:“我只是暂时没带钱,我会在这里等着,直到家里来人付钱。”
  掌柜笑得眼睛都眯长一条缝:“哈哈哈这孩子真是好玩,我们这店晚上可是要打烊的啊,你家里人要是老不来怎么办?不如就把外衫抵押给我好了……”
  他斜眼去示意店小二,店小二忙倾身,想强行去扒那男孩外衣,男孩想挣扎,可力气哪有成年男子大,一下就被钳制得动弹不得!
  玉佑樘实在看不下去了,打断他们,道:“我来替他付钱。”
  男孩乌黑的眼珠转过来,水汪汪的。
  玉佑樘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连她也不知道自己袖子里为什么有钱,不过,不管他了。
  她直接把那银两抛到桌上,财大气粗道:“不必找了。”
  掌柜和店小二赶紧放开小男童,凑到玉佑樘这边,忙大爷大爷地直唤,哈腰点头。
  玉佑樘不理会他们,径自越过围观群众,想将那孩子抱下,却被他粉乎乎的小手挡开,那孩子面色始终冷然,他真的很小,坐在长凳上,脚都点不到地,悬空垂着。
  他一下跃下,抬起圆溜溜的眼睛望向玉佑樘,听不出情绪道了两字:
  “多谢。”
  嗓音明明奶声奶气的,腔调却格外老沉。
  玉佑樘垂头去瞧他,发现这孩子的身高居然才到自己膝盖上面一点,他身躯小小的,腮帮子是小孩子才有的婴儿肥,粉嘟嘟,玉佑樘盯着,真心觉得可爱极了。
  那孩子同她对视了片刻,唰一下别开眼,抿唇道:“我会还给你的。”
  玉佑樘道:“好,”她又忍不住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并不回答,只背手到后,像个大人一般,慢慢踏出门槛。
  玉佑樘担心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会被拐骗,忙又跟了出去,走在他身后带着笑意问:“小家伙,你回家啊?”
  口中的小家伙不回头,也不点头,一副根本没听到她问题的模样。
  他始终负手在后,步伐平稳,玉佑樘瞧着他小小的身形,觉得自己快要被萌出血了。
  “小家伙,你多大了啊?”玉佑樘问他。
  小男孩还是不理她。
  “喂喂,你家在哪啊?”
  “……”
  “你什么都不讲,是不是打算不还我钱啦?”玉佑樘瞅着他圆乎乎的后脑勺,憋着笑,故作厉声,激他。
  小男孩闻言,果然一下停住脚步,他转过身来,面上依旧端着一副与年纪不符的老道沉稳,他努力仰起头看玉佑樘,慢慢道:
  “四岁。”
  他目色眺望东方:“城东。”
  小男孩又回眼,乌润的眸子紧紧盯着玉佑樘,又言:“我叫谢诩。”
  他顿了顿,认真严肃道:“你不必担心,跟着我就好,我一定会把欠你的,都还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妈呀,自己写的都快被萌出血了
  看到这么萌的正太时期的老谢你们还忍心霸王我?人性何在!!!!!!      

☆、第四十三幕

  玉佑樘醒来的时候;外头天色已经全黑;屋内只燃着一盏小油灯。
  碧棠立在她床头,见她睁了眼;忙笑眯眯唤了声:“殿下。”
  玉佑樘吃力地掀眸望向她,想撑坐起来,碧棠见状也忙来垫枕头,这么一动;玉佑樘明显感觉到下|身涌出一股湿濡暖热的液体……
  她知晓那是何物,面上不由浮起一抹淡红,幸好屋内光线不强,不然真是……丢脸。
  碧棠真乃善解人意好少女;她替自家殿下背后垫好枕头后,唰一下从身边的布袋里掏出几条长条袋状的玩意儿,一道道竖挂在手指上,起来给玉佑樘看,介绍道:
  “殿下,这是月事带。”
  她拈起一条白色的:“这是长布条缝起来的,里面塞了棉花和草木灰,吸水能力超强。这条没什么特点,既没绣花,也没香味,估计殿下不会喜欢,”碧棠又揪开另外几条:“这条绣有梅花,挺好看,这个是竹子花样的,很清雅。对了,还有带香味的,熏了各种花香,殿下你看着啊,这个是玫瑰花香的噢,这条是茉莉香味的,殿下喜欢哪种啊……”
  玉佑樘视线飘忽地在那几条月事带上扫着,碧棠喋喋不休的声音就在耳边,她脸越来越烧,为何如此麻烦,为何如此尴尬,为什么我是一名女子,为什么!?!?
  她握拳到嘴边暗咳了两声,瞥了两眼,道:“哪来那么多名堂,就最普通的吧。”
  “殿下果然大女子不拘小节!”碧棠谄笑:“需要奴婢教殿下怎么戴吗?”
  玉佑樘沉默半晌,坑头点了一下。
  碧棠笑眯眯道:“殿下是谢大人抱回来的,谢大人怕失礼,也不大好意思帮你清理身子,光顾着止痛了,就吩咐奴婢过来了。估计殿下这会下面怪难受的吧,先劳烦殿下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裳了,等那之后,奴婢会为殿下亲自演示月事带的用法!”
  玉佑樘:“……嗯,孤知晓了……”(—//////^//////—
  翌日,玉佑樘垫着那个……月事带!有个玩意儿堵在腿间,走路都不甚方便,她去陶府大堂用早膳时,下人们均炯炯有神地注视着她踏入门槛,呃,平日风姿翩翩行走如云的太子殿下今日看起来……行动不是很便利嘛!
  嗯,是的,我们的太子殿下正很努力地,慢吞吞地挪进膳堂,两条腿也在万分僵硬,万分艰辛地打着划……
  陶炎赶忙离席恭迎她上座,中途拧眉关切问道:“殿下,您怎么了!腿脚不舒服吗?!”
  玉佑樘一下偏开头,摆手淡声道:“没什么。”
  心中:月事带你大娘个腿腿!
  玉佑樘坐上席位后,股间又是一涌,她咬牙阖眼,“啪”一下掰断一根筷子。
  服侍在她身侧的家仆为她换上另外一根后,均默默远离了几分:
  今日的太子殿下似乎很危险很暴躁呀,满脸写有“生人勿进”。
  不过没一会,一位不怕死的青年来到膳堂,他信步自若地踏过门槛,而后目不斜视地行至太子身侧,几乎贴得紧紧地,撩摆坐下。
  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不妥呢,当真是君子如风,洒脱自然啊——
  一众痴慕的侍女不由心花怒放,扶额绝倒。
  立于一旁,亲自为太子殿下盛粥的陶少主斜睇过去,森冷笑道:“柳大人啊,早上好。”
  谢诩清淡一笑,“陶少主,早。”
  陶少主弹出一根手指指向太子殿□侧的镶金檀木椅,眨眨眼道:“柳大人,这是我的座位。”
  话罢,年轻的少主打了个脆蹦蹦的响指。
  随即,陶炎身后的一排下人开始一一附应他的话,竟还制造出一种回音的荡气效果:
  “这是少主的座位位位位位位位位位…………”
  听上去很有气势?
  玉佑樘颇有些无语,只能默默喝早茶。
  谢诩提袖为自己倒了一杯绿扬春,茶香袅袅里,他抬眸望向陶少主:“陶少主,圣上特意旨令在下,要寸步不离太子殿下,少主莫不是在强迫在下抗旨?”
  陶炎双手端着红枣粥,走到玉佑樘身边,也就是谢诩椅后。他小心将粥碗搁回圆桌,指向椅背上一处,“但这确实是我的私人椅子呀,你看,这处还刻有我的名字。”
  “还刻有少主的名字字字字字字字字字…………”下人又是一片和声。
  谢诩额里的青筋忍不住突突跳,他目随陶炎所指之处,定睛一瞧,椅背上方,的确刻了个小“炎”。
  下一秒,他悠然起身,把先前椅子搬到别处,又拖来侧边一张普通木椅,尔后,对着那张檀木镶金太师椅做了个请的姿态:
  “陶少主,请吧。”
  讲完又一屁股坐下,岿然不动,位置嘛,自然还是紧紧贴着玉佑樘所处的那张椅。
  陶少主把牙咬得咯蹦咯蹦,“哗”一下拽回自己的专属椅,隔着谢诩坐下,轻笑道:“呵呵,柳大人还真是有礼啊。”
  “柳大人还真是有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堂中继而这般回荡……
  陶少主暴跳:“……让你们附和了吗?!脑残吗???!!!”
  下仆们纷纷捂嘴噤声。
  谢诩压下一脸青黑的男人,为他斟了一杯茶,勾唇温笑:“易怒伤身,陶少主还请浇浇火。”
  陶少主扭头,一点点撕开双黄咸鸭蛋的蛋壳,揪出一点蛋白默默拒绝,眼中含悲。
  ——本来指望着能近距离讨好太子殿下,让她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将明年宫中所需的瓷器都交给陶窑来烧制,结果拜这个事逼的柳医官所赐,别说能跟太子私下接触了,他娘的连吃个饭套近乎的机会都没有好吗?TAT
  =。。=
  下午,由于谢诩的嘱托,外加自己下腹还隐隐痛着,玉佑樘很听话地没有外出乱跑,只在暖房里练字。
  除此之外,腿间堵着月事带,行动也很是不便!
  思及此,玉佑樘搁笔,仰天长叹,噫吁嚱!真是越来越厌恶当一名女子了,狼毫尖端猛一下压进砚台,饱浸墨汁,她又提笔重回生宣,力透纸背地以狂草书写:
  “呜呼!何时才能脱下此物尽兴乎——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天道好轮回,下辈作男儿!”
  “人生得意须尽欢,戴有此物如何欢?”
  “生来做女子,死定为鬼雄。”
  “月事似剪刀,刀刀催人老。”
  “业精于勤,荒于嬉;女存于世,毁于经。”
  “清明时节雨纷纷,葵水之人欲断魂。”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女儿之多艰!”
  “……”
  一张,一张,又一张,宣纸如雪,满天飞。
  在一旁照看她的碧棠额角冒汗,这是多么强大的怨念啊……
  她压住正在提笔疾书的太子殿下的手,作出一副“深有同感”的狂点头模样,道:“殿下,别这样,奴婢都懂你的苦,奴婢都懂……”
  大约半个时辰后,玉佑樘也写累了,趴桌上闷忽忽地睡了。
  碧棠去替她取毛毯的时候,门上想起敲叩声,于是,小丫鬟又静悄悄地去开门,见来人是谢诩,忙竖起一根食指到唇边“嘘”了声。
  谢诩也明白是玉佑樘歇下了,脚步不由放轻,刚想踏入门槛,就被房中地面上铺天盖地的一张张白纸给镇住了身。
  碧棠不自然地笑笑:“嘿嘿,殿下在练书法呢?”
  谢诩闻言,弯腰小心翼翼捡起一张,仔细瞧上头的字,嗯,笔力饱满,狂放流畅的笔画中透入了书写之人的用意深厚,他接着去看内容: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不来月信,吾辈之幸。”
  谢诩清了下嗓子,有些难以置信问:“……她一下午都在写这些?”
  碧棠又为难地点头:“对呀,殿下真的很不习惯当女子呢,真的很……焦躁。”
  谢诩淡淡掷下一词:“女儿家每个月都有这几天的,不必太在意。”
  大约是睡得不深,又有警惕的习性,玉佑樘耳朵微微一动,自桌面叠抱的手臂里仰起头来。
  她睡眼惺忪,望向门口两人,打了个呵欠道:“孤似乎听见你们在讲我,有什么事?”
  谢诩将手里的姜枣茶交给碧棠,而后一路捡起那些纸张,走到她桌前,整齐叠放好,淡淡评价:“书的不错。”
  玉佑樘撑腮,心境寥落,不大在意他的赞赏,只“噢”。
  谢诩扩充评价:“我记得你以往不擅草书,这次写得心境饱溢纸上,还算能见人。”
  玉佑樘依旧没理会他不知是赞是嘲的话,只问:“谢大神医,这葵水多久才能没有啊?”
  谢诩回道:“你第一回来月信,又拖延了这么久,我也无法准确判断。如果按着最好情形来看的话,三五日就可结束。”
  “真的吗?”玉佑樘加重询问的语气。
  “嗯,”谢诩接过碧棠手里的姜枣益母茶,触了下水温,道:“把红糖水喝了。”
  “还要喝啊?”太子殿下眼里有明显的悲伤。
  谢诩告诫道:“自然要喝,你平日里多注意调养的话,以后每月来葵水会正常许多,不会腹痛,也不会延时。”
  玉佑樘一把将他手中小碗,一勺勺把甜水送进嘴里。
  谢诩映有少女的眼波里,逐渐浮上笑意:“慢慢喝。”
  玉佑樘将最后一口咽进喉咙,又好奇地问:“有没有可以一直不来月信的好方法?”
  谢诩脸一黑,斩钉截铁道:“没有。”
  随后,他猛又想起什么似的,面色骤晴道:“不,有的,而且可以让你许久不必承受月事之苦。”
  玉佑樘求知欲极强地睁大眼:“什么?”
  谢诩隔空去摸了摸她的头,温和道:“以后你就会知晓了。”
  =。。=
  建康,内皇城,谨身殿。
  正在同新任首辅商议国事的皇帝陛下,从册公公手中接过广陵送来的密信——
  信中写有“陛下,经过大家的共同努力,太子殿下来月信啦”扒拉扒拉……
  皇帝陛下匆匆阅完,兴奋不已,抑制不住地呼了声好。
  新任首辅拱手一揖,笑问:“不知陛下正为何事叫好?”
  皇帝陛下收起笑容,收信回封道:“没什么,爱卿先下去吧。“
  年轻的首辅大人端袖颔首,行礼道:“是,微臣告退。”
  而后,他回身,朝着殿门徐步走去。
  皇帝突然叫住他,道:“念礼啊,你爹近来如何?”
  青年首辅回过头,继续面朝老皇帝,道:“有劳陛下挂心,家父一切安好。”
  “那就好,”皇帝陛下又端起亲和的笑容:“老方致仕之后,朕就再未见过他一面,现今颇为想念呐。”
  青年温声道:“微臣定会将陛下的话传达给家父。”
  “好,”老皇帝点点头:“你爹当年做首辅的时候,年纪可比你要大。不过,也当真是虎父无犬子,青出于蓝胜于蓝。好好干吧,念礼。”
  青年拢袖:“微臣谨遵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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