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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照疏影风临雪-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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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岑倚风又面朝戏台上,恍若未睹。


何人梦寐求2

日子如熬地过去半个多月;过雪见不着陆瑾涵,也打听不出陆庭珩的任何消息,只当对方十之八…九是出了事,整日心神不宁,半夜做梦醒转的次数逐渐增多,她动辄梦到小时候,她拉着陆庭珩在綵州看花灯逛花街的情景,可画面紧接一转,又看到陆庭珩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任她怎样呼喊也一动不动,她颤巍巍地伸手;触及他的鼻尖;发觉早没了呼吸。(GUanM。O)

    过雪满头大汗地惊醒;从床上坐起身,像缺氧的鱼儿,大口大口喘着气。

    “做噩梦了?”岑倚风的声音忽从床畔低幽幽的传来。

    过雪冷不丁打个激灵,微侧首,发现岑倚风居然就坐在床边的绣墩上,安静得跟个幽灵一样 ,也不知道他是半夜何时来的,那张脸容藏在黑暗里,难辨神色。

    他到底来了多久?又看了她多久?过雪忆起之前的梦,她在梦里不停唤着陆庭珩的名字,而现实自己有没有胡乱呓语地喊出声?想到岑倚风在场,不免有点毛骨悚然。

    “哥、哥哥……”过雪热汗未褪,又渗出一身冷汗来,口齿不清道,“哥哥怎么……来了……”

    岑倚风从袖中掏出一方绢帕,慢条斯理的替她拭掉满头的汗粒,柔声细语地讲:“没事就想着过来了,是不是吓着你了?”

    过雪一阵心虚,赶紧摇头:“没、没有……”

    岑倚风扶着她躺下,细心地替她掖好周边被角,随即俯首,蜻蜓点水地吻下她雪白的额头,又用唇爱缠地刷了刷她的唇瓣:“你睡吧。”最后离开房间。

    过雪被他异样的举动搞糊涂了,这一晚自然没再睡着。

    天空飘起鹅毛飞雪,仔细瞧来,足有铜钱大小,贴在窗纸上,像是漂亮的剪纸小花,残留开一点点洇化开的水晕湿痕,记得在绛雪阁的时候,那里的雪也是连绵不断,总带着几分柔美缠绵,而韶州的雪却是又疾又密,时如琼玉碎乱,时如羽絮纷淆,时而随风共舞,时而崩塌骤降,天地之间尽是眼花缭乱的白,几乎让人有种错觉,这场雪会永无止境地下下去。

    因大雪的阻扰,使得那些上流贵族的社交活动也只能暂缓,失去消息来源,过雪在屋里足足闷了三天,虽说足不出户,人却无端端地消瘦起来,饭食难咽,打不起精神,有了上回的前车之鉴,冬袖不免就留了心眼,把她伺候得谨慎仔细,私底下更是看得紧紧的,殊不知过雪日渐削瘦的原因,完全是她自己忧心导致。

    这日从静仁院定省回来,过雪在长廊里踱行,只瞅着外面飘舞的雪花,跟挦绵扯絮一样,仍在没头没脑地下着,望得久了,眼睛里都失去其它颜色,只剩下这一片单调的白。原来这个冬天,也是意外的长。

    两名闲来无事的小婢躲在廊角下窃窃私语,刚巧过雪经过,她们赶紧侍立站好,垂首唤道:“二小姐。”

    过雪对待下人一向不拿架子,更不苛求,偶尔看到打盹偷懒的小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是以阖府里的家仆都很喜欢这位二姑娘,觉得她为人亲善,又好说话,有些在其他主子们面前拿捏不稳的话,在她面前却敢讲。

    “二姑娘,方才……”名唤梨樱的小婢刚开口,就被旁边的枕童用胳膊肘撞下。枕童是府里新来不久的丫鬟,对府上几位主子不太熟悉,行事难免拘谨小心。因此梨樱瘪瘪嘴,觉她大惊小怪,但话音却是止住了。不过这讲到一半的话,反倒更引人注意。

    果然,就听过雪问:“怎么了?”

    梨樱如实交待:“二姑娘,是我方才听看门的武顺说,今天一大早的,咱们府邸门口就站着名男子,您说这大雪天的,就他一个人站着,奇不奇怪?”

    过雪听她所述,还当是沿街流浪的乞丐:“那你再让武顺出去瞧瞧,如果那人还在,就先把他带到府里来,给他添些衣物供他温饱,绝不可恶言恶语的将人撵走,你只说是我吩咐的便是。”

    梨樱闻言,才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那人的情况跟二姑娘想的不一样,听武顺说,他穿戴整齐,似乎还挺讲究,而且他只是离府远远的看着,也不靠近,手里举着把伞,一直眼巴巴地盯着咱府门瞧,奴婢倒觉得,他是不是想找什么人……而且,武顺、武顺还说……”这回她没敢一口气说完,有些犹豫,最后一字一句斟酌地讲,“武顺说看那人的身量气度,总觉得有几分面熟,挺像是……陆家的六公子……”

    她话一脱口,过雪身形明显晃动下,被冬袖从旁搀扶住,她就跟受到某种刺激般,呆呆盯着梨樱,脸白得仿佛廊外漫天纷飞的雪,近乎透明。

    瞧她这般,梨樱以为自己这回说错了什么话,吓得懊悔不已,尔后听冬袖惊呼一声“二小姐”,过雪已是疾奔而去。

    过雪简直跟疯了一样,一路拼命地往前跑,斗篷被寒风呼呼刮起,凭空飘得极高,宛若蝶儿灵动的羽翼,冬袖追不上她,只能从后焦急地叮嘱,“二小姐,地面雪多,仔细脚滑!”

    过雪直奔岑府大门口,守门的两名家仆远远看到一抹纤细如蝶的身影在风雪里渐近渐清,直至瞧清是她,当是出了什么大事,显得惊慌无措:“二、二小姐……”

    这一番跑下来,过雪面色彤红,呼吸急遽,一对秋水双眸里浮光激荡,似要哭泣一般,吐字断断续续:“开……门……快开门……”

    家仆不明所以,忙按她的吩咐将门打开,只听得几声沉闷响动,外面的景致从门隙间一点点扩大,过雪目不转睛地直视前方,整颗心几乎吊到嗓子眼,难以呼吸。

    朱漆大门被完全打开,岑府门前的空地上铺着厚厚一层积雪,两尊石狮子也被大雪覆盖住了大半个样子,四面静悄悄的,漫天雪光纷飞,俱是白茫茫的一片,而眼前,哪有半点人影?

    过雪缓缓踱下台阶,有些怅然若失地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恍若一具泥塑雕像,孤伶伶的立在冰天雪地间,耳畔,只有瑟瑟风响,仿佛是谁呜咽的哭声。

    心就像从高高的山顶坠落谷底,碎了,也平静了,过雪胸口的强烈起伏慢慢恢复平缓,她漫无目的的视向前方,心里不禁反问着自己,那个人,真的是陆庭珩吗?如果是他,为何他会一个人站在岑府门前?为何他来而不入?为何他只是眼巴巴的望着?这么大的雪,他来了多久?他站了多久?他的身子好了没有?天寒地冻的,他会不会又生了病?

    过雪入了魔障似的,不停的想,不停的问,原地纹丝不动,仿佛要这么一直站下去,站到雪停,站到自己冻死。

    “二小姐,天这么冷,咱们还是进去吧!”她头发上覆了薄薄的一层雪屑,脸庞也失去血色,像敷上惨白惨白的蜡,冬袖急着掸去她发丝间的晶雪碎渣,她身子骨素来羸弱,这般吹风受冻的,生怕又为此害了病。

    在冬袖一遍遍的呼唤下,过雪睫毛微一抖动,回过神,终于挪身往府邸走去,步履有些僵硬,每一下都好似举步维艰,冬袖过去扶她,她却固执地推开,迈上台阶时,两腿不知怎么就是一软,外加地面凉滑,突然重重摔了一跤。

    “二小姐!”冬袖疾呼上前。

    过雪跌在地上动弹不得,恰好撞着石阶边沿,膝盖处传来火辣辣的痛,与布料摩挲相触,带着黏湿感,怕是肌肤破了血。

    冬袖搀扶她起身,一瞧她走路艰难,就知道是哪里伤着了,与另一名小婢左右搀着她回到花笺居。

    待掀开衣裙,果然见那两腿膝盖上裂开两道血淋淋的口子,过雪的肌肤十分白皙,为此那两条血口子在长而纤细的玉腿上显得尤为突兀,可谓触目惊心。

    冬袖赶紧为她上药涂抹,嘴里禁不住讲:“还好只是伤着膝盖,二小姐心底就算有再焦急的事,也得爱惜好自己的身子啊。”

    过雪倚在软榻上,像个木人一动不动,耳畔响着冬袖一连串念叨,何尝不知她是怕照顾不周,惹来岑倚风的责罚。而想到岑倚风,想到这个人,过雪莫名就生出一股厌倦的情绪来。

    冬袖见她眉额微蹙,双眸迷奚,神态仿佛不耐,又仿佛倦怠,终于闭嘴噤言,过会儿,过雪依旧不理不睬,冬袖自知留在这里是碍她的眼,寻个借口:“我去吩咐下人,给姑娘熬碗参汤来。”

    过雪默不作声,冬袖只好退下。

    此刻过雪心里分外混乱,只想一个人静静,不料听到冬袖走到门口时,突然朝外唤了声:“少主。”

    过雪眼皮子蹭的跳动两下,没料到岑倚风这个时候会来,如今她满腹心思都牵挂在陆庭珩身上,反而最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

    躲也不是,迎也不是,过雪干脆阖上眼,佯作熟睡。


何人梦寐求3

岑倚风进来时;步履极轻,害得过雪几乎以为冬袖适才那一声“少主”;不过是自己产生的错觉。直至闻到空气里那一缕熟悉的名贵熏香;才知道真的是他。

    岑倚风坐在榻边,也没吭声;许是当她真的睡着了,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接着又将她的裙摆一点点往上掀开。

    过雪暗自倒吸口冷气,以为他要行那种事,但裙摆只掀到膝盖的部位就止住;他仔细瞧了瞧;少顷放下来;还不忘替她整理好裙边。

    看来跌伤的事他是知晓了,过雪一只小手转而被他执起,在掌心里轻轻把握一阵儿,最后可能坐久了也觉得无趣,起身离开。

    过雪没再听到动静,慢慢睁开眼,一侧脸庞,发现靠枕边放着一枝新折的红梅,幽芳沁脾,那浓艳的颜色,恨不得能灼烧人眼。

    过雪意外他会折花给自己,素指有些发颤地握着那枝红梅,心头乱得像千丝万缠的缫丝机,想着若不是他……若不是他,她与6庭珩之间,又岂会变成如今这样?

    那红梅顿时毒了眼,被她随手弃在地上。

    过雪从软榻坐起,刚一直腰,突然看到前方有道人影,刹时如剑穿心,完完全全僵住了。

    原来岑倚风没有走,立在原地,正不动声色地瞧着她,他手上捧着条薄毯,恐怕是取来打算给她盖上的。

    过雪张大嘴巴,像个哑巴似的,根本不知该说些什么。

    岑倚风冷笑一声,不待过雪启唇解释,已经将手里的薄毯甩到地上,过雪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或者上前给自己一巴掌,她都理解不了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心都吊到了嗓子眼,但岑倚风没有,他只是一言不发地走了,最后过雪听到房门“哐啷”一响,是被他一脚用力踹开的声音,吓得她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

    岑倚风一走,冬袖就畏畏缩缩地进来,顾视四周,并没想象中的惨状,跑到她跟前:“二小姐……少主他、少主他……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过雪回答不出,小脸煞白,喘着气,仍未从惊惶中回过神来。

    “没、没事……”她只觉头疼欲裂,不能思量,在冬袖担忧的注视下,一瘸一拐地走进内室,躺在床上不再作声。

    接连几天的大雪,可是闷坏平素喜爱玩闹寻乐的韶州豪门贵族们,因此雪一停,立马就寻起相聚的由头热闹起来,过雪也应邀参加每年举办一次的梅花社,最叫她惊喜的是,这回看到6瑾涵也参与其中,只瞧她红光满面,言笑晏晏,看上去竟是精神极好,过雪心中蕴着千言万语,却只能巴巴看着她被诸名贵妇围绕其间,寻不到单独谈话的机会。倒是6瑾涵瞧见她,主动过来打招呼,激动得过雪眼泪直快迸出来,几乎无法言语:“涵姐姐,我……我……”

    她像是遇见久别重逢的亲人,眼圈泛红,含泪欲泣,6瑾涵牵起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知道你心中惦记着我,瞧瞧,如今不是没事了。”

    她笑容温和亲切,让人在隆冬也感觉到一股出奇的暖意,过雪直视她的眼睛时,恍然间明悟,原来6瑾涵已经知道她的想法,这是暗示性的告诉她,庭珩已经没事了。

    过雪表情一下子怔住,嫣唇半启着,良久吐不出字,反倒6瑾涵注视她的目光有些复杂,明暗交错,流露更多的却是怜惜:“过雪……”

    后面想说什么,却化作一缕叹息,很快,瑾涵就被几名贵妇招呼走了。过雪站在角落,只觉心情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尽管没有看到6庭珩,但6瑾涵方才那番话,着实让她服下一记定心丸,多日来的担忧牵挂卧不觉醒,仿佛积聚的霾云终于从心底一点点弥漫散开。

    过雪因极少参加这种贵族社圈,也不像岑湘侑一样结识许多千金闺友,处在这群千娇百媚中,总有点束手无策的茫然感,好在有人主动跟她攀谈,说起来,今日出席这梅花社,除了得知到6庭珩的消息外,更让过雪获得一份意外之喜,原来与她交谈的这位周府三小姐,也是富贾之女,家中做的是珠宝生意,她与过雪年纪相仿,但一年前就已经嫁人了,但二人一经交谈,颇感亲切之意,再加上周府三小姐也有弟弟妹妹,聊得更为投机。

    过雪了解到周府三小姐的这位五弟,比岑绍良要大一岁,是在周府颇受宠的四姨娘所出,性子温和谦礼,如今也到了该娶亲的年纪,只是婚事还没个着落。

    过雪听得十分留心,毕竟她一心想给婴婴找个好婆家,当然也不轻信对方的一面之词,回府之后,就派人仔细打听,得知这位周五公子,果然性格和气,就是胆子有点小,据说儿时受过雷惊,至今一听到雷响,就躲到床上捂耳蒙被浑身抖索,惹来不少千金小姐的耻笑,这也是周五公子迟迟娶不上媳妇的缘由。其实这一点过雪倒不觉如何,从小到大谁没个三怕五怯的,况且周五公子待下人极好,说明品性不差,又不纨绔花心,四处招蜂引蝶,婴婴嫁给他,肯定也不会吃亏受苦。其实过雪心里早有打算,婴婴体弱多病,生孩子便是件致命的事,那些注重多子多孙的名门士族想来是不愿意的,试问谁肯娶个病秧子当媳妇?尽管周五公子有缺点,但如果真找个样样俱强的男儿当夫婿,只怕反会嫌弃婴婴病怏怏的体质,日后再纳几房姨娘跟婴婴争宠,以婴婴这种文弱的性子哪有胜算可言?是以说周五公子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家境殷实,他的姨娘受宠,做人不用低三下四,婴婴嫁过去也是正室,况且看在岑家的面子上,日后必定会善待婴婴。

    过雪越想越觉得这门亲事不错,至于婴婴愿不愿意,这次过雪的态度却是出乎寻常的坚定,她年岁还小,哪懂什么情爱,现在不过是对自己太过依赖,有朝一日总会离开她的……况且感情需要慢慢培养,她嫁过去,那人待他好,就像两股河水交汇,彼此自然而然就融洽亲密了。

    总之,只要婴婴嫁了人,找到好归宿,过雪这心里才算是彻彻底底的踏实。可惜她也明白,即使她设想的再好,再周全,倘若过不了岑倚风这一关,一切都只是水中泡影。

    上回岑倚风愤然离去,过雪就知道自己触怒了他,偏偏一想着6庭珩,她就百般不愿再看到他,心里或许有怨有恨,又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心虚害怕,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岑倚风之后还没甚表示,反倒她自己借着腿伤,一直躲在花笺居里用膳,岑倚风自然没再半夜里出现过。这些日子,他们二人连面都不曾照过,但过雪已经感觉与他的关系好似是降到冰雪谷底,冷得融化不开。

    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过雪没有办法,即使不愿见到对方,但为了婴婴的亲事,她也必须要在岑倚风面前低声下气的做人。

    过雪磨磨唧唧了一两天,终于决定晚上去找岑倚风,经过园子的时候,恰好碰见岑湘侑,岑湘侑淡淡地与她打声招呼,便领着小婢离开了。说来也怪,之前她为庭珩的事有求自己,过雪本以为她俩在这件事上起码是一条心,关系比起以前能更亲近些,却不晓得岑湘侑打从得知庭珩没事后,态度反而一改冷淡,让过雪不知自己又在哪里得罪了她。

    晚上,过雪先派冬袖打听岑倚风是否在墨园书房,当确定人在后,便命冬袖提着那一盅熬好的燕窝,朝书房行去。

    冬袖走在前方,另一手替她挑着灯笼照明,四下漆黑,岑寂无声,夜风拂来,树影摇乱,只觉周遭似有鬼魅游离,过雪瞧着那灯笼打照地面,一点点往黑暗里晕开橘红色的光芒,脚踩在五彩碎石铺就的甬路上,有些冰凉硌脚,通往书房的这条路,每每走来,总让人觉得格外漫长。

    “二小姐。”进入墨园后,江轲适时出现。

    通常他一在,就表示岑倚风此刻不愿被人打扰的意思。过雪却明知故问:“哥哥还在忙吗?”

    江轲居然迟疑片刻,摇摇头,“少主心情不好。”这便是明面提醒她,进去也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

    但过雪今夜既然决定来,自然做足心理准备:“他是不是不肯见我?”

    江轲倒没料到她开门见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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