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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照疏影风临雪-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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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雪吓了一跳,差点跌个跟头,幸好被陆庭珩及时拉住:“你还没找到地方呢?”

府上一共七八名小孩子,过雪也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只是点点头。

陆庭珩见她急得泪珠直在眼眶里打转,那眸子大而黑亮,像小鹿一样,十分惹人怜爱,毫不迟疑道:“你躲在这里吧,我再去找地方。”

他极其利索地跳下来,从脚底拖着过雪爬上山洞,过雪不遑感谢,他就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

过雪蜷着小小的身子,窝在山洞里不敢做声,外面不时传来小脚“笃笃”的奔跑声,仿佛马儿的奔蹄一响而过,过雪抱住膝盖静静等待,时间一久,困倦就如潮涌一般开始席卷全身,她一点一点合上眼,竟是倚着石壁睡着了。

不知过去多久,过雪被一阵纷杂的脚步声惊醒,原来此时天渐黄昏,几名孩子早结束游戏,吃茶荡秋千去了,把还躲在山洞里的过雪遗忘得一干二净,后来岑海平发现过雪不见,惊动了府主,立即派家仆在阖府上下寻找,是陆庭珩突然想到那座假山,将情况告知,岑海平这才在山洞里找到过雪。

陆庭珩……陆家的六公子。

从父亲口中知晓到对方的身份,过雪仿佛懵了似的,呆呆看着少年脸上沐如春风的笑意,脑际不断回响着一个声音,是他,真的是他!内心好像掀开千涛万浪,整个人几乎快被那激动到难以自控的情绪湮没。

两家虽然常有往来,但独处的机会却很少,有回她换上男装,让小婢引开守门的婆子,偷偷溜出后门去,陆庭珩早早就在墙外接应,两个人一起跑到街巷上看杂技、走高跷、布袋戏……吃了许多小吃,玩得不亦乐乎,结果第二天,俩人因为吃坏肚子,俱闹了一场小病。

及笄后,过雪的生活出现了天差地别的变化,母亲难产去世,父亲卧病在床,那一年,陆庭珩总是借故到府上来看她,原本陆庭珩是打算等过雪及笄,就征求父亲的同意向岑家提亲,但那时过雪伤心郁郁,才一直迟迟未提。

十六岁时,陆庭珩趁着机会,私下来询问她,记得池上柳垂,花香蝶绕,她一袭繁纱碧衣,颜色雪洁,冰姿素雅,占尽春庭佳致,桥下翠叶流光,掠照过她的眼眸,也如水荷一般灵秀莹澈,撩乱人意,孰能不痴。

陆庭珩略含焦急的嗓音宛若笳鼓,随着暖风回荡耳畔:“过雪,愿与不愿,你总归回我一句。”

那时光阴静好,莺喉都透出哝哝情味,她一时羞见,脸藏扇中,低不可闻地念出一句:“细水流年,愿与君同,繁华落尽,愿与君老。”

原以为,这些遥远得都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而她,在两年前就已经死去,化成了行尸走肉,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早变得模糊,却不晓得尘烟旧忆,依然清楚如昔。

厨门蓦地被推开,过雪以为是丫鬟,回首时瞳孔一紧,岑倚风已经逼近跟前,搦了一只柔荑,将她按在墙壁上。

过雪脑子一团慌乱,呆呆瞪大眼,完全搞不清状态,岑倚风因身量极高,与她对视间不得不半俯着身,隽美如斯的脸庞一点点在她乌黑的瞳仁里扩大:“那副镯子,怎么在她手上?”

过雪思维混乱,急促地喘息两下:“什、什么……”

岑倚风冷笑:“我给你的东西,你都当成什么了?”

他浑身充盈着一股难以平复的暴戾,过雪腿脚发憷,直有些站不稳,那模样简直像被逼在角落受惊的幼猫,她满头雾水,只不断想着……镯子……镯子……那副镯子……

登时明悟,她抬头,正对上他一对深沉黑邃的眼眸,只觉是被吸入一片无穷无尽的夜穹中。

“那副翡翠镯子……是婴婴见了说喜欢,我才取下来给她的。”过雪唇瓣一启一阖,呼吸间,尽是两个人的味道,有些着急地解释,“哥哥给的其它饰物,我都有好生收起来,没有随意给人的。”

岑倚风面无表情,但锢紧她肩膀的手已经慢慢松开。

过雪搞不清他为何如此动怒,她一直认为他送给她的东西,就像打赏阿猫阿狗那样简单,他根本不会留心在意,可现在看来,他并不喜欢自己把东西给别人。

同往常一样,过雪赶紧揪下他的袖角,低低怯怯地认错:“哥哥,我以后不会了,只有这一次……”继而补充句,“如果要回来,我怕婴婴会难过的……”

岑倚风默不作声,从上往下看着她,那睫毛好似两片雪花,一抖一颤,那么脆弱,触及即落般,此际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急的,粉白的耳廓变得微微嫣红,像是被烘热的小巧元宝,愈发玲珑可爱,一缕缕芬香如来自幽谷,从鬓侧间散发出来,沁脾销骨,直叫人难以抗拒……

过雪被他堵住嘴,唇瓣上传来一片火辣辣的痛,好比油火煎熬一样,过雪想到这里是在厨房,生怕有人进来,捶打着胸口将他推开,哪知岑倚风眼睛里全是血丝,红通通地盯着她,好似她是个杀人凶手,迸射出强烈的痛恨与怨怒。

“安分一点,否则晚上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正在挣扎的过雪果然变得老实,头“咚”地撞上墙壁,被他按在墙上又啃又咬。

尘缘总如水2
那吻热烈到发狂,近乎把人吞噬一般,柔软的嫣唇遭受着似暴雨反复无情的蹂躏,已是红肿不堪,宛如蘸饱了血的菡蕊。

过雪玉颊涨绯,被他吻得上气不接下气,局促的空间,彼此紧密相贴的身躯扭拥在一起,热的快要俱焚燃烧。过去一会儿,岑倚风终于停下来,眼神中闪着骇人的光:“你心里还没忘记他,对不对?”

过雪缺氧似的猛喘了几口气,当反应过来他的话,眼圈竟依稀充红,竭力隐泪,但在他面前,仍是下意识地回答:“没有……”

岑倚风撩了撩她耳鬓的碎发,温热而缓慢的气息触及上她雪白的颈项,带着一种刀割的钝痛感,薄唇缓缓吐字:“你别骗我了,当我没有看到你们在亭子里眉目传情……”

尤其,尤其是陆庭珩当时看她的那种眼神。

他自嘲地笑了两声,又在过雪耳畔嘀咕一句:“你怎么可以这样……”合上眸,有沉沦的痛苦随之隐去,静静用鼻端嗅着她的发香。

过雪怔愣片刻,今天他无缘无故的发脾气,又讲些莫名其妙的话,当真叫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不知所措,突然想到还用小火吊着的粳米粥,惊呼一声:“啊,我的粥……”

她挣开岑倚风的怀抱,跑到锅前瞧了瞧,幸好没有糊底,赶紧用勺子搅拌几下,发现岑倚风仍旧站在背后,不禁开口:“哥哥还是先回去吧,这里又闷又热,也没个地方坐,万一弄脏衣服就不好了。”

她围着襜衣,不时用勺搅着粥,锅里的热气烘得她额角渗出汗珠,便以左手揩了去,衬着明丽如珠的眉目分外宁详,好似一个温婉贤惠的妻子,在家中生米煮饭,等待丈夫的归来。

岑倚风看得一阵出神,几步趋前,从后轻轻环上她的腰。

过雪动作滞住。

他不出声,只是把头埋进她的发香间。

过雪神经绷紧,抿了抿唇,唤道:“哥哥……”

“你还会煮粥呢?”他问。

“嗯……”过雪低低一应。

“以前怎么没见你做过?”

“家里有厨子,手艺都比我好。”

“哦……”他仿佛糊涂了。

过雪被他勾起以往的旧事,不由自主地讲:“那会儿我生父病逝后,娘为了养活我跟婴婴,每天都要给那些富人洗衣服,而我就留在家照顾婴婴,给她做饭煮粥……”

日子过得格外艰苦,有时甚至难以温饱,婴婴经常饿的哇哇大哭,她哄着妹妹,耳边听到母亲不止一遍地跟她说着:“过雪,这样的苦日子,娘是真的不想再过了,不想再过了……”

直至有一天,有名陌生男子找到她们,母亲瞧见他,表情震惊不已:“是你……”

“僖僖……我知道他已经死了。”男子锦衣华带,通身琳琅佩玉,一瞧即知是非富即贵的人物,“这些年,我一直在打听你的下落。”

他牢牢锁视着母亲,目光炽浓深情,仿佛寻回失散多年的宝物:“僖僖,跟我回去吧,当年我们就错过一次了……我知道,你们现在的日子并不好过……”

听她提起以前的事,岑倚风环在腰际的手倏地一紧,接着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松开,最后,居然一语不发地离开了。

过雪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却琢磨不出原因,不过他一走,心里着实松口气,煮好桂花粥,她回到岑婴宁的房间。

岑婴宁小脸有点惨白,倚靠床头,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小几。

“怎么了?”过雪察觉不对劲。

岑婴宁凝固的眸光一破,小声嗫嚅道:“姐姐……我刚才一不留神,跌了一跤……”

过雪吓的连忙放下碗盏,朝她胳膊腿脚上打量:“怎么回事?有没有伤到哪里?

岑婴宁摇摇头:“我没事……可是……镯子摔碎了……”

过雪往小几上瞧去一眼,含笑安慰:“碎就碎了,你无恙就好,怎么身边也没个丫鬟伺候?”

“是我想一个人呆着,就把她遣出去了。”岑婴宁又急又愧,拉扯她的衣袖,“姐姐,怎么办呢,这镯子是姐姐给我,如今却坏了一只。”

过雪覆上她的小手,轻柔地拍了拍:“没事,回头我带到珠宝斋,看看能不能修补好。”同时庆幸没有被岑倚风知道,赶紧用帕子将残碎的玉镯包裹好,塞进衣襟里。

晚膳在厅堂进行,因今天岑倚风与过雪在场,岑婴宁格外开心,饭量比平时都多出大半碗,过雪原本还有点担心,岑倚风脾气阴晴不定,当时在厨房他显得不悦,生怕他会一走了之,但还好,一顿饭总算风平浪静的结束。

********

夤夜,衣衫委地,帷幔深护,床榻吱吱作响。

过雪跪着身,两只手紧紧抓住床头的围栏,岑倚风正不断地从后猛推急抽,几乎要撞断了那不盈一握的柳腰。

过雪咬紧唇瓣,浑身香汗淋淋,直恨不得要哭出声来,她都不知道他这是第几次了,本以为今天从坞怀巷回来,他能饶过她,可惜大错特错,他从天色入幕就一直拼命地折磨她,仿佛有什么情绪在逼着他发狂,体下进进出出,是无法纾解的欲望。

“哥哥……不要了、不要了……”过雪呜咽哀求,背后那每一次顶撞,就犹如一柄利剑穿透五脏六腑,直抵喉咙,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粉身碎骨的。

黑暗里,看不清岑倚风的表情,唯独动作剧烈。

过雪苦求连连,娇躯不受控制地颤晃,在她快要化成一滩软泥时,岑倚风终于将她翻过身,抱在怀中继续颠簸起伏,寻着她花瓣般芬芳的唇缠绵热吻。

“抱紧我……”一贯冷静带磁的嗓音,也染上了三分黯哑。

过雪早就意识迷乱,听到他说,伸出玉臂攀上他修白的颈项。

岑倚风又狠狠咬下她的唇,在体内愈发纵欲,驰骋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猛一顶动,送她上云端。

被岑倚风一连折腾了三个晚上,过雪全身的力气好似荡然无存,这段日子只想躺在床上,根本不愿动弹。

冬袖端来炖好的红枣乌鸡汤,过雪一小匙一小匙地喝着,风从西窗的帘子外吹来,拂去脑门上微渗的热汗,隐隐有零星轻影飞过窗棂,落在石阶上,原是残花孤叶,这才恍然,夏已褪,秋渐凉了。

过雪的小日子一来,可算能暂且逃脱魔爪,不过叫她羞面发红是,每当这种时候,岑倚风总能准确地避开,显然在这等私事上,他对自己也是了解得一清二楚。

闲闲懒懒地在家歇养近半个多月,过雪掀开床帏,起了个清早,坐在镜台前,任由冬袖执着犀角梳,慢条斯理地捋过浓如黑玉墨云般的长发。妆成时,镜中人素面轻髻,身着罗裙,耳鬓间簪了一朵新掐的白芙蓉,花光清透,犹带水露,衬得那眉目皎华,莹然风骨,雪魄之美,胜世绝俗。

过雪前往静仁院时,正巧家仆打开帘子,岑绍良从内出来。

“二姐。”岑绍良嘴角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笑起时,总透出几分憨纯青涩。

过雪知道岑绍良同自己一样,有晨昏定省的习惯。发现他脖颈上有两三道清晰的挠痕,不禁一惊:“爹爹他又……”

“嗯……不妨事的。”岑绍良怕她担心,只好老实承认。岑海平精神大受刺激后,性格变得越发像小孩子,如今一听吃药,就又吵又闹,喂起来十分费劲。

过雪劝道:“三弟,爹爹人现在糊涂着,喂药的事,以后还是交给下人们做吧。”

听此,岑绍良眼圈一红,泫然欲泣:“可是爹爹病成这个样子,我、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过雪知道他是个温顺孝顺的孩子,自打岑海平病重以来,都是由他亲自下厨,辛辛苦苦的煎药送药,早晚定省,不曾间断,过雪本欲安慰他几句,不晓得被他一语所触,也禁不住黯然神伤,难发一言。

岑绍良显然意识到自己失态,擦擦眼角,赶紧恢复一脸笑意:“二姐,那我先走了,你进去看看父亲吧。”

过雪点点头,这才进了屋,闹过一阵后,岑海平正躺在床上被一名侍从哄着喝药,看到过雪,高兴地唤她僖僖,过雪强颜欢笑地坐下来与他聊天,但大多是自顾自说,陪岑海平呆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小姐今天要出去吗?”冬袖听出她的意思。

过雪颔首,让她命人准备马车。出了岑门府邸,马车一直行到雀羽街,这雀羽街属韶州的繁华地段,两畔是鳞次栉比的高档商铺楼阁,最大名门商铺皆聚集在此,街道上富贵人家的油壁香车往来穿梭,而这里,几乎随处可见岑家的产业。

马车行到一家珠宝斋,过雪立即被奉以贵客请入,伙计沏好茶端上来,掌柜十分客气地问:“岑姑娘有什么需要的?”

过雪递上一枚锦盒,打开里面层叠的粉香绢片:“这镯子,还有办法补救吗?”

掌柜眯起眼,仔细端详一番:“碎损的厉害,怕是没有法子,况且碎了的镯子也不吉利。”

过雪听说没有法子,大吃一惊:“怎么会……只是不小心摔碎的。”

掌柜见她外行,也不跟她计较,笑笑:“姑娘这是不相信我的眼力。”

过雪本以为金镶玉补一下就能好,却没料到这么严重:“我这镯子本是一副,如今坏了一只,还能不能再配一个同样的?”

掌柜道:“岑姑娘不知,像这般极品的翡翠玉镯也只有这么一对,姑娘如果喜欢,我这店内还有几款可以供姑娘挑选,色泽虽不及这祖母绿色,但绝对是百里挑一的精品。”

过雪一瞧价格,俱是不菲,看来岑倚风给她的那副镯子更是价值连城,真要买个相似的,恐怕她的私房钱远远不够。

过雪只好放弃,一侧头,发现旁边有名年轻男子正盯着她瞧,尽管过雪头戴帷帽,白纱覆住半边容颜,却掩不住那姣好的下颌弧线,以及白得国色天香的肌肤,实在惹人遐想万分。

冬袖瞧他盯着自家小姐目不转睛,出口一啐:“呸,哪里来的登徒子,好不害臊。”

年轻男子方才醒神,脸竟尴尬地红了。

尘缘总如水3
“走吧。”过雪不愿久留,赶紧带着冬袖离开。

那年轻男子见状,居然也从后一直跟着她们至门口。过雪心里发慌,莫非真在大白天的碰到登徒子了?好在马车就停靠街畔,下意识加急脚步。

年轻男子见她要登马车,忽然出声喊道:“等一下!”

冬袖迅速朝车夫递个眼色,那车夫身强体壮,把袖子往上一撂,宛如铜墙铁壁一样挡在跟前,冬袖柳眉倒竖,戟指指去:“你是何人,老跟着我家姑娘作甚?”

年轻男子瞅这架势,方知他们是误会自己了,刹住脚步,焦急地问:“敢问车驾上的可是岑家二小姐?令尊乃是韶州赫赫有名的巨贾岑老前辈。”

过雪闻言,扭转身形,慢慢踱下了脚凳:“正是家严。”

年轻男子喜不自胜:“这么说来,姑娘真的是二小姐了?”

过雪眉心微锁,谨慎地点点头。

年轻男子似乎高兴得不知所措,赶紧躬身一揖:“在下适才孟浪,还请二小姐莫要怪罪,在下姓田,单字一个铭,两年前家道中落,穷困潦倒,只能露宿街头,幸得姑娘一饭之恩,重新振作,如今在溪水镇开了间小匹头铺,生意尚算兴隆,对二小姐当年恩惠,一直没齿难忘。”

过雪张口结舌。对方所说倒是确有其事。以往她途径之处,但凡看到街头有饥荒挨饿的灾民,因心生不忍,总会施舍救助,至于眼前男子,或许曾经真的对他有过施恩之举,但过雪自己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过雪奇怪:“田公子是如何认出我的?”

田铭腼腆地笑了笑:“方才听那掌柜称呼二小姐姓氏时,我就忍不住多加留意,二小姐的身量气度,与我记忆里两年前的样子并无太大差异……”

他说得诚恳,话语间又似乎夹杂着一股殷殷深情,害得过雪玉颊莫名燥红,不知该如何开口。

倒是田铭主动问及:“二小姐是来挑选首饰的?”

过雪言简意赅道:“看看而已。”透过薄纱,见他翠石佩身,缎衣锦带,一派小富之态,沉吟片刻,问,“田公子既在溪水镇,此番到州中可是来做生意的?”

田铭听她声音柔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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