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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夫人重生后-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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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澈叹了一口气:“县主一定是知道内情的,至少知道一部分。但她到底是怎样牵涉在当中,我也不是特别确定。因为郴州兵变刚一发生,县主就已经连夜赶回了郴州。”
顿一顿,他又斟酌了一下措辞,“而等我到了之后,县主的态度也不算特别配合。现在郴州军中的争议很大,京城中和郴州内部都在争,也有说法是县主本身就有通敌的嫌疑。但是县主却不肯为自己解释,所以现在就更加复杂。”
“县主怎么会通敌?”俞菱心虽然跟程雁翎算不上特别熟悉亲近,但是前世里程雁翎镇守郴州的英武名声天下皆闻,尤其是秦王登基之后,程雁翎的父亲已经年迈,又有早年战场上的旧伤,英武不比当年。而程家的年轻一代之中,诸子弟皆不及程雁翎。到后头天景年间每一次北戎或大或小的进犯,几乎都有程雁翎领兵退敌的功勋。
当然盛名之下,亦有其他的传闻,比如程雁翎练兵严厉,作风狠辣等等。但程家的铁血忠心人所共见,俞菱心真的是完全无法想象程雁翎会通敌。而且还是倒卖兵器和情报,难道她会缺钱,还是缺什么?
荀澈颔首道:“我也是不信县主会如此。但县主的态度,实在微妙。前几日我跟县主提了,还是先回京面圣,毕竟郴州军是大盛防御北戎最重要的驻军,一定要让皇上心里安稳,郴州军才能安稳。但是县主却不肯,她现在亲自领着人去北戎了。”
“去北戎?”俞菱心更惊,“难道是有什么嫌疑之人逃过了玉龙关?但是,但是真的要抓人,县主也不应该亲身犯险啊!”
荀澈无奈道:“如此力劝的人自然不只我一个,但县主领兵多年,自有刚强主见,而且这件事,只怕跟县主自家之事关系匪浅。她一意孤行,连程将军也拦不住,我也没有办法。”
俞菱心听得越发惊心,同时也有旁的思虑:“这件事有没有京中之人的参与?”
“应该没有。”荀澈摇摇头,“这样的大罪,可不好轻易沾手。没有足够的利益驱动,没人会冒灭族的风险。只不过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京中的人借题发挥,却是在所难免。”
俞菱心看着荀澈的神色,似乎还有点隐约的模糊,便又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你还有什么话在心里?是有什么怀疑吗?”
荀澈缓缓舒了一口气,沉声道:“现在祁家在将矛头指向县主,这搞不好是跟县主已经死去的丈夫,祁烽有关。”
第166章 冬夜春光
俞菱心当真是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一层变化,登时简直是瞠目结舌; 片刻之后才渐渐理清了思路:“什么叫做与小祁将军有关?意思是他因为发现了什么人通敌而被谋害了?还是……”
荀澈目光微微低垂; 神色也越发凝重:“现在祁家大致的说法就是这个意思。毕竟当年祁烽是死在战场上; 后来连全尸也没找回来。虽说战阵殉国总是有的; 但当时的情况好像也是有些微妙的。而如今又闹出这通敌的事情来,祁家虽然没有正式撕破脸指名道姓,也算是将所谓的线索和怀疑都指向了端仪县主。”
“可是——”俞菱心越发觉得匪夷所思; “可这怎么可能?就不说程家的世代忠烈,只看县主自己的家世地位,有什么道理会去通敌?总要有所图谋,才值得冒着满门的风险去做这样的事罢?”
荀澈又斟酌了一下; 声音几乎是压低到不能再低:“有人提出,当年小祁将军跟县主婚后其实并没有太过和睦,县主常常练兵征兵; 尤其是在荆阳和荆林两地所征的,单组了一支风雷小队; 里头好像……好像有人曾经跟县主走的很近。”
他再次衡量了措辞; 补充解释道:“荆阳与荆林是最靠近玉龙关的两座城,前些年的大盛与北戎休战的时候; 百姓还是有不少通商之事; 药材皮草等等,所以荆阳和荆林其实一直也都有些两国百姓之间的通婚。郴州其他的州府里倒是比较少; 但荆阳荆林还是有不少。前些年征兵的时候; 一般都比较少征荆阳荆林的年轻人; 怕的就是有北戎的细作。但县主前几年征选了一批,还亲自操练,当初也是有过不少争议的。”
俞菱心顺着这个意思想下去:“难不成那些人是说,县主中了北戎细作的‘美男计’,所以色令智昏的,就通敌叛国、还谋杀亲夫?”
“差不多。”荀澈又叹了一口气,“我当然知道这话对你我而言,完全是一派胡言。但是祁烽死无全尸,而且战死之前确实最后一段时间是跟县主在一处,这是事实。而现在郴州营中的通敌之事已经发生、五十四具尸体都是现实的。祁家人放出这些猜测出来,县主又不肯自辩,局面就真的很不利了。”
“那皇上那边怎么说?”俞菱心听得越发紧张,不由握紧了荀澈的手,“我前些天听说朝廷上有关郴州换将的争议很多,隐约已经牵连到了京中的羽林营和京策军操练,是不是有人提出当初锦城和小谢将军他们让县主参与练兵的事?”
提起京城,荀澈的唇边倒是勾起了一丝笑意:“如今这个时局,无风都是要起浪的,更何况郴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上是耳根子软一点,不过这心软难以决断的人,也有难以决断的好处。真依着皇上的性子,恨不得什么事情都能稳定不变才是好的。他一方面不相信程家真的会通敌叛国,另一方面也是根本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今日廷议,我请皇上再给县主一点时间,郴州的军将暂时不动的时候,虽然兵部那边很有意见,皇上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顿一顿,又淡淡道:“廷议之后我再次奉旨进宫,听皇上说话的意思,也是心烦的很,主要是为了内阁一再提出的立储之事。长春宫和昭阳殿如今虽然将这后妃和谐的局面已经保持了一段时间,但真的到了确立青宫太子人选的时候,两宫是决然不会消停的。她们虽然还不至于直接伸手到郴州军中,但顺势生事却是难免。而另一方面,大约在皇子与宗亲的后宅女眷等事上,也肯定还有动作。”
“可不是么,”提起这个,俞菱心也忍不住撇撇嘴,“远的不提,近在眼前的就是咱们家。也不知道文皇后是怎么想的,现在跟秦王殿下已经算是翻脸,还敢往咱家伸手。”
荀澈伸手去抱她:“果然还是生气了?不值得的。这样的小动作算的了什么。最傻的还是齐珮。她自以为给咱们家找麻烦就算是讨好吴王,而且有皇后的金字招牌,进退皆可。其实真的出了什么事,埋的只有她自己。”
俞菱心想了想:“你是说,如果李嬷嬷有什么变故,皇后会推给齐珮?”
荀澈其实说话到这个时候已经有点累了,先前说程雁翎的事情,毕竟是悬在心头的大事,而且也必然是接下来廷议争端、涉及到郴州驻军甚至整个政局的大事,才强打着精神跟俞菱心一条条梳理明白。而到现在说回些家宅手段,女眷心计,他就懒得那样仔细认真了。
回手摸摸自己的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了,便向俞菱心身上蹭:“媳妇我们躺下说话罢,你夫君这些日子真是累了。”
俞菱心看着他这时眼皮已经发沉,自然是心疼的:“好,那点子小事,不说也罢,休息罢。”当即又吩咐丫鬟们守夜熄灯等等,预备安歇之事。
荀澈躺下之后先是将自家娘子完完全全地搂在怀里,感受了一番温香软玉,随即才阖了眼帘道:“其实我知道你心里纷乱,这些日子我不在,你肯定是累心的很。淙儿如今懂事了些,但离能立起来还欠些操练。滢儿单纯,以前又出过大事,你担惊受怕的,我知道。”
俞菱心在他怀里便觉得十分踏实,而听荀澈说话的意思已经有些喃喃的好像梦话一样,便伸手去抚了抚他的手臂:“没事的。慎之你累坏了,睡罢。”
“还行。就是眼睛有点酸。”荀澈的手又紧了紧,还是徐徐道,“有关齐珮的动作,不用担心。昭阳殿其实也是打着进退都可行的主意,才给的人。说白了,真出了什么事,皇后自然会推罪责给齐珮,齐珮再不得吴王喜欢也是吴王妃,到时候还能反参长春宫。至于吴王和丽妃不拦着,则是想着这里头有皇后的出手,出事就推给昭阳殿。所谓后妃和谐,那才真是说拆就拆。这个嬷嬷先留着罢,遇到合适的时机再用。只要看好滢儿,别叫白眼狼勾走了就行。”
“滢儿如今也是长大了。”俞菱心想想最近荀滢的变化,还是有些欣慰的。
荀澈却哼了一声:“恩,长大了。还知道悄悄的去买诗集呢。”
“诗集?”俞菱心一怔,转了个身,正面去与荀澈相拥,“什么诗集?滢儿不是一直都在买各种诗书吗?”
荀澈还是没睁开眼睛,只是左手却轻车熟路地滑进了俞菱心的寝衣,顺着她的腰一路向上摩挲:“昌德伯夫人虽然正面得罪了齐珂,昌德伯和齐珏却没糊涂到那个地步,亲自到青阳书院给齐珂赔礼不说,最近还给他弄了几本诗集。这位年轻的清流案首,确实是有几分才华。”
“哎——你轻一些!”俞菱心骤然感觉荀澈的力气大了一点,虽然也不算很重,但她最近因着怀孕,胸前便有些涨涨的微痛,登时便嗔了一声。
荀澈又摩挲了几下:“先前我想到这小家伙来的这样早,实在是耽误事,不过没想到也有些丰润的好处。”
饶是二人已经成亲半年多,俞菱心闻言还是脸上微热,更是没有想到前头还一堆国事家事的正经事,忽然就转到这样不正经的话上,立刻去啐他:“浑说什么!放手,好好躺着睡觉。你不是累坏了吗?”
“当然是累的。”荀澈却哪里肯放,不只是抱她更紧,更是翻身便去亲她的脖子,“但我在郴州忙碌了这样久,天天都想你,回京却还得忍着,总要给我些甜头才是。不然我多委屈。”
“哎?你怎么就委屈了?”俞菱心听着这一句一句好似顺利成章的,然而怎么就这样不要脸撒娇的话也带出来了,“那你今天先——”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荀某人已经低头一路亲到了左边,俞菱心登时整个人就是一个激灵,瞬间连脚趾都蜷起来:“慎之!”
“嗯。我知道。”荀澈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然而唇舌与动作之间越发熟稔老练,很快就让俞菱心咬着下唇什么也说不出来。而先前那一切国事家事天下事的忧虑,也统统淹没在了无边的冬夜春光之中……
随后几日,整个京城都在预备过年的大宴小宴之间越发热闹,朝廷上自然是以郴州的事情为主,各种各样的争论无休无止,纵然宣帝已经明确表示要等程雁翎去追捕通敌之人的结果出来再说,然而向着程家甚至主持追查的荀澈的弹劾却还是流水一样无休无止。
而与此同时,宫内宫外的宗亲女眷,高门贵妇等等的聚会之中,有关程雁翎的婚嫁之事也成了最热门的话题。纵然还是对昭宁大长公主有所敬畏和顾忌,但这位战神一样的女将军如今沾上了与兵士可能不清不楚、甚至谋杀亲夫这样的传闻,还是让整件事情都充满了极度的精彩与刺激。
有这件事拿来讨论,甚至让吴王府现有的妻妾争斗,以及魏王府那些等候入侍的良媛们的相关传闻都显得平淡无聊了。
一直到年底宫宴之中,吴王府最为春风得意的谭侧妃忽然传出身怀有孕的消息,众人的目光才被再次吸引回到天家之事上。
而这个时候,荀家刚好也在阖家饮宴。
第167章 年下
一百六十七、
其实吴王的正妃侧妃; 到底谁得意谁失意,并不值得群臣百官们如何留神。
但在内阁反复商议敦请宣帝议立青宫之时; 谭侧妃若是能一举得男; 为吴王生育长子; 原本就疼爱吴王的宣帝; 未免圣心便会更加倾斜三分。
所谓父怜幺儿; 爷怜长孙; 这样的道理在天家亦不能免。
哪怕这一胎是个女儿,以丽妃与吴王魏王惯常讨好宣帝的风格,今后在后宫之中争宠格局将会如何倾斜,亦可想见。
毕竟天旭朝间的夺嫡格局实在与他时不同,后妃外戚皆是爵位尊贵但实权不重,内阁与中书省的重臣们又多持中立态度,因而这青宫储君的确立; 到底还是着落在宣帝的圣心所向居多。
这也让谭侧妃如今的怀孕变得格外要紧; 不只是在吴王府后宅的争锋之中出头; 更是有助于吴王向更得帝心再进一步。
有关这层意思; 不知荀老太太想明白了没有。但是侧妃在正妃之前怀孕; 会立刻对王府后宅产生什么影响,荀老太太还是清楚的; 在家宴上的脸色立刻就难看起来; 手里的乌木筷子也直接放下了。
荀二太太赶紧劝解:“老太太不要担心; 珮姐儿端庄贤惠; 殿下还是尊重正妻的。侧妃便是有了; 指不定也是个丫头呢,哪里就能轻易越过正妃了。您看上回珮姐儿来给您送的礼物,里头不是好几只吴王殿下选的山参么?殿下心里还是有珮姐儿的。”
荀老太太这才颜色和缓了些,只是又叹口气:“便是丫头,那也是殿下的头一个孩子。唉。”
刚好这时下人送上温热的汤羹,荀二太太便看了一眼侍立在荀老太太的俏丽丫头:“落花,给老太太盛汤。老太太,王府开枝散叶也是好事,终归都是要叫正妃做嫡母的,殿下孩子多了,也是正妃的贤良不是么?来,您先喝点这虫草鸽子汤,听说这还是落花刚才去厨下帮着炖的呢。”
听二太太连着点了两回名字,俞菱心不由含笑看了一眼荀澈,又给他示意,唇边的笑意简直要压不住。
而那个俏丽的丫头落花,此刻倒还是很稳当的,果然应着二太太的吩咐,乖巧贴心地给老太太端汤伺候。
不知是否衣裳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短了,伸手之时露出的手腕比旁的丫鬟要多上半寸,莹白如玉的肌肤果然娇嫩过人,而微微垂目含笑的侧脸亦是显出了十分的俏丽精致,实在是个姿容出众的丫头。
席间的其他人也不免顺着看了两眼,从前些天荀老太太说要给晴雨轩一个丫头帮忙“伺候”荀澈,给俞菱心“分忧”开始,家里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留意,到底是个哪里来的人才。
之前李嬷嬷当面应了俞菱心,便也不得不好好教导了几日规矩行动等等,倒是也没有怎么出来走动。一直到了年下,也算是基本上到了俞菱心先前说的日子,荀老太太便待在了身边。
明华月也不免脸色有点阴沉,而荀澈这时却忽然一笑,望向老太太:“二婶说的很是,吴王府有这样的大喜,说到底还是吴王妃的贤德。老太太应该高兴才是。而且咱们家也是有喜事的。”
顿一顿,又伸手按了按俞菱心:“昨日小郗太医过来给我媳妇诊脉,确诊了三个月的身孕。先前看着只是像,所以调理了一阵子,胎气稳当了才好敬告亲友。”
荀老太太与二房众人都是一怔,随即二老爷夫妇和平辈们便纷纷说了几句恭喜之类的客套话,老太太自然也说了,只是神态之间还是有些不自然,甚至看了李嬷嬷一眼。
李嬷嬷和那丫头落花都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但看起来也还是喜气的。
俞菱心冷眼瞧着,只觉得有意思,同时也很明白——落花大概是觉得,既然她怀孕了,那也就是不能跟荀澈同房,所以这时候送进晴雨轩的话,得到荀澈欢心的机会也就更多了?
荀澈听了几句二房众人的恭喜云云,又是一笑:“小郗太医说她怀相还不错,就是不能生气。先前听说我刚回京的时候,祖母疼爱,有所厚赐,还请这位李嬷嬷给调理了一番。不过么,孙儿还是消受不得。”
顿一顿,淡淡环视了众人一回:“虽说我媳妇是个心宽大度的,但丫头到底是丫头。李嬷嬷纵然尽心教导了,也保不齐没有行差踏错的时候。万一真是气着了慧君,我便是灭了她一家满门,也不如我媳妇儿子来的要紧,所以为了这丫头一家子的性命身家,祖母还是别给晴雨轩送人了。大堂兄如今婚事还没着落,您先紧着大堂哥吧。”
谁也没想到在这阖家和谐的年宴上,刚刚还文质彬彬满面含笑说起妻子身孕的荀澈,随口就提出了“灭门”二字。
莫说落花猛然一抖,连二房众人都随着震了震。
荀澈笑笑,又点头:“是的,如果她让慧君生气,我是会灭了她一家的。”
“这个……咳咳,澈哥儿这话太重了,大过年的。”荀二老爷喉头动了动,随即望向荀老太太,“母亲,那什么,既然侄媳妇有孕,这个他们房里的事情还是让大嫂安排吧,这个丫头给泽哥儿也挺好。”
荀老太太同样被荀澈微微含笑然而又镇定无情的眼光看得心里发毛,她这一辈子里头一次这样清楚地感觉到,老封君的这个地位其实真的不太有用,虽然不知道荀澈到底会做什么,但是那隐约的杀气竟是比老侯爷,甚至宁仪县主更慑人……
“我现在还没定亲,无意纳妾。”荀泽突然开口,“丫头的本分应该是伺候老太太,老太太不想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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