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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锦良缘-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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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婆们接生无数,经历过多少场面,听了这话还是忍不住笑,“回福晋,没那么快呢,不过也快了!”
第85章 新生
桂荣也笑:“福晋再忍耐一会子,嬷嬷们的意思是说小主子已经头抵产门了,而且胎位正,马上就顺生了!”
湛湛还没来得及再问,便又被痛意给主宰了,眼窠里攒满了泪水,茯苓瞧着也跟着不断落泪,只能握紧她的手,给她借力使。
主掌接生的那名嬷嬷用温水净了手,稍稍揉搓湛湛的腹部调整了胎位,吆喝道,“福晋!要生了!来!跟着奴才一起吸气……”
湛湛眼前潮湿又模糊,她的耳膜咚咚咚急促的敲锣打鼓,她努力的分辨接生嬷嬷的声音,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她在那份痛中挣扎着,拼了命想要摆脱这样的煎熬,只有死死地咬紧牙关,她喘息着,断断续续地抽噎着,奋力一声啜泣,“王爷……王爷要是还不回来,他……他就一辈子再也别回来了!”
诚亲王出了宫快马加鞭赶回了王府,瞧见他章莱忙从殿前趋下来迎,“怎……怎么样了?”这位爷深深吁口气,也没能稳住调子,话音刚落,便听见殿内这一声委屈的控诉,紧跟着的是婴孩呱呱坠地,嘹亮的一声啼哭。
章莱大喜,一个挥手,殿外伺候的太监丫鬟都随着他一齐甩袖撩手绢行礼道喜,诚亲王手脚麻木了下,便要掀帘往门内进,被章莱一个大惊失色给拦住了,“王爷万万不可,福晋刚生产完,血光极阴之地,贸然进入不吉利的,还是等殿内稍微打扫一番,您再进入不迟。”
诚亲王一会儿扶额,一会儿搓手,不停地在殿前徘徊踱步,等殿里有人打起了帘子他忙探身入了门,穿越簇拥上来的一行人径直跨步寻到了偏殿。
湛湛虚弱的靠在床头的枕垫上,看到他蜷缩的身子坐了起来,泪眼惺忪的望过来。他在床沿坐下身,小心翼翼的把她搂进怀里,她浑身上下湿淋淋的,像一只受惊的鸟雏颤抖着,“湛湛,”他下颌摩挲着她耳颈,哽咽道,“辛苦你了。”
她哭出了声,眼珠挂满他的侧脸,“王爷,没有人陪我,你也不在,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疼,我好恨你……”她推他,“你这时候回来有什么用……你走开,你就别回来……”
“我不走,”他擦着她的泪,“你赶我走我也不走,这都是我的错儿,今儿我该跟宫里告个便儿,不该进宫去的,我该在家里陪你,不该落下你一人的。”诚亲王紧紧嘬着腮帮,眼睛憋的通红,“湛湛,你疼了就打我骂我消消气儿,横竖我不走,这辈子我就守着你,疼你,爱你。”
她扑进他的怀里,环住他的腰,“王爷,咱们可太难了,我好累……”她的下巴扣在他的肩沿上,他侧唇吻她的颊,“湛湛,等临成这案子彻底解决了,我带你去西藏吧?你不是一直都觉得京城的环境太过压抑,想到藏区去看看么?咱们一起上外面的世界破闷儿去。”
“好。”她抽噎的鼻息浅了,宁息了,抬眼望着他频频点头道,“王爷可要说话算数。”
他拨开她汗湿的鬓角,额头抵上她的,信誓旦旦的道:“你放心,我不会食言。”她满足的阖上眼,轻轻的喘出一口气,“王爷,我是有多喜欢你,才愿意给您生孩子的呢,当真痛的要命似的。”
她一声深息,一次蹙眉,都狠狠牵引着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她疼,他也痛,“那咱们就生这一个,”他拭干净她的眼泪,又帮她擦汗,“有小鱼儿就够了,不再让你受苦受难了好不好……”
这厢他们两人泪眼倾诉,桂荣瞅了个空进屋,招呼接生嬷嬷抱了孩子进来,蹲身道:“恭喜王爷福晋喜得千金!王爷回来一直没顾得上瞧小主子呢,让咱们家格格给阿玛请个安吧!”
诚亲王起身从嬷嬷手里接过大红襁褓托在怀里,缓缓地落下身,望着那张粉圆的小脸,紧张期盼了十个月,落进眼眶里的是这样一条鲜活的生命,从此栽种在他的血脉里,肥沃了他的心底。
“湛湛,你瞧,”他把孩子递到她面前,“这是咱们家闵兮。”
湛湛怔怔的望着襁褓里那个小人儿,挥舞着拳头,蹬着腿儿,关节的地方粉紫色一片,她的眼泪咯噔一下子又落了下来,仰靠在了引枕上,“王爷,咱们家闵兮长得怎么这么难看呢……”
诚亲王愣了一愣,眉眼间原本柔和的边缘没撑住,眉峰挑起笑了起来,把襁褓递给桂荣,回头安慰她道:“刚诞下的孩珠子,眼睛都睁不开,长得都一个丑模样,都说闺女像阿玛,咱们家闵兮将来照着我的样子长,错不了。长得若是像你更错不了,阿玛额娘这样的底胚子,生下来的孩子能丑么?”
湛湛破颜一笑,捶打他的胸口,“您这当阿玛的真不害臊,是个姑娘,总算和您心愿了。”
“湛湛,”他握住她的手腕,眸海温涟,话语含在唇间,像一阵清风吹过,“谢谢你。”她从他眼底那汪海里游出来,轻轻吻上了他的下颌。
湛湛生产的过程算得上顺畅,迈过生孩子的第一道鬼门关,王府上下紧绷的那根弦片刻也不敢松弛,给过“拆红”,又赏了“看好钱”,请送走接生嬷嬷们,接下来面临的才是真正熬克的日子。
诸事夹攻,湛湛情绪起伏不定,胃口影响的气血稍有不足,因此有缺乳的症状,她瞧着奶妈给孩子喂奶,失望又眼红,诚亲王给她拌丝瓜,煮蹄花汤,炖木瓜排骨,俨然从一个两手不沾油烟的矜贵主儿,晋升为了膳房常客,所有使的招儿,付出的努力也都见了效。
湛湛终于有了奶水,欢天喜地的给孩子喂奶,那盏小脑袋往她怀里凑了下,就倔强的偏过去哇哇大哭起来,可到了奶妈面前却是完全相反的一番情景,吧唧吧唧吃奶吃得直响嘴儿。
湛湛垂头丧气,委屈的带出了哭腔,“王爷,她不愿意跟我亲近,我这个额娘当的是不是特别不够格儿。”
诚亲王坚决否定,百般抚慰道:“咱们做大人免不得还有挑食的毛病,何况一个奶娃娃,一种口味吃惯了,一时便撒不开口,也就是稀罕两天,你别灰心,咱们再多试几回。”
尝试了几天以后,孩子终于肯吃她的奶了,湛湛又哭又笑,这才真正体会到做母亲的心情,她望着襁褓里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岔儿声低泣道:“王爷,您瞧,咱们家闵兮长得越来越漂亮了。”
孩子出生没几天,样子跟刚生下来时压根儿没多少出入,在她眼里瞧顺眼了,其实也就是潜移默化地接受了自己作为母亲的这个身份,她不挪眼的瞧着亲生骨肉,诚亲王则是望着她眉间一川青黛的温柔。
嫁给他之后这一年多的光景,对于她来说太过苛刻,太过紧迫,十七芳华就要承担起为人妻,为人母的责任,她被迫抻开心界成长,最后也几乎圆满的做到了,同时也丰满了他对她的感情,从喜欢到爱,爱中有了敬有了慕。
前后大概经历了大概两个多月,湛湛才从哭哭啼啼,手足无措的境地中走出来,每次她感到心灰意懒的时候,诚亲王都会耐心的开导她,陪她一起克服养孩子的各种艰难。
不知不觉地进入了六月,初夏的夜间有清浅绵长的虫鸣,常还伴有洪亮的婴啼,湛湛眉心起了皱褶刚睁开眼,诚亲王已经起了身,到隔间里去查看,桂荣带着值夜的茯苓,秋颜把他挡在门口,劝返道:“头先福晋刚给格格喂过奶,奴才们也检查过了,格格没屙没尿,这会儿哭是因为您跟福晋不在身边要闹人呢,王爷不能惯着她的脾气,格格闹累了,自个儿就会休息的。”
诚亲王说不成,“怎么能晾着让人干哭?我没听说过这样教养的法子。”
桂荣道,“回王爷,小孩子心里特别明白,王爷这时候要是心软,由格格的性子胡闹,知道您惯着她,一哭阿玛额娘就来哄,往后去您跟福晋就难得睡安稳觉了。孩子们的独立性打小儿就要开始锻炼的。”
诚亲王没辙,大晚上的他也不想因为心疼闺女犯矫情,只得返身走了,那厢哭着不消停,这厢两人听着跟抽筋扒皮似的煎熬,湛湛唉声叹气,“原来养孩子还有这么深的道儿,比读书学习可要难多了。”
他犹豫了半晌又坐起了身,“我管他什么门道,我瞧是胡吹腾!孩子遭罪不说,大人们跟着也受苦。咱们家不论那一套,心疼自个儿的亲骨肉,有错么?湛湛你先睡,我再去瞧瞧。”
于是大半夜的这位王爷站在窗前月下开始哄起了自家的姑娘,桂荣他们索性作罢了,这架势他们想拦也拦不住。
湛湛也披衣起身,沏了杯凉茶端过去,拿湿手巾擦他面上的薄汗,偏过脸就看到了他怀里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圆圆的眼底盛着两轮月牙,她忍俊不禁的去摸那个小人儿的脸蛋儿,“咱们家兮兮还是跟阿玛最亲近,阿玛抱抱就不哭了,是不是?”
她把闵兮从他怀里接过,“王爷喝口茶静静心。”说着望进怀里,慢慢地悠起胳膊来,“你这小烦人精,真能折腾,瞧瞧都把阿玛热出汗了。”
诚亲王端起茶盅把投进杯中的月影一饮而尽,微凉湿润充斥胸怀,再看窗前那个月华勾勒出的身影,有种醉酒微醺时舒适的感觉,就这样一生一世走下去该有多好。
然而这样朦胧平静的画面不消片刻就被打破了,前一刻他们两人还在商量,湛湛差不多出了月子,是得找个时间入宫,让闵兮拜拜宫里的长辈们,认认熟人了。
下一刻月亮就隐匿了,天头起了闪,轰隆隆炸响干雷,殿外半个廊间的灯笼被疾风吹灭,随即照亮王府上空的是朝廷印着“宗人府”三个大字的灯盏,还有差役侍卫们的甲胄刀光。
十三贝勒立在雷闪交织的大院中,从锦绸的靴页子拿出一张纸,宣读上面的记录,“经本部查证,诚亲王共犯以下四款罪名:一、当面咆哮,目无君上。二、懈怠失职,连日疏忽军机处政务。二、违法圈占土地,房屋。三、有通敌叛国之嫌。本部领旨奉命领旨,彻查诚亲王以上罪行。”
诚亲王阶前长立,“听这意思,我得跟你们走一趟了?”
天边又划过一道闪,十三贝勒收起靴页抬头望天,“还真是不凑巧赶上了这样的天气,三爷是明白人,知道该怎么做,大伙儿手脚都利索些,兴许能避开这场雨。”
正说着诚亲王福晋怀中抱着孩子走出殿外,眼底闪烁着十几名衙役手中的光火燐燐,“口说无凭,我们家王爷犯的这几项罪过,十三爷可有凭证?”
听她声调被夜风吹得发抖,允谒歉然一笑,“咱们宗人府当然是有证据撑腰,才能出动人手请人,证据都在宗人府放着,何人都可以查明验证。”
这样的说法并不能真正让人信服,他们马佳氏就是因为皇帝胡编乱织的证据栽了跟头,如今皇帝又打算故技重施,抹黑诚亲王府的门头,湛湛不明白,皇帝对待自己的家人,也要往绝路上逼吗?还专门委派主管皇族宗亲事务的宗人府前来操持,分明就是要让他们王府落得一个颜面扫地的结局。
诚亲王同样嗤之以鼻,却转过头来安慰她,“湛湛,我随他们去一趟,你在家等我。”
她一下子急了,“那王爷得什么时候能回来呢?您答应我明儿早起上街上喝面茶,吃芸豆饼的,这就说话不算数了么?”
他揽着她的腰到一旁说悄悄话,“瞧见他们的人了没,人家找上门来了,我不走,就得被人架着走,皇帝这么着急围困我,背后一定有原因,说不定还跟临成的案子有关系,我上宗人府踩踩道儿去,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顺便给咱们兮兮上个玉碟,等我回来再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湛湛不信他说的事情能有这样轻松,泪盈于睫,“您不在,兮兮晚上哭闹,我没法子,单靠我一人哄不好的,王爷要是心疼她,必须得趁早回来……”
他摘净她的泪珠说好,“我会尽早回来的,我怎么舍得抛下你不管不顾。这两天你就安心待在家里哪里也别去,也别让他们上外头打听,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听那些来路不明的话徒增烦恼,我在朝中有帮手,就凭他们宗人府还做不到把我就地伏法,你尽管放心。”
湛湛听他一番叮嘱,望着他肩背的云龙在雷闪中张牙舞爪走远才反应过来,她被他口中“这两天”的说法给骇到了,脚下踩棉花似的,头重脚轻起来,这个时长对她来说是无数个折磨人心的时刻。
桂荣忙从她怀里接下襁褓,让茯苓秋颜她们扶她进屋,诚亲王刚被带走,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雷声中夹杂着闪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闵兮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被人抱着轮流哄却怎么都哄不好。湛湛喂她吃奶,被她挣扎的四肢挠得心窝发痛。
诚亲王竟然被宗人府带走了,什么时候能被放回来完全没有定数,王府上下一下子被抽去了主心骨,桂荣几人心急如焚,干着急落泪却都没有任何主意。
湛湛把襁褓放在膝头,望着窗外的电闪雷鸣怔怔落泪,“兮兮想他阿玛了,可是阿玛却不在家……兮兮乖,咱们不哭了好不好,你哭,额娘也想哭,可是额娘不能哭,阿玛不在,家里只剩下额娘来顶天立地了,兮兮体谅体谅额娘成不成……”
渐渐的,她怀里撕心裂肺的哭声停歇了,湛湛望着那小人儿半阖的眼睫,微张的小嘴儿,咬唇笑了下,“兮兮真懂事,能听懂额娘的话,等阿玛回来了,咱们让阿玛好好夸夸你……”
就这样悠着哄着,她自己的思绪也跟着静了下来,惊惶,无措都沉入了心底。小孩子普遍都睡得不踏实,在梦里短小的四肢还会时不时的微微跃动着,牵动手臂脚踝的银镯子叮当作响,湛湛望着闵兮肚皮上的平安锁出了会儿神,再抬眉时,她的眼前迎来了清早的第一道晨曦。
她起身把闵兮放进摇车里,桂荣,茯苓俯首等她示下,这一夜整座王府震动,人心开始慌了,一时间失了气候。湛湛抬起下巴,轻轻挽鬓道,“去把我的朝服拿过来。”
桂荣一个愣怔,“福晋这是要……”她敛眸,抿唇匀了口气,纤细的锁骨微微起伏,下了决心道:“去救王爷。在这之前,我先带闵兮进宫认认亲。”
第86章 朱玉叠翠
湛湛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穿亲王福晋的袍服了,袍服上绣着八团彩云缉米珠的寿喜龙纹,指尖熨上去,是一种细腻扎实的触感。镀金点翠镶珠石的凤钿子戴在了头上,又佩戴了东珠耳坠。
她站在镜前望着,犹记彼时刚刚出嫁王府那会儿,吉服上的纹绣在她眼里是破碎迷离的,她总觉得那种石青缎绣的料子质地色调暗沉,穿上身有种不堪其重的感觉。事到如今反而有些念想,这身袍服是她身份的象征,她穿上就代表了诚亲王府的门面担当。
“我瞧上去怎么样?”她含着朱红的口脂问。茯苓上前摆正她领间的银镶石项圈,把接头尾部的两根橘黄的缎带捋直搭在她的燕尾下,点头一笑,“虽然这话不大合时宜,不过奴才发自内心的觉得,跟别人家王府的福晋比起来,只有您能把这身吉福穿的抱身儿,穿的出彩。”
这样的话犹言在耳,她记得诚亲王以前好像也这般夸过她,一年半载的日子过下来,她渐渐地喜欢上了这件从前对于她来说是束缚,如今是象征荣耀的袍服。
桂荣带着闵兮随她一起入宫,接她签子的是永寿宫,太后对于她的来访可谓是翘首以盼,从她们入了殿,太后就把闵兮抱在怀里不撒手,祖孙两人头抵头,模样甚是亲密。
湛湛笑道:“兮兮这孩子还是挺认生的,晚上闹起来除了我跟王爷,她都不让旁的人抱,到了奶奶跟前,却乐颠儿乐颠儿的,不哭也不闹。”
太后慈祥的笑,逗着闵兮道:“这就说明咱们家兮兮跟奶奶投缘对劲儿,是不是?”说着把闵兮佩戴的长命锁摆正,往下又看到小人儿手膊上的银镯子,便拎起下头垂挂的荷耦坠子看了几眼问:“这是哀家赏的那套吧?”
湛湛那边道是,她这边又看到了闵兮衣襟上别着一只翠缕双蝠的文佩,太后认出那是来自慈宁宫的赏物,看来她的这位儿媳为了今天入宫讨好她跟太皇太后的心意做足了准备。
“湛湛,”太后抬眼朝她看了过来,“你今儿是专程为允颀来的吧?算起来你这刚出月子,真是难为你了。”
一个宗室的亲王被宗人府扣押,这样惊天动地一件大事宫里应该是最早获悉的所在。然而太后却似乎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湛湛心生疑惑,双手叠在左膝蹲了个身,又用手撑着地完全跪了下来叩头,太后叹了口气,让周围的太监宫女们扶她,“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有什么坐下来好好说,又何必如此呢。”
她眼底湿润,却不允许眼角含着的泪坠落下来,“回额娘,奴才实在是没辙了,才想到进宫来找您来找皇祖母商量法子的。”
太后瞧那样子,心里噎得难受,她把闵兮交给桂荣,连带殿内的其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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