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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上添华(鲤鱼)-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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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几个还在撞墙的男人见状,立刻放下手里的圆木,高喊着向苏锦奔来。妇人也杀猪般大叫一声,伸手重重地推了苏锦一把。
  苏锦没防备,被推得一个踉跄,然后跌进一个结实的怀抱。
  “你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响起,苏锦抬头,正对上男人满含关切的双眸。心中微微一暖,她摇头轻笑道:“我又不是豆腐做的。”
  男人点点头,放开她,狭长的双眸微眯着,目光阴沉地扫向在场闹事的众人。一股与生俱来的华贵之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众人竟觉不敢逼视,不由都低下了头。
  苏锦见他抬起手,知道他要干什么,忙伸手抓住他,低声道:“我自己能处理,让我自己来。”
  男人微微一滞,看着她与自己紧紧相握的手,随即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
  “好。”


☆、126 混乱

  苏锦将陈烁往人群外推,男人也不坚持,带着一脸莫名其妙的笑容走开了,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鲁大壮等人毕竟还是粗人,并没有什么服务意识,见病人一方动手了,再也忍耐不住,都挽胳膊扎腿的要来干一仗。苏锦没时间跟他们细说,只得摆出老板的架子来喝退他们。
  大家迫于她的威信,不得不收手,团团将苏锦护住,气势仍摆得十足。
  时间不能再耽误了,苏锦利索地挥动剪刀,向病人身上的毛衣剪去。妇人以为苏锦要对病人做什么,急得又哭又喊,躺地上撒起泼来。那几个男人也呼喝着要上前阻止,只是鲁大壮等人数比他们多,死死地被他们挡住了。
  正在这时,一个人老远就高喊着:“怎么了怎么了?让开让开,让我看一下!”咋咋呼呼地跑了过来。正是为避开店内香艳的场面而不知道躲哪里去的陆逸风。
  书呆子火急火燎地拨开人群,呼哈呼哈地喘着气站到苏锦面前,还没开口问什么,眼前一花,听到阿苏对他说了句“拿着。”然后一个软软的东西便扑面而来。
  伸手将盖在脸上的东西拿下,他才发现是一件毛衣,还是对襟剪开了的,不由有些惊愕。
  妇人和那几个男人看明白苏锦的作为后,都挣扎着要上前打苏锦,嘴里高喊着:“店家要毁灭证据了!各位,你们可看得真真儿的啊,到时候可要给我们做个见证啊!老娘要去告他!告他害了我的儿啊!”
  接着,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这店家仗势欺人,谋财害命,为害乡里,我们不能干看着啊!兄弟姐妹们,都帮把手吧,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容易啊!”顿时,路人心中的一点点正义被点燃,人群忽然沸腾起来。
  “这是家黑店啊!幸好我没去买过!”
  “这店家欺负她一个妇道人家,但凡还有点血性的,能看得过去吗?!”
  “把这店砸了!砸了!”
  一时间,路上人潮涌动,群情激昂,不停地有人向里面挤,挥动拳头就嚷着要打人。混乱的爆发是苏锦始料未及的,她试图站高高呼,只是身边都是人,根本无法站稳。鲁大壮等人被苏锦下了死命令,不准动手,只得张开膀子徒手阻拦。
  陆逸风经过观察和简单的询问,已经迅速地搞清楚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皱着眉看了看担架上的病人,手搭在病人的腕上号了会脉,再拨开眼皮看了看眼珠,然后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色。
  “住手!都住手!你们都搞错了,这不是什么中毒!都快住手,听我说!”
  一贯斯斯文文的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双手高举着,不停地往高跳,歇斯底里地大叫着,声音穿透人群,混乱圈外的人都听了个清楚。
  人群顿时安静了一点,有人求解地看向他。他立刻爬到长凳上,站得高高的,大声说道:“这位公子身上所发红斑并非中毒所致,而是一种皮疹!正如巢元方的《诸病源候论》中所书,人皮肤虚,为风邪所折,则起隐轸。热多则色赤,风多则色……”
  只是,他这引经据典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愤怒地打断他:“他跟店家是一伙的,大家别听他说的!他在迷惑我们!什么不是中毒,是皮疹!你们谁见过穿件衣服就忽然出的皮疹啊!”
  众人猛地醒悟,一种被糊弄的羞辱感油然而生,情绪更加激动起来。愤怒的人们排山倒海般拥挤过来,总有人钻了空子挤到圈子里面。苏锦不能伤害别人,唯一能做的只有困难地躲避。
  这时,一个面目粗狂的男人一把推开护在苏锦前面的小景,抡起拳头就向她的面门砸去!
  眼前人影一晃,苏锦被人紧紧地搂住,接着“砰!”地一声闷响传来,苏锦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书呆子在自己面前喷出一口鲜血,然后傻傻地笑了笑,软软倒在了地上。
  愤怒再无法抑制,冲拳、勾拳、弹拳、鞭拳!男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阵眼花缭乱的拳影,接着咚地一声,倒在了他人身上。
  苏锦握紧拳头,将晕倒的陆逸风交到胡三手里,让两个人护住自己,一步踏上长凳,视线缓缓地在人群中扫过。忽然,她双眸一眯,抬手定定指向人群中的一人,厉声清喝道:“大壮,抓住他!”
  那个在人群中手舞足蹈慷慨激昂地发表演说的男人见状,心知不好,转身便要逃。“噔!”地一声,不知谁扔的一个小石子正砸在他的脑门,男人白眼一翻,躺了下去。
  苏锦循着石子飞来的方向看去,店铺的二楼窗口,陈烁一脸得意地向她挥着手。
  收回视线,苏锦环视混战的众人一眼,眸光如炬,面色深沉。
  好事的群众见一下子倒了三个人,都有些害怕了。他们本就是与此事不相干的人,只不过偶然碰到,又被几个人激起了情绪,这才搀和进来的。俗话说官商勾结,如果事情闹大了,被官府知道的话,他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在场中的不少人都住了手,纷纷退后了几步,紧张地观望着其他人的反应。
  “各位!”她提气高喊了一声,见人们都向自己看来,才接着说道:“我姓苏,是锦上添华的大当家。我知道,你们都是善良的,有正义感的好人,谁都见不得恶人为害乡里!只是,请你们擦亮眼睛看看,看看你们为之打抱不平的所谓的可怜人,此刻在做什么!”
  说罢,她猛地转头,手向混乱圈外指去。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齐齐调转视线,不由惊呼:“她怎么跑那里去了?”
  之前还因儿子中毒哭得痛不欲生的妇人此刻却拢着袖子,盘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脸上再不见悲切之色,气定神闲地好像在看一出好戏。见众人都看向自己,眼神怪异,她猛地回过神来,老脸顿时一挤,就要哭号。
  “别演戏了!”苏锦立时堵住她。
  妇人一怔,脸上的表情滞住,要哭不哭的,看上去不知道多可笑。
  众人不解地面面相觑,看看一脸心虚的妇人,再看看面色凛然的苏锦,终于,有人轻轻开口:“那妇人,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急?”
  “没错!”苏锦马上接话,赞赏地冲那人点点头,道:“你们在为她打抱不平,她自己却为什么一点也不急,反而好像在看戏?知道为什么吗?”她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因为,这位病人根本就不是她儿子!”


☆、127 过敏

  “啊?!”
  人群顿时哗然,众人纷纷提出质疑,责问苏锦,眼看刚刚才冷静下来的场面又要失控,苏锦立刻高抬双手,示意大家安静,才朗声道:“我这么说是有根据的。其一,他们的说法是,这位公子是穿了本店的衣服中毒了,且不论这个说法是真是假,我只问你们一句,我们要救一个穿了毒衣服而中毒的人,首先要做的事是什么?”
  众人疑惑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先把这毒衣服脱了,再赶紧请大夫啊!”
  “对!”苏锦响亮地应了一声,继续问:“那么,刚才这位公子送来的时候,身上的‘毒衣服’脱了没有?”
  刚才有见到的人都纷纷摇头,道:“没有脱掉的,还穿在身上,后来不是被你剪掉了么?”
  苏锦继续追问:“你们再看,这公子像是已经看过大夫的样子么?”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有些脑子灵敏的,已经联系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想到了什么,不由惊呼道:“你是说,他们是装病?”
  “对呀,要不然你说,店家和那个书生也接触了这毒衣服,怎么就没中毒呢?”
  “是啊是啊,衣服就扔在书生的脸上的!”
  “难道,这些人真的骗了我们?”
  “我们被利用了!”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些人是故意陷害你的?!”
  众人想通一切,顿时又炸开了锅。苏锦也不阻止,就让他们自己讨论。妇人和之前的几个男人见势不妙要逃走,早就被鲁大壮带人一一捉住,将手绑了个结实丢到苏锦面前。妇人“诶哟”一声尖叫,垂死挣扎地又喊冤咒骂起来。
  苏锦冷笑一声,缓缓抬起手往下按了按,到了现在,众人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很配合地闭了嘴。
  苏锦低下头去问妇人:“你说我冤枉你了,那么请你告诉我,你跟你儿子住在哪里?”
  “我!”妇人一时语结,过后才破罐子破摔地伸长了脖子嚷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有人明白她是不敢说,便起哄般叫道:“快说快说!连这个也不敢说,真是心里有鬼啊?!”
  妇人迫于压力,刚要说话,她身旁的一个男人却忽然开口道:“他们住在和羊里。”
  “放屁!我就住在和羊里,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人群中立刻有人出声反驳,一阵笑声顿时传了开来。
  苏锦也笑了起来,团团抱拳道:“现在想必大家也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多谢大家对苏某的信任,其他我不多说了,先救人要紧。”
  正说着,胡三请的大夫已经来了,还是之前那位被陈烁骂走的白头发老大夫。老大夫夹着药箱气喘吁吁地跑来,见到这阵势,脚步一顿,竟有些发怯。
  有人立刻催促他,他才颤颤巍巍地走到病人面前,望闻问切之后,老大夫抚着胡子慢条斯理地说道:“此乃肤虚风邪所至,邪火内生,血热内湿,待老夫开个方子,好好调养便是。”
  众人虽听这术语听不大懂,不过却还是明白,这跟什么“毒衣服”没什么关系,当下不由一阵唏嘘。
  苏锦却眉头紧皱,看着老大夫开的药方子,有什么荆芥、土茯苓、蝉蜕、防风之类的。她妈妈曾经对螃蟹过敏,看中医的时候就有这几味药。
  苏锦将病人之前穿的毛衣取来,问老大夫他身上的红斑跟羊毛衫有没有关系,老大夫接过毛衣仔细查看了很久,还放鼻子上嗅了嗅,随后沉吟道:“老夫曾接过一个患者,他在羊肉馆做事的第二天,便全身发满了红斑。治好后他再去做工,第二日必定又会长出红斑,情形与此人极为相似。如今想来,这或许真是与羊毛有关。”
  说着,他凝眉又看了看病人的脸,奇怪道:“怎么,好像就是此人啊?”
  苏锦心一沉,心里隐隐明白了什么。抬眼看向在场的人,他们也听到了老大夫的话,知道病人的病症的确与羊毛衫有关,刚刚才倾向她的心理又产生了偏差,人群中响起了嗡嗡嗡的谈话声。
  苏锦让人将病人和被打晕的三个人都抬进偏厅,让大夫救治,得知陆逸风没什么大碍后,才走了出来。
  此时,众人看她的眼神已经有些复杂了。
  苏锦静静地看着他们,目光磊落,声音清朗声:“这位公子的不适确是与本店的羊毛衫有关,虽然并非他们所说的,是衣服有毒,但本人还是要为本店工作的失误与粗心郑重地向他道歉。”说着,对着病人深深鞠躬。
  直起身,她接着道:“在此,本人承诺,公子所有的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本人一律承担,本人一定会好好医治他,照顾他!”
  人群中响起一阵惊呼声,众人都赞叹地点头,嗡嗡声渐渐大起来,苏锦不得不提高声音道:“只是,有一点本人必须讲清楚!就如有人吃虾会腹痛,有人吃柿子会胃痛,有人碰到鲜花就打喷嚏一般,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禁忌。这位公子的禁忌就是羊毛制品。这种特殊的病例跟他的体质有关系,却不是本店羊毛衫的错。你们能说,有人吃虾腹痛、吃柿子胃痛、接触鲜花打喷嚏后,将不适的责任怪到虾、柿子和鲜花的身上吗?”
  众人议论纷纷,大多数人都点头称是,也有人提出质问:“既然穿了羊毛衫会出现这么严重的后果,以后还有人敢穿吗?反正我是不敢的。”
  “羊毛衫柔软贴身,轻薄又极暖和,实在比一件棉衣要舒适实用多了,我们何必因噎废食?”
  苏锦自信一笑,向胡三使眼色,胡三立刻取了两件毛衣让大家亲自感知毛衣的舒适,一会儿的功夫就跟这一群男人“兄弟哥们儿”地喊上了。众人都亲手接触了毛衣,身上并未出现什么不适,而且毛衣的确是好处颇多,在胡三的热情地邀请下,不断地有人进入店内,一楼大厅顿时热闹起来。
  总算尘埃落定,虽然是暂时的,苏锦还是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悄悄地上了二楼,她将自己整个地窝进了沙发里,闭上眼睛,这才觉得一阵后怕。
  按理说,帝都的大街上出现这么大的骚乱,应该会有官府的衙差或捕快之类的人介入才对的。可是,事发到现在,路上一个官差的影子也没看到。想来只有一个原因,这场混乱的主谋人已经提前给与官府打好招呼。
  从老大夫口中不难得知,病人有羊毛过敏史,而且此事并非不为人所知。那么,今天这些人的到来就明显是蓄谋已久的。
  是谁有此能力,又对她存在不满,要如此大费周章地陷害她?


☆、128 主谋

  身侧的沙发微微塌陷,苏锦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男人俊朗的笑脸。“累了吧?”他动作自然地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声音从未有过的轻柔。
  苏锦一愣,有些难以适应地看着他。一直以来,他都是顽劣的,不羁的,毒舌的,她从没见过他这么温柔的样子。仿佛忽然明白了什么,她像一只猛然被惊醒的猫,“腾!”地从沙发上弹起来,警惕地问:“你想干嘛?!”
  男人狭长的双眸瞬间闪过一抹受伤,他夸张地扬起眉,双手做捧心状,幽怨地看着她,声音哀伤且绵长:“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么?要不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看?”
  “喂喂喂,”苏锦以一种自保的姿态退后了几步,瞪着他,“表演得有点过了啊。”
  一声轻笑响起,男人身形一动,笑眯眯地靠近她,鼻息间的暖风吹到她的耳侧,满意地看到她颤了一颤,才窃窃私语般低声说道:“猪,你今天好像又有点泛酸了。”
  苏锦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般跳起来,怒斥道:“胡说!”脸颊却忽地红了起来。她低下头,脚步飞快地从他身边走过。
  “我、我去看看书呆子!”
  “哈哈哈!”
  男人愉悦的笑声在身后响起,苏锦暗暗咬牙,可恶!
  楼下的顾客很多,导购男孩忙不过来,保安人员便被拉来临时客串导购。偏厅的门帘不断被掀开,端着盆拿着碗的女孩子们进进出出的,煎药烧水擦汗的也是忙得一团乱。
  苏锦轻轻地走进去,站到一张临时搭起来的木板床边,心里忽然沉重得好似压着一块巨石。
  床上的男人静静地躺着,原本总带着憨笑的脸上苍白一片,儒雅的眉毛紧紧地皱着,双唇紧抿,隐隐带着一抹殷红。苏锦将帕子沾湿,轻轻地将他唇边的血迹拭去。
  似月在一旁轻声说道:“大夫已经给他施针,说是再过一会儿就能醒,你别担心。”
  她轻轻“嗯”了一声,似月接着说:“这次多亏陆先生,要不是他,躺这的就该是你了。真没想到,平时看他只是文弱一书生,没想到关键的时候竟能挺身而出。以前还真小看了书生的胆子。”
  是啊,这个书呆子,也不知他哪里来的勇气,就那么义无反顾地挡在她身前将她护住!感动如温泉般缓缓涌出,她的眼神越发地柔和起来。想起他晕倒之前冲她咧嘴一笑,以及当时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愕,她摇摇头,真是个呆子,都被人打了,还能那么傻傻地笑起来。
  半个时辰后,陆逸风终于醒了。在众人的欢呼中,苏锦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偏厅,然后看到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书呆子,他好像还有些犯迷糊,不认识苏锦一般直盯着她看,直到苏锦佯怒地瞪了他一眼,道:“怎么,不认识我了?失忆了?”他才慌张地移开视线,眼神躲闪。
  “不,不是的。”他支吾着,紧紧皱起眉,又抬起眼,神情疑惑且认真地看着她。“你……你……”
  苏锦正在将一直温着的汤药吹凉,闻言不由侧目,疑惑道:“你怎么了?怎么吞吞吐吐的,说话都不利索了?”说着,将药勺放到他唇边,“喝药!”
  “我,我自己来!”他轻咳一声,神色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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