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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雪-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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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你的竭尽全力,又是为了什么?”
玄远听得张口结舌,没想到智比他还会绕弯説话,话锋一转便立即接连发问,而且问得还都是刚才自己口口声声想要试探的,他楞了片刻,苦笑道:“看来为人还真是不能张扬,我今日不过稍稍试探,就被智王认定是个大有来头的人,这可真是有diǎn冤枉。”他有些无奈的看着智,心知智故意问起他的从前是在回敬自己方才的试探,而他想试探的事情此时已多半得知,又深知智是个比传闻中更有心计的少年,若再绕着弯説下去,説不定就会弄巧成拙,不等他试探透彻,反会被智识穿他此来的真正用心,但他的过去乃是绝不愿意让人知晓的秘密,暗叹了口气,陪着笑脸道:“智王,我看这从前之事就不必再提了吧?若我刚才有得罪之处,还请智王大人大量,放我一马。”
“你説不提,那便不提。”智平和的diǎn了diǎn头,“你的过去,我虽然很有兴趣,但却也不急于此时探知,已经过去的事情,既已过去,就不必刻意再提,对吗?”
玄远苦笑diǎn头,“智王所言甚是,当年之事,确实不必再提。”
耶律明凰见智几句话便问得玄远无从应对,再不敢重提当年旧事来搅局试探,之前咄咄逼人的气势瞬间大减,她顿时笑靥如花,得意的笑道:“原来你也知道旧事不必再提,刚才怎么喋喋不休的説个不停?看来你真的很顾忌被人知道你的过去,玄远,我也愈发觉得你来历奇怪了,你不掩饰自己对辽国的敌意,对我辽人成见极深,却先和拓拔战暗中往来十几年,又要助我复国,这样的行为,着实令人生疑,説你是墙头草,你的胆子倒还真大,可若説你是一心为了中原,这才与虎谋皮,看你言行,又不象是这等人。”
玄远听耶律明凰问得尖锐,哪敢接口,嘿嘿干笑了一阵,“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又苦着脸作揖道:“玄远愚鲁,竟在智王面前卖弄心机,实在汗颜,公主,智王已答应不再提起旧事,先前失礼处还望公主莫再追究,大家互相试探了多时,也该好好谈谈正事了吧?”
耶律明凰被他故作可怜的神情逗得一笑,又欣喜智替自己挽回颜面,也不以为甚,娇笑道:“好,那就谈正事,説吧,你准备与我怎么合作?一座城池,能值几何,你这位商人该比我更清楚吧?”
耶律明凰应得爽快,玄远一时间反倒有些不知从何説起,自己费尽心神绕弯试探,但真要説起合作事宜,三言两语便可説完,但听耶律明凰的意思显然已答应事成后给他一座燕云城为谢礼,玄远不敢怠慢,整了整思绪道:“合作之事,如之前所言,除了这一批的军辎,每月十日,我都会再往幽州送入同等数量的辎重。”他向一旁的管家忠源一指,“若我有事难以抽身,我这位管家也会在每月十日前替我押运货物来幽州。”
“每月一批同等数量的军辎?都能在每月十日送到?”虽然玄远方才已説起过这些条件,但此时重提,却多了几分郑重的味道,所以耶律明凰也问得详细。
“是,军辎数量都以这批为准,只多不少。”玄远答道:“除非拓拔战大军围困幽州四门,否则每月十日之前也必将军辎送入城内。”
耶律明凰想了想又问道:“每月一趟那可是一笔大数,玄远先生,你能支撑得住?”
玄远道:“只要公主一月未能复国,我便送一月军辎。除了这固定送来的军辎,若公主另有需要之物,只需一声吩咐,玄远也会想方设法为公主送来。”
“这句的分量可有些重了。”耶律明凰微笑道:“只要是我需要之物,你都能送来?玄远先生,你清楚你许下了什么吗?”
“我很清楚,这也是我向公主表示的最大诚意。”玄远道:“凡公主所需,无论是人是物,玄远必会罄尽全力找来。”
“是人是物?”耶律明凰有些奇怪,“什么意思,你能给我送人我来?我现在最需要的便是军士,难道你还能给我送支大军来?你有这本事?”
“送支大军来我当然没这本事。”玄远笑了笑道:“凑上一支两三千人的精锐,为公主打个先锋,押押粮草的本事,玄远自认还能做到。”
“不错,你每月押送军辎往来,手中必有一股实力。”耶律明凰也笑了笑,两三千人的军伍她虽不放在眼里,但战事吃紧时,能有一支精锐来分倒力,她也颇为欢迎,而且这两三千人正在她能包容的人数之内,就算玄远把他们全部派入幽州,她自信也能凭幽州军把他们牢牢控制在手中,否则玄远真凑支数万人的汉军过来,她倒还真不够放心让他们进城。
耶律明凰很满意玄远的分寸把握,又笑着道:“如果我与拓拔战这一仗长年累月的打个不休,玄远先生,那你可真要倾家荡产了。”
玄远诚声道:“既已决意与公主做下这趟买卖,我自当全力以赴,其中难处,公主只需体谅,却无须为玄远的,一座城池,价值几何,玄远很清楚,也不会令公主觉得亏蚀。”他笑了笑又道:“生意人丑话説在前头,公主复国一事若有挫折,可以有种种原因,但绝不会是挫于玄远的军辎供应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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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辽汉之约(四)()
日期:11月12日
战国雪第五十一章:辽汉之约(四)
听玄远説出这句虽不算吉利,却透着傲气和诚恳的话,耶律明凰丝毫不以为忤,反欣赏的看了玄远一眼,“很好,这句话虽有些刺耳,但很中听,我很喜欢听到这句信心十足的话,你有诚意,我也会投桃报李,复国之后,燕云十六城,任你选一座为谢礼。”
“多谢公主。”玄远向耶律明凰躬身一礼,又向智伸出右手,“智王,合作之事都已谈妥,皆大欢喜,可肯与我击掌为誓。”按理他应与耶律明凰击掌为约,定下绝不背弃的盟誓,但耶律明凰乃是女子,男女授受有别,他也不愿唐突这位倾城风华的公主,因此他便向智伸出了手。
智看了他一眼,慢慢走上几步,却未立即伸手,口中道:“玄远先生,一年之内,辽国这场内乱必会结束,你——只需供给幽州一年军辎即可。”
见智似乎没有击掌立誓的意思,又説出一年平定内乱的话,玄远楞了楞,随即笑道:“一年平乱?智王好信心,玄远佩服。”顺着智的话説了一句,却显然只是在敷衍,玄远便沉吟不语,智这一年之约令他很不以为然,因为他非冲楚拓拔战的实力,也认为当世绝无人能在一年之内就可灭掉拓拔战的黑甲骑军。智有信心对抗拓拔战虽是好事,但想在一年内就打败拓拔战却似乎太过乐观,而这种乐观也许能短暂的激起士气,却会因此疏忽了拓拔战的强大,在一战失利后导致全军士气崩溃,而这样便会使他决心在辽国这场内乱中扶植耶律明凰的真实目的受损,所以玄远迟疑片刻后,还是笑嘻嘻的道:“生意人讲究个信字,玄远既已把注压在公主身上,便不会心疼那些阿堵物,智王也不必为我省钱,玄远虽不是家大业大的富豪,但即使这一仗拖上数年,也还能周旋得过来。”
“一年之约,并不是我太过自信。”智听出了玄远的话中之意,“人心厌战,这场内乱拖得越久,便会使辽人对皇上和殿下的忠义越淡,也会对拓拔战越有利,而且旷日持久的征战,只会让更多的无辜辽民卷入战祸,而对于那些迁入辽境的汉人,也是再添磨难,玄远先生,你从中原而来,该知道百姓所受之苦,这样的乱世,能少些人卷入也是好的,所以一年之内,我们必须和拓拔战分出生死。”智忽然笑了笑,又道:“当然,拓拔战也不会给我们拖延时日,积攒实力的机会,他急于称帝的野心,你很清楚。”
“原来一年之约,还是为了不使百姓受太多乱世之苦。”玄远似乎想到了什么从未想过的事情,神情陡然郑重起来,默然许久才正色道:“战乱百姓苦,玄远之前确未深想此事,智王能有此悲天悯人之心,已胜过玄远一筹。”
“悲天悯人?我担不起这四个字。”智摇了摇头,深沉的一笑,语锋又突然一转,“玄远先生,你之前所想的,又是什么事?”
“我”玄远哑然无语,心里一阵惊悸,醒觉到,其实智始终在一步一步,抽丝剥茧般猜读着他心底隐秘,而自己却在不知不觉中陷入智的言语圈套,这个少年的心计,着实深沉得有些可怕,“没什么,胡乱转些xiǎo念头,无非是想此行究竟能有多大收获。”他笑着答了一句,又似漫不经心的説道,“智王,我不瞒你,你也知道,我与拓拔战有些往来,所以他的事情我还也清楚一二,他在辽国经营多年,手中实力远不止明面上这些,智王复仇心切,却也不能大意。”嘴里説着,他的眼角余光却转向了耶律明凰,眼神游移间,忽发现智默默看着他,嘴角浮起了难以言喻的一丝笑。
耶律明凰果然被他的话引起了兴趣,笑问道:“玄远,既然你已把注压在我身上,那是不是可以把你对拓拔战的了解透露一些,让我也可多一些制胜的把握?这不会令你为难吧?”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只要是我知道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玄远笑着diǎn头,他一是想避开智的话锋,二来也早想趁机透露一些拓拔战隐藏在暗中的实力,却又不想流露的太过明显,让人发现他和拓拔战之间的关系有多深,稍一斟酌,正要开口,智忽然又打断了他的话,“玄远先生,你认为,中原的战乱,能不能在一年内结束?”
耶律明凰见智忽然插口,微觉错愕,不解智怎会打断这最为要紧之事,转而问起中原战乱,难道智对中原的关切竟要胜于轼君杀父的生死大仇?但她对智有一种依赖般的信任,虽然心生疑虑,但她相信智此问必有缘故,便不声不响的抿上了嘴,随着智一起看向了玄远。
玄远此刻真的有些忌惮智这种总是冷不防的突然提问,他猜不透智为什么要左一问,右一问,偏又知道智这些听似毫无关连的言语都是暗有所指,每一次发问看似随意,但稍一不慎便让他疲于应对,想到之前自己的试探,玄远从心里苦笑一声,想不到自己今日竟在这比自己年轻数十岁的少年面前有了班门弄斧的自惭感,难道是自己真的是老了?再不复当年挥洒用计,帷幄沙场的进退自如?
“不能。”玄远沉默许久,慢慢开口,很沉重的回答,让他再次回忆起许多年前的那一个夜晚,他那位生死知交,在即将要跨上不归征途时,对他的那番叮咛,“唐末的这把战火,终要烧灼中原数十年,乱世乱世,真正的乱因还是人心,兵祸易止,人心难安,是太多的野心diǎn燃了这片战火,要把它平息,不是我们这一辈能做完的,我能做的,只是尽力扑向这把战火,暂时压制住它纷乱燎原的气焰,我做不到的,就只能靠你了,所以,你要活下去!”
知己已去,袍泽作古,但这番殷殷嘱托,始终铭刻在心,无时或忘,因为,这是他的张扬年少,这是他的热血激昂,这是他和生死知己一同把臂横枪,誓死捍卫家园,用血火百炼成金的年华岁月。
“中原战乱,正如酣然火势,一年之内,绝无平息可能。”玄远垂首,不愿让人看见他眼底隐现的浅浅晶莹,更不愿让人察觉,在他的沧桑容颜下,那种少年人才有的狂哭当歌,天真豪情,原来从未离他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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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辽汉之约(五)()
日期:11月12日
战国雪第五十一章:辽汉之约(五)
“江山终不改!”这是许多年前,许多如眼前少年般风华正茂的大好男儿,并肩连踵,向着千军万马发出的咆哮呐喊。
这些高歌赴死的伙伴的远去身影,他也永不会忘。
他没有随那些伙伴一同赴死,就是要让他们的死重如泰山。
“中原不会永远沉沦乱世!”玄远抬起头,仿佛要把那些已成英灵的伙伴们的心愿一并喊出:“也许十年,也许百年,可我相信,中原一定会迎来比汉唐更辉煌的盛世,就算我看不到,但一定会有人看到!智王,你——愿意看到这一天吗?”熠熠目光,炽热如满怀抱负的少年,那样的语气,与其説是询问,却更象是要得到肯定。
“当然。”智正容diǎn头,“不但是我,我的兄弟们也同样希冀能看到这一天。”望着玄远眼角忽起的朦胧和眼中如少年般的狂热,智微有些歉疚,他知道,自己所问虽仍是在试探,却撩拨到了玄远心底掩埋许久的回忆,而智也很懂得玄远此时的心境,因为这些东西深藏心底,异充贵,一如他对义父的誓言,不容任何人触犯。
一时间,智觉得话题有些难以为继,不由沉默下来。耶律明凰急于从玄远口中知晓一些拓拔战的实力,但见智虽然不语,却显然是还有话要问,又见玄远神情异常,想着两人的对话,耶律明凰忽然觉得似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丝丝缕缕的寻不出根由。
三人都不出声,气氛变得古怪起来,良久,智才低声道:“玄远先生,在你身上,确实背负了太多的东西。”
玄远下意识的diǎn了diǎn头,却发现智语重心长的口气好象是一位老人在安慰满腹心事的晚辈,不由哭笑不得,他看看智,又看看耶律明凰,心里忽然一紧,警惕的问道:“智王,你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你究竟想问你想説什么?”
“我想説的是”智刻意顿了顿,才慢慢道:“从唐末之后的中原,短短数十年间,已接连更替了后梁,后唐,后晋等数代乱政,称帝者有之,统一者罕之,便是如今,也有数家诸侯称雄并立,玄远先生,你认为,中原这把乱世战火,会由哪位诸侯谁来扑灭,或者説,你看好的,又是哪方诸侯?”
玄远对智已是万分警醒,他甚至能感到,智这几句问话都暗有用意,但他此时一来已不自觉的被智勾起旧事而心绪激动,二来智问的正是他纠结多年的心病,虽知智这一问必有所图,可他却不能言不由衷的随意敷衍。
唐末之后的中原,可算是华夏史上最黑暗的岁月,安史之乱揭开了盛唐的没落,之后的帝王一代不如一代,唐僖宗李儇既昏且愚,身为帝王,却拜太监田令孜为干爹,他的昏庸注定了这个强大帝国的陨落,唐乾符元年,濮州王仙芝树起了第一支反旗,紧接着便是落第秀才黄巢题反诗作乱,仍沉浸于玩乐之中的李儇却对将临的乱世视若无睹,胡乱下令藩镇出兵平叛,早已各怀异心的各路藩镇诸侯乘机以剿除叛逆为由,招兵买马,扩张实力,一xiǎo股叛乱的平定却换来了多处枭雄的崛起。
而不知积聚朝中军力的李儇还在此时下了个最昏庸的决定—以藩治藩,这使那些野心勃勃的诸侯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铲除异己,诺大中原无处不起狼烟,人间忠义难见,四野杀伐不断,随后黄巢称帝,建国号大齐,麾军直扑长安,眼看大势已去,太监田令孜裹挟唐僖宗李儇逃往成都,之后的中原战乱更盛,各路藩镇割据,黄巢部下大将朱温叛乱,黄巢战败自刎,朱温以靖难之名攻入成都掳走唐僖宗李儇唐,挟天子已讨诸侯,与沙陀人李克用南北交锋、极一时的唐朝终成为烽烟常燃的乱世。
乱世人心险,若説黄巢的大齐使中原陷入了乱世,那朱温便是毁灭唐朝的元凶,他逼死两代唐皇,自立为帝,建都汴梁,国号大梁,但这国号的更替并没有迎来太平,反使战火越烧越烈,各家藩镇诸侯不服朱温,纷纷起兵,被唐末代帝王唐昭宗李晔称为李亚子的李存勖,承继父亲李克用三箭之憾,兵临汴梁,诛朱温全族,灭后梁称帝,建都洛阳,国号后唐,可他的后唐也只存在了十几年,随后又被石敬瑭篡取,自立后晋,数十年之内,中原各路诸侯林立,无赖儿王建卧虎蜀中,庐州杨行密囤兵淮南,钱鏐割据吴越,群起逐鹿,一代代乱政更替,未见太平之兆,却使苍生蒙难更深。
“乱世乱世,真正的乱因还是人心!”生死知己临去前的那番话又在玄远耳边响过,一位位枭雄崛起,却无一人真正想过要拯救天下苍生,都只为一己野心不遗余力的伐挞天下,才使得这乱世风云势成压ding。
“现在的中原诸侯,説好听些是群雄林立,説实在diǎn便是一群野狗夺食。”玄远沉吟许久,重重摇头,“那样的人物,玄远再是不争,也不屑于苟同。”
智diǎn了diǎn头,轻叹一声,中原人物如此,他也心有不虞
“有唐僖宗李儇这等昏君,唐朝怎会不亡?那样的皇朝,还是早些灭亡为好,只可惜昏君无德,苦的却是天下百姓!”耶律明凰淡淡説了一句。
玄远听她对中原之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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